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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记-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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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漪涟还奇怪,麻绳不是被她放回了杂物房?

    不管对方有何用意,她觉着东西抢过来准没错,主动迎上去,先下手为强。洛雨晴看似娇小,手劲甚大,漪涟则凭着混乱的招式投机取巧。两人徒手过招,一时间真没分出高下。

    洛雨晴以退为进,一边解招,一边后退,三步之后突然一定,猛地用力抽起麻绳。

    几乎是同时,漪涟感到脚步一滞,紧跟着一股更大的力量将她的双脚束缚起来。她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为时已晚,洛雨晴以极快的速度撞过来,直接将她推入了身后的孤井之中。在脑袋和肩膀生生嗑上井壁后,她预料到了接下来的事,猛吸了一口气!

    “阿涟——!”

    井边被丢弃的灯笼烧起来了,点燃了周围的八仙花,好比噩耗,看得是惊心动魄。中了调虎离山计的司徒巽闻风赶来,正好借火光看见漪涟被推入井中的一幕,呼吸几乎停滞。

    他如风般冲上去,不顾洛雨晴,欲先夺麻绳将漪涟拉起来。洛雨晴岂能视若无睹,右手绕了几圈将麻绳缠得更紧,左手出招阻挠他行动。

    “放开她!”司徒巽低吼警告。内心烈火灼烧,话音冰寒彻骨,眼中冰火相互肆虐,单单一个目光便叫人胆寒。

    洛雨晴心生怯意,但依旧倔强咬着牙,“不要逼我!”

    两人互不退让,固执抢夺麻绳,司徒巽拉起一寸,洛雨晴便放松一分。

    麻绳绷得很紧,发出了濒临崩溃的声音。垂在另一端漪涟被拉着上上下下,半个多身子全浸没在水中,睁眼闭眼皆是一片黑暗。除了井外拉扯的力量外,水里似有一股冲力,一*朝着她袭来。

    血气涌入头顶,又承受水的压力,她憋得一口气逐渐被消解崩溃,耳边嗡嗡作响。无奈井很狭隘,她想要曲身向上不容易,反而在井壁上磕磕碰碰撞了一身的伤。她无意摸了一把,井壁上全是青苔,滑溜溜的根本无法借力。她是切身体会了林二死前的感受,一种慌乱的恐惧阴霾般笼罩而来。

    偏在这时,麻绳另一端又传来一阵力量,一上一下害的漪涟呛了好几口水。她感到鼻腔剧烈发疼,意识在不知不觉中没那么清醒了……

    司徒巽的脑海几乎也是空白的。他清楚漪涟的水性和功夫一样半调子,若是……他不敢往下想,也没有余力往下想。

    “最后一次,放手!”他抽出佩剑,带出撕破夜空的寒意。

    洛雨晴眼里泛着泪光,倔强不屈,于月色里无比明亮的注视着他。

    司徒巽不再犹豫,垂了一下眼帘,气息突变,再睁眼时,目色比剑光更冷。他直挥剑刃而下,黑色的衣角飘扬,凌厉的剑气将水雾和月色连同风一起切开。然后,没有丝毫迟疑,剑头灵动一挑,洛雨晴手筋瞬间被断,鲜血直流。

    啊啊啊——!!!

    尖叫砸碎了月夜宁静,血液飞溅,染红了白皙的手。

    司徒巽手疾眼快,剑起剑落后立马拽住了急急滑入井口的麻绳,然后迅速拉起,将漪涟从井里解救出来。

    “阿涟,你怎么样?!”他屏息呼唤。

    还差点,漪涟没有晕过去,猛吸了几大口空气后拼命咳嗽。多亏她反应比较快,入水前吸了口气才不至于丢了小命。缓了好一会,终于积了点力气,“咳……咳咳,咳,真一口气过去,就罢了。万一整得半死不活,我,我可不敢拖累庄里……咳咳,你说太师府,养不养,闲人?”

    还会开玩笑,应该没事。

    司徒巽总算也喘了口气,他温柔替漪涟拨开额前的发丝,心疼将人拥进怀里,贴在她的耳边低哑道,“我养。”
第五十五章 画藏玄机
    月隐月现,漪涟坐在地上靠着司徒巽休息,眼皮半搭着,神态疲累。八仙花多有水雾,火焰烧了一会就逐渐平息下来。

    夜,重回宁静。

    只有洛雨晴趴在八仙花丛里狼狈低泣。

    司徒巽胸前的衣物被染湿,他收紧了手臂,“冷不冷?”

    漪涟阖着眼,“这都六月天了,冷啥呀。”她抽了把鼻子,还有点隐隐的疼,“只是接着林二的后头泡,总有股不好闻的味。”

    洛雨晴低低呻吟,剧痛让她满头细汗,方才已经昏迷了一阵。

    漪涟道,“这井挺有意思,不像地泉水。虽然蛇仙庙离城门很远,但与苍梧河很近,仅隔了一条山脉。”

    话点到这个位置,洛雨晴没有东西可隐瞒,苦笑道,“这井是数十年前建造新城时引入,水道直通苍梧河。只是年岁久了,知晓的人已不多。”

    漪涟猜想,“是不是从林二大闹蛇仙庙开始就是你的计划?”

    她曾向看管庙宇的小哥证实,当晚林二入庙时很清醒,且三人并未带酒入庙。白脸小哥中途离开过半时辰,但蛇仙庙来回最近的酒家便需这个时间,不足以让林二外出买酒再喝的酩酊大醉,所以当晚肯定还有后来者。

    “当晚情由官府一查便知,所以你要费心伪装成神罚。”漪涟垂眸,缓了下气,“也或许你还有其他不愿让官府查的理由。”

    司徒巽感到疑惑。

    洛雨晴拼力支起身子,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痛苦,“你是为了那晚留宿之事怀疑我?也对,于素未谋面之人,我态度过了些。”

    漪涟否定,“倒不为此。我当时只以为你看上我师兄了。”

    司徒巽无奈,“……阿涟。”

    漪涟不讲玩笑话,“直到你说我受了风寒我才察觉不对,病没病自己总比旁人清楚。我有位师兄精擅毒理,他曾说过轻药量的软骨散和*散能够伪造风寒假象。”

    司徒巽听罢,回忆起当晚的情形,“晚饭你我同桌,洛家人也在。为何只有你中招?”

    “这不难办。”漪涟回应,“别忘了,傍晚说话时洛雨晴曾亲自给我们泡过茶。”

    司徒巽问,“药在茶中?”

    “恐怕茶中与饭中都有。”

    洛雨晴苦笑着闭眼。

    漪涟继续道,“只要将药妥善分配,分别放于茶与饭中。等我两样吃下自会发作,神不知鬼不觉,而你们却安然无恙。”她直白言明,“估计你是担心露出破绽,药量放得太轻,反而让我阻止了你的同伙。”

    事到如今,洛雨晴自知无回天之力,除了苦笑,她已经想不出自己该有什么表情,“他不是我同伙,我不认识他,只是迫不得已帮他一个忙。”她忍痛用衣裙裹住伤口,脸色愈发青白,“陆姑娘,你可知我为什么要杀林二?”

    漪涟猜想,“为他轻薄你?还是欠钱不还?”

    洛雨晴清泪凄美,“只要林二手中握有把柄,这种事就不会有尽头。可我们不能报官,只要官府查,必然会翻出我爹与人勾结,暗收赃款,虚假造谣之事。这便是你猜测的另一个理由。”

    司徒巽想起蛇仙显灵的传闻,“如此说来,你并未见过蛇仙?”

    洛雨晴望着空中皎月,“仙家至高至明,如我灰暗,怎配有此奇缘。”

    漪涟于心中理了理麻团,蛇仙竟然是被人肆意夸大?怎么想都玄。试探道,“是谁收买你爹造谣?”

    洛雨晴汗水混着泪水从脸颊滑落,“会这么问,你们果然是相关者,朝廷之人多有能耐。可笑我们小小百姓鼠目寸光,以为得了天大好处,却不知为人棋子的下场。到头来根本不会有人来管我们的死活。”

    洛雨晴将‘朝廷之人’说的特别重,司徒巽做了最坏的猜测,“唐非?”

    洛雨晴哼笑不语。

    漪涟从司徒巽怀里爬出来,两人相互一眼,了然于心。

    “你既知不得善终,何必助纣为虐?”司徒巽在沉默许久后问。

    洛雨晴心酸难言,“我爹听不进劝,瞒着我与人私自通气。可那是我爹,我又不得不帮着。”她叹息,“若真捅出事,上头那位不会保我们,我们只能自保。那晚我借口找来林二,灌醉并挑唆他们大闹蛇仙庙,伪装成神罚之象。如此一来,既能让林二闭嘴,官府也不敢轻易来查。”

    司徒巽以为于情不合,“唐非高居朝廷要职,岂能亲自出马暴露身份?”

    洛雨晴道,“我本是唐非饲养的杀手,十一年前得幸逃至苍梧。那时我只有七岁,饿昏在街头,老天有眼,让我做了爹的女儿。所以事发后,我很快察觉了幕后之人。”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这双手本就是用来杀人,亏得爹,我才用它采了十年的药,救了十年的人。所以,哪怕,哪怕再次手染血腥,也要尽我所能,就为十年的父女情分。”

    漪涟的鼻子酸了一下,情真岂惜血脉相连。若是阿爹遭难,她也会不顾对错去帮。

    她是认准了,这辈子,爹是亲的!

    撑着井站起来,漪涟理了理湿漉漉的衣服,随手捡过洛雨晴先前的黑披风,“差点死在你手上,衣服便不还了。”说完,将披风裹到身上,兀自离开后院。

    司徒巽看了洛雨晴一眼,一言不发跟上漪涟的脚步。

    在他即将融入黑暗之时,洛雨晴不可思议的叫住他,“你不杀我?”

    司徒巽逆光而立,侧脸道,“你该庆幸阿涟无恙。若是她伤了分毫,我定然——”

    衣袂翻飞,黑的比夜更浓,眼眸寒侵月宫,杀意凛然。那一刻,洛雨晴仰望他,仿佛看见了修罗。她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否则那当把寒刃毫无犹豫的砍下来时,丢的便是脑袋。

    “司徒巽!”洛雨晴再次唤住他的脚步,“为着你留我一命,我送你一样东西。”

    司徒巽静立以待。

    “苍梧旧城区是他们的密联之地,或许你会有兴趣去看看。”

    司徒巽不做应答,加快脚步追上漪涟。

    苍梧旧城在上游,风更劲道。错错落落的废弃屋子颓废在山谷之中,依稀可见原本容貌,是座很有韵味的古寨子。

    民房圈圈围绕,依山而建,逐层递进,于中央环视,十分震撼。中间数十丈的圆形空地用碎石铺成,立着一座五人高的高台,是做祭祀之用。如今废弃了,偌大的锦旗卷起靠在一边。

    家家户户的栅栏上都竖着火把,显然是有人恭候已久。

    漪涟首先看见一抹白影从第三层古行道间穿而过,钻入一家民房,其打扮惹人注目。

    “是鬼差!他们怎么会在这?”

    司徒巽也看见了,“追!”

    他们顺着碎石小道一路追上三层,屋子是座双层木楼,尤其宽敞。一入屋,有股气味刺鼻,司徒巽脚步略作犹豫,可漪涟已经冲上二楼,他担心出事,赶紧追上。

    “没人。”漪涟转了一圈,屋子里没有半点人气。可他们一路走来没看见鬼差再往他处跑,莫不是有暗道?

    司徒巽思索,越想越蹊跷,再闻这股呛鼻味,“糟了,是火油!”

    他反应迅速,拉起漪涟就往楼下冲。可惜晚了一步,楼下已是烈焰熊熊。

    门窗被尽数吞噬在血盆大口之中,司徒巽用脚踹门,哗啦一声,门扉碎裂,反激起烈焰滚滚,黑烟裹着热浪迎面扑来。他心切护住漪涟,转身将屋中废弃的方桌推入燃烧的门扉之上,借着火焰被压下的一瞬空档,抱起漪涟冲出屋子。

    然而更强的火光映入眼帘。

    之前遍布在寨子各处的火把全部翻倒在火油中,顺着民房层层环绕燃烧起,似火龙盘踞在山坳之中。一时间,火光冲天,热浪汹涌。

    “他们是有备而来,我们中计了。”漪涟讲话依旧没计较,“先是水淹,再是火烧,再往后真逼得我入土为安,就是难为你陪着遭罪。”

    “胡说!”司徒巽喝斥,“我能救你一次,必能救你第二次。”

    可他们被困道上,四下皆是火海,如何才能脱困?

    “别愣着,往这里走!”

    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两人回头,竟是洛雨晴捂着伤口站在一处不起眼的空档里呼喊。情急之下无可抉择,两人快步跟上。那是供鬼差逃离的小道,隐蔽难察,一路无阻。待他们七拐八弯走了好一阵,再回首,古城已落于身后。

    洛雨晴是撑着一口气过来,终于脱力跌在树边,“真有能耐,一把火烧的什么都不剩。”她嘲讽道,抑制不住几声咳嗽。

    司徒巽对她的出现十分意外,“为何救我们?”

    洛雨晴挑起明眸看他,“你不杀我是为她,我救你是为了这一剑。”她抚摸着空荡荡的右手,“杀人的手我不想要,多谢你砍了它。”

    司徒巽动了动嘴,默然垂目。

    “不想杀人也杀了,对我下药又有什么意义?”漪涟方才被泡晕了,忘了问起。

    洛雨晴道,“唐非命鬼差一路跟踪来苍梧,前段时日才联系上我爹,要他从旁协助。我不知其意,或许你们会懂。”她顿了顿声,“他们似乎想要盗画。”

    漪涟眼珠子动了动,慌忙从包袱里取出画。她所拥有的画只有甄墨这一卷。

    “这画有什么?”她将画打开,借着司徒巽点起的蜡烛看,还是君珑那张脸,一个鼻子两只眼。唐非派人翻山越岭的追,就是为了君珑的画像?天天看难道还看不够?

    “画不对。”司徒巽突然道。

    漪涟迷茫,“哪不对?”

    司徒巽面色严肃,“你不觉得画上多了样东西?”

    反问听着惊悚,漪涟做好准备细细去看,在寻到君珑腰间处时,傻眼了,“这……”

    君珑的腰间多了一抹翠绿,是一块精画细雕的翡翠,其形制大为特别,俨然是苍梧家家户户所供奉的蛇仙图腾?!!!

    “这不是叶离的……怎么会……”

    “聪明如你,怎么解释其中含义?”司徒巽面色依旧,内心却是狂澜翻涌。只要心细就能发现,他的眉头比平日拧的更紧。

    漪涟看看他,再看看画,看看他,又看看画,“……或许这幅画画的是叶离,或许君珑就是叶离,还或许……”她意识到嘴里说出的话太过天方夜谭,赶紧抿上。

    听见叶离的名字,跌坐在一旁的洛雨晴也艰难起身一阅,她认出颜料是由苍梧独有的青草提炼而成,“里面加了东西,遇热才会显现。”

    原是归功于这场大火。

    漪涟太过惊讶,梦游似的捧着画,边看边往前走。

    司徒巽离去前最后望了眼身后还在燃烧的烈火,迟疑道,“东窗事发前,你该劝你父亲尽早抽身,否则日后少不得牢狱之灾。”

    洛雨晴心动一瞬,“等等!”她焦急伸左右拉住司徒巽的手,温热的感觉让她的体温逐渐回暖,一双美目如月清亮,“帮我一个忙,也是我帮你的。”
第五十六章 苍梧来信
    几日后,太师府收到了由苍梧寄来的信笺。

    那时,君珑正与沈序在无异阁闲聊,作陪的是位雪肤红唇的绝色女子,名唤醍醐,是玉壶酒楼老板的养女。其琴技名扬京城,君珑爱琴,自然对她青眼有加,常命人请她来太师府弹琴。

    到底是弹琴还是谈情,沈序觉得有待求证。反正在他看来,醍醐算得君太师少有的一位红颜知己。这个知己往后能做到什么份上,他觉得大约超不过君珑亡妻了。

    “自疆域那批新人进宫后,皇帝忙得是废寝忘食。早朝一免,百官是乐得清闲,只是下官想见您就难于登天。几日下来相思成疾,人都见瘦了。”沈序拨了一颗花生扔进嘴里,随口侃道。

    近几天,君珑心情不佳,所有访客一律谢绝,与沈序的联络仅限于托人传话。他本无意提及此事,偏沈序一句话听似玩笑,又带着些许真,有意无意的试探让君珑不大痛快。

    这实是沈序一贯作风,说话总爱明面一层意思,暗里一层意思。君珑默许他在外放肆,却绝不能容忍往他眼皮底下耍花招。

    他笑得盛气凌人,玩笑开得更加强硬,“本师觉得,沈中丞不见瘦,精神是愈发好。想来本师赏赐的弯刀未曾用上罢。”

    沈序暗自早有应对,脱口就道,“您赏赐的刀,下官怎敢随随便便往身上试,正在厅里供着呐。每日必省,好提醒下官,这颗脑袋时刻在您手里悬着。必要全心效劳,才不负太师栽培之恩。”

    这话又是两层意思。一则表明他忠心日月可鉴;二则是提醒君珑,同船同命,一旦翻了,大伙同归于尽。

    君珑岂能听不出玄机。挑起凌厉目色,介于真假虚实之间,竟不好判断他将这话摆到了哪一层面上。半晌,方笑道,“沈中丞的忠心自有天证,何必挂在嘴边,让本师白白听出一身汗来。”

    沈序道,“依下官言,这是暑热所致。只不知是否萝春姑娘赏赐给下官,太师身边少了得力之人周全的缘故?”

    君珑道,“见你喜欢,本师自然要割爱。”

    沈序感叹,“原是下官害惨了萝春姑娘。太师府哪里是我等陋室可比的。”他把话抛给旁听的醍醐,“姑娘以为是否?”

    醍醐今日一身桃色襦裙,格外明艳。她本意装作品茶,绕过暗枪暗箭的话题,谁知沈序没打算放过她。或进或退都是得罪人,朝廷这个圈里偏热衷这么玩。他们以此试探,听取顺耳之言,踩踏对手,外加看无关者的笑话。

    “依民女浅见,只要萝春姑娘喜欢,就是最好的。”醍醐婉转道,给出了一个她认为最得体的答案。

    沈序心知肚明,“姑娘才思敏捷,真是谁也不得罪呀。”

    “沈大人过誉。”醍醐倾身作礼。

    其实沈序曾在后头与她提过赏赐一事,说君珑此举可谓一石二鸟之计。首先,如果萝春是沈序眼线,他是彻底排除了隐患。即便现在不是,难保以后不会为沈序所用,他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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