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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猪头失望了,面前这四个人类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的情况。
须知,猪头可是能直接感受到他们内心的波动的,众人的波动不剧烈,显然也都猜测到了自己内部有叛徒,这才会让僵尸王屡屡的找到他们,只是都是聪明人,脑子里这么想,嘴上却什么都不说,大家都有自己的观察。
我扫了另外三人几眼,说句实话,我现在只相信这颗猪头,别的人我谁也不信。
“走吧,别吵了,快晚上了,咱们找个地方睡觉”。
晚上是在一个湖泊边上安营扎寨的,根据我们现在的赶路速度,第二天中午就应该能到中转站。这样一来,那个叛徒在今晚就肯定有动作,不然这个叛徒就没机会杀死我们啦。
我们四人相互间离的很远,谁也不相信谁了。
猪头挂在树上,呼噜噜大睡,不过它要是真睡着,那还真奇怪了呢,显然是在假寐。
我正睡着,忽然感觉到有人碰我。
顿时,我的身躯绷直,做好了反应的准备。我睁眼一瞧,是刘德江。他那副憨傻的样子没了,一双清澈的眼睛精光湛湛。我正要问他做什么,他为什么要装傻,难道他就是那个叛徒。刘德江把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指了指远处的密林,意思是让我跟他走。我也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就蹑手蹑脚的跟着他离开了。
这时猪头睁开眼,看了我们两个一眼,又扫了扫正在安稳睡觉的赶尸人和张静。它思索片刻,飞起来,跟在我们身后。我自然是发现了这颗猪头,不过没有说什么。有这颗猪头跟着,我心里也有底,就算刘德江是叛徒,要害我,我也能反杀了他。
很快,我们就钻进了密林中。
这时刘德江往湖泊那里看了一眼,远远的看到还在酣睡的张静与赶尸人,之后轻声对我说:“这个女人和赶尸人都不怀好意,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咱们今夜连夜赶路,去中转站,到哪里就安全了。之后找人带我们会阳间。还有,你不是我弟弟,这点我骗了你,不过我绝对不会害你,带你去三水村也是保护你……”
他严重闪烁着精光。
我再次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姓刘的男子,只想说:“哥们,好演技,把我这个老江湖都骗了?”
这个刘德江很不简单,先是说我是他弟弟,这让我都感觉到他是真心诚意的,把我满了过去。之后来到这阴阳两界的夹缝,又是一路上装疯卖傻,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刘德江又说:“我们来到这里也是遭到暗算,有人不想让你去三水村,所以把我们弄到了这里。不过中转站里有咱们的人,如果我被人害了,你就去中转站的一家兰州拉面店里去找一个叫陈瘸子的人,他会接替我,带你去三水村。我知道你现在很疑惑,不过只要到了三水村,事情的一切起因,你就都清楚了……”
刘德江叹息道:“近百年了,有些事情也是需要结束了”。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近百年了?什么事情需要结束?刘德江摇摇头,可怜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怜悯:“当你知道你是你的时候,你不是你。当你不知道你是你的时候,你才是你”。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嘱咐道:“你眼中的世界有真有假,真假早就混淆,所以你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而只有到了三水村,一切的谜题才会解开。到那时你才会发现,自己经历过的,不过是……”
他正说着,忽然嘴角吐出血沫。
然后他的神色极度惊恐,脸颊扭曲。他倒在地上打滚,双手去掐自己的脖子,眼看着就要没气了。我急忙蹲下身,想要看看他这是怎么了。不过看到他眼角流出的黑色鲜血就清楚他中了剧毒,没救了。
“快告诉我真相”。
我被刘德江的这一番话弄的其实心里挺不得劲的,似乎一切都处于迷雾中,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个局。在这个局里,大圈套小圈,我根本分不清真假,看不清棋局背后的真相。
下棋的两方人,一方应该是组织,另一方应该就是刘德江这一帮人,刘德江这一帮人似乎在帮我。
刘德江没有告诉我真相,因为他死了。
被人毒死了,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毒死了。只有两个人有下毒的可能:赶尸人、张静……
如果真如刘德江所说,我们进入这里是某些人的暗算,那接下来出场的赶尸人与张静确实就有杀人的嫌疑了。两人中也必定有一个是叛徒!这点绝对错不了。
猪头飞了过来。
它瞧了瞧死相狰狞的刘德江,渍渍了两声。
刚才的谈话,它自然是听到了,刘德江也没有满它,所以它也相信我了。而接下来只要分辨出那两人中谁才是真正的叛徒,亦或者如刘德江所说,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人,都是来害我的。
或许刘德江也意识到自己会被人害死,所以才提前交代我要去找那个陈瘸子。
总之,这个人死了。
我知道要想解开谜底,必须去三水村。当然,在去三水村之前,我必须保留自己的这条命,让自己活下去。接下来就要去中转站。我决定孤身一人前去,我已经不相信赶尸人与张静了。嗯,还有一颗猪头。
带着猪头一起赶路,也好有个照应。
……
第四章 真相
我不得不舍下赶尸人与张静,经过刘德江这件事,我也感觉到这两个人接近我都带着其它的目的,一切看起来都不那么简单。我的前方充斥着迷雾,所以每走一步我都需要小心谨慎,一步走错,全盘皆输。
所以,我下定了决心。
我要连夜赶路,前往中转站。
猪头飞在我上方,给我指着路。它的猪眼睛里也有谨慎,显然也感受到周围的杀局。黑夜中,我急速的狂奔,拼了命的向前跑。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我就气喘吁吁了。我蹲在那里大喘气,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累,太累了。
也就是在这时,猪头尖叫了一声。
我向前一瞧,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个雪白的大茧。黑暗中,这些大茧释放着白蒙蒙的光,十分渗人。这大茧也太白了,比白雪都白。我刚刚就见过这么雪白的东西,那就是白僵王身上的毛发。
显然,这就是白僵王身上的毛发,我还是躲不过白僵王。
既然躲不过,那就只有拼了。况且有这颗猪头在,我也不一定会输,至少不会输的太惨。我调整好呼吸,全身气血沸腾,做好打架准备。没别的,打呗。我谨慎的向前,近距离凝视着一个个雪白的大茧。
大茧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用匕首割开蚕茧,这茧极其坚韧,非常不容易切割。不过再坚韧终究只是蚕丝,还是被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给切开了。出乎意料,蚕茧里面不是白僵,也不是尸体,而是一个个透明的玻璃球。我又割开第二个蚕茧,里面也是一个个玻璃球。不,这不是玻璃球,而是人的魂魄!
我想起来了,赶尸人灵魂出窍,想要控制白僵之时,灵魂就是这个模样。
白僵王储存了这么多的灵魂,显然是自己吃的。白僵王就喜欢吞吃灵魂,增补法力。这本来也不关我的事,可是我忽然间却发现这玻璃球中,我有些熟悉的感觉。这一抹熟悉的感觉很淡,不过却是真实存在的。
这让我想不通。
似乎我见过其中一个玻璃球一样。
我的眼神扫过一个个玻璃球,然后视线定焦在一颗熟悉的玻璃球上,就是这颗玻璃球给了我熟悉的感觉。不,呸呸,不是什么玻璃球,而是灵魂球。这颗灵魂球只有两魂七魄,不是赶尸人的灵魂还能是谁的?
我感觉到这灵魂球中的赶尸人的灵魂正在剧烈的挣扎,可惜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封印住了。任凭他左冲右撞都没有作用,显然赶尸人的灵魂被白僵王控制住。
既然赶尸人的灵魂在这里,那和我一路走过的赶尸人……又是谁?
亦或者说,赶尸人的身躯里是谁的灵魂?
我懵了。
那赶尸人的身躯中竟然是异种灵魂,很显然,赶尸人就是叛徒。赶尸人已经被某种东西给夺舍了。各种思维纷至沓来,我的脑海也渐渐理清了前因后果。显然,赶尸人在古墓那里灵魂出窍,想要控制白僵,却没想到遭了暗算,被某种东西夺舍,占据了赶尸人的身躯,而真正的赶尸人的灵魂却在这里。
正当我思索时,我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一瞬间,我呆滞在那里。我不敢回头,害怕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就连猪头都没有回头,显然也是怕极了。这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的靠近了这里。我已经能模糊的感觉到那个黑影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正死死的盯着我,那视线让我的脊梁骨蹭蹭的冒凉气,这个黑影是什么?
我的心里正在剧烈的波动,到底要不要回头看一下?
我想了许久,终于决定要回头看一眼。然而正当我要回头时,身后那黑影说话了:“小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声音有些熟悉。
这不是赶尸人还能是谁?可问题在于,真正的赶尸人的灵魂就在我眼皮子低下呢,身后的那个是假的,是要害我的东西。
我脑海中一瞬间想了很多东西,最后我决定装傻充愣,当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回头笑了笑,见赶尸人离的我不远,一张脸非常冰冷,脸颊绿油油的,像是一个死鬼。特别是夜黑风高,周围的环境还阴森森的,连小虫子的叫声都没有,这里仿佛变成了一片死地。
我说:“出来尿尿”。
“尿尿?”,赶尸人嘴角带着冷笑,说:“尿尿会跑这么远来尿尿”,他一双阴翳的眼睛扫过一个个雪白大茧,之后又看到那两个被我切割开的蚕茧,不由暴怒:“谁让你动这些蚕茧的?”
他忽然冲了过来,想要打我。
这时我反手就抓住真正的赶尸人的灵魂球,给塞进了赶尸人的身躯中。顿时,赶尸人的灵魂就开始争夺身体的控制权。这毕竟是赶尸人的身躯,赶尸人的灵魂球占据地利,占据对他还是有利的。
我只看到赶尸人的身躯不停颤抖,身躯的每一个毛孔都冒出炽热的绿色气流,显然那异种灵魂正在被赶尸人驱逐体外。过来好半晌,绿色气流才停止冒出。这时赶尸人睁开双眼,眼神清明。他一挥手,把周围的绿色气流压缩成一团。显然,赶尸人夺回了自己的身躯,他胜利了。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终于是赢了。
赶尸人叹道:“终日打雁,没想到这次却被雁给啄吓了眼”。
夺舍他的是山野间的一只山精鬼魅,道行很高。这只老鬼见到赶尸人灵魂出窍,控制白僵,也就趁这功夫夺舍了这具躯壳。
……
我说:“咱们先回去,叫醒张静,一起离开这里”,既然叛徒已经找到了,张静的嫌疑也就被洗刷了,自然要带她一起走。这时白僵王还没有冒出来,显然白僵王并不在这里,这里只是白僵王储存灵魂食物的地方。
我们小心谨慎的回去。
但是临近靠近湖泊,我心里就感觉到不对劲。我在思索张静这个人,我越想越不对劲,这个人身上还是有古怪。只是古怪在哪里,我就说不上来了。忽然间,我意识到问题出在了那里。
张静才是叛徒!
对,没错,我非常确信她才是真正的叛徒。是她一路留下的香粉,给白僵王引路。这种香粉名为追魂香,很少见的。我到现在才想起来。实际上当猪头说闻到有香味时,我就已经注意这点了。我也闻到了淡淡的香味,不过我没把这件事说出来。当时我还是有所保留的,相信赶尸人也是如此,他也分不清我和张静、刘德江三人中哪一个是叛徒,死了的刘德江则分不清赶尸人和张静谁是叛徒。
我得出这个结论的结果不是在张静身上,而是夺舍赶尸人的那异样灵魂。
夺舍赶尸人的一样灵魂是一只山野间的老鬼,一直居住在古墓附近,和白僵王不是一伙。不然我早就被白僵王抓到了。既然如此,那这只老鬼肯定不会给白僵王引路。那剩下的就只有张静一人了。
她才是叛徒,才是与白僵王勾结的人。
这个人出现在荒野公寓中也是个大问题,显然,她是为了我们去的。只是我还没有想清楚她的目的,她到底想做什么。如果想杀我们,下毒就好了,像毒死刘德江一样毒死我和赶尸人。
或许是她知晓自己的毒药不够烈,毒不死我和赶尸人,这才没有下手。
不过不管如何,张静是坏人,是叛徒,这点是肯定的。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等我把这些想清楚,我们已经来到了湖泊边。举目四望,张静已经消失不见。我在张静原本睡觉的地方看了看,这里连一丝余温都没有,显然她已经离开至少十几分钟了。
……
……
我和赶尸人都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接下来麻烦了。
隐藏在暗中的敌人才是最危险的,她如果出现在我的眼皮子低下,我还有些安全感,至少敌人的一举一动都清楚,不会有现在这种茫然无措的感觉。我四下里瞧了瞧,都很安静,也没有白僵出没的现象。
不过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
就连飞在半空中的猪头都清楚,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绝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危险,强烈的危险感刺激着我的精神。黑暗中,似乎有一只幕后黑手正在向我逼近,仿佛能一把就能捏死我一样。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我看不清自己的未来在那里,太迷茫了,前方一片迷雾,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了。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只要感受到迷雾,才能走出迷雾,看到蓝天白云。
身在迷雾中,却连迷雾都感受不到,这才是真正令人恐惧的地方。
我知道我目前深处一个大漩涡,不过我已经意识到自己处于漩涡中。不想以前,傻愣愣的,还以为自己过的不错,实际上我都不清楚我的人生是被早已安排好的剧本。这只幕后黑手安排了的人生,我却没有意识到。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幸好,我此时已经感觉到了这个漩涡,感觉到了周围的迷雾。我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走出这片迷雾。
第五章 鬼市
既然找不到张静,我和赶尸人就只能先赶路了。
现在,我们已经不想去找小丑面具留下的宝藏了,还是先去中转站,在那里歇歇脚再说。一路上走来,风尘仆仆,我们两个都已经快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必须找个安稳的地方歇一歇,恢复精神与体力。
连夜赶路。
夜路并不好走,而且我们是逃亡状态,非常慌张,一路走来跌了不少跤,摔的鼻青脸肿。不过这至少比等死强。要是还呆在原地,等到白僵王找来,那真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啦。
夜,很漫长。
这一夜,是我经历过的最漫长的一夜,几乎看不到黎明。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都想要放弃了。不过最后还是咬紧牙关,拼尽最后的力气,咬牙听了过来。坚持就是胜利啊,不抛弃,不放弃,说这句话的那个傻叉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屁,道理顶个屁用。
能活命才是王道,人要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能活就活着吧,苟且偷生也比死了强。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呼?
……
黎明的第一束光洒落山林,人间再次恢复了美好。
我和赶尸人都满身泥泞,这是清晨的露水导致的。林子里的露水实在是多,我的鞋子都湿透了。走起路噗嗤噗嗤的响,鞋子里面打滑。我都感觉脚底板上有一层滑滑的泥浆,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抓狂。
我这是遭的什么罪啊。
没天理啊,现在如果是睡在温暖的被窝里,那该有多好,想想都美极了。我满是黑眼圈,眼睛红彤彤的,跟兔子一样。眼睛里的血丝交织,变成蜘蛛网了。迎风流泪,泪水浑浊。
终于,我们终于来到了中转站。
然则奇怪的是,中转站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别说是人,连个鬼影都没有。中转站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个大型城市,里面和阳间差不多。有游乐场,有饭店,有旅馆,有发电厂,有面粉厂,还有造纸厂。而且更多了一些阳间没有的东西,那就是一些阴间特有的店铺。
不过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对赶尸人说,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赶尸人说,没走错,就是这里,这里就是中转站。
寂静的城市中,空荡荡的街道中,只有我们两个人浑身泥泞。
不过不管怎么说,先找个地方处理一下。我们现在又累又饿,管他有没有人,先把自己弄干净了,弄舒服了。我们闯入一家店铺,见店铺的厨房里有热腾腾的饭菜,是牛肉、酱肘子、烤鸭、烧鸡……
天呢,我多长时间没吃一顿正常的饭菜了。
我现在感觉能把这些东西全吃进去,不,我感觉能把这厨房给吞下去。嗯,后面的一点是有些夸张。不过我们现在是饿极了,都扑上去撕咬烤肉。就连猪头都喜滋滋的啃着猪蹄子,这幅画面,不忍直视,太血腥了,太惨无猪道啦。
吃吃吃。
吃剩下的骨头堆了一大堆。
我一边吃,一边喝酒,真是舒服啊。过了一会儿,我吃了个半饱后,就去找了个浴盆,放了一盆的热水,乐滋滋的洗了个澡。顿时全身清爽,我感觉整个人都飘起来了。又去刷了刷牙,刮了刮胡须,整个人干干净净的,身上没有泥浆与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