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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来不及多问,朝着他们指的方向跑去,边跑边打貂儿的手机。手机嘟嘟地响了许久, 却始终没有人接听,这让我越发担心,脚步也加快了。到后来我狂奔起来,冰冻的风呼呼从我耳边刷过去, 身体的每个毛孔都朝外散发着热气。
手机铃声还在响着,渐渐地变得大了起来,大约过了两秒钟,我才意识到,铃声不仅仅来自我手机的话 筒,还来自我面前一个拐角处黑暗的巷子里。
那条巷子是一条死巷,平时堆满了垃圾和一些废弃的电器,是乞丐和流浪汉的住所,没有安路灯,也没 有多少人来。
在黑暗中,一点红光一闪一闪的,伴随着手机铃声的响动。借着那点红光,我看见一个朦胧的玲珑人影 ,背靠着墙,手机就拿在那人手里。
那个如此美丽的身影,即使在那样漆黑的深处,也掩盖不住那种柔和的光彩,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是 貂儿,除了她,再没有别人的身体能够这样生动而柔和。
“貂儿!”我叫了起来。
那个安静的身影慌乱地动了起来,一点红光如同萤火乱飞,这让我发现,在她的对面,还有另外一个身 影。
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莫非就是那个跟踪貂儿的男人?
我加快步子,纵身一跃,便跳到了貂儿面前。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那点红光瞬间消失了,貂儿叫着我的名字,手掌抓住了我。一道凌厉的风从我身边 掠过,那个男人带着一股独特的气息飞快地跑了出去,我想要挣脱貂儿的手去抓他,却被她抓得紧紧的,紧 紧的,毫不放松。
那男人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子之外。
我安静下来,大口喘着气,貂儿也在喘着气,我们在黑暗中紧握着手,谁也不说话。
过了几分钟,呼吸渐渐地匀称了,我依旧沉默着。
“东方,多亏你来了。”貂儿说。
我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关机?”
“什么?”她惊慌地问。虽然在黑暗中,我也能感觉到她那双月亮般的眼睛,睁得那么大地望着我。
“刚才你为什么要关机?”我又叹了一口气。
就在我刚才扑进这巷子的时候,我听见貂儿关掉了她的手机——我绝没有听错,因为她关机的铃声,是 我帮她设定的。
在那样紧急的关头,她却忙着去关手机,让我在刹那间只有一个想法——她想要关掉的,不是手机,而 是手机上的那点红光。
她的手机,只要处于开机状态,就会不停地闪烁红光,主要是为了美观而设计的,但是在刚才的情况下 ,无疑是很好的照明工具。
那么,她关机,就只有一个理由——她不想让我看见那个男人是谁。
更何况,她抓我抓得那么紧,完全是不给我机会去追那个男人。这让我怀疑,她究竟是真的害怕,还是 给那个男人制造逃跑的机会?
“我……”她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我带着她走出那条黑巷子,望着她惶惑的脸,不知该说什么好。
最近是怎么回事呢?一连串的案件,如同水泡般冒出,现在,连貂儿似乎也隐藏着许多秘密——究竟在 这个繁华城市的下面,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牵着她的手默默朝前走着,第一次,和貂儿在一起感到了尴尬和隔阂。
貂儿好几次想跟我说话,张口欲言,却又止住了。
这条回家的路,忽然显得格外漫长,长得让我冒汗了。
又一阵风呜咽而过,一些蜘蛛丝般的湿意粘到了我们的脸上,渐渐的那湿意有了重量,打在脸上冷而且 痛。我仰头朝上望去,只见黑沉沉的夜空中,无数细小的雨点落下来,在周围的灯光里闪烁着点点银光,仿 佛古代的暗器。
我和貂儿一起望着雨落下来,落在我们的头上,落在眼睛里,四周的景色渐渐被水色润开,地面上油油 地闪着黄光。
我们同时叹了口气。
“会下雪吗?”她说。
“不知道。”
天空那么黑,只会下雨,不会下雪。我脱下衣服罩在貂儿头上,拉着她的手继续朝前走。她的手冰凉。
“刚才那个人,我以为是坏人,其实不是。”她说。
“哦。”
“他说他叫梁波。”
“哦?!”这个名字让我吃了一惊,“他找你干什么?”
她略微沉默一下,才回答:“我不知道。他还什么都来不及说,你就来了。”
我的脑子又飞速地运转起来——我们果然没猜错,梁波果然没死,但是他来找貂儿做什么?难道是因为 我?无论如何,这件事跟貂儿实在一点关系也没有。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由一阵歉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好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希望她明白。
我感到那只小手在瞬间恢复了柔软和温暖,她透过挂满小雨珠的睫毛望着我,眼睛里烟波浩荡。
“你昨天为什么关机?”她问,“是不是忘记充电了?”
我听她这样说,心头蓦然一轻,不由笑出了声。
原来是这样,我以为她不关心我,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一连串案件,一直被警察捂得很严,除了少数几个知情人,外界群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貂 儿当然也不知道,她又怎么会想到我正在做什么呢?像我这样一个大男人,一天手机不开机,的确也没什么 好担心的,我不由暗笑自己太小心眼。貂儿见我笑得古怪,连声追问我笑什么,被我一顿胡说搪塞过去了。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几只小狗小猫在门口的花坛里寻觅食物。貂儿看见它们,到小卖部买 了几个面包扔了过去,那些小动物立即叼起食物一溜烟跑了。她的这个性格倒是像我。
“最近的野猫野狗好像特别多。”我说。
“它们不是野猫野狗。”貂儿摇摇头。
“哦?”我感到奇怪。
貂儿叹了口气:“城市里没有野猫野狗,它们是被人类驯养的动物,只是又被人类抛弃了。”她停顿一 下,认真地补充一句:“城市里没有野生动物,只有流浪动物,就像城市里没有野人,只有流浪的人类,道 理是一样的。”
她说得我一怔。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脑瓜,也会想这样的问题。
“你说得对。”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将她送进她住的那栋楼。本来我是很想去她家里看看的,认识这 些天来,都不知道她家里是什么样子。但是当我提出这个要求时,她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我不喜欢勉强她, 毕竟我们认识才不过几天,等时间长了再说吧,也许这孩子害羞。
眼看着她消失在楼梯拐弯处,我才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家里,疲倦骤然袭来。我匆忙洗了个澡,便将自己朝床上一扔,很快睡着了。
一些红色的光点在南城上空聚集,人们仰头望着这些光,想要捕捉,手指从 空气中穿过,只留下些红色的印记,什么也捉不住。
我朝其中一个飘得飞快的光点追过去,那光点嘲笑也似的在我眼前,不让我捉住,却也不离不弃,穿山 越岭,飞到了一处极黑极暗的地方。
在黑暗中,光点显得格外明亮,我这才发现这里早已聚集了上百点红光,仿佛魔鬼的眼睛似的,在黑暗 中荧荧地望着我。而在红色的光点群中,有一团黑糊糊的东西,一切的红点都从那里飞出,估计便是红光的 老巢了。然而当我一脚踹去想将老巢踹破时,足下一凉,一片冰凉透骨蚀魂,赫然是一大汪水,几乎将我整 个人陷了进去。
好不容易扶住身边的一堵墙站定,再朝那所谓老巢的地方望去,却只见水波荡漾,黑色的巢穴在水波中 变成点点黑色的碎片,时隐时现。
我忽然明白了,抬头望去,却见南城悬在头顶,一个巨大的巢穴就在南城中央,而我面前的这个巢穴, 只不过是南城在此投下的倒影罢了。
正当我要朝南城跑去时,一只狗忽然从黑暗中蹿了出来,直朝我冲过来,我大吃一惊——
“啊!”
这个梦就这样结束了,我蓦然坐起,一打量,已经是早晨9点了。
梦中的情形记得异常清楚,让我心中想到了一些事情。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那件事非常 重要,非想起来不可。
人的大脑就是这么奇怪,你越是努力地去思考一些东西,反而就离得越远。现在就是这样,我在床上呆 呆地枯坐了20多分钟,将最近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却始终不知道,有哪件事情和我那个 梦有关。
正在冥思苦想之际,江阔天的电话响起了。
“又死人了,这次是5个。”
“啊?”
“尸体已经运到检验所了,你休息好了没有?”
“我马上过来。”
我顾不得再想那个梦,匆匆出门,打车直奔公安局。
车子一路开得飞快,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猛然一个急刹车,我跟司机两人的身子都朝前蓦地一倾。
“怎么回事?”
“红灯。”
我下意识地朝红灯望去,那闪烁的红光又让我记起了那个梦。
一丝寒风从没有关严的窗口泄露进来,擦过我的额头,我打了个激灵,刹那间灵光一闪,不由大叫一声 :“原来是这样!”
司机吓了一跳,慌忙回头:“什么?”
我朝他摆摆手,叫他不要说话。
我终于明白那个梦为何让我如此费尽神思了。
在刚才,我一直在想,这一系列案件发生的根源是什么,起初我以为是三石村的那个实验室,然而那个 实验室还未建成便已经毁了,似乎不大可能;但从已经发生的情况来看,这些事情又的确很像是实验的产物 。就在我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十字路口的红灯让我再次回忆起那个梦境,而这次首先进入我脑海的,是梦境 里的那汪水波。那水波荡漾,倒映出一个位于南城的巢穴——在梦里,我只看见巢穴在眼前,却没想到它其 实是南城的倒影。
也许是那丝寒风带来了灵感,不知从何而起,实验室和那个黑色的巢穴,有一个短暂的瞬间在我脑海里 重叠了,在那个瞬间,实验室看起来也非常像是水波里的一个倒影。
于是我明白了。
没错,三石村的实验室还未建立便已经毁灭,而南城和三石村的一系列案件,是在三石村的实验室并不 存在的情况下就已经发生的,表面上看来,这些事情的确和实验室没什么关系。
但是这个梦提醒了我。在梦里,那个巢穴可以是南城真实巢穴的倒影,那么,在三石村的那个实验室, 为什么不可以是南城实验室的倒影呢?这里所谓的倒影,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倒影,而只是一个比喻,也 就是说,虽然三石村的实验室并不存在,但是这个还未建立就已经消失的实验室,给我提供了一种思路—— 一个实体可以有不止一个倒影,关于这个案件,也许有并不止一个实验室。
既然许多迹象表明,这些事情很可能是实验的后果,那么证明这个实验室的存在,也就成为一种必要了 。
这种证明也并不是毫无头绪的。在南城和三石村案件中,有个关键人物都出现过,那就是梁纳言。
以梁纳言为线索进行调查,一定可以发现更多的事情。
当我理清这些思路时,公安局已经到了。
那5名死者是今天早晨被人发现的,当时他们倒在公园里的一片小树林里。这5个人相互认识,据公园守 卫的人说,最近经常看见他们一起晨练,现在突然一起死了,让人感到非常奇怪。
“他们的死状也就不用说了,还是那样,现场的香气也是一样的浓。”江阔天道。
“哦?有什么线索没有”
他疲倦地摇摇头。案件一宗接一宗,却始终没有线索,这让人感到十分焦躁。从案件发生以来,我们一 直被案件拖着鼻子走,完全摸不清方向,一身力气不知该往何处使。我倒罢了,这对江阔天来说,尤其是个 沉重的打击。他干巴巴地给我讲述了现场和死者的一些情况,没有多少能够提示我们的东西,甚至连死者的 身份,暂时都没有确定。
“已经交代人去确认他们的身份了,应该不用多久。”他说着皱了皱眉头,“我总感觉那5个人有什么 不一样的地方。”
“是什么?”我赶紧追问。
他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的确不认识,真是奇怪 。”他抬头望着我,“警察局里几个兄弟都有这种感觉。”
“有这种事?”我喃喃地道,“越来越古怪了……”
“是啊。”他递给我一支烟,我们又讨论了几句,话题便从眼前的案子转移到整个系列案件上来。我将 关于梁纳言和实验室的想法告诉了他,让他多少振奋了一点。
“你说的对,我们应该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他叹了一口气,“最近光顾着处理案发现场,实际的调 查工作几乎没有开展。”
“这也不是你的错,”我安慰他,“案件来得太猛了。”
他笑了笑,吩咐一名警察将梁纳言的资料送进来。
警方搜集的关于梁纳言的资料,我大部分已经从江阔天那里知道了大概情况,却没有亲眼见过。一堆东 西堆在面前,倒也颇为丰富。
最显眼的是十多面锦旗,都是患者送的,写着“妙手仁心”“悬壶济世”等等溢美之词。
“这人是个怪人,也或许是个圣人,”江阔天翻着这一堆锦旗道,“寻常的医生收到这些东西都要挂出 来,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倒好,反而小心地藏在抽屉里,生怕人知道似的。”
“是吗?那倒真是古怪,”我将那堆东西推到一边,顺便嘲笑一句,“你们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他讪讪一笑:“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嘛。”
我大笑起来——他虽然不说,我可也知道,这些毫无用处的东西,一定是那个新来的实习生搜罗来的。 那是个挺清秀的小姑娘,一天到晚极为神气,江阔天对她的态度有些特别,我只笑他,却不点破。
这一据堆中,有一堆病人记录是以前不曾见到的。
那是一堆装订得十分整齐的记录,大致翻了翻,约有五六十名患者,我没耐心一个一个地查下去,正要 问江阔天,却看见他目光发直,盯着这叠病人记录,似乎在想着什么。
“怎么?”我推了推他。
他回过神来,并不回答,将我推到一边,自己站到桌前,飞快地翻着那叠记录。翻了大约五六页,他轻 轻叫了一声“啊”,略微顿了顿,抬头望着我。
“发现什么了?”我问。
他摇摇头,在翻开的那一页上夹入一张纸片,继续快速地翻动着,一直翻到最后一页,一共夹入五张纸 片。
“你看,”他指点着那几张记录上的头像,“这5名患者,就是今天早晨发现的那些死者。”
“啊?”这个发现让我也吃了一惊,连忙凑过去看。
这些患者的资料相当详细,除了名称、职业、住址之外,对患者的治疗和疾病也记录得非常完整。5名 患者均患有多年的腿疾,经过治疗,很快痊愈。他们痊愈的时间都是在两个月之前,据说是采用了一种新的 治疗方法,从开始治疗到恢复健康,大概只用了一周的时间。这个数字让我产生了某种联想,但因为不确定 ,便暂时隐忍不说。在翻看这几名患者的记录时,不经意查看了其他一些患者的资料,让我又发现一件事。
这些记录,有的时间非常久,从刚开始记录到现在,大概已经有好几年时间,然而仔细一看,就会发现 ,梁纳言的医术虽然高明,但是因为前来求医的患者多为陈年顽疾列,因此痊愈者并不多,至多只是减轻了 症状而已。应该说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十分了不起了,毕竟现代医学并未发展到百病全医的地步。
然而所有的记录中,到了两个月前,就开始产生了迅速的变化。
两个月前,梁纳言开始采用一种新的治疗方法为病人治疗,自从引入这种治疗方法以来,所有的病人都 飞快痊愈了。记录上对病人的一切、包括以前治疗的细节,都记录得非常详细,但是关于这种新的治疗方法 ,却只简单地提了一句。
江阔天早已吩咐人依照记录上的记载联系死者家属,等他回到桌边,我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他,他仔细翻 看了一遍,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两个月,怎么这么巧?”
“是啊,真是太巧了。”
两个月前,正是三石村火灾发生的日子,这个时间实在是太巧了。
两个月前,三石村的村民在本应大规模的死亡中安然无恙;同样是在两个月前,梁纳言的患者开始一个 接一个地痊愈。
无论是在三石村还是在梁纳言自己的诊所,这位老医生似乎都具备了妙手回春的能力。
我和江阔天对望一眼——我们同时想到一件事。
“实验室!”我们说。
没错,关键就是实验室。
照已经发生的情况来看,梁纳言显然采用了一种医学界所未知的方法进行治疗,否则不会出现那样的奇 迹。这种方法既然是医学界所未知的,我们当然有理由怀疑实验室实验的内容。
几乎可以肯定有一个实验室存在,而那叠医疗记录显示,从两个月前,甚至更久以前,好几年前,梁纳 言就很少离开过南城——记录显示,几乎每天都有患者在他手里接受治疗,他没有离开南城的时间——也因 此可以推断出,那个所谓的实验室,一定就在南城内。
“不过,也许实验者并不是梁纳言?如果他仅仅是临床使用了这种实验结果,实验室就有可能不在南城 !”江阔天道。
这种可能当然不能排除,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合情理的,梁纳言毕竟是个医生,而不是什么科学家,若说 他独自作出了这样了不起的发现,确实难以令人信服。
倘若真的存在另外一个实验者,那么那名实验者一定要与梁纳言产生接触,这种接触即使不是十分频繁 ,也绝不会太过冷淡。然而据江阔天他们以前调查的记录来看,梁纳言无论在家里还是在诊所,几乎都没有 和陌生人相接触,连熟人也甚少来往,这就不免令人感到疑惑。
我们商量了一阵,决定分头行动。我去寻找那个或许存在的实验室,而江阔天则负责询问死者家属的相 关情况,并且调查梁纳言生前接触的人群,以查明是否有另外一个实验者的存在。
在那叠资料里,我们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实验室或者另一个实验者的线索。这些记录原来都是放在启德医 院梁纳言的专家门诊部里,我决定先去那里找找看,或许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临走之前,我提醒江阔天:“问问家属,看死者生前有没有服用过一种红色 的药水。”刚才查看那些记录是,这些患者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