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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激烈的剑气绞成猩红色的风,斜斜吹起,她正要惊呼,却听得牧野歌沉声喝道:“出手!”
只是略一迟疑的时间,慕容涓涓将袖中六段白绫全部激射而出,她再转身踏步,挥手间七十二枚银针挟裹凌厉的劲力一并射出。
玄光暴涨的一刹那,银光闪烁间七十二枚银针被尽数弹开,剑风反掠过处,六段白绫炸裂成千千万万飘飞的碎絮,纷纷扬扬如飞雪般落了下来。
就在缚天舞阵被破的一瞬间,牧野歌寻得了唯一的一个机会,他的刀终于攻破了剑网,斜斜地掠了过去,但那人的剑光电闪般一转,已经更快一步刺到他的胸口上。
时间终止在一刹那,慕容涓涓已经忘了她应该马上逃跑,却怔怔地看着满天飞舞的碎绫落下。
牧野歌气喘吁吁,满身浴血躺倒在地,青丝剑的剑尖指在他的胸口,但是却没有再刺进去,那白衣女孩轻盈地点在他的膝头,似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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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歌嘿嘿一笑,他的刀尖正掠过那女孩的脑际,一条月白的丝缎挂在上面。
之前那白衣女孩本来用那月白丝缎蒙眼舞剑,她在半空飞旋周转,一剑一剑接连不断刺来,身法快到极处,牧野歌本不指望能够伤得了她,只是沿着剑网的一丝裂隙胡乱攻出一刀,却歪打正着,擦过她鬓边。她猝然睁眼,看到了对方是谁,终于在电转火闪的一瞬间,临头收住了青丝剑。
白衣女孩轻巧地跳下了牧野歌的膝头,疑惑地看着月下四周墨色的草海浩浩荡荡地起伏,清凉的夜风灌满了她的白色衣袍,细长而柔软的发丝轻盈的散开,青丝剑垂在她身侧,她看来不过十来岁年纪,眼神清澈而无辜,这一刻,只怕不会有人想到她刚才凛冽逼人的杀气和剑术。
“没想到……”牧野歌苦笑了一声,咳了一口血。
叮叮,叮叮……
那白衣女孩垂手仰脸,仔细地听那风中的铃声,牧野歌辨明了方向,手上一弹,刀鞘激射而出,铃声顿时哑了。
他终于放心的晕了过去。
好安静啊,只有清越的水声在一声又一声响着,如同一只又一只掠过夜空的白鸟。
牧野歌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躺在一只水上摇晃的小木船上,眼光朦胧中,那一袭素衫的温柔女子俏立船头,手中兰桨在静谧的夜色中拨出微澜的水声。
阿瑶,阿瑶,真的是你?他喃喃到,他想坐起身来,可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那女子瞥见牧野歌朦胧迷离的眼神,脸色微微红了一下,侧过脸去。
在那漆黑的江滩上,一群白鹭呀呀跃了起来,扑棱棱掠过黑沉沉的江夜。
牧野歌笑了,有什么好羞的,刚刚不是才拜了天地吗?他微眯着眼瞅见胸前阿瑶亲手结的绸花和红缎,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真是幻。
小船轻轻摇晃着滑过丝绸一般的江面,牧野歌懒洋洋地躺在船上,清凉的夜风中辉光闪烁的银河横贯天穹。
这真的是三年前的沧澜江?
那女子斜眼瞥了他笑嘻嘻的样子,撇嘴道,你这个野小子啊,乐成这样。我嫁了你,你还不是到处乱跑,害我担心?
她的话却说得如此温柔甜蜜,牧野歌听了嘿嘿笑道,那你何不去学得一手好菜,不就把我老老实实拴在你身边了,以后啊你再抱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野小子就算舍得下你,也舍不下野小子的野小子啊。
那女子脸又红了一下,牧野歌怔怔的看着。他总觉得阿瑶在害羞的时候才是最动人的时候,总是有点坏坏的心思想逗她脸红。
阿瑶,他看着那个袅娜的身影像烟雾一般渐渐散去,喃喃地说道,不要回去了,我今晚就带你走吧。
我要去见师父啊,她的声音飘在水上,空空荡荡,师父急召所有青麓弟子回院,我得回去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啊。
阿瑶,别回去了,真的别回去了,只要你不回去……可是他一点力气都没有。
突然有个气冲冲的声音插话道:“你晕倒就晕倒,干嘛还哼哼唧唧没完没了的?”
牧野歌闷哼了一声,终于伏在慕容涓涓的背后醒了过来,他挣了一下,却觉得周身酸软无力。这一路走得颇为颠簸,他终于觉得全身的伤口都开始痛了起来。
“我们这是去哪里?”他忍痛低声问到。
慕容涓涓哼了一声:“自然是去找师姐她们料理你的伤口。你伤的这么重,那一剑由胸至腹,若是再深上一两分,都不用劳烦我好心背回去,直接挖个坑埋掉的了。”
牧野歌这才觉得胸腹间衣襟都被自己的温热的血濡湿透了,他隐约感觉到伤口似乎被草草包扎了一下,但是裹得松松垮垮,乱七八糟,他试着运气,只觉得胸口几处穴道被勉强封住,稍微缓了一下血流,不过无论是下针的力道和方位都可说是马马虎虎。
银针渡厄,金针渡劫,鹤影楼的医术本来也是一绝,可看来这位慕容小姐脾气不小,学到的本事倒是马虎的很。
慕容涓涓冷冷笑了一声,又道:“可你这一路上啊晕晕糊糊的话倒是不少,什么拜堂成亲啊,烧得好菜啊,大胖小子啊……”
她的语气酸溜溜的,牧野歌却怔怔不语,他感到呼吸突然间刺痛了起来,抬头看去,却见到月下草海中,那白衣女孩袖手静静站在一旁。
慕容涓涓施展踏雪飘行的轻功,走得极快,只见周围长草野滩不住向后退去。每每掠过那女孩身畔,那白衣翩然的身影便模糊淡去,无声无息的,又在五丈之前绰约浮现。
他哭笑不得:“她竟然一直跟着我们?”
慕容涓涓皱了皱眉头:“我背你走了多远就跟了多远。开始我还挺警惕,后来却见她没什么动静,只是默不作声站在一边,她的身法这么快,我怎么甩都甩不掉。你可知道她到底是谁?干嘛这样跟着?”
牧野歌沉吟半晌,方苦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应当只听铃音指挥,暗中御铃的人被我打伤遁走,她心如白纸,没有铃音控制,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好跟着我们。”
那白衣女孩隔着一丈之远怔怔看来,神情茫然而疑惑,眼神却如此清亮动人。
牧野歌看着那微扬的轻纱白袖,和那笼在袖中的左手,突然“嘿嘿”笑了一声。他想起刚才的激战,又是“嘿嘿”一笑。
他笑着问道:“你知不知道刚才到底有多险?”
慕容涓涓怒道:“你都差点死了,还笑得出来?”
牧野歌又笑问道:“射出白绫和银针的时候,你是不是愣了一下?”
慕容涓涓哼了一声:“我的武功如何,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牧野歌笑道:“其实是我自己算计错误。她的剑术实在太快,我怎么算得准时间。但却是你慢的那一下,恰好在她的剑光稍纵即逝的最弱一刻,然后才有那么一点空隙。她身法快如闪电疾风,这一刀怕是连她的衣角也沾不到,却没想到正好挑开了她蒙眼的白绢。”
他迎向那清澈如水的眼神,叹道:“就算如此,若非我今天之前恰好又见到她,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慕容涓涓奇道:“你之前见过她?”
牧野歌默然点点头,他想起早上在沧澜江的一幕,便加了一句:“只怕夕照宫和栖霞岛两支人马,是赶不到听雨楼了。”
慕容涓涓心头一震:“她是听雨楼的人?”
牧野歌笑道:“看来,她还算不上人,不过是身负绝世剑术的一样武器而已。”
慕容涓涓哼声:“既然是听雨楼的人,若不是急着照顾你,我早该一剑过去……哼!” '手 机 电 子 书 w w w 。 5 1 7 z 。 c o m'
牧野歌摇了摇头:“她现在虽不杀人,但若有人拔剑刺去,她却会反击,她不懂如何点穴制人,只知道怎样杀人最快,你见过她的剑术,觉得自己躲得了么?”
慕容涓涓虽然骄傲,却不可否认自己对那白衣女孩充满了惧意,牧野歌的刀法已经快得匪夷所思,但还能从那刀光的虚影中看出模糊的招数来。而那翩然飞舞的白衣已经与那清凉夜色融为一体,竟然要从牧野歌的伤口中才推测到那虚空中竟然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若是那一剑向自己刺来,怎么可能躲得了。
她又怒又怕,加快脚步,耳畔呼呼风声越来越急,那夜色白衣淡去又显现,跟在五丈之外,既不更快,也不更慢,既不更远,也不更近。
牧野歌的笑的有些苦涩:“我之前还和她交手两次,每一次都是险之又险,均是绝无生还之境死里逃生,连对方是谁都没看到,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小女孩。”
慕容涓涓奇道:“你连她面都没见过,就知道是同一个人?”
牧野歌叹道:“错不了,我知道那人身上有一种奇异的香味,现在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小女孩头发上的那种奶香味吧。”
慕容涓涓打了个冷战,她想起了“乳臭未干”这个词,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害怕。她勉力镇静了一下,冷笑道:“你也可算是福大命大,和她交手过三次都能逃出来。”她暗地里却对牧野歌的刀法武功惊叹不已,但话虽偏要说得尖酸刻薄,挖苦一般。
那白衣女孩静静袖手站在连绵起伏的墨色草海中,她的身子如此的瘦弱,白衣流云般在夜风中浮动,如同莽莽草海中一茎柔弱的白花。
牧野歌喃喃道:“破虚之剑,太上忘情,无想无念。是了,若非这样一个心如白纸的小女孩,又有谁能够练成这种剑术?”
慕容涓涓奇道:“那是什么?”
牧野歌叹道:“传说有一种神秘的剑法,极致的一刻刺出,时间静止,万物凝息。我也只是听说过罢了,相传习练这样的剑法,要放弃一切的杂念和牵挂,当心中孔明了无渣滓的时候,便可看见时间和空间的裂隙。无想无念的瞬间,时间停止的一刻,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快得过她手中的剑。”
牧野歌还微笑着,眼神却变得深沉起来:“我早该想到的,世界上谁能做到真正的无想无念?她的心地永远保持在婴孩一样的状态,原来就是为了被教成这样的剑术。”
岳麓剑院修罗场一般的情形一闪而过,牧野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人之初性其实非善非恶,也只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才会如此残忍而冷静。”
他默然转头,迎着那小女孩依旧清澈明亮的眼神:“真正的无想无念神剑之下,只怕我这点道行,半招都挡不了,看来这还是一个权宜的法子,能想到这样的方法训练刺客,江心月果然够狠。”
慕容涓涓听得“江心月”三个字,浑身一颤,牧野歌笑了笑道:“你现在终于知道听雨楼是什么样的地方了吧?你们鹤影剑派如此贸然前去,还能全身而退么?”
慕容涓涓撇了撇嘴,想说什么,但究竟没有说出来,她恨恨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说个没完,真是不知好歹。”反手点去,正中牧野歌腰间睡穴。她好像忘了正是自己喋喋不休一连追问,牧野歌才不得不“说个没完”。
那一指上劲力使得全然不得要领,若是平时,牧野歌怎会被这样的手法制住?此刻他重伤无力,不得不昏昏沉沉晕过去,朦胧间只听得慕容涓涓幡然醒悟的自言自语:“可恨,我居然忘了问这小子是哪里来的。”
回到鹤影楼在城外的宿地,慕容涓涓把昏睡不醒的牧野歌放到毡毯上,抬起头来,正撞上净空师姐质疑的眼神。她撇撇嘴道:“我看见他被人打晕了扔在野外,想起我们鹤影楼救人性命乃是根本,就顺手带回来了。”
净空指了指帐外那默默袖手站立的白衣女孩:“那她呢?”
慕容涓涓脸色苍白,还是很及时地顺口编道:“那是他妹妹。”
净空低声吩咐了几句,捉着慕容涓涓的手不由分说把她拉出帐外。那白衣女孩到没有跟上来,只是隔着毡帘静静的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牧野歌。
净空回过头来,只是瞟了慕容涓涓一眼。
她便受不了了,从小到大,她对这个师姐都藏不住任何秘密,一晚上的激动,害怕,气恼全涌上来,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哭哭啼啼的把什么都讲了。
“真有这样的事?”净空疑道,她斜眼睨着那清秀的白衣身影,“那可是一个小女孩啊?”
慕容涓涓抽噎道:“我亲眼看到的,那个傻小子刀法快的看都看不清楚,连他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师姐,咱们真的要去?”
净空笑了笑:“本来师父也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拗不过掌门,何况还有明远,明清两位师叔的血仇。”
她叹了口气道:“鹤影剑派也算是七大剑派之一,端的是名门正派,师父又心高气傲,名门正派这个称号,背着也够累的。”
她想了想,又说:“现在师父已经琢磨出那十六个字的线索了,再加上那幅图,应该找得到听雨楼在什么地方,明天你和净水,净泉几位师妹留守吧,如果我们过了午时还没有回来,你们自己回秋叶山,把这里发生的事情秉明掌门。”
慕容涓涓擦擦眼泪,咬牙道:“师姐,我不怕了,我也去。”
净空笑着推了她一把道:“你这点本事,去了也没什么用。到时候反而还添麻烦。”
慕容涓涓平时最是骄傲,她的医术虽然学的不怎么样,但武功剑术在鹤影剑派这一代弟子中也算翘楚,只是年龄太小,修行有限。若平日里有人如此说她,必叫嚷反驳,可此时她心里茫然了无着落,指尖揪着净空的袖子,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净空又微微一笑,她对这个懵懵懂懂的小师妹极为爱护,分离在即,也不想见她如此伤心,便换个了话道:“那少年说你和她妻子很像?”
慕容涓涓怔怔点头。
净空又笑道:“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他?”
慕容涓涓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两团红晕却渐渐浮上来。
净空柔声道:“要是喜欢也好,他本事很好。日后武林若是腥风血雨,他定能保护你。”
慕容涓涓想起牧野歌昏过去的时候一番胡话,低了头自顾自叹气道:“可他说话,三句不离他的死去的妻子。”
净空瞧见慕容涓涓凄凄落寞的样子,掩嘴笑了:“是啊,谁也替代不了他妻子,他就是续弦啊,也得找个样子和他妻子一般模样的。”
慕容涓涓更不好意思了,她讷讷笑道:“这不是小说唱本上的话么?”
净空却似惊了一下一般,摇手道:“唉呀,那你可千万不能跟他了,你要跟着他,今后你一定会遭遇不测,然后他就念着你不放了,只怕痴痴想着,比现在想他妻子还难过呢。”
慕容涓涓听得入神,轻声道:“真的?”
净空扑哧一笑,眨眨眼睛:“这不都是小说唱本上的话么?”
慕容涓涓又羞又气,跺了跺脚,捂着脸跑到一边去了。
同一夜,玄石渡口。
雪月城主何听泉望着尸横满地,微微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他转身回来,对着清河剑派长老傅慎言摇了摇头。
“晚了一步。”
傅慎言惨笑道:“只怕现在就是剩下的人一同冲上去,也不够江心月杀来练手。”
他瞟了一眼远处还在收拾残局的两派弟子,按住腰间的紫电剑,压低声音惨然道:“十年前大家都自己顾自己,你争我夺。现在七大剑派只余其三,尚且离心背道。只怕今后的江湖,便是听雨楼的了。”
何听泉咪起了眼睛:“想拉了弟子投过去?只怕江心月日后的天下还容不下咱们。”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起来:“三年前收到她的那封信,我就知道她是要将我们都赶尽杀绝了。十年前那些乱七八糟事情,傅长老敢说自己清清白白,没有一点牵连?”
傅慎言冷冷道:“何城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听泉盯着傅慎言的眼睛,面上肌肉虽牵出一笑,眼中神色却似深潭古井,难窥其意。
“你当年以天雷纵横剑法和杨寒衣对决,为何会输给他?”
傅慎言哼了一声别过头去:“那姓杨的小子不知如何知道了天雷纵横剑法上的几处破绽,我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何听泉冷笑了一声:“就算不是他的对手,他也只能够算是以巧取胜,你为何还要将天雷纵横剑法一招一式都演练出来,故意让他看全了?”
傅慎言瞟了何听泉一眼,却不敢正眼看他,只敢嘲讽道:“我同杨寒衣在赤雷山谷对招,何先生远在瀚达雪山,竟然也能知道那一战的情形,如同亲眼所见。真是好生佩服。”
“我倒是没有亲眼见到你们究竟如何交手,”何听泉负手叹道,“但是杨寒衣同我堂兄交过手,这个后来傅先生也知道了。他的刀法如何,其实我们大家都很清楚。‘抽刀断水,春江绝流’,好一套春水绝刀法,不过他或许能够逼得栖霞岛主,蓬莱阁主和鹤影楼主三位将那三套剑法演练一遍,却未必能故伎重演,胜过你我。我堂兄做了错事,把你们剑法中的破绽透露给他,终于导致了那神秘的剑术出世……”
“何城主!”傅慎言突然颤声打住何听泉的话。
何听泉摇摇头,继续悠然说道:“‘天下太平,风止雨息,七剑归一,神剑现世’这个传说,知道的人不多,也就咱们几个掌门长老。现在神剑没有出世,倒是邪剑所至,腥风血雨,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傅先生,十年前杨寒衣与你交手后不久便上了青麓山,之后便发生了那桩惨事,杨寒衣惨死,我堂兄也因此死于非命。你能说自己没有一点责任?”
何听泉一字一句说来,语气淡漠平常,但当年其中多少腥风血雨,刀光剑影闪逝而过,而知晓详情的寥寥几人,也不过心照不宣,哪有这样娓娓道来的?
傅慎言已经听得额顶冷汗涔涔。却听得何听泉一声长叹,道:“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绝世剑术竟然落在他妻子手上,我们那个时候如何待江心月大家心里都有数。傅先生想明白其中道理,难道还指望她留咱们性命么?”
傅慎言听到此处,不禁浑身一个冷战,他往何听泉这边看了一眼,只见他负手抬眼,神情颇为黯然。他叹了一口气,只道:“死战便死战罢,十年了,终究是一场报应罢了。”
何听泉解下背后剑囊,缓缓抽出,只见乌光流转,寒气凛冽,正是雪月城镇山之宝,名剑“枯木照雪”。
他举剑对着月光细细看去,却似自顾自说道:“何某不才,倒不相信这个报应,只相信福兮祸兮,不过是大算算于天,小算算于人罢了。”
傅慎言一凛:“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