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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别呛着!”
李瑾瑜看他闭着双眸猛喝水,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呛着了。
“瑾瑜?”
这不是在梦里。傅子恒支身便想起来,她立即扶住了他。
“小心点!”
看着他那裹得像个粽子似的上半身,李瑾瑜蹙眉嗔道,都受伤了,还这么逞强。
“你怎么来了?”
苍白的面容微微漾开了一朵灿菊,先前告知讷维,便是不想让她跟着担惊受怕,如今她来了,心里又着实欢喜。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掉泪的狼狈模样,她别过头,起身佯装拿起食盒,“肚子饿不饿?”
他点头。虽说没什么胃口。
李瑾瑜端着那碗清粥,舀了一勺,在嘴边吹了吹,才喂到他的嘴里。“尝尝看,我特意熬的!”
见她并不过问昨晚的事情,傅子恒的心也落了下来,那么危险的事情,还是不要她知道的好,先前还琢磨着,若是她问起,他寻个什么好理由搪塞过去。
她咬着嘴唇,泪水又泛了上来,“伤口……还疼不疼?”
“你在这里,就不疼了!”傅子恒轻笑道。
“贫嘴!”
她一拳轻捶了下去,傅子恒连忙扮可怜。
“夫人,打坏了可是要守寡的!”
“不许你胡说!”
春日的艳阳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房里满满的皆是一片温馨。
休养了几日后,傅恒便能下床自由活动,当然府内的戒备依旧森严。
柯坤的伤势不及傅恒,几日的调养下来,自然也是生龙活虎。李瑾瑜这几日用膳也一直在月多多这屋,纤云也被她喊了过来,几个人吃饭胃口当然不错,因此也没人怀疑这屋里多了一个人。
吃饭的时候,纤云突然附耳过来,“明日万岁爷会去祭祀。”
月多多给柯坤送饭恰巧从室内出来撞见这一幕。
李瑾瑜莞尔一笑,“你这丫头,我说什么事呢!鄂实喜欢你,那可是好事啊!”
纤云虽不知道小姐为何突然这么说,连忙红着脸配合着低下了头,月多多也笑着坐了下来,“鄂侍卫?好事啊!”
她呵呵一笑,“女大不中留啊!多多姑娘,见笑了!”
“能嫁个像鄂侍卫那样的如意郎君,足矣!”月多多一脸的羡慕道,忽而双眸又黯淡了下来,“像我这般的女子,怕是奢求……”
“往事就莫要再想了,人活在这世上,就应该朝前看!你说呢,多多姑娘?”
“姐姐说得是!我……能唤你做姐姐么?”
在现代她也只有一个堂哥,如今凭空多了个妹妹,自是欢喜,当下便与月多多以姐妹相称。至于未将弘历去祭祀之事说出来,她是不想让柯坤再做无用之功,这个天下还是大清的,是爱新觉罗的江山。
第二日清晨,府内的侍卫突然少了一大批,月多多正狐疑之际,李瑾瑜悄身探进了屋子。
“妹妹,他呢?”
“我去喊恩公出来!”
“不用了,我在这儿!”
从内室走出来的钱枬,穿着一套普通的家丁服装。
“柯坤……不!朱少主!”
见她改了称呼,钱枬忽而有一瞬的失神,点点头,“瑾瑜姑娘行色如此匆匆,莫不是出了什么要事?”
她摇摇头,“眼下有个机会,我送你出去!但是,可能要委屈朱少主……”
“无碍!朱孝谦在此谢过瑾瑜姑娘!”
李瑾瑜倒了三杯茶水,微微一笑,“请!”
月多多慌忙起身要去检查门是否栓好,她说道:“妹妹不用去了,纤云在外边守着。”
钱枬拿起茶杯,“以茶代酒,谢过瑾瑜姑娘的救命之恩。”
望了月多多一眼,她微微一笑,“客气了!冲着你为黎民百姓做的这些好事,我也该救你!”
“瑾瑜姑娘是有话要嘱咐在下?”
李瑾瑜又满上一杯,热水渐渐地从杯子里溢了出来。
“姐姐,水都洒了!”月多多出声提醒道。
衣服上现了些水印子,李瑾瑜唇角依旧挂着笑意,不慌不忙地掏出帕子将那溢出来的茶水擦拭干净。
“烫着了没有?姐姐怎么这般不小心,赶紧随我去换身衣裳,省得着凉!”
月多多拉着她便要去内室。
“妹妹不用了!”她笑着将月多多又拉在身边坐了下来。
她端起茶水,又抿了一小口,“茶水并不烫,用这帕子擦擦便无事。朱少主,你说呢?”
钱枬点点头,“若是这茶水再烫一些,姑娘怕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显然是将她话里的意思听明白了,却执意要飞蛾扑火,这个人,放出去就是放虎归山,李瑾瑜吹了吹茶叶末,笑道:“少主也知道这是运气,下次……”
下次,你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飞蛾扑火却是何必?太平盛世,为何要再添纷争?她终是没将这话说出来,各人终是有各人的使命。
“柯坤多谢先生的提点!”他举杯一饮而尽。
柯坤,柯坤,你还是曾经的那个柯坤么?朱少主!“瑾瑜没那么大的本事,倒是从前在余當,委屈了朱少主!”
她的言语里透着生疏,似在柯坤与朱少主之间,划清界限,亦或许她是在怨他伤了傅恒。钱枬垂下眼睑,“跟着先生,何来委屈一说……”
她不愿提及那段过往,傻兮兮地被人利用了一道,却浑然不知,最终也许都是她在引狼入室。“瑾瑜希望朱少主出了将军府以后,依旧能以苍生为重。”
月多多笑着接过话来,“朱少主身怀仁慈之心,定会以苍生为重。”
李瑾瑜低头喝了一口茶后,心中深思道,一个女子纵使胸襟广阔,面对一个要谋朝篡位的反贼居然能够坦然接受,此等胸怀着实令人诧异。不过一介女流又如何与这些事儿扯上关联呢?她暗笑自己平素想多了抬头道:“我相信自己的学生。”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学生能与先生一起月下品茗。”
他笑道。
将军王府的侍卫虽然少了一些,但把守得依然严实。若不是弘历这次出去,这府里的一只苍蝇都休想逃脱出去。
“等下别抬头,跟在我的身后便是。”
李瑾瑜悄声再次嘱咐道。
昨日得知弘历会出府,她便想了这么一招。
除了几个守卫拦下几人,例行公事的问了几句后,一路上都畅通无阻。
“瑾瑜姑娘,您这是?”
守在门口居然是鄂实。弘历会将这么一名随身侍卫放在府里,倒着实令她吃惊。她望着自己车上的一堆草扎的大型人偶,解释道:“多多姑娘说西世子之死,给将军王带来了莫大的伤痛,心里过意不去,便命人扎了这些,准备为世子送过去。”
鄂实看了那堆草人一眼,继而把她拉到了一边,“瑾瑜姑娘,爷今日去祭祀了,只怕送这个去,不合时宜。”
她点点头,“只是寻个地儿,把这些烧了便是。”
“就你们仨?”
他蹙眉道。
“三个人,足够了!若是不放心我们家纤云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你遣两个人跟着。”李瑾瑜悄声笑道。
果不其然,鄂实的脸一下腾红了起来,“你们是要去哪个方向?”
“昨儿个便寻好了位置,不远,就在东边,一炷香的工夫就够了。”她笑道。
“你们早去早回,免得主子担心。”他嘱咐道。李瑾瑜的性子,他算是了解的,既然她不喜人跟着,便由着她去,若是一炷香的工夫还不回来,他定是要派人去寻。
“我们等会就回来!”她又附耳小声道,“不会将纤云丢了去的!”
他别扭地别过脸去,“早去早回!”
李瑾瑜笑嘻嘻地朝身后推车的二人道:“走了!”
待她们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东边后,鄂实才回过神来,与他一同守在门口的侍卫,看着他的脸一片酡红之色,关切道:“鄂实,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春天里,是容易受寒。要不找个人和你换个班?”
他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不自然地道:“可能是昨夜受了些风寒,不碍事!”
三人将板车推至了一片空地上,李瑾瑜朝四周望了望,见没人跟过来,才放心地道:“行了,出来吧!”
站立在板车上的一个大型的草扎子突然抖了抖,三人赶紧上前帮他将身上的稻草收拾干净。
“先生,那日的药物,只是普通药物。”柯坤解释道。虽不知自己为何要解释,但她对这事从来不闻不问,心里觉得不踏实,这会说出来了倒也舒坦了。
李瑾瑜点点头,微微一笑,“我知道。”
若是那东西当真是毒物的话,柯坤醒来以后便会将解药给她,断不会等到今日。
“谢谢先生!后会有期!多多,保重!”
他知道,这是先生对他的信任。
第三十三章 百晓通
送走了柯坤之后,月多多提议去街上逛逛,李瑾瑜看天色尚早,就应了下来。
峡县虽是不大,却是人杰地灵,也难怪皇家园陵修在此处。
月多多今日很是兴奋,显然朱少主给她带来了不少的记忆,朱孝谦自此一别,再见之日自是遥遥无期。不过幸好她没提及要跟着他走,若是如此,在弘历那儿倒真不好交差。
“姐姐,陪妹妹喝上一杯?”
月多多忽而就失落了起来,李瑾瑜微微一笑,点头便应下了。三人进了一家酒家,李瑾瑜看着招牌上的‘祥云’二字,隐隐觉得想起了什么,却被纤云小声打断,无非就是嘱咐她不能喝得太多。
李瑾瑜知道这丫头在担心什么,若是三人回去得晚了,首当挨批的自是鄂实,还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月多多拿了一坛女儿红过来,笑道:“这家老板的女儿红,最有味儿!试试!”
知道她心里其实并不开心,李瑾瑜点点头,吩咐小二炒了一盘牛肉,一份香干,一碟茴香豆,满上三杯后,起身道:“这一杯是敬妹妹的!”
二人几杯下肚后,纤云喝得倒少,月多多可不依了,“纤云妹妹,今日里你怎么也得喝些!不然就是瞧不起多多我!”
纤云本是怕三人都倒了怕没人照应,现下听她这么说,不好怎么推搡,举杯一仰而尽。月多多劝酒的工夫,的确不赖,几圈轮下来,纤云最先趴下了,月多多端着杯子的手,亦是有些摇摇晃晃,杯子应声落地,自个儿也趴在了桌子上。
李瑾瑜觉得自己没喝多少,头脑亦是昏昏沉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摇了摇“俩臭丫头……咋都这么不能……”‘喝’还来不及开口,她便也跟着趴在了二人的身上……
太阳落山的时候,弘历才回将军王府。
还未踏进府门,鄂实却跪在了他的跟前。
弘历双眉一拧,“怎么回事?”
站在弘历身后的傅恒突然背脊一寒,心里突然有种难以言语的压抑感。
“瑾瑜姑娘说要同多多姑娘一起去烧草偶,奴才便准了……”
“朕问你,人呢?”
弘历暴喝道。
鲜少看到皇上轻易地将自己的情绪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傅恒顿时明白了什么,脸色惨白,讷维轻声咳嗽了一声,示意傅恒千万别露出破绽。
“往东街方向去了……”鄂实低头颤声道。
“派人去寻了没有?”弘历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已经……已经去寻了一个时辰。”
“一群废物!给朕再去寻!寻不着,提头来见朕!”
他咬牙切齿道,脚下的步子亦加快了起来,若是他依旧呆在这儿,他难免不会失控,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
讷维迅速地增派了几支力量出去寻找,傅恒似乎还没能从先前的事情中缓冲过来。他拍了拍傅子恒的肩道:“要不……我出去寻寻,你在这儿守着?”
“皇上……对她起了心思。”他艰涩道。每一字都如剜心,疼痛难耐。
讷维收回了手,道:“先去将瑾瑜寻回来,才是当务之急。”
听到讷维的话语,傅恒才如梦初醒,狠狠地甩了自己一耳光后,立即追上了鄂实的队伍。瑾瑜,你一定要……好好的。
已经夜幕时分,一群人在街上打听着这三人的消息,得到的皆是众人摇头的信息。看着宽敞的街道上依旧熙熙囔囔的人群,傅恒却无法从每一个背影里将她寻回,心忽而生生地疼痛起来,与先前的伤势无关。
“你给我酒……酒……谁给我酒,我就帮你们去找那俩姑娘。”坐在墙角的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拎着个酒葫芦,一边打着酒嗝,一边道。即使有着一人之隔的距离,他身上泛着的一股恶臭,隐隐还是能飘至周边。
傅恒几乎是眉头都未曾皱一下,转头吩咐鄂实道:“去!给这老人家打壶酒来!”
鄂实看了那叫花子一眼,心里虽是疑惑,但还是听从了傅子恒的吩咐,不料那叫花子竟蹭了上来,笑嘻嘻地将酒葫芦递到他跟前,“小哥,拿这个……拿这个!最好拿只烧鸡过来,我就馋这两样。”
傅恒朝着叫花子鞠了一躬,礼道:“还望老人家指点。”
“后生,你就不嫌我这臭叫花子脏啊?”
叫花子并不直言答话,脏兮兮的手朝头上挠了挠,继而抠了抠黑漆漆的指甲,在他跟前吹了吹。
傅恒心下觉得这叫花子是刻意刁难,为了瑾瑜的消息,他受了下来,“还请老人家明示!”
“老人家,您的东西!”
叫花子乐呵呵地接过酒和烧鸡,拔了鸡腿便开始啃。
鄂实见这叫花子东西都拿好了,却不相告,拔刀便架在他的脖子上,“你快些说!”
“鄂实,不得无礼!”
傅恒喝道。
鄂实才怏怏地收回了刀。
叫花子倒不计较,即使是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依旧吃得津津有味,仿佛那把刀压根就不存在一般。好不容易等到他酒足饭饱之后,他才悠悠地开口道:“还是这后生懂味!奉劝一句,食多伤胃,忧多伤身。”
“你这叫花子,谁要同你讨论吃不吃的,赶紧说说,今日那三个姑娘去了哪儿!”鄂实急道。
“你这娃娃,真不知好歹,我言尽于此,不多说了,睡觉。”
叫花子将一床破烂的裘被往头上一蒙,倒头即睡,很快便打起了呼噜。
鄂实无奈地摇摇头,“我们算是疯了,居然听信一个叫花子的话。”
食多伤胃,忧多伤身。傅恒反反复复地想着这句话,眼眸突然一亮,朝着叫花子轻声道:“老人家,我知道这话的意思!”
叫花子依旧呼噜震天,压根就不理会傅子恒。
“六爷,我们走吧!他……随口说说的。”鄂实实在不忍心说出事实,委婉地劝道。
傅恒坚信他并未会错意,再次问道:“我想知道此话是谁让您转达的!”
叫花子一骨碌坐了起来,倒是吓了鄂实一跳。
叫花子睁着那双黑亮的眸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傅恒打量了一番后,双手突然将脸一捂,竟低低地呜咽了起来。
这……这分明是一个疯子!鄂实在心里无奈道。
“老人家,这是怎么了?”
叫花子这才擦了擦泪水,“听好了!你能想出来,绝对不是因为我出题太笨,而是你简直太聪明了!”
傅恒微微一楞,继而点点头,“前辈的智慧当然是无人能及,晚辈不过是误打误撞上罢了!还望前辈能指点迷津。”
一听这话,老叫花子立马眉开眼笑,“你道那是人家让我捎给你的话?”
傅恒不确定地点点头。
“我百晓通向来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按理说,这事我点到为止,不过……你这后生,我看着欢喜,勉为其难的破例一次好了!”自报家门的百晓通凑到傅恒的耳边道,“你要寻的可不是三个女子。”
傅恒听着这话,有些惊异,“此话怎讲?”
“一男二女。”
月多多……男扮女装?不可能!一个大男人怎能逃脱众人的眼睛?即便是演技再好,也会露出马脚。
见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百晓通嗤鼻哼道:“就你们那眼神,光盯着旁边的姑娘瞧去了,自然不会注意到他!”
鄂实也凑了过来,辩解道:“绝无可能!当日我还曾抱过那姑娘,难道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的分量,我都分不清?再者大清男子是要剃发的,她怎么可能……”
百晓通一棒子轻砸在他的头上,“虽是只猪头,总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鄂实摸了摸吃痛的头,继续听他说话。
“什么人最不可能剃发?”百晓通问道。
什么人……莫不是?
见傅恒似乎有些了解,百晓通才继续道:“今日就在那祥云客栈,那男子灌醉了二位女娃娃,便带走了。据我几十载的识人经验,那男子对那两个女娃娃倒没什么坏心。所以我才说食多伤胃,忧多伤身嘛!”
“多谢前辈!这锭银子,您先收着,改日再来重重酬谢!”傅子恒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谢道。
哪知百晓通竟将那一锭银子又塞到了傅恒的手里,“今日的酬劳……”他指了指自己的肚皮,笑道:“在这里!”
见他推辞,傅恒便收回了那锭银子,双手抱拳道:“前辈,有缘再见!”
百晓通神速地钻进了被子里,闷声道:“会再见的!”
鄂实跟在傅恒的身后,不安地问道:“当真要去?”
“你带他们先回去与主子报声平安,我先去探探风。”傅恒跃身上马道。
“你一个人?不行!太危险了!瑾瑜姑娘是我弄丢的,我也要与你一起去!”鄂实坚持道。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在锦州虽然与这些人交过手,但毕竟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必须做好万全之策!还有……盯紧这祥云客栈,朱孝谦敢在这里将人弄走,说明早就串通好了,而且瑾瑜是毫不知情的状况下!”
他冷静地将眼下的形势分析透彻,好让鄂实将话带全,尽早部署好,将这一批乱贼捉拿才是。
鄂实见他说得在理,自己又无力反驳,便点头,“他们的藏身地点,你知道?”
傅恒摇了摇头,在锦州追查的时候,已经知晓这批贼党的组织力量在峡县。只是究竟能不能找得到,还很难说……
第三十四章 朱孝谦
室内烛火摇曳,一股淡淡的熏香味悠悠地蹿进她的鼻息,正处在睡梦中的她,蹙了蹙眉,嘟囔道:“云儿,什么时辰了?”
“瑾瑜姑娘,你醒了?”
这是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李瑾瑜顿觉有异欲掀被而起,无奈浑身却提不起一丝劲儿,侧头望向站在窗前以背示人的绿衣女子。张口欲要问及她是何人时,李瑾瑜却觉得喉间似乎被堵住了一般,嗓音低沉嘶哑,咳了两声后才能发出声音,“姑娘是什么人?这里是何处?你想做什么?”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将你留在此处住上一段时间。”
那女子虽答话,却并未转过身子,让李瑾瑜更加好奇她是何人,“算是绑架?”
“呵呵呵呵……”
见李瑾瑜嗓音虽不怎甜美,说出的话却令人忍不住发笑,媚娘娇笑着回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