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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旅程,但在工作了整整一天之后,再乘坐这样的火车,实在不是件轻松的事情。然而这是最节约时间的选择,半夜上车后,一大早就可以到S市。那时候各单位还没有上班,普克可以先找好住的地方,然后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给几个应该联系的人打打电话。等到上班时间,他就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开始工作了。
靠着一个椅背站了三个多小时以后,陆续有人下车,车厢里稍稍宽敞起来,普克终于得到一个座位,可以坐下来,放松一下自己酸胀的脚了。硬席车厢里,整个夜晚都是灯火通明。放眼看去,有的人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仰着脸,张着嘴;有的人半睡半醒地打着盹儿,头像磕头虫一样一点一点的;有些睡不着觉的、或者没有座位睡觉的旅客,三五个凑在一起打“升级”,时不时发出几声压抑的怪叫……青白的灯光照在一张张疲惫的脸上,显出一种惨淡的气氛来。
这种慢车,几乎逢站便停。列车到了一个小站,停了两三分钟后,又缓缓开出那个简陋的、只有两间小平房的站台。车厢连接处,一对年轻男女走进来,两人的穿着打扮看上去都是乡下人模样。男的走在前面,手里拎着一塑料袋花花绿绿的东西。女的怀里抱着个很小的孩子,一边跟着男的往车厢里走,一边不时低头看看孩子。普克坐在长椅上,自然地打量着他们,暗想,看起来,这是一对年轻的乡下夫妻,不知为什么,会在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踏上旅程。
再看两眼,有种奇怪的感觉在普克心里浮起来。他看到两人走进车厢后,一直向着普克这个方向往里走,虽然一路都能找到空座位,但那个男人总是用眼睛一扫之后,又毫不停留地继续往前走,抱孩子的年轻女人则紧随其后。普克注意到,男人的目光,似乎总在寻找什么目标,一时之间又很难发现。直到快接近普克坐的地方时,普克发现那男人眼睛忽然一亮,立刻猜想,他们大概要坐下来了。
果然,男人大声对女人说:“就坐这儿吧,这儿有空位子。”
女人忽然之间就变得愁眉苦脸起来,一边“噢噢”地低头哄孩子,一边在长椅上坐下来。
普克不动声色地看着。他隐隐感觉到这两人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信号。经过不少空座位,他们都没有停留,到了这个位置坐下来,男人大声说话,女人开始愁眉苦脸地哄孩子,他们的表现,似乎是在统一一致地宣称着某个行动的开始。
他们坐的地方离普克不远,女人正对着普克的方向,男人则坐在对面,普克只能看见他一个后脑勺和半个肩膀的背影。女人身边坐着一个老太太,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挺大声儿地闲聊。从他们的谈话内容中隐约可知,她们原本并非一起的,只是坐在一排座位上,为了打发时间,才互相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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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而非》十三(2)
从衣着上看,老太太和中年妇女的经济状况都算不错,尤其那个中年妇女,烫了一头的卷发,金耳环、金项链,手上戴了不止一个戒指。在普克眼里,这位中年妇女的言谈举止,都流露出一种颇为庸俗的味道来。
此时,刚上车的那个女人怀中的孩子,忽然大声哭起来了。然而有个细节没有逃过普克的眼睛,他机敏地看到,孩子的哭声是年轻女人制造出来的,因为她抱着孩子的手在孩子身上重重掐了一把之后,孩子才开始放声大哭。
职业习惯已经让普克警惕起来。不过,虽然意识到这一对年轻夫妇一定有些问题,但此时尚不清楚他们究竟想干些什么,只能先悄悄观察。普克换上若无其事的表情,眼睛像是在无所事事地四处张望,而耳朵却竖了起来,用心捕捉着不远处传来的每一个声音。
孩子的哭声惊动了不少人,大家都在向孩子哭的方向看着。那对原本正在东一句西一句交谈的老太太和中年妇女,都停下谈话,扭头看着同一条长椅上的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脸上的忧愁更多了,忙不迭地拍着孩子,声音很大地嘟哝:“噢——噢——宝贝儿,不哭,不哭……”
她对面的男人大声说:“你轻着点儿,别把孩子弄疼了。”
女人唯唯诺诺的应着,可孩子忽然地哭声忽然又尖锐起来。女人一脸焦虑地望着男人:“这可怎么是好,孩子这么死命哭,肯定是病又严重了。”
男人探身到女人面前,伸手摸摸孩子的头,大声叹气:“唉,真是,真是,也不知孩子得的什么病。”
旁边的老太太好心地问:“这孩子生病啦?”
年轻夫妇都唉声叹气,男人说:“是啊,晚饭前就开始死命哭,吃的奶都吐啦,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中年妇女身子往里缩了缩,似乎想离旁边抱孩子的女人远一点,皱着眉问:“那还不赶紧到医院去看病?”
“看啦。我们那儿小地方,医生说他看不出来什么毛病,让我们送到省城的大医院去看。”年轻女人怯生生地回答,“我们急死了,这不是赶紧去城里给孩子看病么?”
周围的人说了几句同情的话,便不再说什么了。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下来。
那年轻女人忽然忧虑地问丈夫:“哎,孩子要是病的重了,可咋办哪?身上也没多少钱,听说现在住院贵得很,交不够钱,你就是死在医院里也没人管!”
男人很暴躁地骂了老婆一句:“闭上你个臭乌鸦嘴,什么死不死的,没句吉利话。”然后便看着孩子,一脸焦灼的模样儿。
普克想看看男人的表情,便装作坐累了的样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往对面的车厢连接处走去。到了连接处,他隐在玻璃门后悄悄转回身,向车厢里张望,一眼便看到那个年轻男人正朝着这里走过来,忙离开玻璃门,走到旅客上下车的门口,背对车厢过往处向窗外看着。
身后的景物,通过眼前玻璃窗的反射,都落在普克眼里。
年轻男人在普克身后站定,向另一节车厢的方向张望。过了一会儿,那节车厢里走出一个相貌凶悍的男人,到了年轻男人身边停下来。两人显然认识,虽然没开口说话,但普克从玻璃窗里看到,他们的手似乎做了什么手势,然后两人分别转身回到自己的车厢去了。
普克此时已经确定,自己所在的车厢里,一定马上就要发生什么事了。他又停了一小会儿,然后装作百无聊赖的样子,慢慢走回自己原来的座位处。再过两分钟,车厢连接处的门被推开,有三四个身体都比较强悍的男人陆陆续续走进来。普克一眼看出,其中就有刚才跟年轻男人碰头的那个中年男人。
普克马上把注意力落回到那对年轻男女身上。此时,年轻女人正对男人说:“孩子口渴了,你给开一罐健力宝喝吧。”
一听这句话,普克心里一亮,马上明白这些可疑的人要上演什么把戏了。
果然,下面的过程正如普克所料的一样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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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而非》十三(3)
年轻男人听了老婆的请求,打开随身带来的那个花花绿绿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瓶健力宝饮料,找到拉环,用力拉开,“随手”把拉环扔在小桌板上,将饮料递给老婆。
女人边把饮料往孩子嘴边送,边装模作样地问男人:“哎,拉环呢?你扔哪儿了?”
男人不耐烦地语气:“你要那玩意儿干嘛?”
女人嘀咕:“说不定能中个什么奖呢。你看看嘛。”
男人训了女人一句:“就你这德性,还指望着能中奖?”
嘴里虽这么说,还是顺手把刚才扔在小桌板上的饮料瓶拉环捡起来,拿到眼前一看,似乎不敢相信似地,大声说:“啊?特等奖?不会吧?”
这句话就像兴奋剂似的,周围那些无精打采的旅客们,忽然都清醒了,几个脑袋纷纷转过来,牢牢盯着那个年轻男人手中的拉环。
女人不高兴地对男人抱怨:“人家可没心思跟你逗乐儿。”
男人脸上表情极其丰富地叫起来:“谁跟你逗乐儿啦?不信你自己看看,这不是特等奖是什么?”
女人半信半疑地说:“知道我不认字,想蒙我啊?”
男人很激动地看看老婆身边的那位中年妇女,说:“这位大姐,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看花眼了?这上面是不是写着特等奖几个字?”
中年妇女的嘴半张着合不拢,接过年轻男人手中的拉环看了看,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哎呀,你们运气真好,真是中了特等奖啦。”
这时候,这一排座位前,已经围了不少人,其中有普克,也有普克刚才看到的那几个后来的男人。“大家”都兴奋地嚷,说健力宝的特等奖可了不得,奖金是八万元人民币呢,这下子可发大财了,等等等等。普克混在人堆里,冷眼注意到,说话的全是那几个后来的男人。
中年妇女又羡又妒地对年轻夫妇说:“好啦,刚才你俩还担心给孩子交不起钱,这会儿可一下子发财啦。”
她的话像是提醒了年轻夫妇,女人兴奋地问丈夫:“哎,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钱啊?待会儿到城里能不能取到奖金?”
普克身边的一个男人插话:“哪儿能那么快,听说领奖金的手续可麻烦了,还得到广州去,还得交几万块的税,不拖个三月两月的哪儿行啊?”
年轻夫妇的表情登时“焦急”起来:“唉呀,孩子生着病,哪等得了那么久啊?”
此时孩子也颇为“识相”地放声大哭起来,年轻女人忙不迭地哄他:“噢,噢,乖孩子,妈妈就带你去看病啊,你再熬一会儿啊……”
又有一个“旁观者”建议:“哎,你俩儿这情况,我看也别想着发那么大财了,干脆今天就把这拉环便宜点儿卖了,孩子看病不是急等着用钱吗?发财事儿小,孩子的命要紧是不是?”
年轻男人像是被一句话点醒了,小声跟老婆商量了两句,下定决心大声说:“唉,也只好这样了,等于花钱买孩子的命吧。再说,反正这奖也是天上掉下来的,算不上什么损失。就不知哪位愿意买这个奖?”
刚才的建议者很“遗憾”地说:“我倒真想买,就可惜身上一点儿钱也没有。要不,咱们商量好,算我欠着你……”
年轻男人马上连连摇头:“那哪儿成?我就是孩子急等着用钱才肯贱卖的,哪儿等得及你欠着啊?”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了一会儿,年轻女人忽然怯生生地对身边的中年妇女说:“大姐,我看您像个好心人,这种好事儿,我想就让给您好啦。”
中年妇女一直在旁听着,脸上早就布满了跃跃欲试的表情。此时听年轻女人这么说,既喜悦又为难地说:“我倒是想帮你们这个忙,就可惜身上没多少钱。”
年轻男人马上追问:“我们实在急等钱用,您真有心,我们就低价卖给你算啦。”
中年妇女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可只有两三千在身上带着……”
年轻男人露出失望的表情:“唉,那可真有点儿少了,可是八万块的奖金哪。”
。。
《似是而非》十三(4)
他老婆小声说:“少归少,可总归救个急呀。”她转向中年妇女,好言好语地商量,“要不然这样,大姐,您也狠狠心,算帮我们一个忙,把您身上这些首饰一起算上,我们干脆就卖给您了。您看成吗?”
年轻男人还不太情愿:“那玩意儿可不容易卖到现钱,不成,不成……”
中年妇女忙说:“怎么不成?我这几件首饰可全是24K金的,戒指还是钻石的,加起来值五六千块呢。你们拿去一转手,最少卖三四千吧,也不算少了。”
旁边几个“围观者”也纷纷开口帮腔,终于说服了那个年轻男人,他一跺脚,说:“算了算了,我们也不是发大财的命,就这么认了吧。”
至此,生意成交,中年妇女的三千块人民币,耳朵、脖子、手上的所有首饰,全都进了那对年轻男女的腰包,换回一个“价值八万元”的饮料瓶拉环,小心翼翼地藏到怀里。那些一直关注事态发展的围观者们,此时也纷纷散去。
过了二十多分钟,火车到站了。年轻的乡下夫妇抱着孩子离开座位,匆匆向车门走去。当他们刚刚走下火车踏板时,迎面两名警察走上前,拦住了他们。紧随他们身后下车的那名中年男人,一看势头不妙,撒腿就跑,一名警察紧追了几步没追上,便放弃了。
年轻夫妇又被警察押上了火车,带到那名上当的中年妇女座位前,由警察对其利用所谓的健力宝饮料瓶拉环进行诈骗一事进行指认。这场好戏到此为止,两名骗子被警察押下车后,车厢里的人议论纷纷。
“哎,我就说怎么有这种好事嘛,原来是骗子!”
“我早看出了,想悄悄提醒那个女的别上当,可旁边几个凶神恶煞似的男的全是他们一伙的,哪儿敢乱说话啊。”
“奇怪,警察怎么会知道这事儿的?”
“一抓一个准儿,肯定是有人跟警察报案了。”
“唉,现在这个社会,骗子满地都是,出门在外真得小心点儿了。”
……
普克靠在车厢连接处,看着窗外飞快向后退去的景物,略显倦色的脸上浮着一个淡淡的笑容。的确,是有人悄悄叫醒了躲在乘务员室睡觉的列车员,通过他向车站里的派出所报了警。这个报警的人,自己就是一名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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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而非》十四(1)
星期五一大早,普克到达了S市后,先找了一个招待所住下。然后他就给柯心怡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铃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柯心悦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有些急切,在得知是普克的电话后,情绪才松懈下来。
柯心悦惆怅地说:“我还以为……唉,我真够傻的。”
虽然柯心悦并没有把话说清楚,但普克还是明白她的意思,安慰地说道:“你别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小心身体出问题。”
柯心悦苦笑:“这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事情。”说着,她又强打精神,笑着问普克,“哎,你什么时候来啊?”
“我已经在S市了。”
“啊?什么时候来的?”柯心悦有几分惊讶,“我还以为你给我打电话,是正准备出发呢。”
普克说:“我坐的夜班火车,刚到。先跟你打个招呼,等一会儿我去公安局一趟,了解点儿有关情况,等这边结束了,我就跟你联系。你今天外出吗?”
柯心悦马上回答:“你来了,我当然不外出。我在姐姐家等你电话。”
普克注意到,柯心悦还是习惯性地说“姐姐家”,仿佛姐姐仍然在世一样。想到这个年轻的姑娘,从小就孤苦伶仃,现在更是无依无靠,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恻隐之情,很想给她点儿温言抚慰,却生性不擅此道,只得把同情寄放在心里。
和柯心悦通过电话之后,普克又给S市公安局那位朋友取得了联系。普克在电话里婉言告诉朋友,对柯心怡自杀的那个案子,自己还有些不太清楚的细节,想再去看看案子的卷宗。如果朋友能够介绍他认识柯心怡自杀案的办案刑警,并且可以当面谈谈具体情况的话,那就再好不过。
这位朋友曾和普克协同办案,两人当时的合作颇为默契。他对普克在刑侦工作中那种特有的敏感、头脑的清晰以及出色的推理能力,始终十分欣赏佩服,更因普克平和安静的个性而和普克相处愉快。这种初始于工作的友谊,对普克来说,既可信赖又感觉轻松,实在是普克内心所喜欢的状态。
因此,这次来S市调查一件本不该自己插手的案子,普克便直截了当向这位朋友求援。朋友听了普克的请求后,略一沉吟,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你也知道,这个案子已经以自杀案报结了,如果再有变动,直接办案的同志……这种情况嘛,我不说你也了解。所以我虽然答应帮你介绍,也尽量说服他帮你了解情况,不过,他究竟配合不配合,我就不敢保证了。”朋友坦白地对普克说。
普克说:“这就够麻烦你了。没关系,我会见机行事,尽量不引起别人的不快。”
朋友笑着说:“那就没问题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过来?”
“我现在已经到你们市了,等你们一上班,我就直接去局里找你。”
“嗬,动作挺麻利啊。行,待会儿我在局里等你。”
之后,普克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米朵说自己已经到S市住下了,过一会儿就要开始办事,如果没空儿的话,可能就不再打电话给米朵。
米朵关切地问:“上车也没个座位,站了一晚上累得够呛吧?”
“哦,没事儿,不到一半儿路就有座位了。”普克忽然想起来车上的那出好戏,笑着告诉米朵,“哎,你前几天不是遇上骗子了吗?昨天晚上在车上,我也碰到几个骗子。就是那种用易拉罐拉环做诱饵的骗局,报上登过不止一次的。”
米朵好奇地问:“是吗?那有没有人上当?”
普克笑着说:“有啊,这些骗子可不笨,他们下手前都要先研究一下欺骗的对象,专门找那种经济比较富裕、又喜欢贪小便宜的人下手,还真是一骗一个准儿。”
“他们怎么能看出来什么样的人容易上当呢?”
“你不知道,成功的骗子都善于察言观色,揣摩人的心理,有时候恐怕比我们当警察的还厉害呢。”
米朵笑着问:“你不会袖手旁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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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而非》十四(2)
普克笑了:“哈哈,你猜猜看,我倒是管了还是没管呢?”
米朵笑着说:“你呀,八成又多管闲事了。”
普克把情况简单给米朵说了一下,看看快到上班时间了,便不再和米朵多聊,挂了电话,直奔公安局。先和朋友见了面,朋友果然提前和那位经办柯心怡自杀案的刑警联系过了,普克一来,朋友就带他去找了那位姓李的中年刑警,为两人做过介绍后,朋友告诉普克,如果有事儿的话,可以随时和他联系,然后便离开了,让普克和刑警老李单独交谈。
老李看上去四十出头,身材已经发了福,肚子有点儿沉甸甸的坠着。皮肤晒得黝黑,脸上总带着点儿疲倦的神情。看到清瘦斯文的普克,眼睛里掠过一丝不以为然的意思来。
“你就是普克?”老李半信半疑的问。
普克笑笑:“如假包换。”
老李眼睛在普克身上扫了两圈,不冷不热地说:“听说你破过不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