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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你的小命去要挟宗堰？”
白瑢笑笑。
“还是说，杀了你，秘密就不会泄露了，因为其实你……”
“明婵，如果你要斗，我帮你，杀个血流成河也无妨，这样的事情宗堰不是没干过，何况都是为了你；如果你要从，那么你立刻回家，跪在你老子面前哭着喊着求他原谅，你老子或许就会改变计划；如果你要放的话，那就是放弃你现在的一切，那么我们就不用再说下去了，过程会痛苦无比，而我会等待终结的那一天，去找你，天涯海角，一生一世。”白瑢仰起小脸看着湛明婵，笑容明媚。
湛明婵说：“我不可能和我的家人反目，你知道的。”
“但你也不愿让自己被压制，很正常，谁不奢望自由自在，有多少人都因此而嫉妒我呢。”白瑢轻笑。
“我是家里的一员。”湛明婵干脆地说，“现在也挺好，我还有学业要忙，而我确实依赖我父亲。”
白瑢说：“你准备放了。”
“你可以这样认为。”湛明婵停了一下，“我希望知道更多。”
“目前没时间。”白瑢看了看窗外，递给她一张站台票，“去买一部新手机，换一个新号，打这个号。”
站台票是打过孔的，背后用铅笔写下了一个手机号码。
“看过后擦干净，如果谁对你今天的行踪很感兴趣，就把站台票亮出来。”
白瑢道，“提防你老子，你那两个哥哥，尤其是你的大哥，听说他结婚了，我还没恭喜呢，你的大嫂是齐家人对吗？呵呵，当年宗家搞齐家，齐家打不过去求你们家，你的曾外祖母圣母玛丽亚了一下，结果就是齐家和应家一起搞垮了宗家，再加上你祖母的反叛和湛家势力大洗牌，多么峥嵘的岁月啊。”
“白瑢，宗堰是谁？”湛明婵突然道，白瑢微笑，“你该下车了，还真准备坐到终点站，去找我们的苏婷靓妹玩吗？”
“你压根就没打算离开，下一站还没跑出河北省呢，下去后再回来不是难题。”湛明婵走近一步，“宗堰是谁，告诉我。”
白瑢迎接着湛明婵的目光，“不需要提防湛明嫣，但是如果你选择了放，那么客观上她会伤害到你。”
“宗堰是谁？！”
“湛明嫣的母亲是应家人，应家那个被咒法反噬而死的年轻掌门的亲妹妹，而湛明嫣的父亲却一直在虐待她们母女，你说这是为什么呢？”白瑢说，“还有，应家和宗家有仇，宗堰不会放过应家人的。”
“放了湛明嫣和她的母亲，那是我湛家的人。”
“看事情的发展和她对你的威胁程度，以及你老子的选择。”白瑢用从未有过的决绝口吻飞速道。
“白瑢……”
“我那天看到湛明菲了，她怀孕了是吗？”白瑢道，“她不可以生出来。”
“这个不用你管。”
湛明菲本来要走的，天晓得自己老爹动了什么手脚，愣是给扣在国内了。
“宗堰会管。”
“那么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一直在和宗堰……”
白瑢弹指，门开，走廊熙熙攘攘，列车员开始放着嗓子喊着“送人的该下车啦！”
已经无法密谈了。
白瑢说：“走吧，如果改了主意，一定让我知道。”
湛明婵迈出软卧包间，她回头，“我从一开始就能感觉到冥濛雨是谁。”
白瑢也笑了，“其实我们很默契。”
湛明婵侧过身子，白瑢突然站起来走到她身旁，耳畔有轻声细语：
“尤其是要提防无涯，否则你会吃大亏。”
第二章 庇护
杖头绿线一断，湛明婵面色微变，湛明磊在后轻道：“如何？”
“不行。”湛明婵轻声对小哥哥说，“不是探不到，而是拉不回来了，我们出去说。”
兄妹俩到了走廊，湛明婵直言道：“这三十二个人的魂都被分割成好几部分，我能探到很多碎块在飘忽游走，甚至我怀疑有一部分的魂片，已经被消化殆尽。”
湛明磊道：“可以用塑魂挽救吗？”
“远距离不可能。”湛明婵摇头，“太精细了，塑魂等于眼部手术啊。”
“碎块在什么地方？”
“有一道强劲的障挡着。” 湛明婵说，“探得进去，但我无法远距离给拉出来，尤其是在不清楚地点的情况下。”
湛明磊说：“能察觉到对方身份吗？”
湛明婵迟疑了刹那，“……有可能是摄魂。”
“那就是宗堰了。”湛明磊冷笑，“父亲早就怀疑了。”
停了一下，“白瑢和你联系过吗？”
“没有。”湛明婵镇静地说。
“昨天你去西站了？”
“送苏婷，哥哥记得吧，我初中的朋友，她去实习。”
湛明磊耸耸肩，将案卷递过来，“按照目前这个情况，怎么处理？”
湛明婵掏出笔开始写简单汇报，“三十二个人……疑中摄魂……分割完毕……障内……需……追寻力量源……若及时搜集碎片，尚可用塑魂尽量挽救，但是……后遗症不可避免。”
湛明婵又想了想，低头写道：“力量源……就在本市。”
“确定？”
“确定。” 湛明婵一面写着，一面点点头，“我的法杖带回来的气息有点熟悉，我甚至认为应该是我呆过的……”
她蓦然闭嘴，将刚刚写好的一句话给重重划掉，而后签下自己的名字，“就这样吧，哥哥帮我给父亲，我还有事儿……”
“你自己拿过去吧。” 湛明磊摊手，“亲爱的妹妹，你连大嫂都没见过呢吧？”
湛明婵一怔，“……不太好意思啊，大哥大嫂成亲的时候……我都耽误了呢……”
“所以快去弥补吧。” 湛明磊道，“没过就没过吧，一个破鸟语，有什么可哭的呢，至于那么悲恸吗？连亲哥哥的婚礼都给耽误了。”
湛明婵脚底下一软，“哥？！你怎么知道？杨安，一定是杨安那个死东西啦！她告诉你了？！”
好丢人啊！！！！！！
“废话！你不接她电话，她能不着急吗？”
“那父亲是不是也……”
“你以为杨安是傻子啊，学习的事情，几个孩子愿意跟家长坦诚报忧的，还不都是报喜。”湛明磊笑道，“杨安就找我说了，还嘱咐我保密，但是妹妹，你以为你什么事情都能瞒过父亲吗？行了，到时候再想办法吧，先把正事办完了要紧。”
湛明婵回主宅后，先去见了新过门的大嫂齐音然，姑嫂聊得很不错，齐音然只比湛明婵大了三岁，温和沉稳中依然带着几分年轻人特有的轻松幽默，湛明婵虽然知道这是桩建立在利益上的婚姻，但从大哥的新房出来后，她觉得娶了齐音然这样的妻子，是男人的福分。
“大哥要好好对大嫂啊。”湛明婵对送她出来的湛明儒说，“现在是三月，大哥，明年这个时候，我能当上小姑姑吗？”
湛明儒只道：“我也很希望尽快当父亲呢，你想要侄子还是侄女？”
湛明婵很认真地想了想，“侄女好啊，我喜欢娇滴滴的小姑娘啊，小男孩淘气，但是我更希望嫂子生龙凤胎啊，一次到位多好。”
“是啊，别像咱妈一样，三回才让祖母满意。”湛明儒轻道。
湛明婵蹙眉，她觉得大哥的话有点不对劲。
“母亲还在清修？”
“婚礼都未出席。”
湛明婵有点尴尬，“大哥，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没过就没过，哭个什么。”湛明儒淡淡道，“如果以后我有了女儿，我会告诉她在情绪上要鄙视一切搞不定的东西。”
湛明婵脑子又嗡嗡了半天：妈的，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丢人现眼的事情啊！
“大哥要是这样教育我未来的小侄女，会让她自负轻敌的，反而无法成功。”
“应对上谨慎就好。”
“情绪会影响实际行动的。”
“那才是最愚蠢的。”湛明儒说，“人控制情绪，居然让情绪控制了人吗？”
湛明婵觉得自己和大哥的理念实在不合拍，算算看，大哥只比自己大了五岁啊，这就代沟了吗？
她叹息，“我为我未来的小侄女祈祷。”
“先为自己祈祷吧。” 湛明儒停在湛修慈的书房前，“你昨天去过西客站了？”
“我去送苏婷，大哥还记得苏婷吗？就是我初中的朋友，她去外地实习。”
“白瑢没和你联系？”
“没有。”湛明婵说，“大哥，如果咱家抓到白瑢，会怎么样？”
“让她配合。”
“如果……她不肯配合呢？”
“动刑。”
湛明婵沉默。
湛明儒道：“快半年了，白瑢真没和你联系过？只言片语都未有？”
“没有。”湛明婵回答地极其干脆，最后的犹豫都消失了。
湛明儒注视着她，刚要说什么，湛明嫣就从书房出来了，“掌门，您父亲让您进去。”她恭敬地说。
她又向湛明儒点头问好，湛明儒微微一笑，“忙呢？”
“还好吧，就是帮伯父整理一下文件。”湛明嫣温和道，“大嫂在屋里吗？昨天晚饭的时候说定的，我帮她最后敲定一下大哥大嫂度蜜月的地点啊。”
“劝劝你嫂子，国内就可以了，家里事情很多，而且湛家没有这个规矩。”
“嫂嫂想走远一点。” 湛明嫣笑道，“一生就一次的事情了，大哥要体谅大嫂，也许……也许回来后用不了多久，就能传出好消息了呢。”
湛明儒笑着拍了拍湛明嫣的肩膀，“太淘气了，快去吧，别让你嫂子等急了，嗯，你怎么还没进去？让父亲等久了又会招惹不痛快的。”
湛明婵愣了半晌，“啊……”
她推门的瞬间，满脑子都在想：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自己的家里好像外人，而一个外人却好像这个家的人呢？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她想起了白瑢平静的承诺：
我帮你，杀个血流成河也无妨。
去找你，天涯海角，一生一世。
笑容明媚。
一股子感动冲上眼角，湛明婵吓了一跳，赶快给压回去，可是压的回眼泪，压不回念头：
难道我的家人，还没有白瑢可靠吗？
“打算在门口站多久？”
湛修慈在书桌后问道。
湛明婵这才反应过来，关上门将案卷递过去，简单说了一下走访情况，最后道：“我感觉这种力量来自于摄魂，但不能十分确定，而且最关键的是，找不到对方这样做的理由。”
“你在给对方找理由吗？”
“刑事案件上都有杀人动机的。”
湛修慈只说：“你删掉了一句话。”
他指着被湛明婵重重划掉的地方，“写的什么？”
“我写错了。”湛明婵镇定道，“当时在医院写的，和小哥哥聊着，脑子有点乱，觉得话没写利落，就给划了。”
“力量源在本市？能再具体一些吗？”湛修慈道。
“目前探不出来，因为这三十二个人从出现症状到现在，拖得有点久，气息就微弱地多，我只能确定是本市。”
“有一个大概拖得还不够久，但是你也不够重视。”湛修慈将放在右手的一份文件推过来，“你楼上的邻居，深度昏迷，前天晚上送的医院，还把警察给招惹来了，警方的笔录中居然还有这么熟悉的名字。”
湛明婵无语地看着那份笔录：那是她前天晚上在派出所签的。
不过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我邻居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警察只是问问我而已，我是去帮忙的，不是去当罪犯的。”湛明婵争辩道，“我看不出和警方配合是什么耻辱，我也不知道咱家为什么会认为这是耻辱事件，搞不好以后咱家还会有人和警察做朋友呢。”
湛修慈说：“一会儿去医院看看你的这位邻居。”
“她的家属如果没有委托……”
“我和医院打过招呼了，到时候你扮成实习医生进去就好，已经有点晚了，不过比前三十二宗案子要好的多，也许能更加精确一下力量源。”
“如果我不知道和警方，和院方的种种联系方式，那么我永远不可能处理好家里的案子，我遇到突发性事件的时候，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我调动不了任何资源，我破不了案子只能保护自己。”湛明婵坦率地说。
“我没有责怪你，我现在是要你尽快查看一下第三十三宗案子。”湛修慈轻声着，在一份新案卷的“具体情况”一栏里飞快地写着文字。
湛明婵说：“爸，我是您女儿吧？”
湛修慈的笔停了一下。
“但我也是掌门吧？”湛明婵说，“您不觉得……不觉得像刚才那样命令我，纯粹把我当女儿来吩咐，而没有对掌门的……尊重……有点不太妥当吗？”
湛修慈凝视了女儿半天。
“这就是你想说的？”
“我……”
“那我就以一个普通族人的身份问问我们的掌门，前天掌门兄长的婚礼，掌门大人去了哪里？”
“我……”
“为了考试成绩痛哭流涕？你早干吗去了？学了多少年了？就学成这个样子吗？”湛修慈冷冷道。
湛明婵想哭，忍住了。
“考不好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耽误家族的事情……”湛修慈冷笑了一下，“你还等着我派人去请是吗？请你出来在婚礼上强颜欢笑，然后在你心里，我还会落得一个勉强你的罪名？我又何必给自己找这种不痛快呢？”
他突然将手中的笔丢下，“你应该和明嫣好好学习一下了，她比你还小了两个月，但是比你懂事太多了！”
湛明婵一言不发，泪水上涌。
父女俩沉默了一会儿，湛修慈又慢慢拿起笔，开始填写“性质”那一栏，“昨天去车站做什么？”
“……送苏婷。”湛明婵尽量把泪水忍下去，不让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她……她……她去实习……”
装做挠痒痒，擦掉眼眶的泪水。
“送到车站里头去了？”
“嗯。”
“上车了吗？”
“上了，我买的站台票。”
“从票贩子手里买站台票？”
“我们说茬了，一时半会没找到人，也没转到北边售票的地方，正好……”
“票呢？”湛修慈打断她的话。
湛明婵从钱包里找出来递给父亲——背后的手机号码自然早就记到别的地方，然后擦干净了，湛修慈没有接，只是示意她放到桌角，又道：“白瑢还是没和你联系？”
“没有。”湛明婵坚定起来，因为她想：
如果是白瑢，才不会说“你早干吗去了？学了多少年了？就学成这个样子吗？”这种伤人的话呢！
白瑢会如何？
初三的时候，中考模拟，有一次自己考得极其烂，150分的数学题才拿了一半，那次根本不敢告诉家里，在操场上徘徊无助，白瑢就拉着自己的手，去了紫竹院，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己爬到弯曲的，粗粗的树干上，看脚尖下的湖，并肩，沉默，自午后到黄昏，她拉着自己的手不放，任凭自己哭，闹，喊，白瑢这个刻薄刁钻讨人厌的女子，却只是用包容来对待。
“她真的没和你联系？手机，短信，电话，网络，见面，口信，字条，信件，邮箱……”
“没有。” 湛明婵挺了挺腰杆，一脸诚恳道，“如果父亲找到她了，请快点告诉我，我初中同学又要聚会了，白瑢是我初中的朋友呢，少了她可不好。”
湛修慈填写日期，笔尖戳破了纸。
湛明婵拿走这份新的案卷，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她将案卷叠好，抬头看到湛明嫣端着一托盘的茶水走过来，“掌门，您喝点花茶吧。”
“我有急事。”她说。
“等一下，您去哪里？嫂子刚刚还说要给你展现一下厨艺呢，晚饭她要……”
“我去找无涯。”湛明婵说着，匆匆离开。
呆不下去了，她要见到无涯，告诉她自己这几天所经历的失败，毕竟也只有那个怀抱，是可以让她毫无顾忌地扑进去，大哭一场的。
湛明嫣望着她的背影，转身推门进去，“伯父，喝点花茶。”
她微笑着将茶水放好。
“拉上窗帘。”湛修慈道。
湛明嫣轻手轻脚地照做，湛修慈打开灯，将一张纸对着灯光看了很久，湛明嫣乖顺地站在一旁，看到湛修慈在白纸上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力量源很熟悉，大概是呆过的……
“她把这句话给划掉了。”湛修慈冷笑，“她打算护着谁呢？”
湛明嫣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她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第三章 手机大卖场
“你告诉我这回的题目好吧，反正你是神仙。”湛明婵反反复复道，“我看我是注定考不过去了，那些提供作弊服务的Q号我可是都加了呢，但是我不敢用啊，国家级别的考试，抓到了是要判罚的。”
无涯对这种提议也只能淡然一笑，“先好好复习，到时候再说好吗？”
他让湛明婵躺在他的怀抱中，“你底子并不是很好，方法也没用对，只是尝试了两次就想放弃，未免太武断了些啊。”
湛明婵恼道：“那你去考一个啊，你这个本土神仙懂鸟语吗？”
“我的确懂鸟语啊。”无涯笑道，“货真价实的鸟语。”
“我看那堆鸟族精怪都说人话了。” 湛明婵哼道，“卷子你总能提前看到吧，你穿墙进去隔空取物不在话下，就别折腾我了，我受够了。”
“这学期就先把别的事情放一放吧，专心致志去复习好吗？你应该和你的英语老师好好谈谈。”无涯说。
湛明婵只是懒懒地躺在他的怀里，慢慢扭过头望着无涯的眼睛，轻轻道：“好累啊……折腾不起了，你知道，家里还有很多烦心的事情……”
无涯轻抚湛明婵背心的手停了停，“你喜欢权力吗？”
“没感觉。” 湛明婵劳累地闭上眼睛，“父亲喜欢，大哥也喜欢，哥哥不表态，表叔表姑都喜欢，他们都比我要喜欢吧。”
“你想过怎样的生活呢？”
“最普通的。” 湛明婵说，“不需要很富，只要衣食无忧，一年的钱可以满足一两次国内旅游，可以贷款买房子，也可以租房，能买一辆十万以下的车子，或者干脆乘出租车，公交车；也不需要很有权势，当着单位职员领着稳定的薪水，见不到国家领导也不用沿街乞讨，就和那些住在公寓楼里面的家家户户一样平常度日；不需要太多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