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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若欣在她身旁坐下，将一杯水轻轻地放在了虞梦的脚下：〃你喝点水吗？〃
虞梦没有动静，依旧保持着她蝉茧般的姿势。
沙若欣叹一口气，轻声道：〃能和我说说具体情况吗？〃
虞梦就像一尊雕像一样，没有任何动作。
〃那个张晓涵说，是你把人推下去的？〃沙若欣皱起眉头，她不喜欢这样倔强的女孩，〃你难道什么话都没有对我们说的吗？〃
雕像依旧是雕像。
沙若欣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如果张晓涵的证词得到证实，那么你将会以杀人的罪名被起诉！〃
虞梦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依旧将头埋在双腿之间一动不动。
〃很有可能你就会被判处……很重的刑法……〃沙若欣观察着她的动静，〃你就不想为自己辩解？〃
虞梦忽然抬起头来，双眼通红地望着沙若欣：〃你相信我是清白的？〃
她被吓了一跳，眼前的虞梦眼睛中布满了血丝，瞳孔深处的恐惧让她的脸颊几乎变形。
她伸出手，紧紧地抓住沙若欣的手臂，嘴唇哆嗦不已：〃你相信我是清白的？〃
沙若欣被吓了一跳，急忙将虞梦的手拉下，却反被她紧紧地拽在了手中，充满血丝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没有推她下去！〃
沙若欣愣住了，在那一瞬间，虞梦的样子看上去有点狰狞，面部几乎都已经扭曲了，但立刻便又恢复成了一副极其痛苦无助的表情，她低下头去哽咽道：〃我没有……我没有……〃
沙若欣轻声道：〃你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虞梦忽然脸色突变，猛地一把推开沙若欣，脚下的那杯水杯被踢出了一米外，滴溜溜地在地上来回滚动。
沙若欣有些吃惊，看着虞梦，她拼命地摇头：〃不是我啊……不是我……啊！〃
她顿时开始惊声尖叫，有些歇斯底里，沙若欣急了，一把按住她：〃虞梦！虞梦！〃
虞梦开始奋力挣扎着，力气大得令人吃惊，两人开始纠缠起来，沙若欣被虞梦的疯狂弄得狼狈不堪，两名警员很快赶来，拉开了死死揪住沙若欣手臂的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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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三章 意外发生（8）
沙若欣喘着粗气，站起身来，手臂间隐隐地透出了一道青痕。
〃救救我……救救我……呜呜呜……〃虞梦被两名警员强行压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沙若欣摸了摸隐隐作痛的手臂，皱眉对两名警员道：〃你们放开她吧。〃
待警员离开之后，虞梦又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蜷缩了起来，不断低声抽泣着。
〃是她！我知道是她……〃她忽然她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沙若欣提神追问道，〃你说什么？是谁？〃
虞梦抬起头来，泪流满面：〃是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沙若欣愣住了。
虞梦开始了断断续续的回忆：
就在宋城航和沙若欣走后，虞梦几乎瘫倒在床边，她感觉自己已经虚脱了，昨晚的梦境历历在目，林姗那浑身已经白得发青的身体在黑暗的水中时浮时沉，一双手无助地伸向她……
渐渐地天色已经变得灰暗，黄昏在暗淡的光线中呈现令人郁闷的氛围，虞梦没有开灯，而是呆呆地坐在书桌前，望着发亮的电脑显示屏沉思。
林姗到底在哪里？难道真的被人沉入了水中？
【17】
一想起那片黑暗的水域，她浑身就像坠入冰窟一般，寒意透骨。
电脑的显示屏忽然一片漆黑，虞梦愣了一下，整间寝室片刻之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一股莫名的恐慌顿时涌上心头。
虞梦站起身来，眼前无法看见任何东西，那种情形，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罐头，连一丝丝的亮光都没有，又像是被溶进了一片浓郁的碳素墨水之中，压抑得令人无法呼吸。
忽然，眼前的某个地方出现了一片微弱的亮光，那种亮光和奇特，是一团淡淡的柔和的白色，就像是电影里用电脑制作出来的光晕。
而虞梦在见到那团光亮的时候，浑身立刻僵硬，多年前不曾有过的巨大恐惧迎面扑来。那个白衣女孩，那团光亮，就是那个白衣女孩的影子！
在她五岁那年，她便是在院子里那棵梧桐树下看到的影子，那个一直在她耳边说话的女孩！
直到她懂事之后才从婶婆嘴里得知，那个她曾经看到过的白衣女孩，早就在很多年前被人埋在了那棵梧桐树下。
很多年过去了，直到女孩被挖出来的那天，她就再也没看到过她，但是为何现在，白衣女孩又出现了？
女孩大约五岁左右，年龄一直停留在虞梦最初见到的样子，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光晕就像是一层淡淡的奶油，面部模糊不清，无法看真切。
虞梦浑身发抖，她拼命用力掐自己的手腕，手腕间传来的清晰疼痛告诉她，那个不是幻觉！
〃为什么？〃她忽然冲口而出，连自己也被吓一跳。
女孩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向前飘去……
虞梦的脚步不知不觉地跟了出去，她打开了房门，跟随着女孩朝前走去。
走廊的尽头是盥洗室和厕所，一名女生哈欠连天地从厕所出来，猛然间看到了朝楼梯上方走去的虞梦。
虞梦呆呆地望着前方的女孩，脚步不觉加快了，很快她便跟上了五楼。
五楼通往天台的那道门在江芸芸死后被暂时用一些重物给封了起来，但是此刻却被打开了一丝缝隙，女孩奶白色的光晕从缝隙间钻了出去，虞梦毫不犹豫地跟着挤出了天台。
天台上仍是一片黑暗，今晚很奇怪，就算没有月色，也不至于黑得无法看清楚眼前的一切。虞梦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天台一侧的一个黑色的身影，〃谁？〃她大胆地叫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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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三章 意外发生（9）
那个黑色的身影似乎晃动了一下，忽然发出一声惊惧的尖叫：〃不要过来！〃
虞梦大惊，这个女孩是谁？还没来得及思索，她忽然想到了江芸芸，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急忙跑了过去：〃不要啊……〃
手指顶端已经触及到了那团黑色身影的身体，那是一条滑溜溜的真丝裙子，当虞梦欲伸手拉住女孩时，已经来不及了，女孩的身体重重往下一坠，冰冷真丝的裙裾划过她的手心，迅速消失在了空无之中，紧接着，楼下的地面传来一声闷响！
〃啊！〃虞梦的身后忽然有人发出一阵惊惧的尖叫，她猛地回头，看到了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女生瑟瑟发抖地指着虞梦：〃你……你……〃
〃你看到了吗？她跳下去了！〃虞梦又惊又惧道。
女生忽然转过身去，惊声大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虞梦浑身一冷，忽然瘫倒在地！
沙若欣目瞪口呆地听完了她的叙述，心头渐渐沉重，这个女孩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
她看到虞梦求助地往着她，心头又软了下来，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们会很快让你回家的。〃
〃真的？〃虞梦一脸惊喜。
沙若欣顿时又后悔了，她不该欺骗这个女孩，但是此刻她只能如此安慰她：〃你休息一下吧。〃
虞梦轻轻地点点头：〃谢谢你沙警官。〃
〃不用。〃她尽量让自己冷静，离开了房间。
来到办公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陆陆续续警员多了起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胡说八道！〃宋城航看完了沙若欣的笔录之后，重重地一拍桌子，〃她在撒谎。〃
沙若欣神情沉重抬头看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我看她不像在撒谎。〃
宋城航冷冷地看她一眼：〃你可不要感情用事，你觉得把这份笔录交上去，会有什么后果？〃
沙若欣没有回答，低下头去。
宋城航也不说话，紧紧地抿着嘴，望着窗外昏暗的天空，夏季到了，雨水天越发多起来，整日的阴沉天气让人的心情也无法轻松。
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请进！〃宋城航回到了座位上。
小王匆匆地走了进来：〃队长！〃
〃什么事？〃
〃护城河那边……〃小王看了一眼沙若欣，〃那边发现了一具女尸！〃
〃什么？〃两人同时跳了起来，异口同声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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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四章 蹊跷迷案（1）
第四章 蹊跷迷案
【18】
在解剖中心，宋城航和沙若欣看到了那具女尸，那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性，她的全身都已经被水浸泡得变成了青紫色，被打捞上来的时候，部分身体已经开始腐烂。身上的衣物是一件T恤和一条牛仔裤，裤子口袋中有一些零钱和几张上网卡，除此之外，警察在河床不远处找到了一只被丢弃在水中的手机。
〃身份如何确认？〃沙若欣忍住恶心，迟疑了一下，〃要不要让虞梦过来？〃
宋城航看了她一眼：〃还是找他们学校的人吧。〃
学院的两位老师很快便赶到了警局，很快他们便确定了女子的身份，她就是已经失踪了几天的林姗。
〃天哪，为什么？〃沙若欣低声惊呼，〃为什么虞梦会知道她在那里？〃
宋城航没有回答，眉头紧蹙。
两人再次来到看守所时，虞梦住的房间内又增加了几名女性，她在那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之中，显得格外的无助与胆怯。
宋城航出示了相关证件，将她换到了一间单人房间。
〃你知道吗？林姗死了！〃在单人房间里，宋城航单刀直入。
〃什么？〃虞梦惊恐地看看他，又望向一旁的沙若欣，〃是真的吗？〃
〃你不知道？〃宋城航反问一句，他在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法医已经证实，她的死亡时间，就在你声称她失踪的那天晚上。〃
虞梦忽然惊慌满面地看着他们，不住地摇头：〃不会的，她在那天晚上还给我打了电话。〃
〃是不是这个号码？〃宋城航念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没错，〃虞梦点点头，惊讶地望着他，〃就是这个，你怎么知道？〃
〃林姗的手机是不是一部蓝色的三星？〃宋城航又问。
〃蓝色？不是的，是红色。〃
宋城航慢慢地拿出一个塑料袋：〃是这个吗？〃里面有一部红色的翻盖手机。
虞梦点点头。
〃她给你打的那个电话，是最后的记录。〃宋城航紧紧地盯着她，〃你是在什么时候接的电话，电话里她说过什么？〃
〃她说……我……我回不来了。〃虞梦的声音颤抖不已，带着一丝哭腔。
〃〃我回不来了〃？〃宋城航皱眉，和沙若欣交换了一下眼神。
〃就只这句话？〃
虞梦点点头，胆怯地看着两人。
宋城航停顿了一下，又问：〃你能向我们解释一下吗？你怎么知道护城河里的林姗……不是，应该是你怎么知道林姗与护城河的关系？也就是说，你为什么会让我们去搜索护城河？〃
〃什么为什么？〃虞梦的反应有些迟钝。
〃既然她给你打的那个电话里没有提到护城河，你为什么要让警方去搜索护城河？换句话说，你是知道林姗的去处的，为什么？〃宋城航的目光咄咄逼人地盯着她。
〃我……〃虞梦惊慌地望着他，不自觉地朝后退去，〃我不知道……〃
宋城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什么叫不知道？你让警方去搜索护城河！为什么？〃
虞梦急得有点不知所措：〃不是这样的，是……是我做的一个噩梦……〃
沙若欣神情遗憾地摇摇头：〃虞梦，你是一个成年人了。〃
〃我……我……你们不相信我？〃虞梦吃惊地看着他们，〃你们……你们以为是我……〃
〃你什么？〃宋城航依旧不放过她，虽然她此刻心中对这个女孩心存怜悯，但是在办案的过程中是不允许私人情感出现的。
虞梦忽然紧紧地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沙若欣瞪了宋城航一眼，尽量使声音柔和：〃虞梦，我们希望你能说实话。〃
〃我要见我的律师。〃虞梦忽然冷冷地丢过来一句话。
〃什么？〃沙若欣讶异道。
虞梦抬起头来：〃在我的律师未到之前，我不会回答你们任何一个问题。〃
〃律师？你的律师？〃宋城航冷笑一句。
〃我母亲的律师。〃虞梦也回敬了他一声冷笑，〃电话号码是……请警官立刻给他打电话！〃
宋城航和沙若欣愣住了。
〃我好像知道，请律师是我的权力吧？〃虞梦紧紧地盯着宋城航。
从看守所中出来后，沙若欣看着宋城航铁青着脸，笑了起来：〃怎么了？被小女孩震住了？〃
宋城航回过头来看了她半晌，忽然笑了起来：〃大傻，你同情那个女孩了？〃
沙若欣瘪瘪嘴：〃你认为她真是凶手？〃
〃这个不是我说了算。〃宋城航看她一眼，〃不过……算了，不说了！〃
〃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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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四章 蹊跷迷案（2）
〃算了，不说了。〃宋城航忽然笑了起来。
〃什么啊？〃沙若欣不满地瞪着他。
宋城航故作莫测高深状，笑着朝前走去。
【19】
〃这是所有的证件，请过目。〃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冷冷地斜瞥着宋城航，〃我可以让我的当事人离开了吗？〃
宋城航望着手中齐全的各项证明，头也不抬：〃不行！〃
男人诧异道：〃为什么？〃
〃还没有超过七十二小时，我有权利不放人。〃宋城航冷冷道。
男人看着宋城航愣了一会儿，微微一笑：〃宋组长，你知道我当事人的母亲是什么人吗？〃
〃就算她是国母，我也有权利不放人。〃宋城航挑衅地看着他，〃刘律师，请回吧！〃
刘律师镜片后的眼睛中闪烁出一朵愤怒的火花，点点头：〃你有种！〃
〃这句话是不是要记录下来，做为恐吓警察的证据？〃一旁的沙若欣冷不防地来了一句。
刘律师冷冷地看着二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待他走了以后，沙若欣问了一句：〃虞梦的妈妈是谁啊？〃
〃应该是个什么有钱人吧，看这律师的派头就知道了。〃宋城航皱眉道，〃这个女孩本来就不说实话，现在就更不好办了。〃
沙若欣斜睨他一眼：〃你怎么就认为她不说实话？〃
〃你相信那些鬼话？〃宋城航抬头看着她，反问一句，〃她在梦游的时候看到的？〃忽然他意识到什么，立刻翻开刚才刘律师递交的证件复印件，低声惊呼，〃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
宋城航正要说着什么，刘律师又从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另外一个人。
〃王局。〃
王局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在翻看了刘律师递交的资料之后，朝宋城航点点头：〃你都看了？〃
宋城航〃嗯〃了一声。
〃这里有虞梦的病情诊断医疗病历，而且不止一家医院，你给她办手续吧。〃王局皱眉，面无表情地看着宋城航。
宋城航看看他，又看看一旁冷笑的刘律师，有些迟疑。
〃小沙，你来办理，〃王局忽然道，〃小宋，来我办公室。〃说罢转身离开。
宋城航不得已跟了出去。
来到王局的办公室，王局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示意他将房门关上了。
〃学院里的案件，你有突破点吗？〃王局问。
〃暂时还没有，〃宋城航道，〃所以这个虞梦的嫌疑最大，我不想放她。〃
〃证据呢？〃王局看他一眼，〃仅有一个证人的证词好像还不够吧，如果那个女生做伪证呢？〃
宋城航点点头：〃这个我当然明白，所以还是想从虞梦身上找突破。〃
〃不行，他们出示的医疗证明非常详尽，而且最重要的是……上面有人打招呼了。〃王局一脸无奈。
宋城航愣了一下：〃虞梦的母亲？〃
〃那倒不是，但应该是她母亲托付的人，算了……〃王局道，〃他们答应将虞梦送入疗养院，那个时候你还是可以去调查。〃
〃疗养院？哪一家？〃
〃还有哪一家？〃王局不满地看他一眼。
宋城航明白了，那家疗养院里的人大多数是市里非富即贵的有钱有权者，就像一个高级的庇护所，没有相关证明，普通人根本无法进入其间。
〃别担心，到时候我给你开几个证明就行了，不过那倒是挺被动的。〃王局挠挠头，〃那你还是要尽快找寻别的证据。〃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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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四章 蹊跷迷案（3）
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刘律师已经带着虞梦离开了，沙若欣无奈地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
【20】
坐在车中，虞梦仍然蜷缩着瘦弱的身躯，半躺在后座上。
〃你妈妈后天回国，她会来看望你的，别担心。〃刘律师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回头安慰道。
虞梦没有说话，她的长发散落在座位边缘，随着车身的启动而摇晃不已，像极了水中被水波控制的水草。
越野车直接朝市郊的某个地方驶去，很快便进入了一大片幽静的树林之中，天色顿时被高大的植物覆盖，阳光透过树叶间洒进车厢的点点碎金，徐徐地落在虞梦的身体上。她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换了一个姿势，将身体坐正，双手仍旧抱着双膝，只是将头扭向了窗外。
窗外一晃而过的是一大片的树木，树木的另一侧是大大小小的农田，沿着一条幽静的林荫道，前方很快出现了一片笼罩在绿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