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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事情和你有关，打开你，就要打开当年的事情。”
“你知道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吗？你不知道，湛明婵，你总以为你在危险之中，但其实你是被保护的最好的那个。”
陆微暖小声说，“诚然你被蒙在鼓里，但却有鼓膜的保护，只要你不会发神经地刺破，一辈子，你都不需要目睹残酷，不需要接受风吹雨打，可你竟然还认为自己亏大了？！”
湛明婵打了个哆嗦，陆微暖看向自己的目光，第一次充满了……
怨恨。
有点蹲不稳，她坐到了地上，一直默默关注这边的杨安就冲了过来，于是同样关注这边的霍美丽也站了过来，于是双方围拢，于是人们明白，女孩子们的目光原来是可以杀人的。
“啊——！！！”
“快！快捞起来！快来人啊！”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湛明婵虚弱地想：又开始了。
频繁到不容忍静下来喘息。
第六章 纪雍
大家循着声音奔到京都泉的时候，看到沈玢正抱着个小女孩从泉内蹚水而出，那泉水飞速旋转了一圈又乍然停下——幸亏停下，否则沈玢也会跌进去，至于泉水为何会转得似个漩涡，刚过来的诸位都没有看清，也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个事情。
沈玢一口气跑上了岸，将湿漉漉的小女孩平放在地，俯下身子开始做人工呼吸，女孩父母互相搀扶着哭倒在一旁，湛明婵认出这是朵朵的父母，甜甜的叔婶。
挤过去，面色铁青而一动不动的，正是幼小的朵朵，沈玢给她做了几次人工呼吸后，小女孩抽动了一下四肢，咳嗽了几口水后又全无意识，湛明婵把了一下脉，“没脉了，快做心脏……”
沈玢已经开始做心脏挤压，他专注的神情和娴熟的手法，让湛明婵也在心底喝彩几句，她的手指从朵朵的腕动脉又滑向颈动脉，小女孩的心脏已经彻底停止跳动，湛明婵当机立断接替了沈玢做心脏挤压，沈玢专门负责人工呼吸，童盈挤过来，“我做点什么？”她问沈玢。
沈玢擦了一把汗，“掐表，心脏挤压每分钟八十到一百次，开始。”
童盈立刻看了腕表，报上时间，湛明婵敏锐地瞧了她一眼，手下却没有放松，他们紧张地配合着，周围的嘈杂声也越来越小，微弱的哭声中，朵朵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哇的吐了出来，沈玢扶起她拍拍后背，朵朵又吐出了大量的水，湛明婵点点头：
脉搏恢复了。
“她需要医院。”沈玢依然紧张道，“这样不行，必须得去医院。”
“路断了。”湛明婵道，沈玢说：“什么？”
“路断了。”童盈小心道，沈玢擦擦汗，“医务室……”
“宾馆那里设置了一个社区性质的医院，应该能救急。”闻讯赶来的度假村经理带着几个服务员在一旁团团转了很久——还有警察们，但他们都不敢上去打扰抢救，“担架，快点！”
朵朵被送上担架，她的父母也来不及感谢就先跟着出去，沈玢问：“路断了？那手机呢？”
“信号屏蔽。”童盈看着他柔和地说，“无论是谁的手机都打不出去了。”
“那这儿也有电话啊！”沈玢不可思议道，萧警官咳嗽了一声走过来，低声说：“我们刚刚都查过了，度假村的电话线出了故障，目前所有电话都已无法使用。”
哗然。
湛明婵难以置信地看着萧警官：
这不是一个警察该泄露的机密，哪怕是撒谎，也得瞒住，尤其是在大家精神已经开始失控的节骨眼上。
“那怎么办？会不会是变态杀人魔啊？！”
于是更多人开始恐慌，连男性们都不安起来——比起女人们用多话来表达恐惧，男人们开始了死一样的沉寂，胡乱的猜测没有人喝止，这种变相的鼓励成了一种肯定。
“那我们会不会都死在这里啊？”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胆小的开始哭出来，萧警官终于开口了，“请大家放心，整个度假村有几百号人，现代社会，又不是山沟沟里，绝对不会发生被遗忘的情况，虽然现在对外联系不上，但我们警队如果在六点没有回去，上头自然会派人找，到时候就会发现断路的情况，何况诸位的家人难道不会找人吗？我保证最迟明天上午，就能和外界联系上，我和度假村的经理已经商量过了，度假村的饮用水，事物和生活用品，足够几百号人消耗一周，客房充足，还有休息大厅备用，所以请诸位不要惊慌，尽量不要随便行动，现在大家还是集中到休息大厅，如果要出来走动，最好有一个警察陪伴。”
人们又开始向休息大厅走去，隐隐有啜泣，而小声的议论更让人感到胸闷，湛明婵一行人也都不再说话，萧警官走到湛明婵身旁快速而小声道：“借一步说话。”
湛明婵就在众目睽睽下跟着萧警官到了僻静处，“我想请教，这回的凶杀，是您才能管的那种吗？”
湛明婵如实道：“抱歉，我现在也无法确定，但我认为可能性有九成，恐怕您管不来了，但至少您可以用警方的威严让人们聚集在一起，尽可能减少危险。”
萧警官说：“如果您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那么我现在还是要尽我的职责，按照我们的办案方式处理。”
“您可以这么做，我也没权利约束您，但我要警告您，在这个区域进行调查，极其危险，因为我还没有摸清对方的目标类型，而滥杀的事情我也见过，您几位腰间的枪，能起到的最关键的作用，大概就是在危险的时候用声音为我指明方向。”
“警察不能和群众一起在休息大厅喝茶，尸体还放在现场，我们还需要调查。”萧警官态度坚决，“安全问题我们会注意。”
湛明婵只好说：“通知，最好是禁止所有人进入温泉池里，让度假村经理把每个池子包括露天的都给抽干吧，要快，最好现在就去布置，还有一件事情，如果刚才溺水的小女孩朵朵好起来，我得见见她，需要问她一些事情，还有，这里是不是失踪了一个叫做甜甜的小女孩？”
“是刚才那个女孩的堂姐，刚六岁，她的父母已经去了露天区域寻找，度假村的经理派了一队保安，我派了两个警员陪着。”
“刚死的的那两个人呢？”
“一个是企业经理，一个是秘书，死在一起了，和第一位死者尹蔓一样，都是溺死，没有外伤，至于有没有服毒痕迹，这里法医测不出来，得拿回实验室，可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了。”萧警官无奈道，“当然，明天上午应该能联系上外面。”
“您认为这是人杀的原因呢？”
萧警官说：“第二个案子没有丝毫头绪，但第一个死者尹蔓的男友沈玢有重大嫌疑，虽然他和童盈都彼此证明，尹蔓死的时候，他们在休息大厅，但有一段时间，沈玢出来过，他去了一层的卫生间，必然会路过尹蔓所在的牛奶浴，虽然沈玢和童盈都不确定具体时间，但他自己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语焉不详，最后保持沉默，而那个时间段，我们初步估算大概是尹蔓的死亡时间，一点三十分到两点之间，尸体是两点左右发现的，当然这还需要进一步验尸。”
湛明婵哦了一下，“萧警官，这里有网线吗？如果可以，我需要网络。”
“可以，我这就要过去联系，因为我们也在确认是否还能上网，但别抱太大希望。”
“我先回休息大厅，等您的好消息。”
湛明婵匆匆赶了回去，休息大厅的人们此时都安静多了，甚至有人已经睡着了，神经过度紧绷后就是劳累，既然出不去，那也别无选择了，都聚在一起，的确安全。
湛明婵附耳问杨安，“童盈带表了吗？”
杨安晕晕道：“她代表谁啊？戴了三块表的河蟹吗？”
“杨安。”
“是吧，我记得早上从寝室出来的时候，她还说要带块手表呢，不过也不会带到温泉里来啊。”杨安清醒了一点说，“你和那个警官怎么了？”
湛明婵只说“我提供一点情况，温泉水流的问题”，然后说“我跟盈盈玩会儿”就把童盈从后门带了出去。
“盈盈你跟我说实话，你和沈玢在休息大厅聊天的时候，你带没带着手表？”
童盈愣了。
“沈玢有嫌疑，你别卷进去。” 湛明婵郑重道，“不是吓唬你盈盈，别折腾了，有什么情况就都说出来。”
童盈说：“明婵——”
湛明婵很严肃地盯着她，终于她说：“他离开过一段时间，当时是一点三十五，然后他去了好久，一点五十才回来……两点那会儿就发现尸体了……”
“那你怎么不说啊，你知道这时间有多敏感吗？你就那么相信这肯定不是他干的？他不是拿你当幌子？”
“我……我觉得不像，他不是那种人，他救了我还救了刚才那个小孩……”
后门被推开，邹萱和男友纪雍出现。
“我都听到了。” 邹萱说，“你没跟警察反映这个情况吗？你这个证词非常重要，你跟我去找警察。”她一把拉过童盈，童盈不知所措地拉住了湛明婵，纪雍拉住了邹萱，四个人成了条链子，于是面面相觑。
“别冲动。”纪雍说。
“在案件侦查的时候，隐匿证据是要按伪证罪来判罚的。”邹萱冷冷地说。
“我……”童盈慌了。
“不一定是沈玢。”湛明婵只好这么说，“你们虽然两个人，但是也别乱跑，快回去吧。”
“我们四个人一起去找警察。”邹萱坚持道。
“你们不是朋友吗？”童盈说，“为什么一定怀疑他呢？他救了我还救了一个小女孩。”
“我是小蔓的朋友。” 邹萱咬牙切齿，“沈玢太可疑了，从动机到作案时间，现在全都有了证据。”
“但你不会也认为他杀害了刚才的两个死者，还有那个落水的女孩朵朵。”湛明婵提醒道。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那对偷情的男女让相关人士发现了，一怒之下就给弄死了，或者是有人本来就想在这里弄死他们，正好借着这件事情一并做了。至于刚才那个小女孩，京都泉都能游泳了，小孩子那么矮掉下去溺水也正常。”邹萱道。
“萱萱你太能想了，别这样。”纪雍冷静地提醒，“我觉得不是巧合，难道路断了，手机信号被屏蔽，电话都拨不出去了，这还不足以告诉大家，这是个很大的阴谋吗？我怀疑这里面另有文章，没准警察已经知道了，但是在隐瞒我们，没准度假村的经理也知道了，或许设计到了一些高层的私密事件。”
“收起你那胡编乱造的阴谋论，你是想咒死自己吗？”邹萱啐道，“全都是巧合，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缝，沈玢如果光明磊落，为何不敢说出他那会儿的行踪？其它的事情我不管，但总之是我亲爱的小蔓死了，而这个人必须跟我去找警察，否则我会告诉警察有人隐匿证据。”
童盈被拉得跌跌撞撞，湛明婵想不出阻止的理由，只好坚持跟随，他们四个人只走了一半路程，湛明婵便隐约听得动态温泉区那边传来了一声“大姐姐你又藏到哪里去了？”
甜甜？！
湛明婵松开童盈迈了一步，刹那迟疑：
把这三个人丢到这里行吗？谁能担保通往警察临时办公室的路上，不会发生意外？
送他们回去是不可能的，陪他们过去就来不及找甜甜了，让他们跟着找，进入温泉区，危险更大，说什么也不能再放人进去了……
“甜甜！”湛明婵先喝了一声，“甜甜你别走！听话站在原地别动！”
“你们……”湛明婵也不及多想，只掏出一张符咒，背过身子也来不及画特定的符文，只匆匆签下符篆——她的符篆签名也具有一定力量了，塞到童盈手里，“盈盈你先别问，现在听我的，拿好这个千万千万别离手，你们三个一定别分开，一定别靠近温泉，直接去办公室说清楚再直接回休息大厅，我去找一个失踪的小女孩。”
她回忆着方才声音的来处，追进了温泉区，因为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这里的水还未抽干，没了人声，水声就更加清晰。
“甜甜？”她喊了几声，有点回音。
提心吊胆，她祈祷着，确认每个温泉里，不会浮现一具小小的尸体，她转了一圈，还经过了刚刚发现尸体的冲击浴，这里的水被抽干了，拦着线，但是因为后来发生了骚乱，所以两具尸体还放在原处，只是蒙上了白布。
竟然没有警察守着？这万一进来一个人……
湛明婵觉得很蹊跷，她开始怀念阴阳镜和罗盘针——尽管以前是如此之厌恶，这情况就犹如人类面对汽车和手机，骂着污染与辐射，但依然离不开。
白布下勾勒着尸体的线条，周围水声潺潺，有的池子温度过高，蒸起氤氲，慢慢漂浮到这边来，绕着尸体转悠，一片白茫茫让湛明婵有点失神，但她依然听到附近传来了咕嘟的声响，那是从左边的漂浮浴传来的，湛明婵绕过树丛，一个大漩涡就出现在她面前。
漩涡？
这不是漩涡浴。
长方形的漂浮浴池内，形成了一个椭圆状的漩涡，高速旋转，快到生风，快到树叶落进去顷刻就不见了踪影，湛明婵也不由抽了口凉气，她开始明白“水流问题”的真相了，然而对岸站着的那个小女孩，更是让她心悸。
“……甜甜？”湛明婵小心翼翼，生怕孩子吓到后掉进去。
“沿着岸走，到姐姐这里来好吗？”她温柔地伸手，“来，过来。”
甜甜瞥了她一眼，一只小脚伸到了池子里，离漩涡很近了。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甜甜听话，别玩水了，你爸爸妈妈买了好吃的，等着你回去吃，去晚了就让朵朵吃了啊。”
甜甜说：“你骗我，朵朵死了。”
湛明婵这才看清甜甜的眼睛通红，脸颊还挂着泪珠，“甜甜，你怎么知道朵朵死了呢？”
“我们和朵朵开玩笑，结果朵朵很痛苦，然后她就不动了……妈妈说，不动了就是死了……朵朵死了……”甜甜哇地哭了出来，“我们不是故意的。”
漩涡突然消失了，只有一圈涟漪扩散。
“大姐姐，带我走，我不要回去了。”甜甜向着空气伸手，然后双膝一屈，身子前倾，湛明婵惊叫道：“甜甜！不要下去！”
她进入温泉池子的同时，甜甜也跳了进去，噗通两声后，一股漩涡骤起，湛明婵猝不及防地滑落进去，泉水忽地涌进鼻孔，她呛了两口水后顿失平衡，高速的水流所形成的力量，迅速剥夺了她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她已不自觉地跟着漩涡旋转，满眼满脑子只一个“水”字，天昏地暗之际，湛明婵凭着求生的本能握紧了法杖，所有力气都凝聚到法杖顶端，也不管是哪个方向，她只明白只要这方浴池的四壁破出一个洞来，水流散尽也就有救了，意识愈发模糊，几乎是一股子惯性向法杖下达了命令，备好的所有力量，轰一下被释放！
随着炸开的声响，空气滚滚过来，她和漏出去的水流一并滚到了地砖上，咳嗽两声，感到有人近在咫尺，她边咳嗽着，边将法杖对了过去，同时抬起头，入目的是目瞪口呆的纪雍，邹萱的那个冷静男友。
“……咳咳……”她放下法杖。
“哎，你没事吧？”纪雍关切道，他蹲下身拍拍湛明婵的后背，“呛水了？怎么弄的？”
湛明婵咳地肺都痛了，才稍微好一些，“没事，不小心滑倒了。”
纪雍看了看被轰了满地的砖头瓦片，泄露开来的温泉水，“这是怎么回事？”
湛明婵也看了一眼，温泉池子已被她给打碎，水流排尽，露出了空荡而湿漉漉的池底，没有甜甜，更没有“大姐姐”，她只说：“这温泉大概有问题。”
“我看这是个阴谋，有人要搞破坏。”纪雍严肃起来，“你怎么样？要不然我陪你去医务室？”
一个“陪”字让湛明婵清醒了，“你怎么在这儿？！童盈呢？邹萱呢？我不是说你们三个别分开吗？！”
她急忙起身，纪雍扶着她说：“哎哎，你别慌啊，她们都回休息大厅了，我们没找到警察，就回去了。”
“那你也不能一个人出来啊。”
“你不也是一个人出来吗？”
“我不一样。”
“你是女孩子唉！你更得注意安全了！”纪雍不可思议道，“反而我们男生保险一些。”
湛明婵知道没必要和他纠缠这些，确定这三个人都无事就好了，她说：“好了我们回去吧。”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纪雍不是很害怕，反而有几分激动，“杀人狂？妖魔鬼怪？我来之前就听说这后面的山上的确有不一般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湛明婵对他的话很感兴趣，同时在心里反省着自己应该好好研究一下这座城市那方面的掌故了——她很不喜欢研究这座城市的历史，一直对这里的地方史进行透明处理，基本上除了四周几个维系阴阳平衡的重要阵法外，哪里有个千年怨坟，哪里有个百年鬼楼，她都不甚明了。
“和度假村一墙之隔，就是山区了，据说很恐怖，里面有千年古坟，万年老妖，一到晚上就出动，专门捕杀迷路的，落单的旅人。”纪雍说，“要不要冒险一探？”
湛明婵想起白瑢未说完的话：
无论如何也不要去山里的……
便摇摇头，转开话题，“沈玢救起来的那个小女孩，她的遇险经过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我们听到呼救赶过去的时候，她父亲正试图跳下去，但被几个服务员拦住了，因为池子里出现了一个漩涡，速度极快，任谁进去都得完蛋，大概是排水道出了严重问题，后来沈玢是让几个服务生手拉手连成一线，他拉着最后一个人的手冒险进去的，刚好那个时候漩涡的威力减小了，沈玢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他是救援社团还有校红十字会的干事……”
纪雍突然停下脚步，“我明白了，前几个人是不是因为这个死的？！根本不是人杀的，和妖魔鬼怪什么的也没关系，纯粹是因为度假村的温泉排水系统出现严重故障，害死人命，然后高层为了度假村名誉，隐瞒事实，或者干脆串通警方！现在又假惺惺地把我们扣住，恐怕今天晚上会做一些思想工作呢！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说电话故障，屏了手机信号对他们而言也很容易……”
“那路呢？难道度假村还有能耐私藏炸药了？”湛明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