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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每天还定时做电疗，他已经不像刚来时那样狂躁了。”值班医生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温倩深吸了口气，尽量平静地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完全康复？”
医生抱歉地摊摊手：“许多精神病的成因和发病机理，在世界上都还是未解开的医学难题，我们只能说是尽量控制病情，却不敢说彻底治愈，更不敢给出个确切的康复期限。”
“是啊，人体内在的秘密，尤其是大脑中的秘密，完全不亚于外部世界。”戈星宇也感慨了一句，看看腕上的雷达表，离十点还差十多分钟时间，便问那医生，“你们对他进行的是强制治疗还是诱导治疗？有没有测过他的脑电波？是紊乱波还是规律波？”
那医生脸上露出一丝惊异，忙问：“这位先生也是精神病学专家？”
戈星宇谦虚地笑笑：“我以前主修过分子医学，精神病理学也是选修专业之一。”
“原来是同行！”那医生会心一笑，解释道，“我们主要还是进行诱导治疗，不过到目前为止也还没什么明显效果，也没找到发病的直接原因。测他的脑电波，应该属于规律波，却又与正常人有巨大差异，峰峰值比正常人远远要高得多。”
二人正闲聊间，突然监视器中的齐海波脸上渐渐显出恐惧烦躁的神情，开始不安地在房中来回踱步，像困在笼中的野兽一样。戈星宇一看时间，刚好是十点正！
不到五分钟，齐海波就完全失去了自控，不断嘶吼踢打着反锁的门，眼中有愤怒、惊恐、烦躁等等情绪交织，在拼尽全力也打不开门的情况下，开始撕扯起自己的头发和衣衫。值班医生见状，忙示意两个护士去看看。两个体形剽悍的男护士立刻赶到特护病房，刚一开门齐海波就嗷叫着要冲出来，却被二人手法熟练地拎住胳膊往床上按倒，跟着二人拉起床上的扣带，正要把他捆在床上。就在这时，身材瘦小的齐海波竟爆发出了跟他体型不相称的力量，猛一把推开一个男护，跟着一脚踢中另一个的下身，然后敏捷地跳下床直往外冲去。被推开的那护士忙闪身挡在门口，却被齐海波一头撞在怀中，那男护一声惨叫跌出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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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戈星宇系列之一“极度战栗”（11）
戈星宇一看形势不对，忙冲出值班室，在走廊中拦住了从病房中冲出来的齐海波。只见面前这少年此刻双眼充血，如疯狗般龇牙咧嘴地径自向自己扑来，戈星宇轻盈地往旁一让，然后脚下一勾把他摔倒在地，跟着骑在他身上，扣住他耳后一处穴道。齐海波拼命在地上挣扎嚎叫，却怎么也挣不脱戈星宇的掌握。
直到两个男护士用囚衣把齐海波套住，戈星宇这才把他放开，看着护士把他送入病房关好后，才发现温倩在一旁早已心痛得泪流满面。戈星宇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安慰才好，只得说：“看来对方说的是实话，他至少能控制孩子的情绪。”
“戈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温倩说着已摇摇欲倒。戈星宇忙扶住道：“咱们快赶回去，对方肯定在等着咱们的回信。”
半个小时后，戈星宇和温倩又回到了别墅，果然，温倩那开着的电脑又有新的邮件过来。温倩急忙打开，只见这次对方的语气强硬了许多：到明晚这个时候如果我还收不到标书，你儿子的魂魄就再也找不回来！
温倩无助地望着冷冰冰的屏幕，戈星宇也对着那信沉吟起来。这是一个根本看不到的对手，却掌握了所有一切主动，让人根本无从应对。
“答应他！”戈星宇突然道，“不过要求先送回孩子的魂魄！”
温倩照着这意思把信发了过去，不一会儿对方便回了信，这次他的语气缓和了些：你是担心我不能还你儿子魂魄？你放心，我既然能遥控拘走你儿子的魂魄，自然也能把它还回来。
遥控？戈星宇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对方终于不知不觉间吐露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沉吟片刻，戈星宇又对温倩道：“问他是用什么办法？如何证明他能还孩子健康？”
这次对方有了些警觉，好几分钟后才回信道：这是我的秘密，今晚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现在就看你的诚意了。我等着你的标书，我的耐心最迟到明晚十二点！晚安！
这封信打开不到五分钟，和方才那几封信一起便开始凭空消失，戈星宇忙关掉电源阻止对方的行动，但还是晚了一步，再打开电脑后那些信再找不到一点痕迹。发信过去，对方也不再回信。
“咱们到孩子的房间再看看！”对方无意间泄露的信息给了戈星宇一点启发，在温倩带领下匆匆来到二楼齐海波的房间，环视着这个典型的青春期少年的房间，戈星宇问，“这房间还是原样吗？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温倩想了想说：“我第一次收到对方的信时就报了警，警察随后便对这房间做了细致的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一听这话戈星宇放弃了检查这房间的打算，既然警察也无法找到什么异常，当然旁人也不会有多的发现。这样想着戈星宇便坐到齐海波那台电脑前，若有所思地自语：“这么说就只有一种异常情况，就是你儿子这个每天都上网的网虫，出事那天晚上却没有上网，他窝在这房间里会干什么？”
温倩突然道：“还有一个情况，不知算不算异常。”见戈星宇眼中露出询问之色，温倩便指着墙角的电源插头说：“那天我开机检查儿子的上网记录，却发现电源没有插上，通常这电脑的电源插头都是插在插座里的。”
“明白了！”戈星宇恍然大悟，“只有一种解释，就像方才我要阻止对方删掉邮件一样，你儿子也可能是因为某个原因拔了插头，以阻止对方某种行动！对方既然能通过网络删掉你电脑中的邮件，自然也能消除你儿子电脑中的上网记录，甚至他还消去了电信局的记录！”
温倩也恍然点点头说：“完全有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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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戈星宇系列之一“极度战栗”（12）
戈星宇立刻打开书桌上的电脑，二十一寸液晶屏上渐渐出现了微软的开机画面，完全启动后，戈星宇在电脑里查找半晌，始终找不到出事那晚电脑中的任何信息，只得对着电脑，想着“遥控”二字沉思起来。
“这房中有没有新添置的电器或其他东西？”戈星宇说着不断打量着房中的摆设，温倩略一沉吟便道：“就这台显示器是刚买不久，我记得是波波出事前三天买的。”
“能不能打开看看？”
“当然可以！”
液晶显示器一拆开，戈星宇顿时发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只见一个调节灰度的按钮中，藏有一个针孔摄像头，从摄像头安装的角度看，镜头对准的是显示器的正前方，显然是为监视显示屏前面的人。而在显示器内部一个角落，更发现了一块显然不属于这显示器的电路板，那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电子元件，却不知作何功用。看到这戈星宇舒了口气说：“我把这显示器带回去找专家检查，看看它到底有些什么特殊的功能，希望能尽快找到答案！”
温倩当然同意。看看天色已经很晚，戈星宇便取下显示器连夜带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双眼通红的戈星宇便又来到齐海波的家，并带了那台特别改装过的液晶显示器的最新检查结果。
“这是一台经过特别改装的显示器！”戈星宇把说着把它放回原处，“里面除了有针孔摄像头监视电脑操作者外，还有一个特别的电子装置。”
说着戈星宇把那块电路板拿出来，叹息道：“它是一种灵敏度极高的微电波测量装置，如果我猜得不错，它主要目的是用来测量人的脑电波。”
见温倩露出疑惑的神情，戈星宇便耐心地解释：“时间不多，我也无法做太详细的解释，简单来说，就是每个人的大脑，对外界都有微弱脑电波辐射出来，这种脑电波每个人都不同，就像人的指纹一样千差万别。当人在情绪激动、精神集中、极度恐惧、异常兴奋等情况下，脑电波强度会呈几何级数增强，这个时候就比较容易被测到。”
温倩还是不太明白，不过并没有追问，戈星宇停了停，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我想孩子出事那天晚上，一定在这屏幕上看到了让他脑电波陡然增强的东西，联系到他那受迫害妄想症，那应该是让他异常恐惧、害怕的情形，他的脑电波频率便被这装置测了出来，并通过一条特殊加装的信号线送到计算机，然后又通过网络被对方收到。对方立刻用最先进的设备进行分析，找出孩子极度恐惧时的脑电波波形，然后……”
说道着戈星宇顿了顿，脸上露出钦佩之色叹息：“这是整个计划科技含量最高的部分，他复制这种波形，用这种波形反过来影响孩子的大脑，使它与孩子脑电波中恐惧的波形发生共振，使这种恐惧情绪无限放大，压抑了孩子头脑中的理智思考和其他一切情绪，这种持续不断的刺激，终于超出了孩子心理能承受的极限，使他出现精神失常，表现出来就是原因不明的受迫害妄想症！”
戈星宇把那块电路板拿起来，又道：“这块电路板除了测量脑电波之外，也能接受电脑指令辐射这种波形，昨晚孩子十点钟准时狂躁起来，就是受到与他大脑中恐惧脑波同频的电波刺激，昨晚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定有这样一个信号发生装置，说不定那个家伙也在附近！”
“咱们要不要报警？”温倩犹豫道。戈星宇想了想，微微摇头：“咱们若报警，一旦被他察觉，他要加大那恐惧信号的强度，这会对孩子的大脑有多大的损害谁也说不清楚。再说他给的期限是今晚十二点，在这之前要找不到他的话，报警也没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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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戈星宇系列之一“极度战栗”（13）
温倩一听这话顿时着急起来，连连道：“那咱们该怎么办？戈先生，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儿子！”
戈星宇对着电脑沉吟片刻，犹豫着说：“要阻断孩子继续受这种无形的电波刺激不难，只需用一个金属网罩把他屏蔽起来就行。难的是如何让他回复理智，我虽有自己的办法，不过以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案例，对这办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需要你的认可和同意。”
“是什么办法？”温倩忙问。戈星宇想了想说：“我从小就一直坚持修炼中国传统的内家气功，这是一种无法用现代科学完全解释清楚的人体神秘功能。简单点说，就是我可以利用自己强大的脑电波对别人进行催眠，并在睡梦中影响他大脑的思维，就像是进入别人梦境，并影响和改变它。我想用这办法找到并消除你儿子恐惧的根源，让他恢复理智。”
温倩凝视了戈星宇片刻，渐渐从他眼中找到了信心和宽慰，终于点头道：“我相信你！你一定能让我儿子恢复理智！”
有伤害他人倾向的精神病人通常是不让离开精神病院的，不过这个世上一切都可通融，在温倩的软磨硬泡以及一大笔赞助费的诱惑下，青山精神病院的院长终于勉强答应让齐海波出院治疗。戈星宇驾着温倩的宝马把齐海波接回家的路上，渐渐开始取得了他的信任。不过在进入自家那别墅时，齐海波还是害怕得浑身发抖，恐惧的表情任谁都看得出来。尤其在进入二楼自己房间时，戈星宇不得不紧紧扶住他，生怕他转身就逃。
带他进入房间，让他在自己的床上躺好，戈星宇边跟他随口聊着，边使上了催眠术。可惜没来得及为他准备屏蔽罩，以防止他继续受那恐惧电波的干扰，不过时间紧迫，戈星宇也只有冒险一试。渐渐地，齐海波平静下来，眨眼的频度越来越低，最后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戈星宇在他身边盘膝而坐，也垂目入定，强大的脑电波开始在意志的控制下，渐渐与齐海波的脑电波同步。然后，戈星宇尝试着进入他的梦境，以找出他恐惧的根源。
突然，就像打开了一扇窗口，戈星宇头脑中陡然“看”到了一幅怪异的场景，在一片殷红刺目的月色下，齐海波孤零零地站在一处小花园中央，望着天上的红月簌簌发抖。那情景是现实中根本见不到的，戈星宇心神也生出一丝悸动，顿时就让齐海波惊觉。梦境中，他猛然冲戈星宇惊恐地大吼：“别过来！你……你也要害我？”
说着齐海波便向大门外逃了出去，戈星宇浑身一震，只觉头脑中所有景象俱消失无踪，再探不到齐海波的意识，一睁眼，只见床上的齐海波双眼紧闭，不停地摆动着头，嘴里喃喃呓语，显然正被噩梦困扰。戈星宇深吸口气，继续用强大的脑电波对他进行催眠，直到他完全平静后，才又尝试着再次进入他的梦境，但每一次，只要戈星宇一在梦中出现，齐海波便会没命地逃开，立刻终止与他大脑的联系。
在尝试了无数次之后，戈星宇只得颓然放弃，筋疲力尽地悄悄退出房门。门外不安地来回徘徊的温倩一见他出来，忙问：“怎样？”
“不行，他不信任我！”戈星宇黯然摇摇头，“像这样进入他的梦境，必须有他自己主动的配合才行。”
见温倩一脸失望，戈星宇犹豫了一下道：“如果能找到他最信任的人，在我的帮助下，我可以让他们的意识在睡梦中交流，这样的话，也许可以消除孩子的恐惧和戒心，找出他犯病的根源，再对症下药。”
“我就是波波最信任的人。”温倩脱口而出，跟着又苦笑着连连摇头，“不过现在他一见我就躲得远远的，我都不敢肯定他还信不信我。除我之外，徐姨本来也可以，可比起我来，波波更怕她。除了我们两个，就只有波波他爸爸了，可惜他又在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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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戈星宇系列之一“极度战栗”（14）
“也不一定要是家里人，”戈星宇提示道，“老师、同学、朋友都可以，通常这个年龄的孩子最信任同龄人，你儿子有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
“这个我平时到没注意。”温倩踌躇起来，“好像从来没听他说过跟谁要好。”
温倩话音刚落，便听楼下门铃声响个不停，徐姨好像不在，温倩只得匆匆下去开门。门一打开，只见门外一个身着粉红运动衫的少女捧着一束康乃馨，冲温倩大大咧咧地说：“阿姨，今天我去医院看齐海波，听说他已经出了院，便买了束花来恭喜他康复。”
温倩一见那少女不禁皱了皱眉头，认得是儿子多年的同学，很早以前就听儿子的老师说他们走得很近。温倩生怕孩子早恋，很是担心了一阵子，不过后来好像也没发现儿子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温倩便渐渐把这事忘了，没想到她竟突然找上门来了。不过对方是好意来看望儿子，温倩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把她让进门来。
“你是……”打量着女孩那让人嫉妒的清纯模样，温倩一时竟想不起对方的名字，那女孩忙道：“我叫张欣欣，是和海波从幼儿园就开始的同学，阿姨你该记得我吧？”
温倩立刻就想起了她的名字，还记得她以前也和别的同学一道来家玩过。不过温倩却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整天风风火火，没有一点淑女模样的女孩。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微笑道：“是欣欣啊，看我这记性。请坐！你喝茶还是咖啡？”
“海波呢，他怎么不出来见我？”张欣欣没有理会温倩的客套，却向楼上张望，若不是见楼上正好有个陌生人下来的话，恐怕她自个就要上去。
“你是齐海波的好朋友？”戈星宇下楼后有些好奇地问。那女孩咧嘴一笑说：“错！我们不是好朋友，我们是死党加兄弟！”
戈星宇不禁莞尔一笑，只觉这句从“同志加兄弟”化来的口语充满了年轻人的幽默。正要再说什么，张欣欣已扑闪着一双大眼盯着他问：“你是谁？”
“戈星宇！”戈星宇说着递上名片，“星宇侦探社的头牌侦探，以后有这方面的业务可以找我。”
“哇！戈大侦探！”张欣欣夸张地叫着接过名片，“侦探可都是些神秘莫测的人物，像福尔摩斯、波洛、卫斯理之类。对了，你们侦探社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侦探？”
戈星宇略有些尴尬地耸耸肩：“就两个人，侦探就我一个。”
“哈！老哥你可真逗，”张欣欣哈哈一笑，“不过你也没吹牛，就你一个侦探，当然是头牌了！”
冷落在一旁的温倩突然咳嗽了一声，打岔道：“欣欣，海波还没有痊愈，不方便见客，你的花我会转交给他，同时谢谢你来探望他。”
“不方便见客？”张欣欣疑惑地皱皱清秀的眉头，“连我都不方便见？”
“抱歉，任何人都不方便见。”温倩遗憾地摊摊手。张欣欣还要再说什么，一旁的戈星宇突然问：“你和齐海波是好朋友，他信不信任你？”
“他当然信任我了！我们无话不谈，就连他老爸老妈吵架他都会告诉我！”刚一说完，张欣欣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顿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低头瞟了一旁的温倩一眼。戈星宇眼睛一亮，忙转望温倩，只见温倩脸上隐隐闪过一丝不快，不过一见戈星宇那征询的目光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稍一犹豫便微微点头，脸上的不快变成了欣喜。
见温倩答应，戈星宇便转问张欣欣：“你既然是齐海波的死党加兄弟，愿不愿意帮他一回？”
“帮！当然帮！上次考试我还帮他做过弊呢！”张欣欣笑道。
“这可不是考试作弊。”戈星宇一脸凝重，“这关系到齐海波能否恢复健康，同时，你也要冒一定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