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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昌说,哪儿的都有。你来就知道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对她说,莎莎吗?你不认识我,但是我知道你!我需要你的帮助,请你千万不要挂断电话!我姓刘,请你听我说,只要一分钟!你能不能请王市长过问一下整形医院的事情?……
听到这里,李莎一惊,连忙走到一边,说,你打错电话了,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市长。
对不起,莎莎,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医生们辛辛苦苦治病救人,一旦出一点事情就抓进监狱,这多不公平啊!能不能请王市长去说说,我们可以服从法律的判决,但是在审判之前,能不能让医生们在家里等待?取保候审……
李莎再一次说,对不起,我要关机了,你打错了!
对方说,好,谢谢你莎莎!请帮我们说说吧!
刘建昌在一边说,怎么了?什么市长?打错了还不马上关,还听半天?
李莎说,我就是想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
刘建昌说,名人嘛,有什么新鲜的?
刘红卫决心孤注一掷。当她明白陆姐那里是根本使不上劲之后,她就把希望都寄托在她找的小刘律师身上。几天来,小刘律师去和检察院交涉了几次。有一次那边上午都答应了,下午又变卦了。原因是,几个人是同案,只把一个保出去,而且还是主要责任者,似乎不公平。可是只凭着刘红卫一个人,又怎么能在一两天内联络到其他家属,并且劝他们共同委托小刘律师呢?真是难死了!她思来想去,索性直接向那个叫莎莎的女孩求助了。
莎莎的电话挂断以后,刘红卫对于莎莎到底能不能帮忙还是没什么把握,但她觉得还是有希望的。一来是因为莎莎没有马上挂断而是几乎听完了事情的全部;二来是,无论如何,有人知道了王副市长和她的特殊关系,这就不会是桩小事了,她一定会告知王副市长的。而王副市长将如何办,只好听天由命。
当然,联络其他家属的事也得同时进行。她在卫生局机关,上班时间,办公室里人来人往,很不方便,只有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打这种私事电话。那么,第一步先找谁呢?高长河平时和他的两个研究生的来往,多限于工作,并没有留下他们家里的地址,而与那个麻醉师老毕更没有私人往来。她想起了医院医务处的那个小许。可以通过她来得到其他同案的信息,而且刘红卫确信小许会帮助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小许总有些息息相关的感觉。
她拨通整形医院医务处的电话。没有人接。隔了一会儿,她又拨,又没有人接。第三次拨通的时候,小许气喘吁吁地接了。喂?喂?
刘红卫说,小许吗?我是刘红卫,是高……
小许说,我知道,您好。有什么事吗?
刘红卫说,事情有点复杂,你听我慢慢说。我现在已经请了律师,争取把高院长他们取保候审,可是需要方小文和老毕他们俩的家属一起争取。你能尽快让他们和我联系吗?他们在里边已经是第四天了!
小许说,好,我马上去办。您的电话……
刚放下电话,刘红卫的手机就响了。小刘律师悦耳的温文尔雅的声音说,刘姐,吃过了吗?我是……
刘红卫说,哪里还顾得上吃饭?我老公在里边已经四天了!
小刘律师说,现在你可以吃饭去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检察院那边来电话,让下午去领人!这次是真的了。
刘红卫问他,你是说,检察院主动给你来的电话?
小刘律师说,对,他们主动的。
刘红卫又问,什么时候?
刚才,一分钟以前。
刘红卫说,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啊!
小刘律师得意地说,是呀,因为我们做了些工作嘛!
刘红卫将信将疑,再问,放几个?
小刘律师顿了顿,说,全放。不不不,不是放,是取保候审。
刘红卫说,明白了。
她当然明白,如果只放高长河一个人,那肯定是律师的作用;如果是全放,也许就是那个莎莎的功劳了。
十七、
刘红卫再打电话去找小许,那边已经没有人接了。
许蕙云已经当即去了手术室。她找到小邵,理直气壮地说,你能不能把老毕家里的地址告诉我?
小邵笑着说,嗬,你现在越管越宽啦!还关心起老毕来了?
小许这才说,去去,哪是我关心,是高院长的夫人让我帮助找的,保释的事情,他们要联合起来去做……
小邵说,老毕和他老婆的关系可不怎么好。他进去以后,他老婆从来没到科里问过一句。不象人家方小文……你听了没事吧?——方小文早有女朋友了。他女朋友哭得死去活来的。
小许问,你看见了?死去活来?
小邵又笑,说,哟,吃醋了?我当然没看见,是听说的。
小许说,听说的瞎传什么!快,去问问老毕家的地址!
小邵离开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纸条,交给她,说,我在麻醉科墙上抄来的,那儿有他们所有人的联系办法……
小许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要走,却被小邵一把拉住了。小邵说,干什么干什么?拿了就走?也不说会儿话?高院长夫人怎么认识你呀?
小许说,人家是领导,我是小兵,还用认识吗?下个命令不就得去做吗?
实际上,她心里是暗暗庆幸这个命令的,否则鲁平凡交给她了解老毕的任务何时能完成都成问题,因为她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老毕和他的家庭。手里的纸条上写着老毕家的地址,小许一看,离医院不远,索性就决定直接去一趟。
一座建于八十年代初的简易公寓楼的二层,有五户人家,并不象她想当然地以为只有老毕一家。因为纸条上的地址只写着“二层”。小许认真地把每家的大门都看了一遍,也难怪,谁家门上都没有号码,只有两家分别贴着“张宅”、“杜宅”的字样。剩下的三家,哪个是呢?
她想起小时候玩过的一个游戏,拿一片槐树叶子,在心里默念着自己的愿望,然后用“是”、“不是”或者“好”、“不好”来数叶子,最后一片叶子落到“是”或者“不是”,就算定论了。槐树叶子一般是6 到11片,三个门最好用11片的。于是,小许开始对着三个门数数。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终于,第11下数到了那个门。
她敲敲门。门马上就开了。一个短发的精干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
请问……小许刚要说话,就被对方打断了。
短发女人说,你哪儿的?你干什么呢?我在门后头注意你半天了。
小许说,我是医院的,想找老毕的家,不知道是哪个门。
短发女人向左边努努嘴,说,那儿。
左边的门口有一个菜篮子,一个垃圾袋。
小许刚要道谢,短发突然小声问她,哎,你来一下,我问问你……她敞开门,把小许让进去。
许蕙云莫名其妙地就跟着她进了门。这是一个小两居室,家中陈设简单,整洁有序。短发女人拉过一把椅子给小许坐,忙不迭地问她道,哎,听说他们家老毕给抓起来了?真的吗?
小许说,也不是正式的逮捕,还没上法庭判呐。
因为什么呀?
小许说,其实不是老毕个人是事,是工作上的问题……
什么问题?
小许说,就是手术,他是麻醉师,……
死人了?!……死的是什么人?
小许说,我也不清楚……
短发女人等了等,看得小许面红耳赤,知道她是不敢再往下说了,就说,哼,活该,老毕他们俩都不是好东西。
怎么了?小许惊问。
短发女人说,老毕刚被抓进去,他老婆就钩男人来了。又吃又喝的,还挺欢,门口堆了一大堆鸡骨头,还有西瓜皮、葡萄皮什么的。
小许问,他们俩关系一直不好吗?说完,她立刻感觉自己真象个长舌妇一样了。
你想,能好吗?短发女人说,去年有一次,他老婆一觉没醒来,老毕连管也不管,就自己上班去了。后来还是我们邻居发现了,给送的医院,直吐白沫。他老婆就说是老毕给她下了药,老毕说是她自己假装自杀吓唬人;他老婆说老毕杀人不用刀,老毕说,要是我想杀你,根本就让你醒不过来……瞧瞧,都说的什么话呀?多糁人哪!这夫妻俩怎么在一块呆呀!只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对方药死了!不敢吃,不敢睡呀!
小许说,那也不至于,毕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呀。
短发女人说,这你就不懂了,你还年轻。有的夫妻在一起呆得长了,离也离不了,好也好不起来,恨死对方了,也没办法。但凡有办法,……哼,看吧,多的是。
小许说,那也不敢真的下药呀,那不是犯法吗?
短发女人说,有的时候,你不懂,犯法也豁出去了!
小许听得一身冷汗,连忙起身说,我该去找他们家了。谢谢你。
出得门来,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婚姻有这么可怕吗?她敲了左边的门,等待里边的回答。她也知道右边门里的那个短发女人肯定在盯着这一切。
好半天,里边有人答应了,然后是踢踢拉拉的走路声,一个五十多岁的瘦女人开了门,神态慵懒,显然刚从梦中醒来。
小许胆怯地问道,请问,这是老毕家吗?
是呀。你找他?毕太太懒洋洋的问。
不是,我是医院的,我来是跟您谈点事。能进去吗?
毕太太冷冷地说,来吧。
小许进门,见家中窗明几净,就客气地恭维道,您家挺干净的。
毕太太说,不干净对得起自己吗?你什么事?
小许说,高院长的夫人想让你家也请个律师,一起去检察院争取他们三个人取保候审。
毕太太一听,眼睛睁得老大,瞪着她问,谁是高院长的夫人?我不认识她。……你是谁?
小许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自报家门,赶快自我介绍。
毕太太听着,一直绷着脸,眼睛锐利无比地盯着她。听完她的话之后,既不点头,也不眨眼,就象没听见一样。然后又问小许,请什么律师?哪个?
小许说,我也不知道,我这里有她的电话,她想和你直接谈谈。说着,她递过写着刘红卫电话的字条。
毕太太接过去。不料,她看也不看,三下两下就把字条撕了,然后面无表情神态自若地随手就拽到小许脸上!
小许一下就愣了!她说,哎,你怎么……
混蛋!骗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看你那俩眼睛!谁看不出来你是干什么的?毕力宏他进监狱了,那是他活该!你憋不住了?想来探探他的消息?!哼!胆子够大的!勇探敌营来了!……
小许忙说,不是,不是,您误会了!真的误会了!不信你打电话问问医院!
毕太太上来就推了她一把,说,去,滚蛋!出去!我谁也不问!就算你真是医院的人,他们也不会告诉我实话!
小许吃惊不小,边退边问她,毕太太,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等她退出门外,毕太太才说,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信你:医院刚来的电话,毕力宏一会儿就出来了!根本用不着什么破律师!……滚!还想骗我!
房门“乓”地一声关上了。旁边的门轻轻开了一道缝。
小许生怕那短发女人又出来纠缠,三步两步地跑下楼梯。在楼门口,她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高院长他们要出来了!
十八、
许蕙云飞快地赶回医院。当她撞进医务处办公室的时候,老黄刚刚沏了一杯安徽毛尖,嫩绿的茶叶悬在水的中央,怡然自得地漂浮着。老黄正趴在桌上写着什么,见她进来,便放下笔,问,你去哪儿了?
小许说,去手术室找小邵聊天了, 怎么了?
老黄边说边把桌上的纸放进抽屉。他说,刚才办公室来电话,问你在不在……
有事吗?
可能吧。听说检察院同意他们取保候审了……哼,才坐了几天牢。
是不是要去检察院领人?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呀。
好象说是崔副院长要去检察院领人,想临时找两个人陪他一起去,大中午的,人都不在…… 老黄吹了吹茶杯上的叶子,喝了一口。
小许问他,你呢?你怎么不去?
老黄冷冷一笑,说,我?让我陪着他?……哼,没时间。
小许说,那我去,我去!
老黄洞察一切地斜了她一眼说,那么激动干什么?我已经说你不在了,人家肯定找别人去了。
小许说,那我也再去问问。说着就出门,直奔十层而去。
医院办公室的门开着,只见崔副院长和办公室杜主任都在。崔副院长站在桌子边,手里拿支铅笔一下一下地在桌上敲,一副无奈的样子。
小许扶着门,探头说,是找我呢吗?崔院长,我来了。
一见小许,崔副院长眼睛一亮,说,好了,小杜,又加个小许,够了!走吧!
刘红卫和小刘律师比医院的车早两分钟到达检察院。医院方面是行政副院长崔森林出面,带着办公室杜主任和医务处小许来接人。一见刘红卫,崔副院长主动伸出手来,边握手边说,刘处长,你身体还好吧?
刘红卫早已是眼泪汪汪,说,我没事。
崔森林说,听句老话吧,“既来之,则安之”嘛,争取最好的结果吧。请,你先走!
这时,刘红卫看见了许蕙云,她向她伸出了手,说,你好,小许。
小许说,你好。
小刘律师也伸手过来,说,你好,我是刘姐的律师,我也姓刘,刘东。
小许说,哦,你是律师?你好。
检察院一男一女两个干部接待了他们。两人很平和地向众人讲述了办理取保候审的必要手续,包括申请如何写,保证人怎么写保证书,包括保证人必须保证履行的《刑事诉讼法》第55条和第66条规定的内容。
当他们俩终于说完的时候,小刘律师不失时机地向前一步,递上了自己的证件和材料,问道,我是高长河的律师,我两天前交的申请,已经批了吧?
男干部把他的证件看了又看,说,这次还是一起办吧,医院的三个人是一起批的。
小刘律师矜持地收起他的一应材料,退到后排,站到小许身边,解嘲地冲她笑笑。一会儿,他小声问她,你是医院的……什么?医生?
不是,我在医务处,小职员。
哪儿毕业的?学的什么?
学的护士,中专。小许笑笑说。
小刘律师说,哦,年龄比我小,工龄比我长……
两人一齐悄悄笑。即使如此,笑声还是惊动了站在前面的刘红卫,她回头一看是他们两人,便友好地点点头。
这时,女干部在帮助崔院长填写保证书,男干部起身出了门。小许发现,自从男干部出了门,刘红卫就每五秒钟向门口看一眼。于是大家也都意识到,高院长他们就要出来了。小许感到心脏开始猛烈地跳动,砰砰之声犹如响棰重鼓。她担心身边的人听到,抬头看了看小刘律师,他正巧也在看她。他说,你的脸很红,没事吧?
她只摇摇头。她喘不上气来。她还想哭。
大约十多分钟以后,门开了。男干部进来,身后是一个年轻的民警,再后面,才是三张熟悉的面孔。方小文第一个进来,深深地低着头,随着年轻警察的指挥站在桌前;高长河第二个进门,他须发全白,而且已相当长,而眼角的鱼尾纹象突然刻上去的一样令人陌生,连他整个人都象是另外一个人了。高长河努力保持着风度,和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打了招呼。许蕙云紧紧地盯着他,一点一点地分辨着眼前的这个他与以前的那个他有哪些不一样。
小刘律师碰了碰她,说,哎,和你说话哪!
小许一惊,这才意识到高长河正对着自己微笑,而且已经说过了什么。她连忙点头,声音颤抖地说,你好!高院长!
高长河神情怪异地扫了她和小刘律师一眼,又转向其他人。
小刘律师问她,你怎么了?走神了?居然在这种时候!
一男一女两位干部给高长河三人办理了取保候审手续,崔森林副院长一并填写单子,签了字。
这时,男干部再次宣布道,我再说一遍,根据《刑事诉讼法》第五十六条,被取保候审的被告人应当遵守以下规定:一、未经执行机关批准不得离开所居住的市、县;二、在传讯的时候及时到案;三、不得以任何形式干扰证人作证;四、不得毁灭、伪造证据或者串供。听清楚了吗?
在场的人们都点头。
然后,他再一次强调地问桌前的三个人道,你们,都听清楚了吗?……一个一个回答。
高长河、方小文和老毕一一答道,听清楚了……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一声声低沉驯良的应答,象一声声炸雷响在许蕙云耳旁!从未!从未想到高院长能发出如此低下胆怯的声音,他曾经是那么的英武果断,他的声音曾经是那么的洪亮!在医院开大会的时候,他曾经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对医院将来的建设,当前存在的问题说得头头是道。医院所有的人都毫不怀疑地认为高长河就是未来的医院“一把手”。相信他有能力、有魄力带领大家把整形医院建设成为一个一流的现代化的整形中心。
小许不由得看了看前排刘红卫的侧影,不知这位作妻子的做何感想。只见她的下颊紧紧地咬着,也许是因为激动而微微地颤抖,
这时,崔副院长说,感谢检察院的信任,也感谢检察院对我们大家的教育!这么吧,虽然我代表医院作了保证人,但是在取保候审期间,还要靠同志们自己严格要求自己……
高长河脑后花白的枕发纷乱地支楞着,显然被忘却许久。许蕙云在后排望着,想象着几天来他可能承受过的屈辱和煎熬,心里一阵阵发紧。
出得门来,小刘律师开着自己的黑色轿车过来,把高长河、刘红卫夫妇让进后座。刘红卫在关上车门前向小许以及众人挥了挥手,高长河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