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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目光闪动着,立刻放下扫把,奔入林中。
轻捷的步伐和刚才那个颤巍巍拔出木刃的老人恍若两人!
林中深处有棵大树,齐开此刻正倚在大树下,脸色苍白,不知是已很久滴水未进,还是受了内伤。
齐开见老人来了,立刻站起身,恭敬地道:“晚辈见过前辈。”
老人挥了挥手,焦急地道:“为什么回来?你受了伤?”
齐开惨然一笑,道:“晚辈怕是辜负了您老的期望,此次回来,只为老师和其他几位师兄讨个公道。”
老人嗤笑道:“公道?公道只握在有实力的人手中,就算你回来又有何用?”
齐开道:“我若不回来,只怕老师死不瞑目。”
老人叱道:“你回来白白送死,他就能瞑目了?”
齐开目光坚定地看着老人,道:“有些事,晚辈明知是错的,却还是要去做。”
老人看着齐开倔强的神情,思绪忽然飞回了五十年前。
那年,他也是齐开现在这个年纪,那天,他也站在一个老人面前,那时,他也这般倔强。。。。。。
如果时间能倒退,他一定不会再那么倔强,如果时间能倒退,一定会听从父亲的话,如果时间能倒退,他现在也就不会活得如此悲惨。
可惜生活没有如果,时间也不能倒退。
他从齐开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他怅然地叹了口气,道:“你为师报仇心切,我感到很欣慰,想必他若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但他却一定不想让你白白送死,你知道么?”
齐开怔了怔,黯然道:“我若不是想为师父报仇,只怕也就回不来了。”
老人沉默了半晌,才道:“暗影实力如何?”
齐开闭上眼,回忆道:“非常强。。。。。。”他面上露出痛苦之色,目中隐有泪光,凄然道:“如果师父没有替我挡下一刀,他也就不会死了,如果我实力再强些,也不至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老人目光柔和地瞧着他,道:“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何不潜心修炼魔法,你的魔法天赋本是没有人能比得上的。”
齐开嚅嚅着,道:“可是。。。。。。”
老人忽然厉喝道:“没有可是!”他目中竟也有泪光闪现,他柔声道:“你可知道你师父为何偏偏救你?”
齐开垂着头,不说话。
老人接着道:“你师父最疼爱的弟子是老二,生死关头却救了你,你难道不应该好好想想么?”
齐开的头更低了,泪水一滴滴落在草地上。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师父质性淳朴,心地善良,想必是看你年龄最小,实力最弱,而他,从来就偏向弱者,是以才会舍命救你。”
他看着齐开,又道:“虽然他并不是因为你的魔法天赋才救你的,自然也不对你抱太大的期望,但他肯为你丢了性命,你就不该为他做点什么吗?”
齐开缓缓抬起头,目中充满了痛苦之色,过了很久,才艰难地道:“我也并非不想一心修炼魔法,但魔武同修的念头自五年前一闪而过后,我就不能忘却。。。。。。”他又低下了头,黯然道:“就像一棵种子破土而出后,再想阻止它成长已是不可能了。。。。。。前辈您一定也知道这种感觉。”
老人长叹一口气,却并未说话。
齐开接着道:“有时我也想放弃这个念头,但它却偏偏像条毒蛇一样盘踞在我心中,我。。。。。。我实在已是没有办法了。。。。。。”
老人的叹息更长更久,他冷声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难道不知道魔武双修的危险之处吗?你难道不知道那两个人的下场?”
齐开脸上的痛苦更甚,道:“我知道,可我选择了这条路,我就会走下去,哪怕和那两个人下场一样也再所不惜。”
老人骤然怒叱道:“混帐!老夫眼拙竟没看出你竟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齐开忽又抬起头,微微惊疑地道:“懦夫?”
老人道:“不错,你就是个懦夫!你莫以为你敢回来替你师父报仇就是勇敢,我告诉你,那只是愚蠢!莽夫所为!你虽不怕死,却一心求死,因为你害怕痛苦地活着,这不是懦弱是什么?”
齐开喃喃着道:“您的意思是,死要远比活着容易?”
老人神色稍缓,道:“不错,一个想死的人有千万种法子死去,但一个想活着的人却没有那么多法子。”
齐开下意识地点点头,道:“死亡的痛苦很短暂,而活着的痛苦却能持续一辈子。”
幽风习习,茂密的林叶沙沙作响。
老人忽然开口道:“世事难定,你想魔武双修也不是全无办法。”
齐开黯淡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前辈您有法子?”
老人却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办法,但有人有办法。”
人们常说光明比黑暗可爱,但黑暗笼罩下的寿且城却比白天更热闹,更气派。
城中最大的酒楼翠仙居此刻也笼罩在辉煌的五彩光芒下,看起来更大气高雅。
此时也正是店伙最忙的时刻,并不仅仅因为能在这里消费是有身份的象征,最重要的是只要你说两句好话,就会有人替你付账,无论你点了多少酒菜,更无论你和他是否认识。
这个阔气的神秘人只一天就在寿且城中出了名,慕名而来的人远远超过这座两层酒楼的容纳量。
这人自然就是常有德。
当常有德摇摇晃晃站起来准备再次举杯致谢的时候,一个彪形大汉忽然站在了他面前,冷冷地盯着他!
常有德今晚已喝了不少,此时也微微有些醉意,当他看到眼前突然多了一片黑影的时候,他摇了摇脑袋,这才看清原来是个人。
他看了看那大汉,又瞧了瞧手中的杯子,笑道:“这位兄台。。。也是来敬在下酒的么?”
大汉冷声道:“我不喝酒。”
常有德道:“不喝酒。。。。。。不喝酒也没关系,只要兄台。。。。。。看得起在下,就到掌柜那里。。。。。。嗯。。。。。。说一声,说你今晚的账记在我常有德头上,他们。。。。。。不敢为难你。。。。。。”
大汉皱了皱眉,冷冷喝道:“我只找你。”
常有德的酒意立刻退了三分,瞧了瞧大汉,道:“莫非是在下酒喝得有些多了,竟不认识你了?”
大汉道:“你不必认识我,只是我家主子想见你。”
翠仙居的二楼是包间雅座,能坐在这里的人,通常都已不必在意饭钱。
当常有德随着那大汉踏进仁字号包厢的时候,虽然心中已作了猜测,但见着那人时却仍旧吃了一惊。
大汉口中的主子,竟是个姑娘,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柔和的魔法灯光下,那姑娘的脸看起来像是世上最好的工匠,用最好的白玉精心雕琢而成,一双纤而不露骨,肥而不盈肉的青葱柔荑正托着香腮,弯弯的黛眉虽然只是轻轻蹙动,却能轻易绞碎任何人的心。
满桌的菜色很鲜艳,魔法灯光也黄中泛红,但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就让包厢里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那彪形大汉一进门,就轻轻走到她身边,然后静静站在那里,看向她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柔情,和刚才那个冷漠强势的人几乎判若两人。
正在沉思中的姑娘被脚步声惊醒,却未抬头,似盯着桌上丰盛的菜肴怔怔出神。
常有德的心跳得很快,热血忽然也一齐涌上了大脑,他几乎忍不住惊呼出声。
但他知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远远高攀不起,所以他只能将心中的悸动强压下去。
那姑娘的眉头舒舒蹙蹙反复几次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朱唇轻启间,吐出的一个个字仿佛天籁回音,袅袅不绝,就算用黄莺出谷来形容也稍显粗浅了些。
常有德咬了咬牙,心中不知是痛苦还是惋惜,沉默了很久,他才慢慢地道:“我怎知他为何回来?”
那姑娘头仍旧抬也未抬,接着似自言自语般地道:“可是他为什么却不来看我?”
常有德深吸着气,努力平复着心头的愤然,他多想大喝一声:“难道你伤他伤得还不够?”
他想起那次齐开大醉后来找他,向他倾诉心中的悲苦,他只能被动的地听着,却说不了任何话,因为他知道他既没有办法帮到他,而齐开也需要痛痛快快地发泄一番。。。。。。
他最终只动了动喉结,将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那姑娘忽然又叹了口气,盯着桌上的菜肴喃喃着道:“难道男人都是薄情寡义之徒?”
常有德本不抱定主意死不开口,此刻却忍不住冷笑道:“不错,男人对曾经伤过自己的女人通常都很薄情寡义。”
那姑娘还未说话,旁边站着的彪形大汉却突然怒喝道:“大胆,休得放肆!”
那姑娘幽幽叹了口气,第一次抬起了头,美丽的大眼睛带着淡淡的哀伤静静瞧着常有德。
她放下托着香腮的手,似已疲惫,转头向那彪形大汉道:“辛叔,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彪形大汉看着连日消瘦的大小姐,平日里明亮而灵活的大眼睛此时也黯淡无光,他暗叹了一口气,实在不忍心狠下心来拒绝,他却狠狠瞪了常有德一眼,似在威胁,然后才缓缓退了出去。
大汉走后,那姑娘仿佛更加疲惫,身体软软地靠在铺着柔软虎皮的椅背上。
常有德看着眼前憔悴的伊人,脑中忽然又想起了第一次看见她时的情形。
那时她坐在八人高抬的软轿上,透明的薄纱里,她微倚香榻,手中轻轻摇着罗扇,精致的脸上淡施粉脂,一颦一笑间无不透着高贵慵懒。
虽是远远观望,不得近前,但那时他却已很满足了。
没想到两年后,他竟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有幸一睹芳容,但此时他却已不敢抬头再看她。
沉默,寂静地沉默着,仿佛时间定格,两人都没有动,也不说话,就像是两个人偶。
常有德心中虽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却说不出口;他很想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但他却不能!
就像心中窝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将他的灵魂剧烈焚烧。
那姑娘终于开了口,道:“他。。。。。。他还好么?”
常有德的心也在颤抖,但却冷着一张脸,道:“他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姑娘似窒了一窒,怒道:“你难道不知道他现在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不念他往日对你的恩情就罢了,为何还要落进下石?”
常有德淡淡道:“我只是在帮助他,只不过帮助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那姑娘笑道:“你是在帮他?帮他死么?”
这奇怪的笑声中,既有讥讽之意,也有愤然不平。
常有德竟很认真地道:“不错,我就是在帮他死,你难道不觉得他一直活得很累么?死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那姑娘突然说不出话了。
常有德接着道:“你只知道他对你寡情,但你为何不说你对他无义?一直以来,他不被人理解,被人嘲笑,被人瞧不起时,就会想起你,他曾跟我说过,世人瞧不起他没关系,只要你不瞧不起他,他就有坚持下去的理由,而你呢?”
说到最后,常有德几乎是吼出来的。
没有给那姑娘一点反应的时间,他又吼道:“既然活着没意义,何不死了一了百了?”
那姑娘怔在那里,久久未说话。
常有德喘了口气,缓缓道:“一个人总是要死的,如果他的死能让其他人活得更好,那么便不是白死,就有意义。”
那姑娘突然嗤笑道:“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常有德似乎累了,他忽然想喝酒,便道:“燕大小姐,如果没别的吩咐,在下还是赶紧走了的好,免得让人知道你我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有失您身份。”
燕大小姐皱了皱眉,忽然坐起身,道:“你在害怕武极殿?”
常有德笑了,道:“在下的人都已住在了武极殿,还会怕么?怕是大小姐想多了。”
转身之前,他又补充道:“你最好时刻注意我的动向,好第一时间为他‘收尸’。”
他故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语气,然后大步而去。
‘收尸’两个字如柄重锤重重砸在燕大小姐心上,她终于支撑不住,伏在桌上轻声抽泣。
彪形大汉怒目望着常有德离去的背影,然后小心走进包厢,轻轻拍着啜泣不止的柔弱女子,柔声道:“大小姐,不要难过了,以后一有他的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燕大小姐终于忍不住扑倒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辛叔,他活得那么累,我好痛苦。。。。。。”
彪形大汉轻轻抚着她的背,目中的怜惜之意更甚,心中却叹息道:“你为何只知道想着他,这段时间你自己不也活得很累么?”
第七章 黑影卫队
每个到过寿且城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它很繁华,但再繁华的地方,也会有乞丐。
就像再明媚的天气里,也总是会有阴影。
常有德果然已经习惯大富大贵的生活,他虽然没有钱,但只要他说句话,就能从任何地方取到钱。
现在,他的话,就是钱!
他是个孤儿,自然有过穷困潦倒的经历,所以他更能体会路边乞丐乞讨的艰辛。
所以他路过时经常会给钱。
当他刚从富贵缎庄订了一身上好的衣服走出店门的时候,门口的乞丐伏在了他面前。
他已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而且他又是个很阔气的人,所以他很自然地掏了腰包。
那乞丐一直低着头,似不敢看他。让他感到很奇怪的是,那乞丐接过钱后并没有走,反而将钱装起来,又伸出一双乌黑的双手,可怜地道:“大爷,再给点吧!”
然后他就看见了乞丐的脸。
若是平时,他定还会多多少少给一点,可这次他插入腰包的手却并未抽出来,只淡淡地道:“今天大爷心情不好,下次再给。”
那乞丐的头又低下去,双手却还是高捧着,不断地磕着头,口中不停地道:“大爷行行好吧,就这一次了,下次再也不向您要了。”
常有德忽然笑了,这种话他以前也说过不知多少遍,现在却忽然变成别人对他说了,这种有趣的身份转变,让他不禁笑了出来。
他苦笑着叹了口气,手终于从腰包里抽了出来,道:“喏,若还有下次,我一定不会给你了。”
乞丐得了双份的钱,欢天喜地飞也似地走了。
常有德看着乞丐远去的背影,忽然又长叹了一口气。
缎庄的老板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他身后,缓缓道:“若天下之人都像你这般好说话,恐怕那些乞丐早就发了财了。”
常有德并未回头,笑道:“兄台见笑了,在下以前是个很小气的人,只是现在花的不是自己的钱,自然就好说话了。”
缎庄老板似乎笑了笑,道:“没有一个人的钱生来就是自己的,不是吗?”
常有德忽然大步而去,哈哈大笑道:“兄台所言极是,在下受教了。”
常有德已经走了很远,但缎庄老板却还在盯着他的背影,目光闪动,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个方脸中年人进了缎庄。
他也像缎庄的老板盯着常有德远去的背影,皱着眉道:“怎么,有什么可疑之处么?”
缎庄老板似笑非笑地看着这方脸中年人,道:“难道少主看不出端倪?”
方脸中年人道:“哦?”
缎庄老板道:“你几时见过才吃了一口猎物就拔腿就跑的老虎?”
方脸中年人默然,沉吟着道:“你是说那乞丐有问题?”
缎庄老板点点头,道:“不错,那人虽是乞丐扮相,但一双手却很细嫩。。。。。。少主你还是太年轻了些,看不透细微之处在所难免,但属下却希望你能赶快成长起来。。。。。。”
离开富贵缎庄后,那名得了双份钱的乞丐竟直奔城外,好像他今天所要到的钱足以维持他今后的生活了。
乞丐出了城,便拐入一条羊肠小径,进了一片林子。
林外一个黑影隐在密叶中,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蹲在一棵大树后的乞丐。
齐开原本计划在前面一片树林中换掉乞丐服,但自从出了城后,一路上他始终感觉到身后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气息,所以他拐到了这里。
那乞丐已经蹲了很长时间,隐在密叶中的黑影也一动不动地盯了很长时间。
他忽然听到一道破空之声,长年来的艰苦训练使他的感观分外敏锐,所以这道破空之声刚响起的时候,他就已翻身下树。
只听大树发出‘夺’地一声,接着便传来一个人的笑声:“阁下好敏捷的身手,幸会幸会。”
齐开微笑地瞧着眼前一身黑衣的人,道:“若阁下看中在下身上的钱,说一声便是,何需在此苦候多时?”
那黑衣人并未说话,突然双臂一振,身形倏地拔起。
谁知他刚刚飞起,却又缓缓落在原地。
原来,他刚飞起,一道迅疾的风刃就阻住了他的去路,而他处在半空中,身体无借力之处,想躲也躲不开,无奈之下,他只好沉身落下,一双三角眼紧紧地盯着齐开。
齐开依旧微笑地看着他,道:“阁下若不嫌弃,何不交个朋友,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那人却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这种人还配有朋友?”
齐开似未听出他话中的讥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