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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白贝道:“好,彭副官长果然耿直,勒把硬火,兄弟还给你。”院中的客人纷纷道:“咳,嘢!王告花儿,莫必你还要唱下切嗦?”王白贝道:“自不待然!告花儿勒辈子唱几段穷歌子讨口饭吃,那也是莫得办法的事噻!”
众人都道:“告花头儿,你听我们说一句,前面那个歌子可以唱,后面勒个逗莫唱了。”
王白贝和众丐七嘴八舌的道:“不唱?那……那……那啷个要得噻?”“那啷克要得噻?”意思很明显,如果院中的客人不打发点银子,众叫花只怕还要无休无止的唱下去,唱得大家都背时倒霉为止。
客人们怕再争执下去搅了李黑娃的酒宴,都道:“算球了,打发几个钱给告花儿,图个欢喜逗嘛。”于是一个个纷纷忍着肉痛扔出法币、银元,边向财等人也不好在人前显得小家子气,忍着肉痛从衣袋内掏出一小把银元,扔给众叫花,一时间满地都是银元乱滚,法币成堆,众丐大喜,纷纷俯身拾起,一边连声道谢:“谢谢大英雄,谢谢大英雄!”
李黑娃对王白贝无可奈何,碍于面子,也叫李大福扔了五块大洋给王白贝。于是众丐又唱起颂歌来,闹了好一阵子,王白贝才招呼众丐,一拥而去,占了院子右首角落里的两张桌子,大呼小叫的向堂倌儿们要酒要菜,堂倌们只得络绎不绝的将酒肉菜饭端了过去。
院中的人心里都道:“给老子,王告花儿来吃酒,只怕是一点也没亏,反倒多赚了一顿饱饭和百来块大洋。李老太爷和老子们都是黄泥巴揩屁股,倒巴一砣!唉!告花儿都想钱,给老子,啥子世道哦!”
李黑娃见王白贝总算折腾完了,忙回过头来望向院子中间的两口棺材,只见彭文龙正不知所措的望着自己,只得他主人家发话。原来刚才王白*着众丐大唱“莲花闹”,将院中众人都吸引了过去,抢了彭文龙的风头。彭文龙见没人理会他开棺之事,也就懒得开棺自逞英雄了。
李黑娃心情不佳,但对两副棺材里所装之物却仍是抱有侥幸,虽然适才给王白贝坑了,不过自己倒也不缺这几个钱。说不定棺材里头还真有大把的现大洋也说不定,因此便望着彭文龙提高声音道:“彭副官长,告花儿的戏也唱完个了,你老弟的戏还没唱完啰。”
彭文龙正想如何抢回失去的风头,见李黑娃在众人招呼自己,而院中之人也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自己,风头已经回到自己身上,不禁精神大振,心里狂跳。斜眼瞟了一眼坐在一张桌旁却向院子右首的众叫花张望的乌光宗,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又转头偷看了李涵芳一眼,只见此时李涵芳也把一双杏眼投向自己,登时勇气百倍,心想:“逗算有刀山火海待勒点,有幺妹看我一眼,老子也闯了!”
只见他摇摇晃晃的走到棺材一头,左手把住棺板,右手抓住棺盖榫头,大喝一声,“豁”地将棺盖推开。
院中很多人这时重新回过头来看院中的两具棺材时,心里却都无端的升起一股寒意。眼见彭文龙便要开棺,一时寂然无声,身子却都已转向院外石级,脚也已不约而同的迈出去一只,都将目光移向彭文龙脸上,只待从他脸上读出点什么,以便策应。如有危险,立时撒腿儿逃得干干净净;若无危险便可不动声色的将已跨出的腿儿收回。是逃是留,全以彭文龙一脸阴晴喜怒作判断之依据。
然而令人大惑不解的是,彭文龙并无惊愕恐怖的神色,而是一种茫然不解的古怪之色,张口结舌,呆如木鸡。李大贵兄弟见彭文龙脸色,知道里面应无凶险,这才大胆的走上前来,两人畏畏缩缩地伸头往棺里一探,也都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
乌光宗早已对两具棺材大有兴趣,他本想自告奋勇的揭开棺材,却被李涵芳抢了先,便将已跨出的脚收了回来,不愿再与李涵芳发生暧昧之事。
原来乌光宗席上饮了几杯酒,忽然想起自己十余载春秋苦读,而今却一事无成。而双亲苦寒,日渐衰老,而如今自己一介书生,殊无功业能慰双亲,反要教两位老人家操碎了心。而其时正值乱世,要出人头地却无从说起,一时心思纷乱,渐渐的情绪低落,举杯便饮。奈何酒入愁肠,怎能销愁?反更增加几分落魄消沉之意。
他本是敏感多情之人,平日里并不饮酒。但观场上众生百态,无一可称己意。“莫非我也要呛勒些人一样,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唛?”他心烦意乱,更是自斟自酌,直喝得头晕脑胀,这才停杯。
他胸中惆怅万分,却无人可吐心声,茫然无语间,无意中瞥向酒杯,却见酒杯中幻出一人身影,恍惚便是昨日那青涩少年。他抬头看时,却见李涵芳正脉脉含情的看向自己。原来杯中身影正是李涵芳,一时猛然惊醒,蓦地想起马大麻子的一番话来:“狗屎娃是个女娃二。”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四十章 第二次开棺
片刻之间对李涵芳的好感竟然一落千丈,满脑子只是想着那少年清涩灵秀的身影,她说的那句“麻烦你哈”也如天籁遗音一般在耳边回响。
乌光宗本属情窦初开,虽然未曾核实那少年是否真是一个女子,但内心深处却是宁愿相信马大麻子所说是真,更兼他本是青涩瞢懂的少年,所以一旦动情便坠入了情网。此时他内心里蓦地升起一阵自责,觉得自己一时被李涵芳的美艳所迷,实不应该。思念所及,牵动情肠,不禁又喝了一大口酒,只觉酒中全是苦涩辛辣之意。
李黑娃见场上众人很多已经做出逃跑的姿势,不禁脸色甚是难看。但看到彭文龙脸上和李氏兄弟二人古怪的神色,心里也不禁“格登”一下:跟老子勒是啷克回事?他忍不住走到棺材边上,往里探头一看,也不禁神色木然:原来里面赫然是两大块石头。
这两块石头各有两尺有余,侧放在棺中,但看其外形却甚是古怪,呈一“工”字形,上大下小,上面方方正正好似条案模样,下面却呈圆盘状,不知所作何用。两块石头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但色泽颇为黯淡,各有数处已经剥落,似是一件古物。
彭文龙和李氏兄弟这时方才回过神来,一齐转头看向李黑娃。李黑娃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但轻松之余却大失所望:原来不是啥子大礼,是跟老子恁大两砣石兜!
正在此时,旁边的棺材里却发出了异响,那棺材竟然摇晃了起来。院中的客人本已将迈出的一只脚收了回来,这时见势不对,又都跨了出去,有的更往石级方向走了几步。只是脑袋却被眼睛拧了回来,齐齐的注视着第二口棺材。
彭文龙见第二口棺材又有古怪,使劲甩了甩头,低声骂了句“先人的个板板儿”,大步走向摇动的棺材,三下五除二将竹杠、绳索和黑麻布揭掉,象剥一只烤火薯。场中的人见他毛手毛脚的将棺盖扯了下来,接着便将身子扑进棺中,身子扭动,似乎在拉扯什么东西。
忽然“扑哧”一下,彭文龙非但未将棺材里的东西拉将出来,自己反而被拖进了棺材,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院中有些胆小的客人已经撒腿往石级方向逃,一时间好似树倒猢狲散,百十来人面带惊惶的往院外的石级上逃走。连涂三余等人都惊慌失措的跑出去几步,只有王白贝等一群叫花子仍是毫不在乎的大吃大喝。
只听有人大喝一声道:“跟老子的慌啥子!里头是两个活人!”那些已经逃入竹树浓荫中的人惊疑不定,畏畏缩缩的看了半晌,方才面带尴尬的溜回院中。只见第二口棺材边上一共是六个人:除了李氏父子外,另外两人打扮却是与众大不相同,两人面红脖子粗的趴在棺材上,脸也渐渐胀成了猪肝色。彭文龙却不住嘿嘿冷笑。
两人身上还捆着绳索,口里还塞有东西。李氏兄弟连忙将两人口中的东西掏了出来,那两人一能开口,便即破口大骂,一人骂:“妈巴羔子,你奶奶个熊!”另一人却骂:“你姥姥的!一群混蛋!”
只见其中一人显然是个道士,四十多岁年纪,身体肥胖,右肩斜挂淡黄丝绣符箓袋,腰悬黑玉柄的拂尘;另一人却是齐耳短发,身穿青灰色粗布中山服,上衣口袋里插着一支钢笔,一只耳朵上还斜挂着一幅快要掉落的眼镜,身高体壮,年纪大约三十七八岁。道士说的是东北口音,穿中山服的人却是一嘴京片子。
彭文龙冷笑道:“你们勒两个老二待日诀哪个?你诀他?还是他诀你?”那道士往地上“呸”地吐了一口痰道:“他妈拉巴子的,老子刚到四川来,屁股都还没落炕,就着了王八羔子的道!我骂的是王八羔子的十八代祖宗!”说着右手戟指场边,他所指的方向正是马大麻子。
马大麻子慌了,连忙站起来道:“嘢——你给老子乱嗷人嗦!”那道士冷冷的道:“不是说你,你他娘的着什么急?”马大麻子道:“那你贼眉豁眼的把老子指倒起爪子?”彭文龙见那道士双眼盯着自己,显然刚才那句涉及某人十八代祖宗的话与己有关,也气得哇哇直叫,将手伸向枪套,忽地又硬生生将手收了回来。
穿中山服的人这时说话道:“那个麻脸的朋友,他说的可不是你。我们两个刚才着了奸诈小人的道儿,给他们下了蒙汗药,困在这口棺材里,见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差点闷死在里面;被那几个混蛋抬来抬去,真他姥姥的秽气!”
适才正是李黑娃大声喝止,原来他见彭文龙栽进了棺材,一时再也顾不得体面,纵身上前拽着彭文龙的两支脚往外就拖,李氏兄弟也一齐过来帮忙。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彭文龙像拔萝卜一般拽将出来,那知彭文龙双手却拽着一个身穿黄衫外罩羽氅的肥胖道士。跟着棺材里又挣扎着爬起来另一个身穿中山服的中年汉子。
原来彭文龙发现棺材里面是两个五花大绑的陌生人,两人嘴里都塞着核桃,拼命用头撞着棺木。彭文龙有心独揽救人之功,见那道士直翻白眼,喘不上气来,眼看就要昏厥过去,便立即伸手将道士口中的核桃取出,接着又去拽他胸口道袍。
岂知那道士见有人来救,一时喜出望外,一张长满胡子的大嘴得到了自由,登时发挥了它应有的功用,被核桃撑得老大的嘴巴并没有趁便合上,而是就近咬住了彭文龙的手腕,后者则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拽了两下却发现自己的手肘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对方反而咬得更紧了。彭文龙后悔不迭,惨叫连连,只得狼狈不堪的爬进棺材去阻止对方那张不合适宜的大嘴。
这小子本想在李涵芳面前大显英雄之概,结果却马失前蹄,没来由的栽了一个大跟头,在美人面前大暴其丑。
那道士咬住彭文龙手腕,彭文龙却抓着那道士的道袍,两方都不愿松手,这样一来,李黑娃父子便接连将二人拖了出来。那道士见从棺材里脱了困,这才松了口,彭文龙又羞又恼,早已三尸神暴跳,见那道士下颚便要合上,猛将核桃重又塞入那道士口中,那道士呼吸过猛,一时差点窒息,额上青筋暴起,噎得直翻白眼儿。彭文龙出了一口恶气,便即“嘿嘿”冷笑。
不料李氏兄弟不明就里,自作主张将那两人口中的核桃都掏了出来。彭文龙本要破口大骂,哪知那道士甫脱困境,早已先下手为强,先将谁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彭文龙失了先机,泄了锐气,倒收敛了几分,耐着性子询问几句,那道士却仍然骂不绝口。
彭文龙见那道士大骂“妈拉巴子”,虽然并非戟指自己,但这牛鼻子眼睛却瞪着自己,自然是话里有音,大有借机骂己之嫌。
他瞅瞅道士,又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牙印,再也忍耐不住,哇哇叫着便去摸枪,要对这道士加以恐吓。那知马大麻子却站出来发表不平之言。那穿中山装的中年汉子却又说道士骂的不是马大麻子。彭文龙心里一时犯了糊涂,不知这两个家伙倒底是什么来头,加之看见李涵芳大是关切的看着自己,也就不好再骂人甚而以枪壮其声势。
场上之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议论:“哦哟!原来里头还装了几个人!”“嘿嘿,跟老子还有一个是道士三,勒是啷个搞的哟?莫非还要请告儿道士三住法事唛?”“旁边的那个看起来象个文化人,斯斯文文的。”
“嘿,我问你一哈,‘你姥姥的’和‘小王巴羔子’是啥子意思?”“我晓得,不是啥子好话,逗是你是我舅子的意思。”“你台是我舅子,你跟老子占我便宜嗦!”“外省来的道士三是恁克诀的噻!哪个想占你便宜?”“嘿嘿,怪不得将将儿那几个老二抬都抬球不动,一个二个整得人死卵硬的,原来装了两个人待里头!”
“哈哈,我刚刚儿硬是说得嘿对噻!我说以头是李老太爷叹的两房姨太太,跟老子硬是有两个人待以头!”显然是适才那位大嘴的老兄。不过马上便有人反驳:“你跟老子要恁克说,那逗把你没得法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十一章 事出有因
李黑娃又问那道士:“请问老师贵姓?”那道士道:“我姓赵,赵通玄。”李黑娃一听那道士的名讳,顿时肃然起敬:“原来是赵老师,不晓得前面柜柜头的两砣石兜是干啥子用的?”
赵通玄叹了一口气道:“是这么一回事。这两块石头是作法用的供桌。本来是放在一个破庙里的,昨晚我在破庙瑞安身,就将两个供桌放在一起,在上面睡了一夜,快到中午才起来。哪知道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来了一帮穿着军服的人,不由分说的将我绑了,又不知从那里搞来两具棺材,将供桌放进棺材里。又把我丢进棺材里,原来棺材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就是这位先生了。”说罢向穿中山服的汉子一拱手,两人趴在棺材边互致问候:“幸会幸会!”
李黑娃点点头,又转头问穿中山服的汉子道:“请问老师贵姓?”那汉子歉虚道:“免贵姓柯,柯好古,我是西南联合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的教授,博士生导师。”李黑娃一听“西南联合大学”,顿时露出崇敬向往的神色:“原来马老师和赵老师都是懂法术的世外高人,唉呀,请坐,请坐!”原来他对新式学校一无所知,自然而然就把“导师”当作“道士”了。
他兀自琢磨:“估计勒个啥子西南联合大学跟道士三的庙子也差不多,都搞些念经画符的台子。”当下客气的将赵通玄和柯好古从棺材里“请”了出来,特地为两人安排了一张空席入坐。
场上之人与李黑娃的见识大致在伯仲之间,乱纷纷地议论起来:“原来是啥子西南联合大学里头的道士三,怪不得还戴告儿眼镜。”“两个道士三被人装待寿材头,啷克不做法吖?跟老子看来法术不一定得行,说不定是个黄的。”
“你懂个铲铲,法术再高钻到棺材里头他还得行唛?勒叫一物降一物,棺材装道士。”“你跟老子硬是乌龟打屁——乱冲壳子嗦?勒两个道士三是搞啥子婚丧嫁聚、红白喜事的,又不是降妖捉鬼的那些道士三。”场中的人大多是土生土长的山民,见识浅陋,偏偏又爱面子,显示自己高明,因此乱糟糟地大发议论。然而场上之人点头者仍然不少。
乌光宗的学识虽然限于私墅授教,没有接受过西式教育,但对新式学校素有所闻。知道柯好古是颇有学问的人,但想及他初时大骂“你他娘的”,也不禁又有些好笑,原来就算是身为教授导师,脾气发作,仍然免不了满口粗话。
这时李黑娃已与柯好古寒暄几句,虽然彼此语言殊异,但两人尽量拣简单的话叙说,倒也将前后的情由弄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柯好古受学校派遣到大巴山地区作学术考查,昨晚他在一家小客店落脚,在和店里客人一起吃宵夜的时候,却发现几个宪兵模样的人一边吃一边谈论着什么,接着就有一个人拿出一件颜色古旧的器物,放在桌上,七嘴八舌的猜测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柯好古侧目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眼光便再也收不回来,原来对方桌上放着的似是一个大陶罐,仔细一看时却全然不对。那显然是一件青铜器,但一面却铸成人面形状。令人惊奇的是,人面的形容颇为丑怪,眼睛竟然变成两根圆柱凸出到了眼眶之外,好似无端地多了两支短柄;阔口狮鼻,而下巴又宽又扁,全然成了器物的底座;两耳招风,好似两支铜戈,又好似两只小翅膀。线条粗犷毫放,造形夸张怪异之极。
那几个宪兵正七嘴八舌争得不可开交,有的说:“我看勒逗是个铁罐罐儿。值不了啥子钱。”另一人却道:“不对头,我看勒是个脸壳儿。”第三人却道:“不对,是脸壳都不会呛恁克个样子了,脸壳可以戴到脸上,勒克家什是个桶桶,倒起还可以笼到你脑壳高地;脸壳没得底底,但勒个家什有底底;依我看勒是个告花子用的饭甑子,拿起切给苟大肚皮看的话,硬是要遭他整咯!”
另两人反对道:“你爬哟!你给老子台是饭甑子,球经不懂!是饭甑子它啷个没得眼眼噻?”先一个宪兵却道:“你看它眼睛都钻切出来了,还要啥子眼眼?退一万步说,它额髅儿高地还有个大眼眼,两边还两个小眼眼嘛,你给老子台是球经不懂!”几个宪兵为此吵了起来,但却谁也说服不了谁,各执一词,争得口沫横飞,面红耳赤。
柯好古一时也不清楚这种青铜器的来历,脑海中却忽然冒出几句诗来,不自禁的吟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从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又自言自语的道:“说不定这真是古代巴人的古物呢!”一时鲁莽了些,这几句话众人都听在耳中。
几个宪兵转过头来看了看他,见他是个斯文人,似乎有话要说,便问:“你勒个老师念的是啥子经哦?”柯好古笑道:“这是唐代诗人李白《蜀道难》里的几句,‘蚕从’和‘鱼凫’是远古时代四川的两个国家。”
那几个宪兵不要说懂什么诗词,似乎连斗大的字也识不了一箩筐,更不知道三皇五帝、唐朝宋朝为何物了,自然也不知李白是何方神圣。因此听见柯好古的解释之后,脸上都是一片茫然之色。众人只关心自己桌上的古怪物事,便一齐问道:“勒个老师,你莫非认得出来勒个钵钵儿是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