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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岛之夏-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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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放大镜放在一边,闭上眼睛休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起来煮咖啡了。她应该去吃点东西,实实在在地吃点东西。她知道自己应该去睡觉,应该在床上舒展一下身体,把一切抛开,去睡个好觉。
  但是她不敢。因为在睡觉时,她怕连现在这么一点点的自控力都会失去。
  她开始考虑自己应该去看医生,治疗她现在的精神困扰,免得最后变得神经兮兮,无药可救。但是这让她想起了精神病专家。毋庸置疑,他们会戳进她的脑袋,窥探、挖掘那些她决意要忘记的东西。
  她会处理好的。她很擅长处理自己的事情。或者,正如布莱恩一直说的那样,她善于把所有人推出她的世界,这样她就可以靠自己处理一切。
  她该怎么做……他们该怎么做呢?那个时候他们被抛弃,在那个该死的岛上孤独地挣扎着。那个岛,那片土地数英里之内别无他物,放眼望去,只有苍茫的大海。
  她内心的愤怒令她震惊,这种愤怒如此遽然,如此强烈。她颤抖着,双膝紧夹着紧攥的拳头。她强忍着那些想要跟她哥哥说的那些激动的言语,虽然她哥哥根本不在。
  累了,她喃喃自语着,就是累了而已。她需要把工作抛开,吃点放在台面上的安眠药。她买了这些药后还没有试过呢。她需要关掉电话去睡觉。那么她将会变得更稳定,更坚强。
  当一只手落在她肩上时,她一声尖叫,咖啡杯飞到了空中。
  〃天哪!天哪!乔。〃博比·巴利斯也大声尖叫着缩了回来,随身带着的邮件散落到了地板上。
  〃你在干吗?你究竟在干吗?〃在他瞠目结舌对着她的时候,她把凳子的螺栓弄滑落了,凳子瘫倒在地。
  〃我,我……你说你要在八点钟开始,我只是晚了几分钟。〃
  乔努力地调整呼吸,紧紧抓住工作台的一角,让自己站直。
  〃八点?〃
  她的学生助理小心地点了点头。他尽量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在他眼里,她看起来仍然很疯狂,随时都具有攻击性。这是跟她一起工作的第二个学期。他认为自己已经学会怎样估计她的要求,衡量她的情绪,避开她的怒火。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应对她眼神中那种强烈的恐惧。
  她厉声喝道:〃你为什么不敲门?〃
  〃我敲了,但你没有应门。我想你一定在里面,所以我用上次工作时你给我的钥匙开了门。”
  〃现在还给我。〃
  〃好吧。乔。〃
  她仍然注视着他,他的手伸到裤子前面的口袋里,那是条时髦的褪色的牛仔裤。
  〃我不是想要惊吓你。〃
  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接过他掏出的钥匙。她意识到现在的尴尬,不比刚才的恐惧少多少。为了让自己放松下来,她弯下腰放正她的凳子。
  〃对不起,博比。你确实吓着我了。我没有听到你敲门。〃
  〃没关系。要我帮你再弄杯咖啡吗?〃
  她摇了摇头,撞到的双膝感觉疼痛,所以她只好坐到凳子上,对着他挤出了一个笑容。他是个好学生,她觉得……不过作品还是有点浮夸,毕竟他只有二十一岁。
  她觉得他很追捧艺术院校学生的外形。齐肩的棕色头发扎成马尾,单只的黄金耳环映衬着窄长的脸。他的牙齿很完美。他的父母一定相信牙箍的作用,她想。她的舌头在自己牙齿的覆咬合上打转着。
  她想,他的审美能力不错,很有潜力。这就是他为什么能在这儿工作的原因。乔向来不会浪费上天安排到她身边的礼物。
  他棕色的大眼睛还在小心翼翼地盯着她,她更努力地挤着笑容。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欲望岛之夏 第一章(7)
〃我今晚过得很糟糕。〃
  〃看上去是这样。〃在她扬起眉毛时,他也冲着她笑了笑,〃艺术的魅力在于领略真实,对吧?你看起来有点心绪不宁。睡不着?嗯?〃
  言不由衷不是乔的性格。她耸耸肩,揉了揉疲惫的眼睛。
  〃也没有那么严重。〃
  〃你应该试一下褪黑激素,我妈妈很信赖它的功效。〃他俯身捡起杯子的碎片,〃还有,你或许应该少喝点咖啡。〃
  他抬起头,却发现她并没有在听他说话。她又去神游了,博比心想。这是她最近刚有的习惯。他一直尝试让老师养成更健康的生活方式,无奈屡屡失败。他正准备放弃他的尝试,不过他决定再试一次。
  〃你又开始依赖咖啡和香烟了。〃
  〃是啊。〃她的眼神在游离,坐在那儿几乎要睡着了。
  〃这些东西会要你命的。你需要体育锻炼。你前几个星期瘦了有十磅。按照你的身高,你需要增肥。你的骨架小……你可能有骨质疏松的危险。你的骨骼和肌肉要强壮一些。〃
  〃嗯。〃
  〃你应该去看医生。要我说的话,你有贫血症。看你一点血色都没有,你的眼袋都可以挂起你的半个相机了。〃
  〃谢谢你关注我的健康。〃
  他铲起最大的碎片,把它们丢在她的垃圾桶里。当然他也注意她有一张迷人的脸。不分昼夜的工作似乎并没有让她的魅力减去分毫。他从来没看到她化妆,她的头发直直地垂下来,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正好能修饰她鹅蛋型的脸庞,那是一张精致的脸,还有那充满异域风情的眼睛,以及性感的嘴唇。
  博比有点入迷,发觉自己两颊发烫。如果她知道她第一次把他带过来时他就有点暗恋她,她一定会嘲笑他的。他知道自己既倾慕她专业的才华,也倾慕她迷人的外貌。他现在已经从倾慕的漩涡中摆脱出来。基本上吧。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如果她稍微花点功夫,提亮她玉兰般白皙的皮肤,在她丰满的上嘴唇上抹一点颜色,稍稍晕染一下那双有着长长眼睑的眸子,那她将艳光四射。
  他说:〃如果除了糖果和发霉的面包,你还有别的东西,那我可以给你弄点早餐。〃
  乔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不用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在中间某个时候停下来吃点东西。我已经落后了。〃
  她从凳子上滑下来,弯下腰捡起了邮件。
  〃你知道,休几天假你没什么损失,照顾好自己吧。我妈妈经常去迈阿密做温泉护理。〃
  他的话在她耳朵里就像蜜蜂在嗡嗡叫。从一堆信件中,她拣出了那个清楚地印着她名字的牛皮纸信封。她得擦去她额头的汗水。在她的胃里,一团恶心的东西已经由担忧变成恐惧。
  这个信封比其他的更厚更重。〃扔掉它。〃她的心在呐喊,〃不要打开。不要看。〃
  但是她的手指已经在封盖上摩擦着。撕开小小的金属扣时她低低地抽噎着。这次,雪片般的照片飞出来掉到了地板上。她抓起一张。这次是冲洗得很好的5×7英寸的黑白照片。
  不过,这次不仅是她的眼睛,而是她的全身。她认出了照片上的背景……一张是她家附近她经常散步的公园。另一张是在夏洛特市区,她站在路边。肩上挎着相机包。
  〃嗨,这些照片把你照得很漂亮。〃
  在博比斜着身子捡一张照片时,她猛拍他的手,怒吼道:〃走开!退后!不要碰我。〃
  〃乔,我……〃
  〃离我远点。〃她喘着气趴在地上发疯似的乱抓着地上的照片。一张又一张,拍的都是她的日常生活。有的拍的是她从市场里出来,拎着装满杂货的包,有的是上车下车的照片。

欲望岛之夏 第一章(8)
他随时随地都在我身边,他在监视我。无论我在哪儿,无论我做什么。他在跟踪我,她的牙齿开始打颤。他在跟踪我,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除非……
  她内心的恐惧迸发出来。她手里的照片在颤动,好像一阵轻柔的微风吹进了房间。她无法尖叫。她体内好像没有了气息。
  她只是再也不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了。
  这张照片冲洗的色泽很明亮。光线的掌控,阴影和纹理的处理非常高超。她是裸着的,皮肤散发出诡异的光泽。她的身体被摆放成很惬意的姿态,柔弱的下巴微斜,头的角度也很温柔。一只手垂下盖在上腹,另一只手摆在头顶,摆出一副在睡梦中的造型。
  但是,眼睛是睁开的,正凝视着什么。这是玩具娃娃的眼睛,死水般的眼睛。
  她又一次茫然绝望地回到了她的噩梦中。她盯着照片中的自己,却无力摆脱这片黑暗的阴霾。
  惊骇中她还是看出了异样之处。照片中的女人波浪般的头发从脸部散开。这张脸轮廓更加柔和,身体也比她的更加圆润。
  〃妈妈?〃她双手紧紧握着照片,低声嘟哝着,〃妈妈?〃
  〃怎么了?乔?〃博比盯着乔呆滞的眼睛,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中起伏,〃这到底是什么?〃
  〃她的衣服在哪里?〃乔斜着头,身体摇摇晃晃。她的脑袋里满是声音,急促震撼的声音,〃她在哪里呢?〃
  〃不要紧张。〃博比上前一步,想要俯下身从她手上接过照片。
  她的头在崩裂,〃走开。〃她的两颊瞬间现出了颜色,越来越浓重的颜色。有些不是那么理智的东西在她的眼睛里荡漾,〃不要碰我。不要碰她。〃
  带着惊恐和疑惑,他又直起身子,双手摊开,〃好吧。好吧。乔。〃
  〃我不要你碰她。〃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冰冷。她低下头又看着照片。这是安娜贝拉。年轻,不可思议的美丽,但冰冷得如同已经死去。
  〃她不应该离开我们。她不应该走。她为什么要走?〃
  〃可能她必须要走。〃博比轻声地说。
  〃不,她应该和我们在一起。我们需要她,但她不想要我们。她是那么的漂亮。〃乔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照片在她手里颤动着,〃她是那么的美丽,就像一位美丽的公主。我以前就觉得她就是个公主。她抛弃了我们。她离开了我们。现在她死了。〃
  她的视线在晃动,她的皮肤变得滚烫。照片紧贴在胸前,乔蜷缩成一团,开始失声痛哭。
  〃乔,振作点。〃博比温柔地俯下身,〃过来。我们会找到人帮我们的。〃
  〃我好累。〃乔低声地说,让他就像抱一个小孩把自己抱起来,〃我想回家。〃
  〃好,现在闭上眼睛吧。〃
  照片轻轻地飘到地上,照片中所有的脸都朝下。她看到了背面的字。那是大号的加粗字体。
  天使之死
  当黑暗临近时,她最后想到的,是圣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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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岛之夏 第二章(1)
当曙光初照时,薄雾蒙蒙,恰如一个即将消逝的梦。
  光线穿过橡树的冠顶,在晨露上摇曳着。在苔藓中筑巢的鸣鸟和白颊鸟也相继醒来,啁啾地鸣唱着清晨的旋律。北美红雀,如同红色的子弹,悄无声息地射进了树林。
  这是他一天中最享受的时光。破晓时光,他的时间和精力还不需要被消耗,他可以独处,可以让思绪联翩。就是这样。
  布莱恩·海瑟薇一直居住在欲望岛,他从未想过要离开。他去过大陆,走访过很多大城市。他甚至有一次心血来潮地去墨西哥度假,所以可以说他领略过异乡的风情。
  但是欲望岛,无论是它的美好,还是它的缺陷,才是属于他的。三十年前的一个九月,他出生在一个大风肆虐的晚上。他现在睡的这个床就是他出生时的那张橡木床。他是被他的父亲和一个黑人妇女接生的。这个黑人经常抽着玉米芯做的烟杆。她的父母就是他们家祖先的家奴。
  这个老妇人的名字叫艾菲小姐。在他小时候,她经常给他讲他出生时候的故事。大风是如何地怒吼,海水是如何地咆哮。在这个大大的房子里,在那张华丽的床上,他的母亲就像一个勇士,把他从子宫中推到了他爸爸等待已久的臂弯中,父亲在那儿乐呵呵地笑着。
  这是一个很动人的故事。他能够想象在等待他降生时母亲的笑容和父亲的期待。
  现在他的妈妈已经走了,艾菲小姐也去世很久了。父亲想要抱他的日子离他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
  布莱恩穿过愈加稀薄的晨雾,穿过大片的树林。树林中的青苔呈现出生动的粉色,而树干则变成了红色。他穿过黎明时的清凉树荫,那里生长着蕨类和灌木蒲葵。他的身材高大而颀长,活脱脱就是他父亲的翻版。他深色的头发蓬松散乱,他的皮肤是褐色的,他的眼睛则是酷酷的蓝色。他是长脸型,会让女人觉得忧郁而迷人。他坚定的嘴唇似乎总在沉思而不是微笑。
  他还有一些地方会让女人觉得魅力十足……就是他嘴角弯弯的时候。
  光线的细微变化提醒他该回圣所了。他要为客人准备早餐。
  布莱恩在厨房和在森林中一样满足。这也是他父亲觉得很奇怪的地方。布莱恩知道……有点搞笑……山姆·海瑟薇一直怀疑他的儿子可能是个同性恋。毕竟,如果一个男人以烹饪过活,那他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如果他们俩都是那种凡事都开诚布公的类型,那布莱恩会告诉他父亲,他非常享受制作出完美的蛋白酥皮,也喜欢和女人*。他只是不太愿意和别人很亲密。
  与别人保持距离不一直是海瑟薇家族的特征吗?
  布莱恩在森林中穿梭,安静得就像在那边散步的小鹿。这正合他的心意,在四周转悠一阵后绕道来到半月湾,那儿晨雾如同青烟般在水中升腾。微光中,小鹿心满意足地喝着水,恬静而悠闲。
  还有点时间,布莱恩心想。欲望岛上不缺的就是时间。他坐在一个倒了的圆木上,欣赏着早晨绽放的花朵。
  这个岛最大的跨度不到两英里,最远的两点距离不到十三英里。布莱恩非常了解岛上的一草一木。海滩上,太阳照射下漂白的沙子,阴凉的沼泽,生活了很多年却仍旧很有耐性的鳄鱼。他热爱这里的沙丘沼泽,热爱这里绿草波浪般起伏的湿润草地,周围还有年轻的松树和挺拔的橡树。
  但他最爱的,是这片森林,他热爱这片森林深处的幽暗,还有它的神秘。

欲望岛之夏 第二章(2)
他了解自己家族的历史,他的家园曾经生长着棉花和靛青,而奴隶们则照料着这些植物。他的祖先积聚了很多财富。富人们会来这个小小的与世隔绝的人间天堂,他们在这里狩猎鹿和野猪,捡贝壳,钓鱼和冲浪。
  他们在水晶灯照耀的舞厅中跳着欢快的舞蹈,在棋牌室无所顾忌地赌博。他们喝着上等的南部波旁威士忌酒,抽着浓烈的古巴雪茄。他们在炎热的夏日懒散地在门廊中打发时间,而奴隶们则给他们端上清凉的柠檬汁。
  圣所被显贵包围,见证着一种注定会衰败的生活方式。
  不断累积的财富在钢铁和船运大亨手中进进出出,他们把圣所变成了自己私人休闲的胜地。
  尽管当年的财富已不在,但圣所依旧巍然矗立。这个岛仍然属于昔日棉花和钢铁大亨的后代。散落在岛上的农舍,在沙丘后挺现,一座座带纱窗的凉房掩映在树阴下,对着〃鹈鹕海峡〃宽阔的草丛。它们代代相传,宣告着只有某些人才有资格宣称欲望岛是他们的家。
  所以它将一直存在。
  无论对待开发者还是环境论者,他的父亲都同样竭尽全力与他们抗争。欲望岛上将不会有休闲度假区,他们承诺,但是没有哪个善意的政府能说服山姆·海瑟薇把他的岛变成国家保护区。
  布莱恩认为那是他父亲对不忠妻子的一个纪念。还有他的祈祷和诅咒。
  尽管这里地处偏僻,游客还是会来,或者可能就是因为这里荒僻幽静才来的吧。为了保留这个房子,这座岛,以及那份信任,海瑟薇家把他们的部分房间改成了旅馆。
  布莱恩知道山姆很厌恶这样,他憎恨任何一个外来者踏上这片土地。这也是他记忆中父母唯一起争执的问题。安娜贝拉想要开放这个岛,迎接更多游客,吸引人们到岛上来,开始她的祖先曾经很热衷的社交生活。而山姆坚持希望这座岛保持原生态,不被外人染指。他接待游客和留宿者就像吝啬鬼在施舍。最后,布莱恩认为就是这个原因使他妈妈出走。她需要人群,需要看到陌生的脸,需要听到喧闹的声音。
  然而,无论他父亲如何努力,他始终不能像小岛容纳大海那样慷慨包容这样的变化。
  〃要调整。〃当鹿群跳进隐藏的树丛时,布莱恩想到了这个词。他本人并不在乎调整,但是他的小旅馆则必须调整。事实上,他很乐于经营这个旅馆,他喜欢计划,喜欢日复一日形成的惯例。他喜欢游客,喜欢听陌生人说话,喜欢观察他们不同的习惯和期望,倾听他们那个世界发生的故事。
  他不介意他生活中出现的人……只要他们不想留下来。无论如何,他不相信人们会一直留在这里。
  安娜贝拉则不同。
  布莱恩起身的时候,却发现二十年前的那个伤疤突然剧痛,他隐约感到很难受。不要管它了,他转身沿着蜿蜒的小路走向圣所。
  当他走出树林时,阳光摇曳在喷泉喷出的水花上。每一滴水珠都变成了彩虹。他望着花园后面,郁金香正肆意吐露着芬芳。海石竹看起来点杂乱,还有……那边紫色的是什么呢?他问自己。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普通的园丁,坚持不懈地照料着这方土地。花钱来这里的游客,对花园、对耀眼的古董和精美的食物一样充满期待。
  圣所必须呈现出她最好的一面去吸引游客。这也意味着需要无休止的劳作。如果没有客人花钱来这里,那就根本没有保养修缮圣所的经济来源。布莱恩俯身皱着眉看着这些花儿,这就是一个永无休止的循环,就像蛇吞掉自己的尾巴再生长出一条,又像一个无法打开的陷阱。

欲望岛之夏 第二章(3)
〃藿香。〃
  布莱恩的头探了出来。他必须侧着光才能看到这个女人进入他的视线。不过他听出了声音。她跟在他后面走很让他恼火。还有,他总觉得卡比·费特西蒙斯医生就是他的一个麻烦。
  〃藿香。〃她微笑着重复。她知道这很让他恼火,但是她却把这看作是一种进展。她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让他有了这么一点反应。〃你看的这种花叫藿香。布莱恩,你的花园需要修整一下了。〃
  〃我会的。〃布莱恩回答道。随后就是一阵沉默,这是他最厉害的武器。
  布莱恩从来没有觉得和卡比在一起会感到舒服。这不单单是她的外表问题。当然如果你欣赏精致的金发女郎,她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布莱恩认为她的言行举止,与精致截然相反。她做事果断而能干,而且她好像对所有事物都有个一知半解。
  她的声音会让他联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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