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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在左疯子在右-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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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还记得你是做什么的吗?”

他慢慢的抬起手挠了挠头,我看到大把的头发随之落下来。那个场景让人不寒而慄。

他:“好像是个机械工程师。”

这时候门开了,朋友示意我必须结束了。

我在朋友的办公室还觉得自己身上有那股味道。

朋友:“满意了?缠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

我有点儿惊魂未定:“我觉得他真的是死人,不开玩笑。”

朋友:“我也这么看。”

我:“你还有别的这种病例吗?”

朋友:“没有,这是我唯一见过的,也是唯一知道的,也是唯一确定的。是很少见。”

我:“他挠头的时候,大把的头发掉下来。”

朋友:“你看过他后脑就知道,有一个疤,那是整块头皮掉下来的,但是没流血。”

我:“确诊了吗?”

朋友:“基本确定了,专家组的意见比较统一,可能是心理上受了什么打击,所有的肌体都受到了自己心理暗示,结果就产生了那些状态:皮肤局部坏死,内脏功能衰退,视力退化,消化不良……”

我:“他说的那些蛆虫呢?”

朋友耸了下肩:“没人见到过。”

我:“可是他身上的气味……”

朋友:“你是说你现在身上带的味道吧?是尸臭的味道,回家洗个澡吧,衣服多泡泡。”

我:“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镇定,难道这一切不奇怪吗?”

朋友好奇的看着我:“我为什么要奇怪?我见过很多患者,有更奇怪更无法解释的。目前对他的重视是因为之前没有过这种记载,也就仅此而已。而且你可能不了解,人心理产生的自我暗示有多大效果,我觉得他的情况虽然特殊,但是并不是什么奇特的或者超自然的。你……是不是最近接触患者太多了?要不给你安排个诊疗?”

我看着朋友在笑,可是我却笑不出,说不清有什么东西始终压在心上。

不到一年,我当时的不安被证实了。

有天晚上我那个朋友打电话给我,劈头就问我还记不记得活死人那个患者了。我说记得。

朋友:“那个患者真的不是一般的患者,而且,好像最开始的判断失误了。”

我很平静:“你别激动,怎么回事儿?”

朋友:“后来患者接受的都是心理治疗,一年多了,没任何进展,现在出新问题了,我跟院里的同事下午参加的病例诊疗组,明天我发照片给你,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我周末去找你吧,回的来吗?”

周末我见到了朋友,照片也看了。

我:“怎么解释?”

朋友无奈的摇头:“不知道,没有解释。”

我:“那是铁丝吧?”

朋友:“准确的说应该是铅丝。”

我:“人体内怎么会长出铅丝呢?”

朋友:“我看了都快疯了,不止是我,好多临床多年的老专家都快疯了。”

我重新看了下照片,患者的肚子,小腿,小臂部位,从皮肤下面伸出一些弯弯曲曲的铅丝,最粗的大约有铅笔芯那么粗,细的像个线头。长出铅丝的表皮有略微的红肿。除了那几个区域,别的地方没长。

我:“人体内的铅,有那么多吗?”

朋友:“没有,仔细对照了他的饮食,甚至当地医院可以管制他的饮食,还是一样。这是已经是超出任何解释的现象了。”

我:“患者感觉疼吗?”

朋友:“拔会疼,剪断不疼。”

我:“就在皮下开始生长?有组织部分的检查吗?”

朋友:“从真皮层下面开始生长,是一些细胞高度集聚。但是怎么就变成铅丝了不知道。还有,神经末梢也融合进去,但是最后变成铅丝了。化验了,没原因。”

我:“那是真的铅丝?”

朋友坚定的点了下头:“是真的铅丝。”

到上个月为止,患者还在世,但是体质已经接近衰退极限了。那些铅丝还在生长,至今没查到原因以及合理的解释。

而且我要说明一下:这个,是真的。

本来我想写些例如“事实永远都会比最恐怖的小说更恐怖,比最科幻的作品更科幻”一类的话作为结尾,但是写到这里,我发现我不知道该怎么结束这篇了。

当我们很严肃的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却和我们开着玩笑;当我们为了自身的进步和创造而欢呼的时候,自然界却变出新的花样来嘲弄我们的无知;当我们每掌握一门新技术的时候,科学总会有拉开另一个陌生领域的帷幕。这一切好像一个永无止境的梦一样,没有最离奇的,只有更离奇的。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很理解那些对于宗教狂热的人们,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克服对未知的恐怖。然后在度过了平稳的2万5千多天后,终于可以闭上眼,告诉自己:这一生平和的结束了。

不过,我相信很多人依旧和我一样,平静的生活着,却警惕的准备着面对那些匪夷所思的现实。不仅仅是那句我喜欢的广告词:一切皆有可能。更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未知,是存在的,不管你是不是认可,是不是无视,它们依旧存在着,毫不受影响。然后在你最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告诉你:“我,来了。”

关于时间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趴在桌上忙着写什么。旁边堆了好多已经写满的纸。

我:“您好。”

他头也不抬:“等一下。”

我:“好。”

我心里盘算着这次可能依旧是失败的结果。

他是极为特殊的一个患者。病史大约五年了,之前身份是某科学院的院士,即便不是德高望重也属于菁英级那种人物。他现在医院,在不发病的时候也忙于工作,而且还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来看他——原来的同事和学生。而且,他研究的一部分内容至今依旧发表在某些学术刊物上。气势这也是我锲而不舍要接触他的原因。不过,让我想想看,他拒绝我多少次了?十几次?所以这位老先生也荣登最让我痛苦的榜首。当然还有别的原因,例如需要患者所在单位的确认以及……

半个小时后,他不在伏案疾书,缓缓的靠在椅背上,皱着眉看着我。

他:“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呢?我所做的对你来说都太专业了,你是外行,我们之间没什么可以沟通交流的。”

说实话他把我问住了,对啊,我到底想知道什么呢?

我:“嗯……可能……我只是好奇吧?”

他脸色缓和了点儿:“好奇可以理解……你能帮我要杯茶吗?”

茶,咖啡,碳酸饮料,在院里是被禁止的。

又十几分钟后,他端着茶杯一脸笑容。

他:“你不是记者吧?”

我:“不是。”

他:“猎奇的作家?”

我:“不是。”

他:“你也不是医生或者心理医生。”

我:“不是。”

他:“哦……好吧,你为什么能坐到我面前我就不问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动用了不少人脉关系吧?”

我:“嗯。可能是我比较好奇吧?我很想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或者我未曾想过的事情。您能理解吗?”

他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理解,完全理解。你让我想到了我信奉的一句话。”

我:“是什么。”

他:“如果你打算得到一些从没得到过的东西,那么你就得去做一些从没做过的事。”

我:“有道理,是谁说的?”

他认真想了下:“忘了,是谁说的不重要了,记住这句话就可以了。”

我:“嗯,我记住了。”

他:“你接触过很多精神病患者吗?”

我:“还成吧?接触过不少。”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都有什么样的?”

我说了几个,包括四维虫子少年和镇院之宝(那会儿还没见到‘迷失的旅行者’)。

他点了点头:“嗯,很有意思。”

我:“您对那个领域熟悉吗?我指天体和量子物理。”

他:“不是很熟,不过我多少知道一点儿。”

我:“您能说说吗?”

他:“可以,至少看在这杯茶的面子上。”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那只是杯袋泡茶。

他说话还是慢悠悠的:“时间这个问题,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时间是不存在的。”

我:“啊?”

他:“时间只是我们、人类对于自身感受的一个标签,或者叫刻度。而且是共识标签。如果没有详细的这个标签或者刻度,那么很多事情会很混乱。大到发动战争,发射火箭,小到炒个菜,约个人。”

我:“您的意思是说,时间只是一个概念而已。”

他:“对啊,只是个概念。时间本身,不存在,只是我们好去标记一些事情罢了。吹个牛你总不能说:很久以前如何如何……对吧?有了共识的标签,你可以很得意的说:在20亿年前……”

我笑了:“的确是这样。”

他:“所谓的现在,只是我们在某个刻度上罢了。而且,这个刻度是我们自己定下的。”

我:“某个刻度……您的意思是,可以逆转吗?”

他:“你为什么这么理解?怎么可能逆转呢?”

我:“您是说……”

他:“我们来说一个被大众误解的事实吧?”

我:“好。”

他:“有一个说法,说如果物体运行超过光速,时间会倒流对不对?”

我:“这不是误解吧?根据相对论……”

他:“你先停住,我问你,你了解相对论吗?这个了解不是仅仅背下来,而是能讲解其中一部分。”

我:“我不能,世界上也没几个人能讲解吧?”

他:“当然没几个人能讲解全部,但是讲解以部分还是有很多人能做到的。我这里要做的不是给你上基础课,而是想告诉你:在你没有真的了解一个理论的时候,不要轻易的引用,或者用来佐证,或者去反驳。你要先了解清楚,否则你很可能会成为一个笑话,因为你在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而且在你不了解一些问题的时候,不要胡乱解释,那只能让你看上去很可笑很愚蠢。那假设,你非得用电波理论去解释量子电运,用无线的传输损耗去看待量子电运,那你就很可笑,只能证明你的无知和自以为是。虽然都是传输,但是概念不一样。你写一封信,需要邮政系统,但是你写一封电子邮件,不需要邮政系统。虽然都叫做邮件。明白吧?”

我:“好,我懂了。相对论的那句我收回。”

他:“我们接着说时间。其实超光速也是一种速度的表现,而不是超过那个界限了就会发生什么奇特的事情。假设,你在一光年以外看到地球了,那么其实你看到的是一年前的地球,这个基础不用我解释吧?”

我:“不用,光年是长度单位。”

他:“对,那么你看到的是一年前的景象。假设你比光快365倍,或者3650倍,你很快来到地球了,那么你来到的是一年前的地球?不对吧?你看到的地球,就是现在的,而不是一年前。”

我:“我好像明白点儿了。”

他:“其实可以用射箭来比方。一个人对你射箭,箭到了你的眼前,假设你动作很快,你顶多也是就看到那支箭悬在空中。如果你用超光速到了射箭人的跟前,那支箭会回到弓上?不对吧?那支箭,已经不在弓上了,已经射向你刚刚所在的位置了。你的高速,顶多也就是造成你看到了一个静止的世界,而不是逆流。”

我:“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假设真的有超光速,实际上超光速也是要消耗掉时间的,哪怕只有一万分之一秒,也是消耗了,而没办法逆转。”

他:“对啊,所谓超光速逆转时间,是个大众很喜欢的幻想罢了。其实超光速逆转这个概念,就算用哲学分析都能看出问题来。难道一个人超光速了,整个世界就为之逆转?这个想法太主观了。实际上,相对论作为一个理论,要说明的是如果有速度,可以无视时间问题,只是一种物理上的假定现象。”

我:“嗯,是这样……这么看,您对于穿越时空这个概念是支持多宇宙理论了?”

他:“我可没这么说,而且我对平行宇宙理论,以及现在流行的超弦理论都是怀疑态度,这不是我个人问题,而是这两种理论各自有各自的依据,但是都是很明显的证据不足,也没能解释其他一些问题。所以我还是观望态度。而且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只是知道些。”

我:“明白,不在一个领域。”

他:“我也偶尔关注下。因为很多专业,到了一定的程度会有很多共通的地方。”

我:“的确是这样,不过好像这些也有热门不热门的问题。”

他:“如果笼统的说科学界,其实跟影视界,娱乐界差不多,都会分年度的有一些课题很热门。昨天是量子,今天是天体,明天是超弦理论,过几天没准又到生物计算机去了。”

我:“您说的我同意,但是事情总有人在做,关注不关注,其实有媒体或者政府的诱导成分。”

他:“嗯,其实还是跟某个领域的技术成果有关。”

我:“那么在时间的问题上,有没有什么成果?或者您知道一些什么?”

他:“还接着我前面的说。时间既然是个人为的刻度,不可逆转,那么在时间的因果问题上似乎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可是事情不是这样的,因果问题经常又没有必然性,例如天气变化。曾经美国人做过无数次实验,在同样的环境模拟下,得出的模拟气候完全不相同,为什么呢?是微量因素,但是微量因素足以导致那么大的变化吗?结果是肯定的。然后衍生出新生学科——非线性动力学,也就是连锁效应。但是连锁效应其实也是在研究必然性,可是现在问题还是会出现,我们没办法做观察所有来检测这一理论,那怎么办?”

我仔细顺着这个思路在想:“对啊……那怎么办?”

他:“问题又回到时间上了。时间其实是我们制造出的一种刻度工具,但是如果这个工具出错了呢?或者这个工具该被淘汰掉了呢?”

我:“啊?那不可能吧?现在如果改变这个概念,那很多事情全乱套了。只是相关研究领域变化不就成了吗?不要公众都跟着改变。”

他点了点头:“没错,现在就是这么一种态度。但这不是变化的问题,是根本导致的问题。我们现在的时间建立依据,是根据所在位置——这个星球上而来的。例如年、月、天,都是根据公转、自转、四季气候变化来的。假设没有这些了,时间上就没有任何依托了。我们只能想别的办法。实际上有办法吗?肯定会有的,还是要看我们到底打算依据什么来制定。”

我愣住了:“您是说,时间其实就掌握在我们‘w…r…w…h…u。c…o…m‘自己手里?”

他:“就是这样,时间,不存在,只是我们的一种态度,一种眼光。实际上,没有时间。”

接下来好几天我都有点而心灰意冷的感觉,说不清到底是怎么了。可能是他最后那句话给我搞的。虽然后来恢复过来了,但是对于时间的问题,我总是忍不住用一种很复杂的心态去看——就算这是从我出生以前很早就被定下来的概念。

后来我对当精神病科医师的朋友说了这些,他不置可否,只是告诉我别想太多。而且提醒我不要忘记那段患者发病的录像。

那个我还记得——患者被捆在床上,声嘶力竭的高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我是爱因斯坦!!”

棋子

我非常喜欢那种话很多的患者,因为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会告诉你很多有趣的事情。

我不喜欢那种语速很快的患者,因为有时候听不明白没时间反应,而且在整理录音的时候会很痛苦。

但是,基本上话很多的患者,语速都很快,这让我很郁闷。我喜欢话多,但是语速不快的患者。实际上这种患者,基本没有。

他是那种话很多,语速很快的患者。

他:“我对自己是精神病人这点,没什么意见。”

我:“嗯,你的确不应该有意见,你都裸奔大约十几次了。”

他:“其实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于精神病人的思维其实是极端化的,我开始对这点还不能完全的确认,等进了精神病院,看见了很多精神病(人),我发现我想的根本上没有错,就是这样。所以这也是精神病人要被关起来的原因。对了你看过所谓正义与非正义斗争的那种电影没?”

我:“看过。”

他:“其实那种电影里,尤其是那种正义与邪恶进行殊死斗争的电影里,坏人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我:“是那样吗?”

他:“当然是这样了,烂片子除外啊,烂片子好多坏人打小就坏,什么扒人裤子脱人衣服……”

我:“你等等,坏人小时候就干这个?”

他:“嗯?什么?”

我:“你刚刚说烂片子里的坏人从小就扒人家裤子,脱人家衣服,这是坏人?我怎么觉得像色情片演员?”

他狐疑的看着我:“我是那么说的?”

我坚定的点头。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来我有点儿犯病了。医生说我对脱衣服行为有比较强烈的倾向,可能我刚才下意识的说那里去了。”

我:“……”

他:“我刚才说哪儿了?”

我:“坏人,烂片里的坏人。”

他:“哦对,烂片子里的坏人都是打小就坏,还没青春期呢就杀人放火,这不符合事实,所以说那是烂片子。正常环境下的坏人都是受了刺激才变坏的,接下来慢慢开始极端化性格,然后才变坏。所以烂片咱们不算,说正常的片子。很多片子里的坏人其实最初不是坏人,受了刺激,精神上其实就不正常了,之后性格越来越偏激,最后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不择手段,企图摧毁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障碍,最后,成了一个终极大坏蛋。就算最轻的,也是有心理障碍。”

我:“好像是,一般套路都是这样的。”

他:“所以说,在那个受了刺激,还没来得及性格偏激的人,进一步往坏人方向发展的之前要关起来,要跟我一样住院治疗。”

这让我有点哭笑不得是因为他赞同的态度,尤其这种话从一个精神病人嘴里说出来。包括在关自己的问题上也毫不留情,算是铁面无私了。

他:“不过虽然片子的那种情况都合理,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坏人跑出来,要不惦记摧毁全世界啊,要不就是把英雄们的女朋友抓起来,还不杀,也不脱她们衣服,就等着好人来救,这就没劲了。”

我:“你的意思是说你要是当坏人,你就脱了她们衣服?”

他严肃的看着我:“你不要往发病勾搭我,我刚才就这个问题还挣扎了好一会儿。”

我:“对不起。”

他:“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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