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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市长-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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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在政府班子里,这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从刚才的会议上也可以看出,他的地位和作用是其他班子成员所不能替代的。平心而论,就其水平、能力而言,接任市长是完全能够拿得起来的。有这样的资历和背景,可以想见,对自己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他很难一点儿抵触情绪也没有,可是他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得体,让人看不出一点点儿失落感。   

  在双阳政坛上闯荡了差不多有二十年,穆有仁的仕途之路可以称得上是阅历丰富。按说他的基础并不算过硬,只是中等师范学历,早些年在一个小学当美术教师。但他从毕业那天起就不甘心一辈子困死在讲坛上,于是凭借出色的教学成绩,逐渐出人头地,由区教育局到市教育局,其后到双阳市所辖的毓岚县当了几年县委书记,回来后便升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最后成为常务副市长。郭斧出事下台,不少人提前向他道贺,他也成竹在胸地认为这个市长的位子非自己莫属,事实上,孟宪梁经过请示省委,也在全市干部会上宣布过由他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可是不曾料到的是,“代理”了足足九个月,一纸任命,上头派来了新市长,一个女人,一个比自己还小好几岁的女人。实话说,刚刚得到这个讯息时,穆有仁初是不信,后来又感到莫名其妙。他是在组织部长关本为奉命进京商洽任天嘉来双阳任职具体事宜那一刻才得知确实消息的。孟宪梁亲自把他找去,向他透露了上级的决定。但他察觉到,孟宪梁与他一样,对这样一种超乎常规的人事变动途径与形式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任天嘉打算与几位副市长分别长谈一次,以对双阳市的政府工作有个全面了解,穆有仁被她列为头一号谈话对象。两人闲聊了几句,任天嘉把话引入正题。   

  “我知道市长会找我了解这些情况的,”穆有仁爽朗地笑着说,“各方面的材料,我都让分管副市长准备出来了,下午我派人给您送过来,您先看看,有个宏观印象,然后找个时间,我当面向您详细汇报。开了一上午会,也该吃饭了,您看呢?”他用征询的口气问道。   

  任天嘉看看表,点点头:“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下午去东钢,你还要亲自去吗?”   

  穆有仁看出任天嘉的不以为然,也明白她是想尽快与自己透彻地谈一次,但他却不想这么顺遂她的意图,于是笑着说:“东钢的事可得我亲自去,那伙儿钢老大,牛气着呢,根本不拿咱们那些局长们当回事儿,弄不好,地税这一块就吃不饱,您不知道,年年得跟他们讨价还价,就像打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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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探监(2)         

  “哦。”这倒是任天嘉没想到的,而且穆有仁说得也在理。地税这一块,关系到全市的财政收入,东钢是纳税大户,恐怕谁当市长,也不敢慢待这样一个财神爷。   

  “那你还是去吧!”任天嘉起身送客,眼光投向正面墙上一幅猛虎图,那是穆有仁专门给郭斧画的。她问道:“这是你的大作?你喜欢画虎?”   

  穆有仁自谦道:“让市长见笑了,您如果不喜欢,就把它摘下来吧!——女同志可能对老虎不感兴趣。”   

  “谁说的?”任天嘉笑起来,“我就很喜欢老虎!就挂在这里,谁也不许动它!”   

  既然与穆有仁的谈话无法安排,任天嘉便想利用下午的时间去一趟凇河市。本省最大的监狱就坐落在凇河市所辖的山区里。在北京时,她就有这个打算。与程可帷沟通情况后,他也赞成她去与郭斧直接打打照面,只是程可帷不太主张她操之过急,同时也提醒她,这里面枝枝蔓蔓的各种勾连很复杂,务必要慎之又慎,否则弄巧成拙,会授人以柄的。但任天嘉却觉得程可帷有些过于谨小慎微。郭斧的案子,检察院已经侦查终结,司法程序正在依次展开,作为新任市长,向前任了解一些情况是很正常的事,毕竟两人不曾进行过工作交接。当然,她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政府日常事务的衔接,郭斧离开市长的位子已经九个月了,也没有什么事必需由他亲自来交代,她的内心想法是要从前任市长身上搞清楚一直困扰着她的几个关键问题,而这些,不与郭斧直接见面是绝对不行的。   

  任天嘉给程可帷打了电话。程可帷沉默了一会儿,让她回市委招待所等候。   

  午饭时间刚过,程可帷的汽车驶进招待所的院子。任天嘉和何平迎出来,程可帷对何平说:“我陪任市长到凇河市去一趟,你就不用去了。”何平懂事地点点头,回到房间。   

  司机把车开出市区,在双阳市与凇河市结合部,程可帷示意停下来。不一会儿,另一辆本田轿车开过来,从车里下来的是丁忠阳。与任天嘉和程可帷见过礼,丁忠阳开车在前头引路,两辆车转上山道,继续往东开去。   

  “程书记,”半晌无语的任天嘉忽然问道,“我们这样做……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吗?”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程可帷转过身来,郑重地盯着任天嘉说:“这个案子当时市委便是责成我来抓的,省里接过去后,我也是专案组的副组长。虽然现在省里指定异地审理,但我这个副组长来过问一下案件进展情况,也是职责所系,有什么不合适的?”   

  任天嘉笑了:“我只是觉得,有点儿像搞地下工作似的。”   

  “天嘉,”不知不觉地,程可帷改变了称呼,“你在上级纪委工作那么多年,一定深有体会,虽然现在我们是执政党,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党员都把心思用在如何巩固执政地位上,相当一部分人是把加入这个党当成筹码,用来换取最大的个人利益。当他们的既得利益与党的执政理念发生冲突时,就会千方百计来抵制甚至扭曲党的正确路线。如果一个地方一级党的组织中这种消极因素形成一个环环相扣的利益集团时,我们做纪检工作的就会面临强大阻力,这个时候,许多事情靠正常途径便难于办好,我们就会有一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感受,就会像解放前搞地下工作一样感到步履维艰。这几年,经我手查办的大案要案,几乎个个都是在这种状态下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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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探监(3)         

  “是呵,纪检工作越来越难做了。”任天嘉深有感触地说。她觉着与程可帷的心更贴近了一些。   

  监狱高大的围墙出现在眼前,院墙四角的岗楼上,警戒人员的枪刺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周围的群山里杳无人迹,只有凛冽的山风呼啸着从身边刮过。已经接到电话的监狱长在会客厅里等候。不一会儿,丁忠阳扶着郭斧出现在门口。看到程可帷,本来情绪平和的郭斧勃然大怒,高声斥道:“你来干什么?你这个为虎作伥的家伙!双阳市有你这个纪委书记,还能有真理和正义可言吗?你给我滚出去!”   

  程可帷不动声色地坐在硬木靠背椅上,这些椅子都被牢牢地逐个固定在地板上。他惊异于郭斧的变化之大,眼前的这个人与在任时的英姿勃发、神采飞扬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满头花白的头发,一脸深深的皱纹,看上去足足老了十多岁。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即使失去自由,生活待遇也差不到哪儿去,如此看来,精神上的打击要比物质方面的摧残更能击垮一个人。   

  丁忠阳忙把郭斧按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一叠声说:“市长,市长,您误解程书记了!不是程书记,您的冤情不会通天的!”随即,他指指任天嘉:“这位就是新来的任市长,是从中纪委来的。您有什么心里话就对他们讲吧!”   

  郭斧猛地站起来,伸手戟指着程可帷,怒声说:“我绝不和这样的政坛败类讲话!”然后他转向任天嘉:“任市长,我可以和你谈一谈,我一直在等着让我说话的这一天!”   

  程可帷还是一副平和的态度:“老郭,我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是负责你这个案子的专案组副组长,而且按照规定,案件调查必须由两个以上的人共同进行。你不会因为我而难为任市长吧?”   

  任天嘉在面对郭斧的椅子上坐下来,声音柔和地说:“老郭,我们来一趟不容易,我希望咱们能开诚布公,把该说的话说透。上级对双阳市的地铁集资案高度重视,也看到了你的申诉书。至于程书记在你的案子里起的是什么作用,我相信迟早你会清楚的。双阳的情况很复杂,我们不可能经常过来,整个案子的大体情况我基本上了解了,这次来,就想请你讲清楚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是全部案情中的要害环节,它不仅关系到你的政治生命,也关系到双阳市委和市政府的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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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市委书记的“接风宴”(1)         

  市委书记的“接风宴”    

  汽车在一座冬青树簇拥着的院落前停下,老钟下得车来,接了按欧式雕栏大门上的门铃,告诉任天嘉,这就是孟书记的家。   

  任天嘉悄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束,矜持地打量着这座双阳市最高首长的私邸。这里是一处起伏有致的丘陵小区,距市区大概有十公里左右,几十幢各式风格的小楼点缀其间,每户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弯弯曲曲的石板小路将这些独立式的别墅楼三五成群地分割成不规则的几何图形,一条沥青车道是小区通往外界的唯一路径。她听说市里五大班子成员都集中居住在一个小区内,但这里的清幽与时尚还是让她暗自惊讶。要知道,在京城里,部长一级的干部也住不上这般气派的房子!   

  来开门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虽然胸前的围裙和身上的染花罩衫表明了她的身份,任天嘉还是为她的清丽秀气所打动。没想到市委书记家的小保姆都像出水芙蓉一样超凡脱俗。她一下子想起留在北京的女儿,心里油然喜欢上了这个头一次见面的女孩子。   

  “您是任市长吧?请到屋里坐吧,姑父来过电话了,他马上就回来。”   

  任天嘉随着小保姆穿过甬道进到客厅里。这幢别墅外表看起来很显几分豪华,内里却不见新潮之处,不仅装修落伍,家具也多是老款式,沙发后侧那盏落地灯,还是不锈钢灯柱,塑料灯罩也被烤糊了一块,显得多少有些寒酸。   

  任天嘉接过小保姆斟的茶杯,和蔼地与她聊起来。她叫苗苗,是孟宪梁老伴儿的侄女,因为家里穷而辍学,前年从贵州老家来到双阳投奔姑妈,一直住在这里帮着打点儿家务事。由于姑妈脑血栓后遗症导致半身不遂,行动不便,这个家也就真的离不开这么个人。任天嘉留心打量这个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齐齐的刘海下,一双弯弯的柳叶眉,杏核般的眼睛里含着几许羞涩、几许妩媚,椭圆脸蛋很细嫩,没有农家女儿通常的那种酡红,个儿头不高,却显得瓷实圆润。不过任天嘉依稀觉得,她的眉宇间隐约有几分淡淡的忧郁。   

  说话间,孟宪梁回来了。虽然脸上面露倦意,他的兴致却很高,不像在市委大楼里那样严肃,而是谈笑风生。今天是星期五,前天他就约任天嘉周末到家里吃顿便饭。任天嘉婉拒,他笑着说:“你只身一人来到双阳市这么长时间了,无论是作为兄长还是班子里的一班之长,我都应该为你接接风啊,不然远驰书记知道了,还不得骂我一通!”   

  苗苗在厨间张罗,两人唠起家常。孟宪梁的家庭结构与任天嘉差不多,比较简单,老伴儿提前办了病退,一直卧床在家,唯一的儿子在英国留学,现在已经在读硕士了,学的是精算师专业,这是国内金融保险业极缺的冷门,父亲希望他毕业后回国发展,儿子却想在国外打拼一番,“都说要想方设法招揽人才,可是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想当‘海归’,咱们的政策看来真是有问题。”孟宪梁无奈地笑着摇头。   

  墙上是一帧大照片,孟宪梁正在与儿子置枰手谈。这是个很阳光的大男孩儿,长得像父亲一样帅气。任天嘉想,如果不是有个病人,这个家庭倒是很美满的,只是现在儿子远涉重洋孤身在外,老伴儿又卧病不起,作为一家之主的市委书记,肯定也要背负很重的生活压力。   

  工夫不大,苗苗请两人去餐厅。孟宪梁歉意地表示得先上楼打点一下病号,任天嘉提出要跟上去探望,他略一迟疑,领着她登上二楼。   

  这是一间厢房卧室,面积不大,又被一张宽大的双人床占据了多半空间,更令人意外的是,地中央竟然立着一只已经多年难得一见的小火炉,炉膛里火烧得很旺,一进屋便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病人半倚在一辆轮椅上,任天嘉一眼看出,这已不是一般性的半身不遂症,而是接近于植物人症状。说是孟宪梁的老伴儿,但从外表看,足足像大她丈夫二十岁的老太婆,不仅满头白发,而且脸上手上的皮肤都像树皮一样苍老萎缩,更严重的是,两只眼睛空洞无物,只有眼球间或转动、喉咙里不时发出的哮喘声还能表示这个人依旧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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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市委书记的“接风宴”(2)         

  “她这病不能吹空调,所以只能用炉子取暖。”孟宪梁见任天嘉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解释道。他接过苗苗手里的汤碗,坐在病人对面的矮凳上,用调羹给她喂面片汤。他做得很耐心,不时用纸巾给老伴儿擦拭溢出嘴角的饭汤。病人吞咽困难,好一阵子,一碗面片汤才喂下去。孟宪梁温柔地把老伴儿的身子往上扶了扶,附在她耳边大声赞许道:“你今天晚上吃的不少,表现很好。这位是任市长,特地来看望你。大家都这么关心你,你要好好养病,早些好起来,是吧?行了,一会儿让苗苗给你洗洗,早些睡吧!”   

  下楼梯时,望着前面孟宪梁高大魁梧的身材,想着刚才他对老伴儿那份爱怜与体贴,任天嘉忽然有一些感动,同时也觉得,这个男人啊,真是难以捉摸,看他在妻子面前的表现,谁能想像到他在市委办公楼里那副严厉冷漠不苟言笑的形象呢?   

  餐桌上摆设很简单,只有四个中盘和一钵蛋花羹。孟宪梁开玩笑说,这是严格执行“四菜一汤”的公务招待制度,“苗苗说,招待贵客要鱼肉齐全,我说不必那么讲究,便饭就行。你可不要说我吝啬哟!”他给任天嘉倒了一杯张裕解百纳葡萄酒,又给自己满上一杯。菜虽然清淡,酒却是够档次。   

  任天嘉道过谢,两人浅斟慢酌地边喝边聊,唠的都是各自工作上的往事,捎带着说一些京城里的各色传闻。作为地方官员,总是对首都的信息格外关注,而任天嘉离京时间不长,来自大机关里的务实性或务虚性消息多少还知道一些,所以两人交流的气氛很融洽。   

  “你去看望老郭了?”孟宪梁举杯示意任天嘉喝一口,放下杯子,突然问道。   

  任天嘉略微一愣,旋即点点头。她没想到,孟宪梁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   

  “哦,”孟宪梁吃了口菜,沉吟一下,说,“双阳市情况复杂,郭斧的案子牵扯面恐怕要很大,你初来乍到,最好别去碰这个马蜂窝。前任是前任,你是你,他遗留下来的问题记不到你的头上;你只要重打鼓另开张,按自己的思路去干就行了,我这边会全力支持你的。”   

  他的话说得语重心长,任天嘉觉得应当解释一下:“地铁集资案头绪纷乱,市民连续上访,可是当事人没有几个能说清楚这件事的。我想正面与郭斧接触接触,看看他能交待出一些什么线索。事先我与检察院沟通过,得到他们允许。我还打算周一碰头会上向您汇报呢!”   

  孟宪梁关心地说:“以后有重要公务活动,跟我打个招呼——肖书记叮嘱过,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任啊!”   

  任天嘉举杯敬酒表示谢意。   

  这时苗苗推门进来,悄声说有客来访。孟宪梁冷下脸责备她说:“忘记我的规矩了?凡是公家人来,你要告诉他,孟书记不在家里办公事!”   

  苗苗委屈地说:“可是他一定要进来,还说给您写过信。”   

  “荒唐!”孟宪梁骂了一句。正好两人吃完了,便一起回到客厅。         

◇欢◇迎◇访◇问◇虹◇桥◇书◇吧◇BOOK。  

第32节:市委书记的“接风宴”(3)         

  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进来,看到任天嘉,显然一愣。任天嘉认出他是市政府机关的一个干部,但是记不起叫什么名字。   

  “佟天忱,我在几次大会上讲过,不在家里谈公事,你没听到过吗?!”孟宪梁黑下脸问,一点儿不像刚才轻松开朗的样子。   

  佟天忱扶扶眼镜,多少有些局促,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孟书记,您别生气,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不能错过,东钢那边的招聘截止期要到了。我在机关工作十多年了,很想到企业去锻炼锻炼,这次东钢新上百万吨生产线,基建任务很重,与我所学专业也对路,是个难得的机会,我的理由在给您的信里都写清楚了,希望书记能考虑……”   

  孟宪梁严厉地打断他:“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坏了两个规矩:一,你坏了我坚持十来年不在家里办公务的规矩!二,向组织讨价还价,你坏了我们党的规矩!你回去吧,我已经把你的信批给组织部了,他们会有所考虑的。”   

  听到逐客令,佟天忱无奈地站起身来,向两位领导作礼而去。孟宪梁显然余怒未息,操起电话接通了市委组织部部长关本为,用不容商量的口气告诉他,佟天忱要求调动的事,不能轻易答应。   

  对方大概是说,东钢看中了这个人才,蓝盛戎也打来电话为他说情。   

  孟宪梁说:“谁说情也不行!不能让四处钻营的人为所欲为!”   

  放下电话,孟宪梁的脸色很快由阴转晴,话题又转到郭斧身上:“你看老郭的身体还好?”   

  “身体倒不见异常,只是情绪不太稳定,似乎对市里有些想法。”任天嘉字斟句酌地答道。   

  “难啊,天嘉。”孟宪梁往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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