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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他们就这样，消得把整个人儿都融入到一块儿，直到天昏地暗，地老天荒。
当李达从疲惫不堪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之后，小影满意地关切道：“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李达说：“晚上吃的全都倒出来了，现在还真的饿了，最好是煮点稀粥。”
“稀粥有啥吃头？荷包蛋不好多了？”
吃着小影煮的荷包蛋，李达不住地点头夸赞道：“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看着李达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小影满意地说：“好吃就多吃点。”
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李达：“最近有个叫李天乱的人来找过你们单位吗？”
“你是说那个种草莓的农民？”
“对，就是他。”
“来过啊，前天他来专门找过我，说种草莓的效果好，还想扩大规模，但手头没有那么多钱，想申请五千元贷款。”
“你答应了没有？”
“还没有答应，不过，既然他的草莓种得不错，效益很好，就不能轻易放过；所以，准备明天就去调查调查。”
“是的，他的草莓确实种得很好，乡政府和区公所都很支持，还把他树立为种植业的示范户。不过，他申请的贷款你最好别答应。”
“为什么不能答应？这样的农户正是我们贷款最好的对象啊。”
“你当真他要那几千元贷款是为了种植需要吗？他根本就不差周转资金。”
“那他是为了什么？”
“我听说，他这是给你们单位下的圈套。”
“什么圈套？”
“这个我就不说了，到时候你们会自然明白的。”
“难道他还想坑害我不成？”
“我只给你透露这一点信息，你只要不给他放这笔贷款就不关你的事。否则，你就会为这笔贷款讨麻烦。”
李达疑惑起来：他下的是什么圈套？又为什么以贷款的方式来下这个圈套？难道他是个赖皮的人？贷了款不想还？可贷款是有条件的，是要签订合同的，即使不还，还有法律啊。
看着李达复杂的内心活动，小影说：“我知道你的脾气，你是认为贷款和圈套应当是两码事？确实不错，我也认为他的圈套没有道理。不过，既然他有意这样做，又何必跟他讨这些麻烦呢？像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去支持。反正你记住我的话，不答应给他贷款就行了。”
小影不告诉李达更多的信息，李达也不再问，只好等着到时候再说了。
32 智斗李天乱（一）
第二天，李达找文云主任商量道：“文主任，那个种草莓的李天乱想编我们单位的经，我们得慎重对待噢。”
文云主任听了，疑惑道：“编经？编什么经？”
李达说：“前几天他来找我申请五千元贷款，用于扩大草莓种植规模；我想，他这个项目搞得不错，效果非常好，符合贷款支持的条件，答应了去调查调查。不过，后来听说，找我们申请贷款根本就不是他的目的，他是想以此为借口来试探我们的态度，看是给他贷还是不贷。贷与不贷，对他来说都是巴不得的事，他都想从中寻找文章来做。”
文主任百思不得其解：“我们私人和单位都不曾与他有过什么过结和芥蒂，他凭什么编我们的经？又安的是什么打猫心肠？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反正消息非常可靠。所以，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是个二难抉择。”
文主任愤愤的说：“李天乱确实是这小镇上臭名昭著的刁民，一般的人都不愿意沾惹他，谁和他惹上都很难纠缠。像这样的人，干脆不给他放贷款，免得到时候讨麻烦。”
李达笑了笑，有条有理的分析道：“给我透露消息的人和你的观点一样，认为不能给他放贷款。我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像这种想和我们斗心计的家伙，与其到时候和他扯贷款方面的纠纷，不如现在就将其拒之门外，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样，我就不相信他李天乱真的能够乱出名堂来。不过，我反复分析过，他无论编什么经，与我们给他放不放贷款都没有直接的联系。尽管明知他不怀好意，但从支持农户经济发展的政策来说，像这种有经营头脑的人，又把种植业搞得有模有样，并且还没有暴露他的不良意图的情况下，我们还没有充足的理由拒绝给他放贷款。再说，同等条件下，对那些比他的条件差得多的农户，我们都在予以积极支持，如果不答应他的贷款申请，不正好中了他的圈套吗？人们为什么要把他称为李天乱？就因为他是个善于抓辫子添乱子在鸡蛋里找骨头的人，如果不给他贷款，他就可能会说我们不讲原则，甚至说我们放贷款是凭人情和关系，该放的不放，不该放的却放了，凭他的那张嘴巴说出去，或多或少都可能给我们带来不好的影响。从维护单位形象和声誉的角度出发，我们没有理由直接拒绝他的贷款申请。”
“你的意思是说，必须给他提供这笔贷款？”
“是的。”
“那他到时候扯皮怎么办？”
“我反复思考过，如果到时候他要扯皮，也正好是我们求之不得的结果；因为他申请的贷款额度完全在他的偿还能力范围之内，我们正好可以利用他的赖皮把他交给法庭，不愁到时候无法执行；这样一来，对我们将百利无一害。”
“何以见得？”
“你想想，他李天乱是何等刁民？他要赖皮，我们就拿他开刀，法庭和政府也想杀杀他的霸气；只要把他制服了，其他那些欠贷的钉子户就自然没有理由和勇气继续赖下去，这对于我们整治信用环境将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文主任听了，会心的微笑道：“好，既然你有这个信心，那我就同意你的意见。对你来说也正好是一次斗智斗勇的机会。”
“是，我保证把这件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李达说完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不久，李天乱果然来了，找到文主任，笑嘻嘻地说：“文主任，我来找你贷笔款行吗？”
文主任假装不知道他心怀叵测，和蔼可亲地说：“你去找李达，他是专门负责农户贷款的。”
李天乱又来到李达办公室，同样笑嘻嘻地对李达说：“李同志，前几天我就来找你申请过贷款，现在贷得出来吗？”。
李达也假装不知道他心怀叵测，连忙热情的答应道：“贷得出来，贷得出来，想贷多少啊？”
“前几天我说的是五千元，但我又算了一下，五千元根本就不够，现在想申请一万元。”
“一万元也贷得出来，不过，你得提供担保。”
“提供什么担保？”
“找个信得过你的并且有偿还能力又很讲信用的其他人担保，如果到期后你不能按时偿还，我们就找担保人。”
“你是说我不讲信用？”
“不，我知道你是有偿还能力的并且是个守信用的人，何况你的草莓搞得像模像样，正好是我们支持的对象呢。只是你申请的额度达到了五千元，按照上级行的规定，上了五千元的贷款必须提供担保。所以，我们也没办法，还得请你原谅，不要为难我们为好。”
“如果低于五千元呢？”
“低于五千元可以不提供担保，不过，我想你搞那么大的规模，贷这么一点贷款起不了作用吧？”
李天乱一听，狡黠地笑道：“看来，我李天乱这人并没有臭到底嘛，还是有人买我的面子啊。”
见李天乱比自己的年龄大几岁，李达陪着笑道：“凭你李大哥的名气，难道还有人不愿意买你的面子？”
“是啊，以前我找其他银行去贷款，就没有人愿意给我贷呢，担心贷款到了我的手中就收不回去。没想到，找到你却毫不推辞就答应了，你不怕到时候我还不起吗？哈哈。”
“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人了？我们专门做这项工作，既然愿意给你贷，还怕什么收不回来？就凭你在小镇上的名气和家产，我想你也不想为了这点贷款给自己脸上抹黑吧？”
李天乱听了，心头像喝了蜜一样，翘起大拇指对李达说道：“你的话还真说到我的心坎上了，我这人就喜欢听别人的奉承话；既然你看得起我，我也就明人不做暗事，老实说，我并不是来找你们申请贷款的，就是不提供担保，我也不想贷。”
“那你来找我们干什么？”
“找你们的麻烦啊。”李天乱一幅得意忘形的模样。
“找我们的麻烦？看来我们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把你得罪了噢？”李达若无其事地反问道。
李天乱的态度变得认真起来：“得罪倒说不上，但你们单位确实要负责才行，给我处理得不好的话，我就扭倒你们闹，看你们受不受得了。”
李达笑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值得你费那么大的精神呢？说来听听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那就请你和你们的文主任跟我走一趟，我们去实地看一看，你就知道我要找你们的目的和意图了。”
“难道在这里还说不清楚？”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确实需要亲自看一看才说得清楚。”
“非要看个究竟才能解决吗？能不能先在这里把你所想要得到解决的问题交代一下，也让我们心中有个底呀。”
“是这样的，你们这宿舍楼后面就是我的稻田，你们自己去看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这么回事噢，那好，我们去看看再说。只要是我们的责任，该我们处理，我们立即处理就是。”
李达心想，多半是宿舍楼的住户把垃圾扔到他的稻田里去了。于是，吼文云主任一道跟着李天乱来到宿舍楼后面。可是，田里并没有什么垃圾呀，李达犯起嘀咕来，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李天乱指着稻田说：“你们先看一看，看这稻田到底有什么异样。”
文云主任看了好半天，疑惑地说：“我看没什么异样啊。”
“是吗？你看，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了，这么明亮的太阳光，你们还没看清楚有什么不妥吗？”
李达笑了笑，对文主任说：“他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宿舍楼遮挡了稻田的阳光。”
“是啊，我这一亩田，全被你们的宿舍楼遮挡了，整个上午都晒不到太阳，这不明摆着影响到水稻的生长继而影响产量吗？你们说我该不该找你们讨个说法？”
李达笑着对李天乱说：“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何必安起那么大的势，以申请贷款为由来找我们的麻烦。敢掏出心窝子说句知心话么？”
“你想要我怎么掏心窝子？”李天乱狡黠地笑道。
“如果说我不提出担保的条件，你想不想要贷款？”
“你说呢？”李天乱反问道。
“要我说啊，你肯定想把贷款贷出来，然后以我们的宿舍楼遮挡了你这水稻的采光为条件，想敲诈我们一坨，是不是？”
李天乱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你认为是这样，那就是这样吧。不过，这是我最初的想法，当我觉得你们并不是不负责任的那种人，又觉得并不是你们有意造成的，所以，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不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或者是另外的人，看我怎样收拾。”
文主任觉得好笑。
李达却严肃认真地回答道：“我们确实应当负责任，说说看，你这一亩水稻在正常年景下能产多少稻谷？”
“少说也是八百公斤。”
李达眉头一皱，随即点破道：“你又在忽悠，在这个地方的水稻产量我们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既然你是个讲道理爱面子的人，最好不要想那些歪歪斜斜的道理。该怎样处理，我们自有分寸，希望你不要瞒天要价。”
李天乱反问道：“既然你们清楚，那你们说说亩产量到底有多高？”
李达说：“现在不跟你说这些，要说我们到办公室去说。”
33 智斗李天乱（二）
来到文主任的办公室，李达给李天乱泡了杯茶，又拿来一个工作笔记本，对李天乱说：“李大哥，你的目的和意图就是找我们解决宿舍大楼挡光的问题？”
“是，你们必须赔偿由此带来的损失。”
“我们承认赔偿损失，可你刚才所报的产量明显不符合实际情况。我们到底凭什么标准赔偿呢？”
“既然你认为我报的产量偏高，那你就拿出实际产量的依据啊？”李天乱以为李达根本就不懂得农业方面的情况，想以此为难李达。
“好，我马上拿来。”李达一边说，一边翻开工作笔记本，“这是我连续两年对整个小镇水稻、玉米等农作物的调查记录，按现行的行情，就是最优良的水稻品种，亩产量也最多六百公斤，你却报出八百公斤来，是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说，你们的宿舍楼影响了水稻的生长和产量已经成为事实，难道我不该提出来吗？”
文主任激动地发话了：“即使影响了水稻的生长，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呀。”
李天乱这下抓住了把柄：“文主任的意思是说，你们一点责任都没有？”
李达连忙示意文主任少发言，和颜悦色地对李天乱说：“你不能扯横经，文主任也并没有说不负责任的话。你来找我们无非就是要求赔偿你的损失，说说看，你需要我们怎么赔偿？”
“怎么赔偿？不要你们赔偿总可以吧？你们把太阳光恢复起来，保证太阳光能够像以前一样晒到稻田就行了。”
李达义正词严地说：“你这不是故意刁难吗？故意刁难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就连法律也不会支持；如果你是安心要我们解决问题，我们就一五一十的摆到桌面上来算。”
“我说了又不作数，那你们提出一个意见来，又让我来评判一下如何？”
“你说得对，仅凭你说肯定作不了数，但通过我们来说，也许能够作数。”
“凭什么我说了不作数，你们说了就作数呢？”
“因为你属于瞒天乱吼，我们是有理有据，并且愿意和你协商处理，保证不让你吃半点亏，难道这个条件你还不满足么？”
“不让我吃亏？你们的宿舍大楼一日不拆，就会永远遮挡阳光，不吃亏行吗？算也算不清楚啊。”
“没有算不清楚的。”李达说。
“怎么算得清楚？”
“按照正常年景算产量，减去实际产量，就是应当赔偿你的产量；再按市场价折算成现金，不就是你该得的吗？”
“那要算多少年呢？”
“你承包到什么时候，就赔到什么时候。每年就算损失五十公斤，每公斤按一元钱计算，再按十年赔偿，不就一目了然了？”
“哼，才损失五十公斤？那我不干。”
“嗬，你还看不起？”
“是啊，每年找你们赔五十元钱起什么作用？反正我不同意。”
“如果不同意，你就请专业人员进行实地评估，还可以到法庭起诉我们，该怎么赔我们就怎么赔。如果同意，我们还可以进一步协商解决。但无论怎样个赔法，只能一次性了断，并且签订永久性协议，通过公证机关公证才有效。”
“我不管，反正不如我的意，我就天天到你们门市上去闹，看你们怎样营业。”
李达气极：“李天乱，你不要以为你真的会捣乱就天不怕地不怕，要知道，我刚才所说的意见完全是站在我们双方有利的角度上为你着想；如果真的按照正规的渠道进行评估和司法调解，也最多就是这个行情；再说，你只要敢于到门市上去捣乱，那你就是自讨没趣。不信，我们就赌一把，看到底最终是谁吃亏。”
李天乱见李达的态度很强硬，火气软了下来：“那你说该怎么做？”
“我说啊，我是站在你的角度为你的实际利益在考虑，你信不信？”
“我现在还不敢相信。不过，可以听听你的意见。”
“那好，我再分析一下，你的心理根本就不只这一个打算，还有连环套，这只是你的第一步计划；你还有第二步计划。然后，还有第三步计划，是不是？”
文主任听了很意外，李天乱更是心虚，连忙说：“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么多计划？那你说出来听听，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样啊。”
“好，除了宿舍楼遮挡阳光你要找我们的麻烦，还有伙食团的烟囱冒出来的煤炭烟雾，也让你产生了馊主意，是不是？”
李天乱一点表情也没有，忍了忍：“那第三步又是什么？”
“你刚才在田边仔细地查看排水沟，由此你又产生了第三个馊主意，是不是？”
李天乱再也无话可说。
李达趁此质问道：“你明明看出了我们宿舍楼带给你的污染和影响，你完全可以直接找我们把这三个问题一次性提出来，为何只提遮光问题却不提后面两个问题？这就是你做人不厚道的表现。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你是想先把遮光问题解决了，满足了你的要求之后，再以顺风把煤烟吹到你的作物上面，认为煤烟对你的作物产生了污染，由此你找我们的第二个麻烦；把第二个麻烦解决了，你又来找第三个麻烦，认为我们单位排出的污水浸到你田里去了，使得你的水稻只长禾苗而难结出穗粒。由此，你又想找我们的麻烦，又要求赔偿一坨。你认为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李天乱简直惊呆了：这人真不简单，居然看得这么透彻，我所想到的问题他全都想到了，仿佛钻进我的肚里看过一般，不由得佩服道：“你说得真是一点儿错，老实说，我正是按照你说的这几种原因，准备一步一步的来找你们的麻烦。”说着就从裤包里取也一叠叠纸来，果然那上面就依次罗列出三个问题，并且以每一个问题分别为由，如此这般地算计一番。
李达看了之后，奉承道：“李大哥，其实你也是个非常豪爽耿直的人；为了互相有利，你可以提出方案来，商量之后，我们一次性解决。一是今年的产量肯定有影响，我们按照实际损失赔偿；二是我们立即加高烟囱，保证煤炭烟子不影响水稻生长；三是我们立即处理好下水道，保证污水不流入你的田中。但你也必须保证，只要认可了，就不能再来找我们的麻烦。这样处理你认为妥当吗？”
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