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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本来已经背起了包准备走,听到我的问话,他的动作忽然僵住,过了好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转过身冲着我苦笑了一下:“你赢了,来,盗墓学博士,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由失笑,在四姑娘山搞那些变态浮雕模块的时候,小花就说过类似的话来调侃我,我却不知道怎么有种突然地流光易逝的感慨,不过我知道我现在没时间感慨,那台阶也不知道是我们走一圈少几级还是自己在消融,但是总之时间紧迫,我们还是不要耽搁为好。
我在一节台阶上坐了下来,闷油瓶坐下来在我身边,小花他们则坐在我身前的台阶上,我开始思索,试图理出一点头绪,最后,我决定先问问闷油瓶:“小哥,你确定你不会算错吗?”
闷油瓶沉默了一下,道:“只要是悬魂梯,就不会错。”
我又道:“那现在这个情况,并不是正常该有的情况,对么?”
闷油瓶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他肯定有点不爽,毕竟在机关消息这方面他应该向来很自信。
其实我心里并没底,但是现在走投无路我也只有推下去,怎么说我也是个大学毕业生,好歹不能坏了我国高等教育的名声——我不知道为什么闪过这么一个脑抽的想法,不过也就一瞬间就立刻抛却了这个念头,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台阶上。
我想了想,道:“按照你的说法,只要这机关是悬魂梯,你就不会算错。可事实是它错了,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它不是悬魂梯。”
“可是他就是。”黑豹子插嘴道,“那机关我也听说过的,就是这样的,不会错。”
“想想进这边之前的那个九宫螭虎锁和周易天锁。”我道,“如果不是小哥破解的快咱们运气又好,差一点就被汪藏海淹死在那里,我知道你不会忘。我的意思不是说悬魂梯也会有这样的伪装,而是说,它有所变化。”
“变化?”小花重复了一遍,“悬魂梯所有的变化都是来源于周天八卦,肯定是可以推算的啊?”
“我说的不是那种变化,问题宝宝。”挺早之前小花就叫过我“问题宝宝”,我一直憋着劲儿还回去呢,今儿总算是一偿夙愿,我心里还暗爽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们记不记得刚才在那青铜鼎里的时候,小哥就说过,那边的两道门用周天八卦的推算推出来是重合的?”
黑眼镜他们本来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我说出这句话之后,他们的反应如出一辙的,身子震了一下,注意力就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不等他们再开口,径自道:“所以我觉得,小哥本来正确的推算,在这里可能也存在着误差,这误差很可能就是汪藏海故意设计的,他自己也应该知道,没两把刷子的盗墓贼到不了这儿,而到得了这儿的区区八卦阵悬魂梯也未必拦得住他们,所以他一定在这斗的深处还做了什么手脚,我觉得可能是什么机密的布置,从而改变了这个地方易经八卦的推算格局,而越有水平的盗墓贼,也就越依赖自己的推演的准确程度,也就越会栽在这里。我觉得咱们现在走的非但不是正确的路,反而很可能是死亡陷阱。”
小花道:“所以你的结论?”
我道:“我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们明白一件事,这个斗不比咱们平时下的那些,以前的那一套行不通,尤其是周易八卦,绝对不能用,那只会让我们陷入绝境。”
小花失笑:“老大,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说了一堆废话?”
“这不是废话。”我道,“这是调整心态。你不少跟人打交道,应该知道心理战的重要,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为了从根本上给你们一个心理暗示,让你们知道并且打心底里相信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机关它和周易八卦无关。只有你们彻底相信了,而且从心底里不想着用周易的路子解机关了,咱们才有可能出去,否则绝对没有任何机会,汪藏海防的就是这个,用老方法只有死路一条。”
一片沉默之后,小花笑笑:“我好像有点佩服你了,然后呢?”
我看了看这几个人,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在盯着我,虽然在平时他们也绝对不会漠视我或者怎么着,但现在他们这种眼神,这种态度,这种倚仗是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却让我有点自得又有点心虚——他们是谁啊,老九门最杰出的少当家解语花,老九门内部的领头人黑豹子,长沙地头响当当的黑瞎子,还有奇绝妙绝到没法用语言描述的闷油瓶张起灵,我呢,我是谁啊,古董商人,文物贩子,还是最菜的那种。
但是现在我已经站在这里,他们都是我过命的交情,我必须要做到我该做的事情。我稍微思索了一下,道:“不用八卦推演,还有什么解决悬魂梯的办法么?”
黑豹子道:“有,但是咱们都行不通,一个是用大队人马,自然就能根据队伍的曲直看出台阶的偏差,另一个是反反复复走楼梯,仔细地找,早晚能找出岔道。”
好吧,确实没戏了,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大队人马?我又不能拔下根头发吹口气就变出个吴邪来,反复走?我们还能走二十次,最多二十次,何况如果台阶少到了一定程度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前人的智慧不能指望了,毛主席说的没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也可能不是毛主席说的,管他呢,是那个意思就得了。我再次转头看了看身后隐匿在黑暗之中的台阶,心里开始思索。
眼前这个情况已经超出了我的智商所能解决的范畴,单是这些离奇消失的台阶消失的原因我就有了很多种乱七八糟的猜测,它们是一下消失了很多级?还是一级一级消失?还是慢慢消融?最关键的是寻找它们之间的共性入手,而这个共性又是什么?
我想了半天,觉得唯一的共性就是消失的都是台阶,他妈的这不是跟扯淡一样么,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却在忽然之间灵光一线。
——台阶。没错,就是台阶。
我们所遭遇的这一切,都是在台阶上发生的,在这二百三十级台阶上发生的,这就是共性。我们走之前那段台阶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异样,这一切的问题都是从某一级台阶开始的,而所有问题的爆发,也全都在这二百三十多级台阶以及它引出的岔路上。
也就是说,问题的关键不在别处,而就在这些台阶自己身上。也许是很小的细节,但就是在台阶上。
我转过身,对他们道:“我要你们排查台阶,一人一级,每一寸地方都不能放过,一点细节都不能漏。”然后我跟他们简单阐释了一下我的想法,他们便一一动工。
我看着这些叱咤风云的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看台阶,忽然就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特别特别傻的事儿,这地方这么多台阶,谁知道关键在呐,这么着等到黑眼镜毒发了我都找不着,可是再一想,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我也就继续找了下去。
狼眼手电开到最强,集束光柱和汽车的远光灯等强度,可以致人暴盲,而就算用这样的强光照射着台阶,我也看不出什么异样,能看出的是这台阶有一个微小的倾斜,但是我知道这是用来让人产生方向性的错觉的,而且我直觉汪藏海不会让他的“阵眼”这么容易就被发现。我必须要往一般盗墓贼想不到的角度去想,一般盗墓贼想不到的角度——
建筑。
我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提起手电对着那台阶的连接处照了过去,强光的照射下,我清楚地看到,两级石阶阶面的交界处,有一道细细的黑色交线。
就这一道交线,已经让我兴奋得几乎要抓狂了,我知道我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如果说这台阶是用一堆石头砌成的,那么它的交线绝对不会这么隐蔽,而如果是一整块石料,那么它就根本不会有交线。
事实上,这台阶应用的,是一种“榫卯”技术。
榫卯是一种建筑学的常用手法,类似于拼插,可以不用钉子,而利用工匠裁制好的工件自身的形状而将所有木料插接成一个严丝合缝,技巧灵活的整体,高水平的榫卯作品可以说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然而我绝不是来欣赏它的艺术价值的。要知道因为榫卯对于零部件精细度的要求,几乎没有人——据我所知,可以把“几乎”二字去掉——雕刻过榫卯石件,更别说抽风弄什么榫卯台阶了,可是这是为了什么,我必须好好想想……
榫卯的特点是什么,严丝合缝,灵活机巧,便于拼接……
“都过来。”我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兴奋的有些颤抖,“我觉得我大概明白了,只不过,这设计实在他娘的相当疯狂。”
【八十七】
听到我的话,小花他们起身过来,黑眼镜道:“这地方发生多少疯狂的事儿都正常,小三爷,你说吧。”
我想了一下该怎么表述,然后道:“问题的关键就在这些台阶上,这些台阶是榫卯式的设计,你们明白这设计的关键么?它是一种类似于嵌贴拼接式的技术,每一个部件之间都不会焊死,而是很灵活的可拆卸式。”
“你的意思是……”小花皱着眉头,“这些台阶是活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说,“这么说吧,活字印刷你明白吧,相同的活字模块按照不同的顺序拼接在一起,就可以得到完全不同内容的文字,这台阶的原理也就和那个类似。”
“因为是榫卯式的设计,所以每一节台阶是相对独立的,或者说我们可以理解为,这二百三十级的台阶,其实是由多段零散的台阶拼成的,而如果我们认为这些台阶的制式是相同的,那么我们可以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在某种意义上,任意两段台阶都可以自由组合。”
“这样的话,‘消失的台阶’也就可以解释,这地方一定有一个我们都难以注意到的机关,我们无意间触发了它,使得这里的机关启动,台阶排列方式发生变化,整段的台阶会退出已有的排列结构,剩下的台阶重新拼合成一个整体,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走过的台阶越来越少。而我们想要摆脱这个阵法的话,关键就在那消失的十级台阶上。”
“消失的十级?”黑豹子插嘴道,“你不是说那只是一个部分么?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从整体入手,这是研究机关消息的根本方法。”
“没错,这是研究机关消息的方法,但我们现在研究的是离开的方法。”我道,“你就想一个问题,那十级台阶到哪去了?”
黑豹子呆了一下,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它们连到了别的地方?”
我点点头,道:“汪藏海再神,他也不可能让一段台阶悬浮在空中,我们现在所在的台阶四周,一定有很多与之契合的机括,每当十级台阶脱落出这二百三十级的整体,就会与机括相连接,然后拼合到其他的台阶上,而我们所在的这段机关台阶的断口部分也会自动续接,很难,但是古代人的技术也许能办到。像这样的连接方式,也许脱落的十级台阶还是会连到其他的机关消息上,但是这样连下去早晚我们能够回到正路上。”
听完我的这段分析,小花长出了一口气:“不错不错,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牛逼一些,那么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能够错到那消失的十级台阶上,就有可能离开?”
“不是有可能,是肯定。”我道,“只不过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们怎么能到那十级台阶上去。”
根据我们刚才走过的那几圈的情况来看,很显然这些台阶的变化都是非常的隐秘的,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就完成了拆卸重组的过程,而我们如果想要登上那些台阶,首先要做的就是搞明白怎么触发机关。
可是我只不过是学建筑的,又不是学机关的,就算我能够想出这台阶机关的基本原理,说到这些细枝末节上我也实在是没一点办法,那些机括,嵌孔什么的,看着我都头大,更别提让我去琢磨一个机关是怎样运作了,在四姑娘山那会儿弄那个浮雕模块,我还不是一样一筹莫展。
“是压力。”沉默了很久的闷油瓶忽然开口了。
他好久没说话,这时候突然出声我甚至都有点恍惚,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愣愣的看了他一眼,才意识到他的意思:“你是说……机关?”
闷油瓶点了点头:“机关的启动,和压力有关。”
我还是没太反应过来,那机关太紧张了然后它就启动了?不能够啊。
闷油瓶看着我一脸的茫然,淡淡道:“这台阶的内部有很细微的平衡装置,人踩上去,受力平衡发生改变,机关随之启动,而当所有人离开,机关重新恢复平衡以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运作,台阶移动,应该就是这样的道理。”
听他一解释,我才明白过来,感情我刚才是理解错了,可是……
“这样的话,这机关也太容易露出破绽了,按照你的意思,只要有人从机关上面走过去,然后一段时间那个机关上不再走人,这机关就会启动,那么只要有人稍微慢一点,立刻就能发现这机关的问题啊。“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道:“在古墓里,你说的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我呆了一下,瞬间就反应过来,实话说,汪藏海做的这个设计算是相当的鸡肋,这样的机关用在别的地方基本什么用都没有,但是放在古墓里,确实就是非常管用的一个设计。
在古墓里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知道不能单独行动,更别提能够走到这里的盗墓贼了,他们一定会互相紧挨着彼此,这样一来,这种明明破绽很明显的设计就可以被称之为天衣无缝。而我们想要触动这机关,难度也就降低了很多。
“这么说的话,我们需要分边。”我道,“一边负责在前面探路,另一边负责在后面等机关,等到机关被触发的时候,两边需要立刻联通消息,然后尽可能的迅速登上台阶。”一边说着,我就一边觉得这真不算个简单的事儿,首先来说,我们得尽量保证留在那边等机关的人能够第一时间登上阶梯,其次我们得保证探机关的人能够有这个能力返回台阶,我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和瞎子,小花留在后面,小哥和黑豹子在前面,然后我们拿登山索互相勾连着,这样出了问题好交流,要是那机关启动了,也直接用绳子把你们拽上来……”
“我和你。”闷油瓶还不等我说完,就忽然打断了我。
“什么?”我愣了一下,“你……和我?”
“我和你一起。”闷油瓶淡淡的说了一句,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我有点发蒙,黑眼镜低笑道:“小三爷,哑巴不放心你呢,这份儿美意还不好好受着了?”
“那……”我犹豫了一下,“我们是在上面等着还是往前走?”
闷油瓶道:“往前走。”
“可是……”我犹豫了一下,“我可没那本事,真的。”
“有我在。”闷油瓶对于我的担忧,只回了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而就是这一句话,就硬是说服了我。
直到我和闷油瓶两个人开始一人拿着一根登山索的绳头慢慢下行的时候,我都还没有搞明白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在我看来这完全就是找死。可是话是闷油瓶说的,即使单靠这份对他无条件的信任都让我义无反顾的走到了这里。
闷油瓶走的很慢,但是很稳当,感觉他不像走在机关上倒像是闲庭信步那么淡然。我在后面走的就没那么放心了,一边关注着自己脚下别踩到什么东西,一边又想注意着小花那边的动静,根本没法平静下来。
正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手中的登山索狠狠地扯动了一下。我一下就反应过来,这是小花他们那边发出的信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最大的可能当然就是机关启动了,闷油瓶也立刻就反应过来,对我道:“走。”便转过身冲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这里的能见度很低,只能看到眼前两三节台阶的模样,我们走了大概二十级左右,便赫然看到了令我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场景。
大约有十级左右的一段黑石台阶正缓缓从整个的台阶构造中脱离,而随着它的脱离,两面的断口开始逐渐的靠拢,整个过程保持着一种奇妙的平衡,宛如慢动作的宏观巨制一般。而小花他们三个就站在那段逐渐远离我们的石阶上,那石阶显然是与什么东西连着,就好像建筑工地上的升降吊车一般平移开来。
这时我才意识到手中的登山索已经被绷直了,我和小花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挺大,大的几乎我都看不清他们。
闷油瓶对我道:“跳。”可是看着眼前的断口,以及与小花他们之间那么长的一段悬空距离,尽管手里有着登山索我还是很难鼓起勇气,而且我知道,以我的能力,我就算跳出去,也就是更个吊坠儿似的挂在那台阶下头荡来荡去的命,肯定是上不去那个台子的。
这时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听到小花大喊:“你们快跳!只有这一次机会!快点啊!”
闷油瓶走到我身边:“快走。”
“我……不行……”我不想承认,可是我不得不承认,而且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办。
闷油瓶听完我这句话之后,反应却非常的快,对我说了一句:“放开绳子。”我刚一松手,他就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我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般的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与此同时,闷油瓶单手搂着我,另一只手拽着那边小花他们拿着的登山索,脚尖一点,整个人便纵身而起,直跃向对面高处小花他们所在的台阶。
【八十八】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好像在滑翔一般的感觉,闷油瓶的速度很快,我只感觉一道疾风从我脸上掠过,与此同时上面小花他们应该在很快的收绳子,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在快速的上升。
说实话,腾空的这段时间很短,可是在我感觉却相当的长,那感觉好像我在空中度过了一个世纪,那种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无所凭寄,飘摇无依的感觉,绝对不是什么好感觉,幸亏有闷油瓶在,也才让我感觉有一些安心。
再次脚踏实地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发软,这他娘的可比什么速降,溜索刺激多了,而就在我惊魂甫定,还在大喘气的时候,就听黑眼镜轻笑道:“小三爷,这豆腐吃的有水准。”
什么?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然后才突然意识到,他娘的我还搂着闷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