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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道 作者:priest 完结+番外-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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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晓峰沉默半晌,从钟汐的桌上取下一张纸条,写了一个地址在上面:“我只知道这么多。”
    
    沈夜熙拿过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谢了兄弟,我们立刻过去。”
    
    盛遥说:“你们去吧,我送他回病房。”
    
    姜湖深深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点点头,转身跟出去了。
    
    一路疾奔,警笛声响彻整个天空一样,踢开大门的时候,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女人哀戚的尖叫声刺破了每个人的耳朵,柯如悔回过头来,一身的血,对着荷枪实弹的警察,却不慌张,反而彬彬有礼地站起来,举起双手,手上的刀子落在地上,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姜湖身上:“J,你来的速度比我想象得要快。”
    
    沈夜熙对着身后的人大吼:“叫救护车,快!”
    
    杨曼扑上去把他猛地按在墙上,柯如悔也不反抗,半张脸被压在墙上,还在看着姜湖,意味不明地微笑。
    
    女人的皮肤被割开了,四肢被固定在地上,泛起的皮肉泛着粉红,显得特别恐怖,沈夜熙把她放开,女人扔在高声尖叫着,拼命踢打着,沈夜熙怕伤了她,勉强受了好几下,幸好他皮糙肉厚也不怕疼。
    
    “没事了没事了……快快,上担架,小心搬着她。”医护人员迅速到位,把女人抬起来,沈夜熙身上也沾了不少血,正想松一口气,女人却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角:“孩子……”
    
    柯如悔笑起来。
    
    “什么?”沈夜熙俯下身。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救救他,救救他……”
    
    “你的孩子在哪里?”
    
    “在……后边那个木屋里。”女人艰难地说,眼睛里闪着说不清意味的光芒。
    
    “你放心。”沈夜熙咬咬牙,把女人的手小心地从自己衣服上摘下来,女人被抬走了,沈夜熙吼一声,“快着,来几个兄弟,跟我过去。”
    
    “慢着。”姜湖打断他,看着柯如悔,“你杀人以后,会在墙上写下‘审判’两个字,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你审判她什么?”
    
    柯如悔摇摇头:“每个人都有罪。”
    
    姜湖的大脑转得飞快,快到几乎木然的地步,沈夜熙却有些着急:“不管怎么说,我先带人去把孩子救出来,你……”
    
    “木屋恐怕不对劲。”姜湖目光沉沉地看着柯如悔,后者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分明。
    
    “刚刚那个女人不是说孩子在后边?”沈夜熙问。
    
    “是啊,去晚了,那孩子就没命了。”柯如悔轻笑着。
    
    “你闭嘴!”姜湖难得的声色俱厉。
    
    “浆糊,人命关天。”沈夜熙也急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姜湖说。
    
    “你跟他一起,那人就死定了。”柯如悔轻描淡写地说。
    
    沈夜熙按住姜湖:“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别废话了,我是头听我的。”
    
    姜湖一把拉住沈夜熙的手腕,眼睛盯着柯如悔,语速极快地说:“每个人都有罪是想你说的话——但是你是个极端自恋的完美主义者,挑中她一定有更特别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过去的什么事情,那就是‘将犯之罪’。”
    
    柯如悔淡淡地看着他。
    
    “所以女人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杨曼问。
    
    “她在那种情况下的那种表情,绝对是真的,我相信她。”沈夜熙不假思索地说。
    
    “后边的那个屋子里或者真的有孩子,但是让她相信她的孩子正处在危险中,有成千上万种方法,柯如悔你一直想对我证明的就是正义的无用和凡人有罪理论,比如警察内部会有残忍的杀手,比如宋晓峰被救下后第一个反应是反扑盛遥。”姜湖顿了顿,放开沈夜熙的袖子,转头望向他,“你去可以,但是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即使救人是你的义务,包括受害人。”
    
    沈夜熙二话不说,转身带人冲了出去。
    
    第九十四章 大结局
    
    沈夜熙带着对讲机,姜湖知道这边说的话,他都听得见。
    
    这是柯如悔的地盘,谁也不知道后边那个百米之内的木屋里有什么,或许是一个孩子的尸体,或许是一群像李景荣一样穷凶极恶、自以为正义的人,或许是一个一触即发的炸弹、倾斜的硫酸、毒液……在恶意这方面,人类的想象力从来没有边界。
    
    姜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缺乏一种战胜眼前这个男人的勇气,正义最终战胜邪恶这种事情,都是童话里才有的。他太明白,所谓“正义”和“善良”,很多时候不过是人们编出来作为自我安慰的东西,想要一个happy ending,靠这些是不行的。
    
    柯如悔说:“你怕了。”
    
    姜湖一顿,挑起眼睛,冷冷的目光扫过去。连杨曼都没见过姜湖这样的表情,这个任何时候都和风细雨从来不肯大声说话的年轻人,冷冷地扫过来的样子,竟带了几分凶狠的阴鸷气。
    
    柯如悔叹了口气,对杨曼说:“你看,这个表情其实才是真正的J,他怎么可能是个软弱平和的人呢?”
    
    “你刚才说,如果我也和夜熙一起过去的话,那孩子就死定了,那我估计有几个可能。”姜湖双手抱在胸前,压下自己心里汹涌而起的杀意和脸上冰冷的神色,“可能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不管谁过去,他都是死的。”
    
    “我是没说,你不去人就不会死。”柯如悔被杨曼死死地按在墙上,杨曼素来是个没轻没重的,手上的力气不小,他半张脸都变了型,满是墙灰,勉强回过头来看着姜湖说话的样子,却说不出的平静从容。
    
    都说上帝要一个人毁灭,必先让他疯狂,杨曼见过太多的疯子,或者歇斯底里,或者不可理喻,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这么淡定的,物极必反,不知道是不是疯得太厉害,反而安生了。
    
    “但我想这种可能性不大,你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最后只给我们一个孩子的尸体,这不符合你的风格。”
    
    “说不定我是为了让那个抱着一线希望的女人再受一次打击呢?”
    
    姜湖的手机响了,姜湖接起来,顺便把对讲机放在听筒附近,让沈夜熙也听见,打来电话的人是安怡宁,宋晓峰交出这个地址以后,他就打电话过去让安怡宁查这里的住户了,那边安怡宁用极快的语速交待了这家女主人的身份——是个寡妇,丈夫原来是个刑警,在一次缉毒行动里牺牲了,家里开了一家小旅馆,单身带着儿子,附近没有其他亲属。
    
    “你不会。”姜湖沉默地听完后挂了电话,“这个女人是典型的受害者,但绝对不是你的最终目标。犯罪升级理论,你现在在找的,应该是更高级的对手。”
    
    “比如你。”柯如悔接话。
    
    姜湖皮笑肉不笑地挑了一下嘴角,伸出手托了一下眼镜,微微低下头,额前略长的头发落下来,镜片上冷光一闪而过。杨曼觉得这样的姜湖高深莫测,看起来凉飕飕的,只有姜湖自己清楚,他下意识地副眼镜的动作,只是为了不让蜷缩在一起的手指开始发抖。
    
    “看见小木屋了。”对讲机里沈夜熙只有简略的一句话,姜湖的心跳差点顿了几拍,轻轻地问:“外围环境怎么样,能看见里面的人么?”
    
    “外围看起来没什么事,门窗紧闭,窗户里面有窗帘,看不见里面什么情况。”沈夜熙顿了一下,他也很谨慎,对讲机的信号有些不好,中间沙沙地响个不停,沈夜熙的声音还勉强能听得见,“我先叫人探测看看,别紧张。”
    
    姜湖一时无语,他自信能完美地把握语气和表情,却没想到只言片语间,就让沈夜熙听出了他在紧张。一抬眼,柯如悔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要么就是里面除了孩子之外,还有你的同党,”杨曼提出了一种可能性,“能决定孩子的生死,还能识别去的是什么人。”
    
    “我的……同党?”柯如悔刻意咬着这两个字,笑笑,“小姐,我的同党已经被你们抓干净了。”
    
    “谁知道你耗子打洞打了几个窝?!”杨曼又把柯如悔往墙上顶了顶。
    
    姜湖眯起眼睛:“杨曼,你听说过二级价格歧视么?”
    
    “二级什么玩意?”杨曼没听清楚。
    
    “二级价格歧视,是指商家知道市场上有哪几种消费者,但是不知道来的消费者具体属于哪个群体,为此,他会设计一个定价方案,让不同需求的顾客自动互相分开。顾客们看起来都是自主自由的,可是买多少东西,以什么价格买,却会完全按着商家的事先的设计走。”
    
    杨曼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姜湖的目光依旧不离柯如悔:“而对于柯老师来说,在变着法子地杀了无数人、成了史上最多产的连环杀手之一后,想象力终于枯竭了,于是开始了审判者聊天室计划,让别人替他完成,同时满足了控制欲和虐待欲两种欲/望。虐待欲其实更容易满足些,只要看着别人痛苦、恐惧、忧虑就可以获得一定的快感,我想他刚刚已经满足过了,又为什么会把这里的地址告知宋晓峰?”
    
    “因为以你的能力,肯定能让宋晓峰倒戈。”柯如悔替他说。
    
    “所以我们的到来也是他设计好的,为的就是满足控制欲。”杨曼明白了,“他妈的这死变态把我们当成提线木偶么?”
    
    “我们每个人都是提线木偶,命运的……”柯如悔压低了声音,声线说不出的魅惑,“人性的。”
    
    对讲机里“刺啦刺啦”的,信号越来越差。
    
    沈夜熙的声音传出来:“墙角真有个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技术人员说……人。”
    
    中间信号跳了,姜湖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夜熙你慢点!”
    
    杨曼说:“他说如果你跟着过去,人就会死,如果你跟着过去,如果你在现场,估计比现在还小心,一定会确定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才会进去,沈队不一样,沈队是那种虽然心细,但是关键时刻胆大占上风的人,可能不管不顾的一脚把门踹开再说。”
    
    柯如悔笑起来,杨曼被他笑得心烦,使劲在他膝弯上踹了一脚,柯如悔立刻跪在了地上,他的手背铐在身后,十分狼狈,笑声几乎卡在喉咙里。
    
    “把门……开。”沈夜熙那边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过来,虽然没听全,姜湖也猜得出他说的是“把门踹开”,立刻急了,冲着对讲机吼:“沈夜熙你给老子慢点,听不懂人话还是找死?!”
    
    姜湖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这样不管不顾地对沈夜熙不客气过,不知道这破信号有没有把他的口气传达到,反正沈夜熙还真的乖乖地说了一声:“慢点慢点,先……”先什么没听见,又被杂音掩过去了。
    
    杨曼觑着他的脸色,接着说:“看那女人求救的时候着急的样子,看见警察来了也没有要放松的意思,是不是因为时间长了,那孩子会有危险?比如屋里有定时炸弹什么的?”
    
    柯如悔还没从杨曼那一脚里缓过来,缩在地上,却努力地抬头打量着姜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怎么,你连一个垂死的母亲的话……都不愿意相信么?”
    
    “如果是,她为什么在拉住夜熙的时候不明说?你说她一个烈士家属的将犯之罪又是什么?”
    
    柯如悔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天哪,J,原来你也不肯相信人性。”
    
    姜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指伸缩间回勾,无意间做了一个像是掐的动作,杨曼在旁边不小心瞥见,有那么片刻,她甚至担心姜湖会不会就这么突然伸手掐住柯如悔的脖子,慌忙出口岔开:“可是……可是他说如果你跟着去的话,会很小心,那里面如果有什么阴谋,那女人如果撒谎,不是会……”
    
    “因为他说出那句我去人就会死的话之后,夜熙不会让我跟过去。”姜湖缓缓地抬起头,拉住对讲机,“夜熙,不要走正门,如果外围没问题,把窗户砸开,把里面的窗帘弄下来,看清楚了没问题再进去,不要轻易踹开门,有可能的话,从窗户里爬进去……”
    
    “沈队,再不快点,那孩子会窒息而死哦。”柯如悔突然提高了声音。
    
    “夜熙你听见我说的话了么?”
    
    “先……砸开,不过……小……不进去啊。”沈夜熙的声音断断续续。
    
    “窗户太小进不去?没关系,反正是木屋,把窗户破坏掉,或者……”姜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里面有一个人大声说:“沈队!孩子……不了,快不行……”
    
    姜湖一愣,语速飞快却异常强硬地说:“从窗户那看看里面有东西么?”
    
    估计沈夜熙那边也是听得断断续续的,沈夜熙骂了一声娘,又问了一句:“你……什么?”
    
    姜湖手心汗都出来了:“我说看看……”
    
    “……队,门口……灯……停闪烁!”这是另一个声音。
    
    姜湖微微松了口气,发现自己有些杞人忧天,沈夜熙的外勤经验比自己要丰富得多,人虽然急了的时候有些拼命,但是怎么说也是老江湖了,就算拼命也是有技巧地拼。
    
    对讲机里静默了片刻,沈夜熙说:“听……”
    
    一个字以后,突然信号就全断了。
    
    姜湖手心的汗让他差点握不住对讲机,关心则乱、关心则乱……他勉强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却不经意地和柯如悔对上。
    
    柯如悔的表情很奇异,看着他的样子,竟有几分怜悯。
    
    姜湖不动声色。柯如悔却叹了口气:“J,你总是一副相信爱,相信感情,相信人的样子,可实际上,你谁也不相信。”
    
    姜湖不说话。
    
    柯如悔接着说:“你那些温情和善意就像是浮在表面上的灰,轻轻一吹就没了,决定生死的时候,你照样谁都不愿意相信,只死守着自己的逻辑和基于对各种人心理的判断。”
    
    “难道我还要相信你么?”耳机里的“沙沙”声闹得他有些心烦意乱,不经意地就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来,姜湖把对讲机扯了下来,扔在一边。
    
    “你实际是赞同我的研究设想的呀。”柯如悔叹了口气,也不起来,干脆就那么靠在了墙角,一身的血,一身的灰,“怎么让你承认就那么难呢?”
    
    杨曼冷下脸:“你他妈闭嘴。”
    
    “杨小姐,你青春期的时候是不是有过外形上的缺陷?”
    
    杨曼一愣,没想到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柯如悔像是养神似的,悠然地轻轻合上眼睛:“你总是在有意无意地遮掩着你在性格上的女性特质,像个男人一样工作、粗暴,可是却在自己的妆容上下了很大功夫,很注重符合女性美的外形,一方面你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符合时代对女人的审美,一方面你又表现出对自己女性身份的不在乎和与众不同的强悍。”
    
    “你渴望正常女性的生活,却对自己隐隐自卑着,觉得自己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想尽量表现得像个男人一样,表现自己对女人的小虚荣的不在乎。”柯如悔嘴角微微弯起来,“而在我看来,现在你的样子很好,传说你的家庭也很美满,那么你自卑的原因……是不是青春期的青春痘问题,体重问题?乃至到现在都……你自尊心和虚荣心都极强,甚至有隐隐的完美主义倾向,越是在乎,就越是显得不在乎……”
    
    杨曼看起来想一脚踹在他后背上,被姜湖拉住手腕,轻轻地拽到身后:“他说什么你都当放屁就行。”
    
    可是杨曼不能当放屁,因为柯如悔说得是真的。
    
    柯如悔低声说:“所以你们是不能理解我们这样的人的,我们生来有读心术,能在很短的时间里看穿所有人的前因后果,看穿那些光鲜背后的龌龊、丑陋,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心思——因为看透,所以知道什么才是人性的本源。”
    
    “又是你自私和杀戮论的那套?”姜湖冷笑。
    
    “你明明和我一样,”柯如悔笑着望着他,“不然为什么你百般阻止沈队去救那可怜的孩子?罔顾那可怜女人的求救?”
    
    这回姜湖也不能当他是放屁了,因为柯如悔说得……仍然是真的。
    
    柯如悔费力地抬起头,看着墙上的钟:“沈队他们怎么还没把窗户劈开呢?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那孩子已经因为窒息而死亡了,不巧啊,我选中的这个孩子有哮喘病。”
    
    姜湖这回脸色真的白了,连嘴唇上的血色都褪了干净:“你……”他想说话,却觉得从喉咙到嘴唇都干涩得要命。
    
    “而他们看到的门口闪烁的灯,其实是一个开关,只有当门被强行破坏的时候,开关才会关闭,关闭的作用也就是……当成年人的重量落到地板上的时候,炸弹不会爆炸。”柯如悔大笑,“J,你输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样,一声巨响传来,连他们这里都被震得晃了几晃。
    
    姜湖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他木然地站在那里,那一刻,无数的想法在脑子里闪过,一个比一个苍白无力,最后只剩下荒芜一片,什么都没剩下。
    
    杨曼红着眼眶猛地把他推开,向柯如悔扑过去,姜湖被她推得踉跄两步,撞在另一边的墙上,他却感觉不到疼。
    
    杨曼像是要把柯如悔往死里揍一样,柯如悔却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癫狂似的大笑着:“J!你输了,你输了给了你的猜疑和不信任!你不相信恶魔么,恶魔已经住在你心里了!你不相信宋晓峰,所以让你的同事避过一劫,于是你更不会相信这个素未平生的女人,哈哈……咳咳咳咳咳……那才是我献给你的最后的礼物亲爱的……”
    
    姜湖眼前血色茫茫,觉得有些晕眩,木然地往外走了两步,等杨曼注意到,惊呼出声的时候,他已经不管不顾地推开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疯了一样地往外冲,他想他已经听到了整个世界骤然崩溃的声音。
    
    门外天光已暗,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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