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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关东-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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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好就收?我施粥是沽名钓誉吗?这都是大清的子民,咱齐鲁大地的乡亲,他们有难了,背井离乡谋生路,不易呀,我周丰年不能救民于水火,为乡亲们施粥不应该吗?就是倾家荡产也没的说。”小山子低头答应:“是,掌柜的。”转身慢腾腾地去了。周丰年在后头催他道:“紧走两步,踩蚂蚁蛋啊!”
  见小山子跑快了,周丰年也紧走两步,上了一个高台,对挤成一团的难民喊道:“乡亲们,不要拥挤,粥还有,我周某粥还是供得起的。”
  人群中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赞叹:“唉,真是大善人呀,施了一个多月粥了,他就是有万贯家财也会吃空的呀!”旁边的一中年汉子附和道:“谁说不是?菩萨保佑他多福多寿吧。”周丰年从高台上下来问那老汉:“老乡台,也去闯关东?”老汉道:“唉,在家里就得等死,闯闯看吧。”周丰年又问:“哪里人呀?”老汉道:“潍坊的。”周大善人又问旁边的汉子:“这位老乡呢?”那汉子道:“俺是淄博的,也去闯关东。”周大善人仰天长叹道:“老天爷呀,偌大的山东活不下人了!”
  一个十岁大小的孩子蜷缩在墙根,像一条无声无息的小狗,脸上的泪痕沾满了泥渍,耳后贴着一块膏药。他弯着泥污的腿,一只小手端着碗,张大嘴喝米汤,另一只手牢牢抓住半个窝窝头,不时地向嘴里塞着。周丰年看见了走过来,蹲下身子,轻声道:“娃子,慢慢吃,别噎着。”孩子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他,把窝窝头藏到背后。周丰年苦笑说:“娃子,别怕,没人抢你。”又拍着他的脑瓜问,“你爹你娘呢?”那孩子转着小眼珠,向四周环视了一下,哇地哭起来:“俺娘呢?俺娘没有了!俺要娘!”
  朱家三个儿子紧紧地拉着手,护着母亲在人流里走着。这一路东行,四口人已是身疲力竭,好歹到了龙口港,满以为可以马上就上船北行,却赶上天时不好,无风无浪,无法起锚。他们好不容易找了个背静的地方坐下了。传杰问:“娘,什么时候吃饭呀?饿死俺了!”文他娘说:“这就吃。”她望着传文说,“传文,盛干粮的包袱呢?”
  传文答应了一声,却马上惊惊乍乍地喊:“娘呀,不好了,丢了!”文他娘变了脸:“传文,你都是要说媳妇的人了,怎么做事这么没根?”
  传武说:“俺哥吧,这一道上光顾着念叨鲜儿姐了,丢了魂儿似的,真没出息!”传杰也埋怨说:“什么也别说了,大哥是媳妇迷,幸亏还没说上媳妇,要是有媳妇了还顾得了谁?”
  文他娘斥责道:“传文,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跟着镖局走江湖了,你看你,连个包袱都看不住,干粮丢了咱这一道吃什么?现在就是有钱也没处买呀!荒料,以后什么也不敢指望你了!”她越说越气,扇了传文一个耳光。
  传文笑了,脱了衣裳说:“娘,你别生气,看,这是什么?”原来煎饼捆在他的身上!文他娘不好意思了,说道:“传文,娘错怪你了,还是你虑事儿周到。”传文憨憨地笑着:“娘打两下那是疼俺,有人想讨娘打还讨不着呢。”传文把煎饼分给娘和两个弟弟,分完又把自己那份捆到腰上。文他娘问:“传文,你怎么不吃?”传文一笑:“娘,俺不饿。”文他娘叹口气:“唉,老大到底是老大。俺也不吃了。”传文说:“娘,你吃你的,俺真的不饿。”
  传杰吃着煎饼插话说:“娘,依着俺说,应该把煎饼一人一份分开拿着,要不走散了俺就得饿死。”传文说:“那可不行,煎饼到你们手里,不到天黑就都吃光了,俺不放心。”
  传武说:“你不放心俺?俺还不放心你呢!你要是偷着吃了怎么办?”传杰帮腔说:“是呀,你要是偷着吃了,俺还能扒开肚子掏出来?应当分开拿着。”传文说:“说什么也没用,这是娘给俺的权,你们信不过没有用,娘信得过俺。”传武把最后一口煎饼咽下,一抹嘴:“你少拿娘压人,把煎饼拿出来!三儿,他不应承咱俩就动手抢!”哥儿俩摩拳擦掌地要动手。
  传文嘿嘿乐道:“不行就是不行,刚出门你们俩就想反了是不是?你俩动手试试!”传武气咻咻地说:“早就受够你了,叫你成天在家里装大,三儿,动手!”说着他和传杰搂腰抱腿,和传文舞弄起来。
  文他娘看着弟兄三个,笑着说:“你哥们的事儿俺可不管,有你们三个在娘跟前耍笑闹腾,娘这一辈子也不会老!”想了想又说,“别闹了,你爹不在跟前,长子如父,听你大哥的!”
  传文蹲在地上望着远处粥棚前涌动的人群,不禁想起了鲜儿,眼圈儿又红了。文他娘看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传武说:“哥,那边开粥棚了,俺去讨粥。”传文摇摇头:“不行,这么乱这么挤,走散了怎么办?”传武说:“你这个人,树叶掉了怕砸着头,俺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丢了?你们在这儿等着,俺去去就来。”说完便拎着小铁桶一路小跑挤进讨粥的人群中,只见他左闪右躲,在讨粥人的裆下钻来钻去,一会儿工夫便拎着一桶粥跑回来。
  港口码头的一个小茶馆里,穿着长衫的夏元璋和商人老汤看着大海说话。夏元璋是关东人,家在旅顺,常年跑关内。他本准备按计划回家,不料因为无风无船,也只得在岸上等。老汤问他:“夏掌柜,你这一趟生意怎么样?抓挠了点?”夏元璋叹了口气,说道:“唉,别提了,跑了半年,什么生意也没做成。这年头山东地面还有什么生意可做?连年灾荒,兵匪横行,大伙都忙着逃命去了。”
  老汤说:“唉,海南闹饥荒,海北就打仗,这才叫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你说一个俄罗斯,一个小日本,干吗跑咱们大清国打仗?”
  夏元璋又叹道:“唉,自打八国联军攻陷北京城,太后老佛爷叫洋毛子吓破了胆,今天签订条约,明天割地赔款,引来一批又一批疯狗,分赃不均就打起来。就说旅顺吧,甲午海战后,老毛子借口保护大清国不受外国侵略,硬是把咱的港口占了,把小日本挤出去了。小日本岂能甘心?这不,又卷土重来。这是一对疯狗,在中国的地盘上咬起来了,咬红了眼!”
  老汤问:“唉,也不知道海北那边怎么样了?”
  夏元璋一指海面说:“你看,这几十条帆船待风而发,可是三天了没有一丝风刮过,怎么过海?你看这个港,现在压了多少难民?要不是隆福祥的周大善人开设粥棚,还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呢!”
  “这个周大善人是个什么来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实力?”
  夏元璋说:“我常跑龙口,对他还是略知一二。此人大名周丰年,字惠圃,年轻的时候中过举,以后就开始经商,也是经营有道,生意越做越大,现在是胶东这一带的巨贾名商。”老汤惊叹道:“哦?中过举又经商,这么说是儒商了?”
  夏元璋道:“说起这位周大善人话就长了,此人平生有三大爱好。第一个爱好是好穿戴。出门从来都是一身长衫,料子好不说,做工极其讲究,黑礼服呢子的,布鞋非北京步连升的不穿,从来都是纤尘不染;每次出门,他都让下人把长衫熨得平平整整,没有一点皱褶。人家送了他个外号叫周大美。第二个爱好是好美食。家里养着一个大厨,每餐都不肯马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不但好美食,而且好出了文化,对一些名吃不但谙熟烹法,还能讲出有关的掌故,什么东坡肉、叫化鸡、佛跳墙、过桥米线,一边吃着,他能一边讲出一个个生动的故事。”
  老汤不禁点头说:“有意思。”
  夏元璋继续娓娓道来:“第三个爱好是看戏。不但迷戏,还玩票。他玩票不是玩玩而已,下了工夫,拜过名师,专攻红净,可是从不下海。那年他家的老太太过七十大寿唱堂会,请的是北京名角儿袁少楼唱压轴大戏《华容道》。袁少楼的红净在京城那是一绝,无人匹敌。袁少楼嫌招待不周,垫场戏差不多快完了,迟迟不肯递脸儿。台上急急风一阵紧似一阵,周家人毛了神儿,不知如何是好了,怎么请袁少楼就是不抬腚。这时周老爷微微一笑,站起来说:‘救台如救火,我来吧。’后台急忙给周老爷着了装,请他递脸儿。周老爷说:‘免了吧。’有人说:‘这怎么行呢!关云长是红脸儿,你素面登台,这不是闹笑话吗?’周老爷说:‘你放心。’就这么素脸儿登台了。台下炸了锅,一片倒好:好啊,今天开了眼啦,关云长变白脸啦,看看他的脸怎么红起来啊!”
  老汤追问:“是呀,他怎么把脸变红呢?”夏元璋道:“周老爷不慌不忙,四句定场诗念过,抖袖,捋髯,起霸,一个鹞子翻身,亮相,再看,素面霎时憋得通红,活脱脱一个红脸关公!台下的看客惊呆了,叫好声不断。那袁少楼被周公的绝技镇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周公神技,少楼知罪!’卷起铺盖卷就跑了。”
  
  4
  
  龙口港上,一座高高的祭台面对东北方向搭起。远处的海面上,帆船林立,百纳帆纹丝不动。北斗天罡旗高挑在祭台之上,但是因为没有风,那旗帜就软塌塌地贴着木桩,没有招展的气派。香案上倒是烟雾缭绕,瓜果供品一应俱全。周大善人道冠鹤氅,羽扇在手,活脱脱一个诸葛孔明再世,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登上祭台。小山子一身道童打扮,捧着剑跟随其后。台下一时人头攒动。
  登到台上,周大善人上香,跪拜,躬行祭天的大礼。他散开发辫,高举青锋剑,用苍凉的声音喊道:“老天爷,自打盘古开天地,齐鲁大地多难,百姓生灵涂炭,苍天不公啊!天神水神风神,显灵吧,刮一场东北风,送送众乡亲平安到海北吧!起风吧,起,起,起!”喊罢,舞剑如风,又大声疾呼,“风来吧,苍天保佑黎民百姓吧,起风吧!”
  在台下的文他娘和三个儿子默默地看着周大善人,又不时张望海岸边停靠的帆船。文他娘摇摇头说:“没有用啊,老天爷不赏脸。”
  拜祭了半个时辰,天色虽然阴沉,但就是不见起风。声嘶力竭的周大善人脸也阴得厉害。围观的百姓渐渐没了兴致,看够了热闹,便各自散去。小山子心疼掌柜的,小声道:“掌柜的,您尽心尽力了,咱们是凡夫俗子,无力回天,别难受了。”周大善人吼着:“这老天爷,要杀人呀!不行,我明天还要祭天,不,这回我要问天!问问老天爷,是哪方妖魔鬼怪危害黎民,我要斩妖驱魔!”
  小山子大惑说:“掌柜的,你要斩妖驱魔?这是真的?”周大善人道:“我要唱一台大戏,使出我的看家本事。”小山子大惊道:“掌柜的莫不是要唱一出红净戏?《斩华雄》还是《华容道》?”周大善人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找出我的行头。这些年城里的商号大户早就嚷着要看我的素脸红净戏,我一直没应承,你打发人给他们下帖子,就说我要唱红净大戏,想听戏都得答应一个条件,捐款赈灾。”
  两天后,祭台上又擂起鼓来,而且撼天动地,那阵势更胜过祭天。台下分外拥挤,除了成群结队的难民百姓,连龙口当地的百姓也闻讯而来,再加上前排就座的那些商贾巨富和他们的家眷,足有几千号人。周家的几个伙计抱着功德箱在商贾大户间穿插游走,游说募捐。
  周大善人扮成关云长,小山子扮作马童,随着鼓乐声上了祭台。关云长捋髯,抖袖,猛然亮相,一张脸顿时憋成枣红!台下一片惊呼!
  周大善人边舞边唱,唱得泪流满面:“叹苍天,尔不公,自古齐鲁不太平。十年足有九年旱,一年黄河波澜惊。黎民流离背乡井,卖儿鬻女闯关东。为天不能救苦难,竟何面目对苍生?青龙刀,手中横,赤兔马,啸长空,问天为何天不应?苍天若不起风雷,挥刀斩妖闹天庭……”
  周大善人舞刀如风,如痴如醉。而霎时间,乌云聚集,天空突然响了一个炸雷。起风了!人群顿时大乱,哭爹喊娘,呼兄唤弟:
  “关老爷显灵了,起风了!”
  “快上船呀,开船了!”
  人们朝海边的帆船拥去。祭台上鼓点更加急切。
  一张船帆升起来,又一张船帆升起来,船帆接连升起。逃难的人群拥挤着爬上停靠在码头的各种船只。船上的风标带着尖厉的哨音飞转。舵工们齐声喊着号子升帆起锚:“哎嗨呦,哎嗨呦,使把劲呀,把篷撑呀,备好橹呀,快拔锚呀,乘长风呀,顺正浪呀,海娘娘呀,来帮忙呀,闯关东呀,离家乡呀,辞爹娘呀,莫悲伤呀,到关外呀,把福享呀!哎嗨呦,哎嗨呦……”
  传文三兄弟紧紧护着娘,连滚带爬地挤上了一条大船。而此时港口上已是混乱不堪,家人失散,哭爹喊娘声响成一片。两个船工撤去了桥板,船向深海缓缓驶去。没赶上船的人急得直跺脚,还有几个干脆号啕大哭起来。传文说:“娘,你看多亏我们兄弟,要是依你听够了戏,咱想走也走不成了。”文他娘说:“别说,人家唱得真好呢,那脸说红就红。”传杰打趣道:“好啥,再好也好不过鲜儿姐唱的啊,对不,老大?”传文白他一眼,没说话。正沉思的时候,忽然听到岸上有人高喊:“传文哥,等等俺。”竟是鲜儿的声音!
  传杰眼尖,一指岸边,大呼:“咦,说曹操曹操就到,真是鲜儿姐,她还真跟来啦!”顺着他指的方向,传文也看见了混在岸上人流里的鲜儿,她被人流挤得东倒西歪。传文心急火燎地把捆在身上的煎饼给了传武。文他娘问:“老大,你想去接她?船已经开了啊。”传文一听犹豫了,说:“怕是不行了。”他向鲜儿高喊,“鲜儿,往这边跑,这边水浅!”
  岸上人声鼎沸的,鲜儿一时没有听明白传文的话,不知如何是好。传武见大哥犹豫的熊样,来了气,恨恨地道:“就会吆喝,去接她呀!”说着一脚把传文踹下船。传文没有准备,咕咚栽到海里,灌了两口水才抬起头来,张口就要骂,想起岸上的鲜儿,也顾不得了,一阵狗刨,朝岸上游去。
  传武、传杰在船上大喊道:“哥,使劲刨,别回头!”岸上,鲜儿流着泪迎着传文跑过来,边跑边喊:“传文哥,往这边来!”游到一半,传文忽然回头向船上喊道:“娘,我和鲜儿咋办啊?”文他娘大声道:“你们俩等下趟船过去!”传杰也大声交代说:“哥,别忘了三江口的元宝镇!”
  文他娘默默地看着大儿,一拍大腿道:“别喊了!咱到那边等他们吧,他俩在一块也好,有个伴儿。”眼见着传文的身影越来越小,岸边的人也影影绰绰地看不清面目,文他娘不觉两行清泪掠过面庞。大帆船已经驶向了大海的深处。
  折腾了半天上了船,传武和传杰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拿出传文留下的煎饼吃了起来。传杰说:“二哥,大哥说了,吃的东西不能一下子都到肚子里,一旦遇到个事就麻烦了。”传武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说道:“没事儿,这不是上船了吗?到了海北什么都有了。”
  在一边的夏元璋看着这小哥俩有趣,过来搭讪,他问传杰:“小兄弟,叫什么名字?”传杰道:“俺的大号朱传杰,这是俺二哥,大号朱传武。先生台甫?”
  夏元璋一愣,没想到这个破衣烂衫的少年张嘴说话还这么文绉绉的,不禁赞道:“小兄弟,好见识!我叫夏元璋。看出来了,你们是一家,闯关外呀?”传杰道:“嗯,到关外找俺爹。”
  夏元璋掏出一个小西洋镜递给传杰,说:“小兄弟,送你个小玩意儿。”传杰忍住不要:“俺娘说了,不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传武却一把拿过来说:“他不要给俺,夏先生还有什么?”
  正在此时,后面一条船撵了上来。两条船上彼此相熟的人互相喊了起来。立在船头的船老大一声低吼:“都别喊了,别惊了海神娘娘,到海北见吧!”人们这才静默了。只听船老大用低沉的声音唱起了渔歌:“一曲渔歌飞上天,唱着渔歌泪涟涟,海南海北跑不停,渔歌撒在海天间。人人夸俺渔歌多,还有渔歌没唱完,唱得风平浪又静,唱出太平盛世年……”
  岸上,传文脱下衣褂拧干,身子冻得哆哆嗦嗦,脸上却笑得开了花,也不顾人,只是紧抓着鲜儿的手不放下。鲜儿羞得面如桃花,说:“传文哥,你吓死俺了,这么深的海你也敢跳?不要命了!”传文憨笑:“怎么不要?你就是俺的命!你别急,俺娘让咱等下一班船。”
  恰巧一个船夫经过,听见了冷笑道:“没有下一趟了,刚才是最后一拨船了,俄罗斯和小日本在旅顺口的仗越打越大,日本人要封锁渤海湾了,码头封船了。”
  众人一听都傻了眼,议论纷纷:
  “哎呀妈呀,这不是闯不了关外了吗?”
  “怎么办呀?俺可是把家里的一切都卖了,回不去了!”
  “呜……俺爹上了船,把俺撇下了,可怎么办呀!”
  一个略略驼背的老汉道:“没法子了,改走旱路吧,顺着渤海湾走,一直走到山海关,闯过山海关就是关东了。想到关外就这条道了。”传文问:“那要走多少日子?”老汉道:“不一定,快则半年,慢则一年。一路上山高水险,走走停停,还得天天要饭,想快也快不了。也有病了的过不了山海关,上了路你们就知道了。对你们说吧,通往山海关的大道,道两旁到处都是山东人的坟堆儿。想走的跟着俺吧。”
  传文听了,愣了半晌方对鲜儿道:“鲜儿,俺把你送回老家吧。”鲜儿问:“你呢?”传文说:“俺把你送回去再走旱路。”鲜儿摇摇头说:“不,俺不回去,俺要跟你走!”传文急了,说:“你发疯呀!多难走的道呀!你一个女孩子能吃得了苦?不行,送你回去,对你爹娘也是个交代。”鲜儿的拗劲上来了说:“要回你回,俺是不回了。”她也不理传文,紧跟着方才说话的那老汉走去。传文无奈,忙追上她说:“你等等,可别后悔!”
  传文身后,又一群人跟了上来。
  
  第三章
  
  1
  
  航船一路向北,除了天气一天冷过一天,路上倒是风平浪静。快到大连的时候,船老大压低了声音说:“都不许说话,岸上正打仗呢!”水手们有点促狭地特意交代说:“有小孩子的妇女赶紧把奶头堵在孩子嘴上,谁要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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