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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三件事情
从小柔的口中，我得知程大夫的年龄应该是四十几岁，在西环医院工作快20年了。。。前一年的冬天不知什么原因他突然向医院提出了辞职，但由于他是医院里知名的首席医生，院方最终驳回了他的辞职信，并且多次找他谈话，想挽回这位医生，程医生不得已又回到了医院，可就在他回来上班的第2天，医院的诊断室里就发生了一次事故，事故对一位病人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在社会上也形成了比较恶劣的影响，这位病人也因此接受了“快速接指”手术。
风波稍稍停息后，程医生就此便离开了医院，而且走之前还接受过心理专家的询问，专家建议让他就地进行心理治疗，可他自己却执意不听专家的意见，毅然决定自行理疗。。。程医生20年来进行过很多的病理学术研究，而且得过2次国家级的精神病理学术奖项，他若是提出要自我治疗，那别人也拿不出太多的理由来反对。。。
我通过小柔策划性的问了医院里的一些老人儿，结果种种迹象都似乎在排除着其他人，我渐渐感觉到这个程医生应该就是我要找的人。
“竹园小区13号楼B座。。。”这个地址是我用两条精致的好烟换来的，得到地址的当天下午，我就独自坐车去了竹园小区。。。
我站在防盗门的外面，小心的按动了两下门铃，“嘟咚、嘟咚。。。”急促的铃声过后，从门内传来一连串脚步声，似乎是个女的，她那高跟鞋扎着地板“嗑嗒、嗑嗒”的响，我能感觉到那个女的她扶在猫眼上向门外张望，我便展开笑容伸出左手晃了晃，接下来就又是那个高跟鞋踩地板的声音，逐渐的远去听不到了。。。
我站在门外艰难的等了五分钟，门依旧没有打开，我将右手上拎的水果放在门边，左手又去按门铃，忽然那面防盗门“咯啦”一声，打开了一道缝隙，我看见缝隙两头拉着一条保险链，一位面色苍白的老人站在门缝里，他隔着那道缝隙阴着脸对我说：“请您不要再来烦我了，看病就请到医院。。。”他一句话说了两个“请”字，我不禁心头一酸，暗想：可能程医生被外界的风言风语已经搞怕了，现在也只能恳请来人，不要再破坏自己平静的生活了。。。
老人眼睛一闭，随即就要关门送客，我连忙表示说：“程。。。程医生，我不是来求医的。。。”
我真没想到这句“我不是来求医的。。”竟然能把他给惹成那样儿，他睁大了眼睛，冲我骂道：“滚！一群垃圾败类。。。”
“啪”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了，听见门内逐渐的安静下来，我疑惑中带着一丝失落，缓步走下楼梯，心里暗自揣测这个程医生为什么会生气，想着想着我就又停下了脚步，慌忙从兜里取出笔记本，写了一张纸条：
“莫忆兰”。。。在这个名字的后面我又加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没想到那张纸条放进去以后，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杳无音信。。。
这些天，只要我的电话响起来，我都会抱着希望去立刻接听它，但可惜直至今天那个我希望打进来的电话，都依旧没有响起，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把号码写错了。。。有几次我真想直接闯进那面防盗门里去，当着程医生的面把我要问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可我一直都没有这样去做，我总感觉这样做实在是太自私了。
程小姐住进这家医院已经快3个月了，这些日子里我几乎每天都会想起在伊克乌拉山上发生的事情，我曾今细致的回想和推理过这半年来的整个经历，我暗中给自己定下了3件必须去做的事情，我不能漏掉一点儿蛛丝马迹，因为这可能就是我找到母亲的唯一机会了。
首先，我必须弄清楚程乐儿那些话的真实性，那最直接和最容易的方法，就是要去问十几年前这家医院里有没有接纳过“莫忆兰”这个病人。而想知道这个有两种方法：一就是去医院的档案室里查有关莫忆兰的病例；二就是找从前那个接管我母亲的医生或护士；十几年前的病例单，恐怕早就被销毁或进了废品收购站了，更何况我觉得只有找到当事人，才能真正的让我确信这件事。
其次，我必须再回兰州一趟，因为那里还有一位知情人，况且程小姐一直留在我这里，最终也不是办法，我只有先找到“程远建筑公司”，然后再想办法告诉她在日本的亲人，也好将程乐儿安全的送回日本。。。关于那个知情人，我没抱多大希望，因为那个所谓的疯子赵老先生，他可能只是程总废弃不用的一颗棋子。
最后，我必须想办法得到那个“秘密档案”或是得知上面的所有内容，因为我实在无法容忍别人在背后操纵和监视自己，我一定要摆脱或是揭开所有背后的秘密，因为我感觉母亲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要找到她，不管她是否患上了不治之症。。。
第107章 梦话
然而，这些必须去做的事情，我却一件都没有完成，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害怕了，害怕被警察抓，害怕和日本的社团接触，害怕得知母亲已经亡故的消息，害怕秘密背后的事实。。。
虽然从分手以后，常森和大胜一直都没有过来杭州看望程乐儿，但他们却寄来了不小的一笔钱，接到钱之后，我毫不吝啬的用在了程小姐的治疗上，因而程小姐身体上恢复的很快，只可惜她脑部的伤害太严重了，一直都没有得已复原，甚至她都记不起我是谁了。。。每次我翻开笔记，给她讲述那段经历的时候，她都像是在听故事，她很感激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每天按时按点的来照顾她，在她心里我们只是两位好心的大哥哥。
我花费了整整两个多月的时间，来帮助程乐儿恢复记忆，但事实上我几乎一点也没有进展，除了20几天前，程小姐在睡梦中说起的那几句莫名其妙的梦话，其它的她一丝一毫都没有说出来，我甚至还想过是不是程小姐在装傻，但我知道这根本就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说起那晚程乐儿说的梦话，当时是因为张永跟他表姐去了哈尔滨，我就没好意思回去睡觉，我守在程小姐的病床前整整一夜，直到天微微亮起来的时候，我突然被床上的程小姐惊醒了，睁开眼睛我才知道，原来她在做噩梦，口中支支吾吾的说着梦话，我细听之后，发现其中夹杂着一些奇怪的诗句，我十分的兴奋，知道这些话可能很关键，就急忙抽出笔记本，将那几句诗词记录了下来：
喉笛将事名贵吟，霞光无私赐三釀，细成白土碎樽碧，铺天香玉藏亲王。。。
当时我完全是凭着她口述的语调，将词面上的每个字都一一排列通顺的，最后就得出了这首还算理顺的诗句，但我看着这些字却越发的疑惑起来，我猜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后来我当面问过程小姐，她却一点儿也没有印象，我苦思冥想了一整天，并且还给常森打了电话，问他知不知道这首诗的来历，常森说这有可能是程乐儿小时候学的一首唐诗吧！他的理由是：人要是忽然失去了记忆，那离他更远一些的事情，就有可能重新回到他现在这个比较空旷的思维空间里，继而使小时候的记忆变得更加清晰。。。
其实我听了常森的话，也只是半信半疑，就顺便找了一台电脑，开始仔细的查找关于这首诗词的信息，结果我不知道是自己理解错词面上的意思了，还是它根本就不是一首记录在案的古诗，反正我穷尽了所有方法，还是没能找出一句与之相似的古诗来。。。最后，无奈之下我还是决定暂时放弃对这段诗词的调查。
由于一直没能找出证据把这家医院和母亲的事情联系起来，我思来想去，终于决定马上再去兰州走一趟，最好可以联系到程小姐在日本的亲人，我想不管怎么说，也应该将程乐儿的下落，告知她的家人。另外我想：既然那个“秘密档案”里记录了我母亲的事情，那我就有权知道档案中的内容，最起码我也应该有资格参与进去。。。
我揉着发红的太阳穴，浑身酸麻的从按摩椅上挪到了沙发上，露着乞求的目光对张永说：“你帮我个忙，好吗？”
张永用力扭了一下脖子说：“啥事？”
“我要再去兰州走一趟，你帮我照顾程小姐，这次只需要一、两个星期。。。”我见他正想要开口反驳，就连忙接口说：“我答应你这次回来，我一定想办法把她接走，还有我保证帮你说合小柔姑娘，绝不再暗中使绊。。。”
“切！你别拿老子开涮，你跟我说这个有啥用啊，人家小柔只对你有意思，我跟本就掺和不进去。。。”
听了张永的这套说辞，我立马就看出他对小柔有多在乎了，我急忙连哄带骗的编了一些小柔暗中爱慕他的故事，最后搞得张永终于信以为真了。。。
第二天一早，我坐车回了一次家，可是打死我也没想到，这次回家竟然会遇上一件令我极度无法相信的事情，而且这件事还使我最终放弃了兰州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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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古舜斋
其实我在杭州没有住房，只是在一幢楼里租了一处隔离间，所谓“隔离间”其实就是和别人同租一套房子，在这套三居室的商品房里面除了我以外，还住着两个人，他们是一对新婚情侣，从外地过来杭州讨生活的，我们相处的很好，我为了给他们多留点私人空间，就时常在张永家落脚，只是抽空回来换几套衣服。
张永是杭州本地人，他们家有一套上下两层的洋楼，属于条件很优越的那批人，而他却因此在学校经常受人挤兑，朋友也很少，但我却觉得张永和别的富家子弟不一样，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和我一样没有母亲，然而他爸也一直都没有再讨老婆，我们有时候甚至都怀疑张永的父亲是不是得了忧郁症。
这天上午不到7点，我就坐出租往家里赶，等下了出租车，我一溜小跑的上了楼，开门进屋后，发现那对夫妻还没吃过早饭，他们见我突然回来，就客气的让我一起过来吃饭，我急着赶火车，就没接收他们的邀请，正当我准备开自己的房门时，突然发现门口堵了一件东西，那东西体积很大，被一层厚厚的尼龙布包裹着，我以为是他们的东西，就转过身不好意思的说：“李哥，这是。。。”
他口中嚼着油条，用下巴努了努那东西，说：“哦，那个是你的。。。前几天你不在，我帮你签收了！”
我满腹疑惑的说了句：“谢谢你啊！”然后就去搬动那件东西，搬了两下，我觉得这东西并不算很沉，似乎是个木质的皮料沙发，等我将它完全打开之后，整个人就楞住了。。。
这件东西十分的普通，但在我看来，它就像一把锋利的剑直插入我的脑海里，半年前的那个晚上，我还记得非常清楚，当时我就坐在这种单人沙发上，而叶老二他坐在我的对面，我还记得当时我非常喜欢这个沙发，准备挣了钱之后，照着样子做一柄放到家里，而且这句话，我也只是跟叶老二说过那么一次。。。
我的头有点晕，我走过去坐在那柄沙发上，眼神呆滞的看着正在收拾碗筷的夫妻俩，我突然问他们说：“这沙发是谁送来的。。。”
“物流公司的人！是两个年轻人送过来的。。。怎么了，他们是不是送错地方了，我见送货单上写着你的名字，还以为。。。”李大哥不好意思的说：“对。。。对不起！”
我急忙朝他摆了摆手，说：“不。。。不不，这是我的东西！”说着话我便去尼龙布上找那张货运单，看到运单上发货人的名字，并不是叶老二，我就又去看地址，地址是杭州本地的，离我们这有大约半个小时的路程，我仰身靠在沙发上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很有必要去这个地方走一趟，就立刻站起身，随着正要上班的夫妻俩一起下了楼。。。
我乘市内公车穿过了几条拥挤的街道，来到一处古玩店门前，这家店的招牌并不大，但非常的古朴，而名字也正好叫作“古舜斋”，我抬腿走了进去，见到一位正在忙活的伙计，便小心的询问道：“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叫周明的先生？”
那伙计听了这个名字，竟然“嗯”了一声，然后转过身一脸笑颜的说：“您这位。。。找周明啥。。。啥事儿啊！”
我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就无奈的晃了晃脑袋，勉强问道：“唉。。。这个。。。周明他在吗？”
“哦，他不在。。。他不在这做了！”那人说罢，便又去打扫架子上的东西。
听了他这句话，我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这人说话的语气明显有点撒谎的意思，但是人家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没有理由在逼问下去了，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应该问个究竟，就又上前冒然的问：“你们老板是不是姓叶，我想找他。。。”
那伙计这次可没吞吞吐吐的，只见他手取一只青花瓷，口中笑道：“先生是想买点玩意儿呢？还是找老板有事啊？”
我的话还没问出来，就又听他说：“要是您想买点东西，我保准让您满意，我们这虽然店小，但好东西可不少。。。”说着话，他就把那个青花瓷瓶子递了过来，随即说：“看看，这件宝贝，那绝对是湖田窑品！”
我心里着急，就抢话说：“我是想找你们老板。。。”
他须眉上扬，眼睛一眯，“呵呵”的笑了两声，然后说道：“不好意思，敝人正是这家“古舜斋”的掌柜。。。”
我见他年纪不大，话竟然说得这么老辣，打心眼儿就有点来气，随即我便撂下一句话，说：“我不想跟你闲扯，如果你们老板姓叶的话，那就麻烦你告诉他，礼物我收到了！”说罢，我便转身出了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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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密信
我的脚步很快，不一会儿就走到了街角的转弯，谁知身后却被人拉了一把，我转身看来人正是那个伙计，就出口问道：“你想干什么？”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哎哟，我的爷儿呀！你这脚程可真够快。。。”我一脸没趣的看着他，心说：他娘的，这家伙是吃硬不吃软啊！
只听他又继续喝道：“唉！走走走，咱们店里边说话。。。”
随他一路回到店中，径直的走入了内堂，我坐在一张木椅上，看着那伙计招呼旁人到堂外照应，自己从饮水机中倒茶出来，喜笑颜开的朝我递过来，然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二人坐在桌后相互对望了许久，就是没有答话，我也装作心平气和的样子，端起水杯自顾自的喝茶，这时就听那伙计正色说道：“你。。。是四爷让你来的！”
看着他那关切的表情，不像是在打埋伏，但这句问话却真把我给弄糊涂了，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异样，就接口又说：“你不说也罢，反正我们这近来风声极紧，掌柜和二明他们都躲了，你回去。。。”
这话我越听越不是味儿，就直接打断他，说：“你老板是叶如龙，对不对！”
他一愣，慎言说：“你真不是四爷的人，那。。。”
我立马说：“我就是莫炎，你们这有个叫周明的，前些天给我寄了一件东西，今儿我特地过来，就是想见见他，当面问几句话。。。”
他见我这么说，脸色渐渐变了，我看他似乎还是有些不能确定的样子，就补充说了运单上面写的送货地址，他这才将水杯放到桌案上，起身从货架的顶部取出一封信函，然后递给我说：“你可让我们好找啊，掌柜他临走的时候，叫我将信件转交给你，还说让你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就把它烧掉。。。”
我心里吃惊，暗说：难道叶老二真的没死，他从古墓里边逃出来了，这老家伙他满世界的找我干什么，难道他不仅逃出了古墓，还将“夜母金樽”也带了出来吗？可真是这样的话，那叶老二不是发财了，那他就应该躲起来才对啊！哪有那么好心的和我才分赃。
我手里攥着信封，看到上面清楚的写着：莫老弟亲启；五个字，心里逐渐的意识到这件事情，似乎相当的复杂，我现在知道的一定还只是皮毛，但既然叶老二找上了我，那我就应该顺藤摸瓜，看看能不能揪出点线索来，想到这，我便起身说道：“多谢你把信交给我，那我日后再来拜访，就。。。先走一步了！”
谁知他却一把拉住我，说：“不行，你就在这里看吧！”
我看他说的这么坚决，就没有再推辞，立刻坐下来，打开了信封，我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发现信封里塞着一张照片，照片尺寸很大，是被对折后放进信封里去的，照片中间还夹着一块半圆形的物事，它被白纸一层层的包裹着，我首先打开了那张照片，心里不由得一紧，那虽然是一张非常普通的合影照，可在我看来这张照片却很不一般，它出现在叶老二的信里，使我一下子掉进了一个更大的谜团当中。。。
照片上的人很多，背景是蒙古大草原，我几乎一眼就认出了这张照片，因为我也有一张和这个一摸一样的合影照，那是几年前在内蒙照的，当时我们学校组织去那体验民族生活，一共去了一百多个人，但由于大家是分组行动，所以照片上就只有一个小组的成员，大概不超过30人，当时是张永拿的相机，所以照片上并没有他，但是张淑远那张笑容可掬的脸却照的十分清晰，我隐隐觉得这张照片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正是因为她。。。
我想我猜的没错，那个所谓的“秘密档案”中所记录的我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都应该是这个女人暗中监视得来的，看来这件事，他们早就已经策划或实施很久了，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那件叫做“夜母金樽”的古董吗？我觉得这样解释似乎过于牵强了，这么大、这么长、这么处心积虑的一个计划，绝对不只是为了找寻一件古董那么简单。。。
我强压着心头的不安，伸手取过那个半圆形的纸包，缓缓的将它拆开，里面包着的是一块切割成一半的玉片，玉片很薄，也很普通，街面上应该很容易见到。。。我看着玉片心里很疑惑，就又拿起拆掉的纸包，将那张皱巴巴的纸展开，平放在桌案上，纸的正中写着一行黑色的字迹。。。
这时我身边的那个伙计突然问：“那是什么呀！”
我抬手将玉片递过去，说：“你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