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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信任他。”
夫妇财产契约?光听这几个字;就够我怄气的了。我开始想到……我非说不可了;我开始觉得信上说的可能都是实话;说不定在生米未煮成熟饭以前我能证明一切。
我这么想这么做;都是为了费小姐。心里头越来越讨厌、憎恨那位柏西尔男爵。
“如果我们决定调查的话;就该分秒必争;先问园丁;再到村里打听。”
“我帮你的忙;”贺小姐说道。“走吧!华先生;我们一块儿合作。”
我开门让她先出去;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封信;形容费小姐的新郎;是不是就是柏西尔?”
“没错;连年纪都一样;四十五岁。”
四十五岁?她还不到二十一岁!这种老少配的婚姻;可以说是屡见不鲜;而且大多数都不幸福。想到这里;我又无名地火冒三丈。
“一点都没错;就连他右手上的疤也是真的。他在意大利旅行时受伤的。显然写信的人对他了如指掌。”她说。“信中好像还提到他咳嗽的事。”
外面的寒气(5)
“对!信中是提到过。”我回道。“有没有别的人在背后批评过他?”
“华先生;你可别让那封信影响你。”
我脸一阵红;其实这封信已经影响了我。
“但愿不会。或许我不该问那个问题。”
“我不是说你不该问;这样我才有机会替柏西尔男爵辩驳。华先生;从来没有人在背后批评过他。事实上;他曾经通过两次非常严格的考验。在英国能通过的人;就表示他不可能太糟。”
我随着她走出房门。她并没有说服我。
我们找到了园丁;他正在工作。我从来就没见过反应这么慢的人;问了半天;他只能告诉我们;给他信的是个老太婆;一句话也没对他说;就很匆忙地朝南面走了。
村庄在凌雾堡的南方;它是我们下一个目标。
12
我们到了村里;耐心地四处打听;仍然一无所获。有三个村民曾经见过这位老太太;但忘了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更别提她现在在哪儿了。这三个人比一般人知道的多那么一点点;可是事实上;一点忙也没帮上。
最后;我们走到费夫人创办的小学门口。我建议不妨进去问个究竟。
“恐怕校长很忙;”贺小姐说道。“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什么老太太;不过我们还是试一试好了。”
通过操场;沿着教室到了办公大楼。站在玻璃窗口;我看到校长背对着我们坐在一张桌子上;显然是在教训学生。墙角孤零零地站着一个小男孩;大概是被罚站。
教室的门微开着;我们在走廊上可以清楚地听到校长的声音。
“各位同学;”他说。“你们记着;谁再敢胡说本校闹鬼的话;我就会重重地处罚你们。世上没有什么鬼怪;凌雾小学的学生如果乱说有鬼;就是违反校规。我今天处罚他;不是因为他说他昨晚见到鬼了;而是在我告诉他世上没有鬼以后;他还坚持说他见到了。如果傅雅各仍然坚持;如果你们大家还相信的话;我可就要采取严厉的手段;把鬼从你们身上和学校里赶出来!”
“显然我们来得不是时候;”贺小姐等校长训完话;推开门进入教室。
我们的进入引起学生一阵骚动。这些男孩子还以为我们是冲着傅雅各来的。
“回家吃饭去吧;”校长宣布道。“傅雅各不准走;叫鬼来送饭给他吃好了。”
傅雅各的倔强;使他孤单地一个人站在那;连午饭都不能吃。
“邓校长;我们想请教您一个问题;”贺小姐先开口。“无意间听到你和学生们提到闹鬼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个小家伙惊动了全校!贺小姐;他说他昨天晚上见到鬼了。到现在还死鸭子嘴硬;不肯认错。”
“这就有点怪了;”贺小姐说。“小孩子不可能凭空幻想出一个鬼来。我还是先告诉你;我们来找您的目的。”
说完她把我们问过别人的老问题;提出来问他。答案依然不很乐观;他没见过我们形容的
老太太。
“那——华先生;我们还是回去吧!”贺小姐失望地对我说。
她朝邓校长鞠了个躬;正要踏出教室;傅雅各的抽泣声止住了她。
“你这个傻小子;干嘛不去求校长原谅你?以后别再提鬼就没事了。”
“哼!可是我亲眼见到了。”这小孩坚持到底。
“别胡说了!什么鬼?”
“贺小姐;你说什么?”邓校长有点不自在地问道。“我看你还是别问这孩子了。全是他自
己编出来的鬼话;说出来会——”
“会什么?”贺小姐问道。
“会吓你一跳的。”
“我还不至于这么胆小;会被这个小淘气吓着!”说完她转向傅雅各;直截了当地问他:“
你告诉我是在什么时候见到鬼的?”
“昨天下午。”
“黄昏?那个鬼是什么样子?”
“全身白色;鬼就是白色的嘛!”这位活见鬼的小孩很肯定地答道。
“在哪儿看到的?”
“在教堂的墓园里——鬼都是在那儿出现的呀!”
“鬼都是——你这小鬼;好像你对鬼很有研究似的!你一定是自己胡编的;看样子;你还能告诉我那个鬼是谁吧?”
“哼!我就能告诉你——”傅雅各不服气地哼道。
邓校长好几次打岔都没成功;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对不起;贺小姐;”他说。“你再这样子问来问去;无异是在鼓励这孩子——”
“邓校长;容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保证不再问了。”说完她对着小鬼问道:“你告诉我那鬼是谁?”
“费小姐。”傅雅各小声地告诉贺小姐。
这答案太不寻常了;难怪邓校长会急成那个样子;原来是怕她听见这句话。
贺小姐的脸色马上一变;怒视着小男孩;把他给吓哭了。
“邓校长;这小孩不可能负什么责任的。我怀疑村里有人捣鬼;唆使这孩子胡说八道。如果村里有人忘了我母亲对这所学校及村里的贡献;我要查出是谁。必要时我会请费先生出面的。”
“贺小姐;请您别误会;”校长有点尴尬地说。“这件事完全是出于这孩子本身的幻觉。他以为——他自己以为;昨天黄昏时见到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其实他看到的是费太太坟前的大理石十字架;千万别让他给骗了——”
贺小姐没能完全接受她的解释;不过她不方便公开和他辩论。除了谢谢他;贺小姐没说一句话地鞠了个躬;跨出教室门槛。
我像个局外人;从头到尾冷眼旁观。
外面的寒气(6)
出了校门;贺小姐问我的感想。“我希望能够亲自到费太太的坟前看看。”我说。
“我会带你去的。”说完她停了一下。“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学校发生的事;要我再回到那封信上;还真不容易呢。我看我们还是什么都别管;把一切的事交给律师好了。”
“不行!贺小姐;刚刚在学校的事;反而更激发我要继续追查下去。”
“怎么会呢?”
“信中有一个谜;小男孩的故事又和这个谜吻合。”
“信中有什么谜?你怎么没告诉我?没关系;你大概有你的苦衷。”
“苦衷倒是没有;当初我是怕自己又在幻想;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不管对不对;我觉得教堂园子里的鬼;就是写信的人。”
她停住脚步;脸色都变了。
“会是谁?”
“校长在无意间说溜了嘴——白衣女人。”
“葛安妮?”
“没错;就是葛安妮。”
她几乎失去平衡地用力抓着我的手臂。
“我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有点紧张;”说着她大声地笑了起来;企图掩饰心中的恐惧。“华先生;我带你去看母亲的坟墓;看完后;咱们还是赶紧回家;萝娜一个人在家。”
她一面说;我们一面朝着教堂走去。
教堂是由灰色石块砌成;不大也不小;刚好适合这个村子。墓园就在它的旁边;由矮墙围绕着。一条小溪在一旁潺潺流过;小溪的两畔长满了野草。
墓园共有三个入口;贺小姐领我由一处进入。费太太墓上的白色大理石十字架在我视线内出现。
“我用不着再带你了;”她说着指了指十字架。“有什么新的发现;你再告诉我。我们待会儿见。”
她走了。
我直接走向费太太的墓地。地上的土质太硬;草又太短;看不出什么脚印。放弃这点;我开始仔细地端详白色的十字架——天然色;大概是日子太久;有点斑痕。十字架下面的碑文也是历尽风霜;一块块的不大清楚。这是前半部的现象;后半部可是把我给吓着了:从上到下;干干净净;显然有人才擦过。谁呢?为什么不擦完?
我环顾四周;附近并没有住宅;墓园孤零零的在这儿。我绕了一圈;在教堂的后面发现了新大陆:一个经年失修;不再被人使用的石砌出口。往里走;我发现了一个小屋子。
有位老太太在洗东西。
我和她聊了些教堂和墓园的事。她很健谈;告诉我她丈夫是两家公司的职员;也是教堂的执事。我把话题转到费太太的墓碑;并赞美了两句;她摇了摇头;说我还没见到它真正风光的时候。她先生是墓园的管理员;可是这几个月由于身体欠佳;好久没去整理了;大概再休息一个多礼拜就可以工作了。
以上这段话供给了我所需的资料。告别了老太太;我立刻回凌雾堡。
显然有个陌生人清理过墓碑。我仔细地分析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整理出头绪以后;决定太阳下山后再偷偷地回墓园看个究竟。
回到堡内我把我的看法告诉贺小姐。她惊讶、不自然地反应着;却又无法提出理由阻止我。“我希望能有个好的结局。”说完她正要离开;我叫住她;问她费小姐的情况;她说费小姐的精神好多了;大概黄昏的时候会出来散步。
我进入自己的工作间;把那些名画按次序整理一番。我心不在焉地一面整理画一面望着窗口;看看太阳是否已经消失在地平线外。
无意间;我看到费小姐了。从早上到现在;我一直没机会见她;在凌雾堡只剩下一天的时间;过了明天;我将再也看不到她了。想到这儿;我就不免多看她两眼;为了怕她抬头看到我;我只好躲在窗帘后头;眼睛跟着她转动;直到她消失为止。
一个小时以后;日薄西山。我拿着风衣和帽子;偷偷地溜出大厅。
海风凉凉地吹着;墓园内没有一个人影;死气沉沉。我选好了一个位置;躲在那儿;目不转睛地望着费太太的十字架。
13
墓园隐密的地方不多;我必须小心;免得暴露身份。教堂的大门就在墓地的旁边。我考虑再三;决定躲在教堂内;从里面的小窗口监视费太太的墓碑;另一个窗口可以看见老执事夫妇的小屋。在我眼前是一排矮墙;围着墓园。晚霞浓浓地罩在这黄土山丘;伴着海风;好不寂寥。附近没有一点生气;没有虫鸣鸟叫;老太太的狗也安静得很。时间一秒秒地过去了;我的心也随着慢慢地下沉。半个钟头以后;一阵脚步声渐渐由远而近。
“别担心那封信;”是女人的声音。“我把信安全地送到那个年轻人的手里;他一句话也没说;我保证没人跟踪——”声音突然中止;可是脚步声仍然继续着。过了一会儿;两个女人出现在小窗口;她们朝着墓园走去。其中一人戴着帽子和披肩;另一人穿着深蓝色的连帽外套;外套长及膝盖;忽然;我发现她的下半截是白色的长裙;这项发现使得我心跳加速。
她们才进入墓园就停住了;“我必须提醒你;不要把外套脱下;”这声音是刚才的声音。“陶太太说的有道理;你全身白色太显眼了。你待在这慢慢地擦;我到别的地方走走;我不像你这么喜欢这儿。我回来的时候你可得擦完哦;天黑以前咱们要回家。”
说完她转了个身;走出了墓园。这回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面容了。她是个健康的老太太;脸上没有一丝犯人的嫌疑。走过教堂;她紧紧地抓着披肩;“奇怪;从我认识她到现在;她总是这么的奇怪——可怜的孩子。”说完回过头望了望墓园;叹了口气;然后匆匆地消失了。
我迟疑了一会儿;不能决定是否要跟踪她;和她谈一谈。结果;我还是决定放弃她;乖乖地待在教堂里静观变化。送信的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写信的人。此刻我有把握写信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想到这儿;我看见那女人走向费太太的墓前;停立在那儿好一会儿;然后才从口袋掏出一块白布;走向边上的小溪;蹲下来把布沾湿了;再回来亲了亲墓上的十字架;开始擦另外的一半。
我琢磨着;如何在不吓着她的情况下出现。为了不让她发觉;只好绕着矮墙;由靠近费太太
坟墓的入口处进去。她专心地擦着;没有发觉我的举动。一直到我出现在她面前;才失了魂似的叫了起来。
“别害怕;”我说。“你该记得我吧?”
我向前走了几步。口中叫她别害怕;心里却毛毛的;眼前的这张脸和那晚伦敦路上遇到的
一模一样。
外面的寒气(7)
“记不记得我?”我说。“我们有一回在深夜见过面;你迷了路;我还送你到伦敦?你不可
能忘记吧!”
她松了口气;刚刚的惊慌慢慢地消失了。
“别急着回答我;”我继续说道。“先平静一会;把我当个朋友。”
“你对我很好;”她喃喃道。“上回……现在……都很好。”
她停住了;我也没说话。其实我也需要点时间恢复一下。同样是月光下;我和这个女人再次
相逢。费萝娜的一生幸福与否;可能就决定在这个女人是否信任我了。
“你现在平静一点了吧?”我觉得该开口了。“你能不能把我当个朋友?和我聊一聊?”
“你是怎么来的?”她没理会我的问题;反而问起我来。
“你忘了上回我和你说过;我要到康柏兰?我离开你以后就到这儿了;我一直待在凌雾堡里。”
“凌雾堡?”她重复道;语气里带着一股兴奋。“那你一定很快乐。”她说完急切地望着我;刚才那份疑虑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抓住她对我刚恢复的信心;在她脸上仔细地探索;我找到葛安妮和费萝娜相似之处:头发的颜色、神经质的嘴唇、身材、高度。同时我也注意到她们俩人不同的地方:葛安妮脸上没有费小姐那份纤柔;眸子也不是那么明亮;费小姐的皮肤比较细致;双唇也比较红润。我突然希望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萝娜;除了在气质上的些微差异外;这两个女人简直就是双胞胎。希望费小姐不会在乎我的想法。
我打了个寒颤;惊讶于自己的发现。
葛安妮的手扶在我肩上;打断了我的沉思。
“你在盯着我看;脑子却在想着别的事;”她一口气说完。“想些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答道。“我只是想不通你是怎么来的。”
“我是和一个朋友一块来的;我才来了两天。”
“才来两天;昨天就上这来啦?”
“你怎么知道?”
“随便猜猜。”
她转个身;又蹲了下来。“我不上这儿;上哪儿?”她说。“她对我比我的亲妈还好;到了凌雾堡我一定会上这儿的。看到她的墓碑这么脏;我心里好难过。这十字架应该白得像她一样。我昨天来擦了一下;没擦完;所以今天再来。希望我没做错什么。为费太太做事不可能有错。”
那股感激之情;仍然潜意识地藏在她的心底;虽然只是小小的念头;却是在她小时最快乐时烙上心田;并且装满了心田。我发现她已经完全信任我了。她专心地擦着;不时用手轻轻地拍着冰冷的大理石;嘴里呢喃着石上的碑文;好像又回到儿时的情景。
“你应该怀疑我为什么在这儿碰到你。上回让你一个人坐车走后;我心里一直不舒服。”
“不舒服?为什么?”
“你走后;有两个人驾着马车出现。我躲避开了;但他们碰到一位警察——”
她忽然停住;手上的抹布掉到地上;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抓住十字架。她慢慢地转过身;害怕地望着我。现在要收回这些话已经太晚了。
“那两个人问警察;”我说。“有没有看到你。他说没有;然后其中一人告诉警察;说你是从疗养院逃出来的。”
她几乎跳了起来。
“从今以后不许你再这个样子;”我火了;大声地叫了起来。“你该知道我对你毫无恶意。我大可以告诉那两个人;你往哪个方向去了;可是我没有!我帮着你逃亡;你知道吗?仔细地想想!”
我的举动比声音还要吓人;她挣扎了一会;开始试着理解我这几句话的意思。她拾起抹布;一会儿放在左手;一会儿又放在右手;就像那天晚上拎着小包袱一样;换来换去。不多久;她终于平静下来。
“你觉得我该回疗养院吗?”
“当然不!你能逃出来;我为你庆幸;能帮上你的忙;更令我高兴。”
“对!对!你是帮过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她有一点点恍惚地说。“从疗养院逃出来是挺简单的。他们从来不怀疑我;因为我最听话;最容易受惊;到伦敦的路上;才是最困难的一环;还好遇到了你。我那个时候有没有谢你?如果没有;那我现在说;谢谢你。”
“疗养院离我们见面的地方远不远?来!告诉我;把我当个朋友。”
她告诉我那是一所私人的疗养院;离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并不很远。“你——你不会把我送回去吧?”
“我再说一遍;我很高兴你能逃出来;我也很高兴你目前的情况不错。你告诉我在伦敦有一位好朋友;有没有找到她?”
“找到了。到她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还好有个女孩在做针线;她帮我叫醒了柯太太。柯太太是我的朋友;她对我很好;不过不像费太太对我那么好。”
“柯太太是你的老朋友?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她是我在汉谐尔的邻居;小时候很疼我。她搬到伦敦以前把地址给了我;并且对我说:‘安妮;如果你有困难的话;来找我;我先生死了;又没有孩子;如果你来的话;我会好好地照顾你。’她对我不错是不是?”
“你没有父母?”
“父亲?我没见过。母亲也从来不提他;大概已经死了。”
“母亲呢?”
“我和她处得不好。我们彼此是对方的包袱。”
对方的包袱!我开始怀疑是她母亲把压力加在她身上。
“别问我的母亲;”她继续说。“我宁愿多谈谈柯太太。柯太太跟你一样;她也不认为我该回疗养院;她也替我的逃亡成功而高兴。她听完我的不幸遭遇后一直在哭;她要我保守秘密。”
她的“不幸遭遇”?她为什么这么说?我想她大概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