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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一个精神饱满的雷宁根又出现了,他骑着马,沿着沟堤视察了一圈。在他的面前,他看到的还是一群静静的围攻者。他仔细地看了看在它们和农场间的这条水沟,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感到了一丝遗憾,在他的心里,他似乎觉得这场战斗结束得太快也太简单。在那让人舒适的,平淡无奇的晨光中,那些蚂蚁看起来根本就不可能渡过这条壕沟。就算它们现在马上不顾一切地从三面下水,那急速的水流也会在瞬间将它们冲走。那场战斗着实让他心惊——那一丝遗憾早就无影无踪了。
东岸和南岸,一切都很安静,很正常。到了西段,面对着那片罗望子树树林时,他发现这里的情形跟东边和南边两面完全不一样,这里的蚁群正忙忙碌碌地在行动。岸边那些树的树干和树枝上,还有那藤蔓上全都爬满了蚂蚁。但是它们并不是在吃叶子,事实上它们是在咬那些叶茎和藤茎,这一来,半天里有如下起了一阵绿雨,那些树叶藤叶不断地掉到地上。
毫无疑问,它们应该是“后勤部队”,它们到这里是来为其他的蚂蚁筹集“粮草”的。这个发现并没有让雷宁根感到惊讶。用不着你去跟他解释蚂蚁有多聪明,事实上,有的种类的蚂蚁甚至还会将别的虫子养做“奶牛”、“看家狗”,或者是奴隶。对蚂蚁的适应能力、纪律性和它们超凡的组织能力,他非常地了解。
当他看到那些蚂蚁将叶子拖到树林外交给在外面等候的队伍时,他更加相信它们是在筹集“粮草”。不过突然间,他意识到了那阵绿雨的真正用途。
每一片叶子,由几十只蚂蚁或拖着或推着,径直朝着壕沟过来了。甚至就像麦克白看到他敌人控制的伯南森林向他靠近一样,雷宁根也看到了罗望子树树林在蚂蚁的嘴中不断地靠近。不过雷宁根不像着了魔的斯科特那样,他并没有失去勇气;没有哪个巫婆预言过他的劫数,并且就算她们有这种预言,他还是一样能睡得安稳。然而,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今天的形势要远远比昨日险恶。
他曾经认为蚂蚁自己不可能建造木筏——那好,它们来了,成千上万,足以在水面上搭起一座浮桥。叶子一片一片“沙沙”地沿着斜坡进入了水中,水流立即就将它们从岸边带到了水沟中央。每一片叶子上都蹲着好几只蚂蚁。这样一来,雷宁根也无法完全信任送信的人了。他骑着马亲自跑了出去,斜着身子坐在马鞍上一个哨位一个哨位地高声地喊叫发布命令:“带上油泵去西南边!将锹全部交给对着树林那边的人!”当他到达东线和南线时,他将那里除了哨兵以外的所有的人全都派去受到威胁的西线。
接着,他来到了昨天蚂蚁渡河失败的区域,在这里,他又目击了一幕难忘的景象。在远远的山脚斜坡上过来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与其说它在跑不如说它是在挣扎,在扭动,它的外形像是一只什么动物,不过浑身都是黑乎乎的,也看不清它的头到底是什么形状,四条颤抖的腿则不停地跪倒在地上。
当这个东西快跑到壕沟的岸边时,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起不来了,这时雷宁根看出来了,那原来是一只鹿,浑身都爬满了蚂蚁。
它一定是不小心跑到了这些蚁群附近区域,然后,那些蚂蚁则像它们通常所做的那样,首先攻击了它的眼睛。瞎了之后、这只鹿在慌乱之中径直就冲入了大队的蚁群,现在这只牲畜在死亡的痛苦之下浑身抽搐。
一声枪响,雷宁根帮助它结束了痛苦。然后他掏出了表。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但是他无法抑制他那与生俱来的好奇之心,他就想知道那些蚂蚁要花多长的时间——可以说是为了个人的原因。六分钟之后,那里就只剩下了一堆光光的白骨。这或许就是在你“吐第三口唾沫之前”他自己的模样——雷宁根吐了一口唾沫,狠狠地夹了一下胯下的马。
昨天的那场独特角逐所带来的兴奋,在他心里激起的冒险的热情,如今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酷的强烈的决心,无论如何,不管用什么方法,他一定会将这些害虫赶回地狱,让它们在该待的地方待着。没错,但是问题是用什么方法呢?现在,眼前的情况看起来倒是这些恶魔要让他和他的手下从这个世上消失。他低估了对手的能力;要是想用智慧战胜它们的话,现在他必须振作起来。
现在最危险的地方,他琢磨,应该是壕沟西段向南拐的那个地方。当他到达那里时发现,事实就是如此,他的担心一点都没错。水流将树叶和上面的蚂蚁都汇集到了一起,那些树叶都紧紧地挨在一起,一座浮桥马上就要搭成了。
虽然油和土块仍然还能阻止它们登陆。但是那些飘浮的叶子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增加。时间不会太久,浮桥就会覆盖一英里长的水面,亿万只蚂蚁就会从上面冲过来。
雷宁根跑上水坝。河水的控制是由河岸上的一个轮轴完成的。雷宁根命令控制轮轴的人先降低壕沟中的水位,一直降到几乎见着沟底,然后等上一小会儿,再突然让河水重新注入进去。这种水位升降的方法反反复复用了许多次,直到事态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一开始这种策略十分奏效。沟里的水降下去的同时,上头飘着的叶子也降了下去。那些叶子一直降到几乎要挨到沟底,这时候,远远地在岸上的队伍就沿着斜坡蜂拥而下,全都挤上了树叶。然后,突然之间,一股强烈的水流沿着壕沟冲了过来,一下子就淹没了树叶和蚂蚁,将它们冲刷得干干净净。
这种间歇快速的水流冲洗及时地阻止了蚁群渡沟。但是它同时也在许多地方将一小堆一小堆的蚂蚁先锋冲上了内岸。这些家伙似乎对它们的任务无比的清楚,几乎没有多花一秒的时间就爬了上来。这一来,岸上到处都是被咬的印第安人的咒骂。他们纷纷脱下衬衣和裤子来拍打那些飞快地往上爬的虫子;一旦看到一只,他们就用力将它压扁;所幸的是,这只是一种小规模的冲击。
一次又一次,水面下去又上来,随之还带走了树叶和溺水的蚂蚁。水面又一次降到了最低;但是这次这些精疲力竭的守卫者没有等来那猛烈的水流。雷宁根感觉到了灾难;一定是水坝上的机械装置出了故障。这时一个汗流浃背的工人冲着他喊了起来——
“它们过来了!”
就在这些被围困的人集中力量在树林对面的战线上防御时,这个树林边看似没有受到多大影响的防线上上演了决定性的一幕。这边,防御的人手本来不多却又很分散;于是其他地方能抽出来的每一个都急急地赶到了南线来增援。
水坝上那个人刚刚将水位降到最低,整条宽阔战线上的蚂蚁就开始了另一次渡沟的企图,它们试图像前一天一样直接就冲过来。大群无法阻止的攻击者瞬间就倾泻进了壕沟。在那些迟钝的印第安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之前,那些蚂蚁就快速地通过壕沟,纷纷上了内岸。
底下人疯狂的喊叫,让那个在水坝上的人目瞪口呆。他还没来得及让河水重新注入防护沟,就发现自己已经被狂怒的蚂蚁包围了。像其他人一样,他撒腿便跑,自顾自逃命去了。
当雷宁根听到这些时,他知道,他的农场完了。他没有浪费一丁点的时间来惋惜。本来,只要还有一丝获胜的机会,他就会坚持,到现在再做任何的坚持都没有必要,而且还相当的危险。他拔出左轮枪,冲天开了三枪——这是预先定好的信号,让他的手下迅速撤退进“内层壕沟”。然后,他就骑着马冲着农场里的屋子跑了过去。
那屋子离这个蚂蚁入侵点有两英里的距离。这样就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做准备,准备第二层防御工事。房子旁边的三个储油池有一个已经空了一半了,这些油在第一道防线大战时就被用掉了。现在,这个池子里剩下的油正在源源不断地通过一条地下管道涌入那条环绕农场房屋和它外屋的水泥沟道。
三三两两,雷宁根的手下人逐渐都汇集了过来。他们大多数的人很明显是在尽力维持着一种平静的、无足轻重的气氛,然而从他们焦虑的目光和蹙着的眉头上可以看出,这只是一种掩饰。可以看出,他们对这场战争取胜的信心已经动摇了。
雷宁根把他的人都召集到了身边。
“嗯,弟兄们,”他说道,“虽然我们输了第一个回合,但是我们还是能将它们消灭,大家别担心。要是有谁有什么想法的话,现在就可以到我这里来领工钱,领完工钱就可以离开。筏子足够,可以为你们腾出来,而且,现在要走时间也还来得及。”
没有人响应。
不用话语,一丝随意的笑就表达出了雷宁根的信心。“这才叫勇敢,弟兄们。要是错过了接下来的演出,那不是太糟了吗,啊?嗯,最有意思的一幕上午才会开演。一旦这些讨厌的家伙调转屁股走了,这里将有很多的工作需要我们大家去做,我会为大家每个人加工资的。现在,休息一会,弄点东西吃;这可是你们赢下来的。”
在大半天的时间的紧张战斗之中,没有谁停下来吃过一口东西。现在,蚂蚁不在跟前,而且那“油障”又给了大家一种安全的保障,大家的肚子纷纷开始咕咕地叫了起来。
水泥壕沟上的桥都被撤掉了。壕沟边许多地方开始零星地出现了一些蚂蚁;它们盯着那些油看了一会,然后纷纷急匆匆地转身回去了。显然,此刻它们对这些散发着怪味的油障后面的人没有多大的兴趣;农场里那丰富的物品才是它们主要的目标。很快,树上,灌木丛里,四周几英里的地面上到处都是蚂蚁,它们疯狂地吞噬那些人们经过几个月辛苦劳动才获得的成果。
随着黄昏的降临,一队蚂蚁沿着壕沟转了一圈,但是却没有接近沟沿。雷宁根安排好哨位,让他们都带上照明灯和电筒,在这之后,他回到了办公室,开始估算自己的损失。他估计这次损失很大,但是跟他的结余比起来,绝不是不堪忍受。他设计出了一套精耕细作的详细方案,这样,现在的损失在不久之后就足以得到弥补。带着一丝满足,最后他上了床,一觉就睡到了天亮,一点也没有考虑到第二天自己就有可能成为一副闪烁的骨架。
在阳光中他起了床,走上了屋顶。四周的情形让他感觉犹如置身但丁的诗歌里一般;四面八方全是几里长的、黑黑的、闪闪发光的蚁群,心满意足、一动不动地休息着的蚁群,但是,这里头没有哪一只不贪婪:没错,外面全都是沙沙作响、黑压压的蚁群,一眼望去,无边无际。不过,这得除了北边,因为北边是一条大河——这个界限,它们根本就不可能跨越。河边有一条依河而建的高高的石堤,上头长满了小树和灌木,这条堤是雷宁根建来抵御洪水的,不过,就是在这条用来抵御洪水的小径一样的石堤上,同样也堆满了黑压压的蚁群。
掠过这么大一个农场,还不能满足它们的贪婪吗?不能,差得多着呢;现在它们只是饥渴地盯着那些更加可口美味的战利品——四百个人,大量的马匹,还有那些满满的粮仓。
一开始,这条油沟似乎还能起到很大的作用。那些侵袭者似乎也感受到了它的危险,没有一只盲目往下冲。它们全都聚集在那里谋划更好的策略;它们开始采集树皮碎片,小树枝和干树叶,然后将它全部扔进油里——所有的能有此用途的树叶、绿色的东西,已经全部被它们吃光了。虽然如此,过了一会儿,还是能见到一支长长的队伍从西边来了,它们都拖着罗望子树叶,像头天一样,它们还想用这些叶子来当木筏。
不像外层壕沟里面是水,这层壕沟里面全都是油,而且这些油都是完全静止的,所以那些被扔进去的东西都静静地待在被扔下去的地方。直到花了好几个小时,那些蚂蚁拖下来的东西才成功地覆盖了很可观的一部分油面。不过,最后它们还是准备进行一个直接的攻击。
那些犹如骤雨一般的蚁群呼啦一下挤到了沟边,纷纷爬上了那些枯叶断枝,在宽阔油面上,有一些为数不多的残留飘浮物所形成的飘浮带,于是,这些蚂蚁就在这些飘浮带上将这些枯叶断枝向前拖,直到抵达对岸。然后,它们就开始爬上这铺设好的浮桥,径直冲向对岸那些无助的守卫者。
在这整个进攻的过程中,雷宁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看着它们,连一根肌肉都没有动。而且,他还命令他的手下人无论如何,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去干扰那些蚁群。所以他们也都沿着沟岸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老板的信号。
现在整个油面上都覆盖了一层蚂蚁。有一些更是已经爬上了内层水泥墙,开始急匆匆地朝着那些守卫者冲去。
“都退后,不要待在沟边!”雷宁根高声喊道。于是他手下的人全部都往后撤,没有人对他的命令有异议。雷宁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向沟里扔了一块石子,石子下去后,油面上飘浮的杂物和上面的“活物”都向两边分了开去,露出了一小块油面。一根火柴被划着了,扔向那块油面——雷宁根纵身后退;一阵闪光,一面闪耀的火墙围在了守卫者周围。
这壮观的景象,这有效快速的攻击,顿时就让这群印第安人陷入狂喜。他们拍着手,喊着,蹦着,就像是一群孩子在表演哑剧一般。要不是他们对老板心存敬畏,他们早就将老板高高地扛在肩上。
过了好大一会,沟里的油渐渐烧光了,烟和火的“防护墙”渐渐低了下来。人们可以看到,蚁群已经远远地呈弧形退开了,沿着沟外岸那些烧焦了的蚂蚁尸体则表明,大火不光是在沟里屠杀这些害虫,它的威力一直覆盖到了沟外很远的地方。
然而,蚁群坚持的劲头一点都没有松懈;事实上,每一次挫折,对它们来说只是一次刺激。那闪烁的火苗渐渐地熄灭了,水泥也凉了下来,第二个油池的油被注入了壕沟——蚂蚁们又重新聚过来准备下一波攻击。
眼前的景象又在重复先前的每一个细节,只是这一次它们架桥的时间更短,因为这次油面上飘着一层灰烬。它们再一次败退;那些油也再一次被注进了壕沟。难道这些虫子就不明白,它们像这样牺牲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吗?难道它们真的是很愚蠢吗?是的,它们的确很愚蠢——假如这些抵抗者的汽油储备无限的话。
当雷宁根想到这些的时候,他感觉到信心在离他而去——这是自蚂蚁开始进攻以来的第一次。他感到浑身似乎都有小虫子在爬;他松开了衣领。一旦这些魔鬼冲过了壕沟,他和他手下的人就一丝机会都没有了。天哪,被它们像那样活活地吃掉,是个什么景象呀!
火焰第三次将进攻的队伍焚毁。然后,那些蚂蚁又再一次扑了上来,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同时,一个发现让雷宁根吓了个半死——油不再往沟里淌了。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第三个油池,也就是最后一个油池的管道——是条蛇还是个死老鼠?不管它是什么,要挡住这些蚂蚁的话,必须尽快想办法让这些油池里的油流人壕沟。
雷宁根突然想起来,在附近的一间外屋里,有两辆废弃不用的救火车。那些工人以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速度,将它们从屋子里拖了出来,把它们上面的水泵接上了油池,解开了胶管,并且将它铺好。这时已经有一大群蚂蚁渡过了壕沟,他们及时地将快速喷出的油柱对着这一大群蚂蚁喷了过去,顿时这些蚂蚁就全部被冲下了斜坡掉进了沟里。油带再一次环绕住这群防御者,将他们保护了起来,他们有机会再一次控制住局势——至少眼下是这样。
然而,很明显,这些最后的资源也只是意味着可以推迟失败和死亡的到来。一些工人跪倒在地,开始了祷告;另外的人,则疯狂地叫喊着,掏出左轮手枪,冲着那黑压压的不断逼近的蚁群射击,仿佛他们觉得他们的绝望会让上苍觉得可怜,从而改变他们的命运,宽恕他们。
终于,有两个人的神经崩溃了:雷宁根看到一个光着身子的印第安人从北边跳过了油沟,很快又有一个人跟了过去。他们拼尽全力全速地往河边跑。但是这也无法挽救他们;在距河边的木筏还有很长距离的时候,他们浑身上下,从头到脚就都爬满了蚂蚁。
在身体剧烈的疼痛之下,俩人冲着大河就跳了下去,在水里等待的敌人一点也不比岸上的仁慈。他们极度痛苦的尖叫,告诉了那些油沟内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的观众:水中的鳄鱼和水虎鱼跟岸上这些蚂蚁一般的凶残和贪婪,并且能更快地吞噬猎物。
虽然面前已有这血淋淋的警示,但是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看起来已经下定决心要冲过封锁。不管干什么也比在这里等死,等着蚂蚁将自己一口一口地吃掉要好,就算是在河中跟短吻鳄搏斗也比这要好得多。
雷宁根尽力地使自己混乱的大脑恢复正常运转。难道就没什么办法能将这些恶魔赶回地狱,赶回它们出现的地方吗?
突然之间,在他慌乱的大脑里冒出了一个让人兴奋的骇人的念头。没错,还有希望,还有最后一丝希望。那大河里的水可以完全引过来,这样那些水就不仅仅能充满壕沟,而且还能溢过农场所在的这整个的碟形盆地。
河岸太高,从那里水过不来。只有那河道和农场之间石砌的防洪堤:它上面唯一的一个缺口就在“马蹄铁”形壕沟尽头的入河口。所以防洪堤里的水不仅可以放入整个农场,还可以蓄在那里。在半个小时之内,还有可能更快,整个农场和上头占领它的敌军就会被大水淹没。
农场的房子和其他的外屋都建在坡上,屋基的高度甚至还要高过防洪堤的高度,这样的话,这些地方就不用惧怕大水。而且就算还有幸存的蚂蚁想爬上斜坡的话,还可以用油将它们冲下去。
这完全可行——没错,只要有人能登上水坝!不过,从这里到水坝有两英里——两英里的蚂蚁。刚才那两个人只跑了不到这段路程的五分之一就送了命。现在还有哪个印第安人有足够的胆量跑完这五倍的距离呢?好像没有人敢;而且就算有,他回来的可能性也近乎为零。
不,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必须他亲自出马;反正是逃不脱蚂蚁的毒手,与其静静地坐在这里等死,还不如跑出去一试。这样,好歹还有一丝机会。或许,这些蚂蚁并不是不可战胜的;或许只是被那些邪恶的黑色蚁群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