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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之言的眼中不由得生出点点担忧。
◇苍◇寰◇七◇宫◇
在莫之言的引领下,司苍卿一行人在一处雅致的酒楼休息,顺便用一下晚膳。
大堂里,时有人猜灯谜,时有人做酒令,各种玩乐的活动,五花八门,正热热闹闹地进行着。
看了看晚膳可能还要晚些时候才能准备好,这节日里,酒楼都是非常忙碌,凤岚坐在司苍卿身旁,低声道:“主子,难得出宫游玩,而且是上元节,要不要替皇上带点民间小礼物?”
皇帝身体欠佳,如今正是春寒料峭,故而也无法一起出宫。
闻言,司苍卿看着凤岚,道:“也好,现在便去吧。”待吃完晚膳,怕就是时辰太晚难以买到什么好东西了。
“主子您在此歇息吧,”凤岚轻声劝道,“凤岚一个人就可以了。”反正挑选礼物的事情,司苍卿肯定是让他来决定,不如省得这一趟。
一旁正襟危坐的莫之言连忙开口,“主子,属下同凤岚一起,您就休息一下吧!”
“嗯。”司苍卿也没有坚持,只吩咐道:“不用太麻烦,速去速回。”
“明白。”凤岚抿嘴一笑,便与莫之言一同下楼。
看着消失在人流中的凤岚,司苍卿缓缓抬起茶盏,闲悠悠地轻抿起清茶来,对面坐着的是柳意,他也没有欲望去聊天。基本上正事之外,司苍卿是很少开口说话的。
而柳意本也是性格清冷,不会做无话找话之事,便只是静默地看着对面那年轻的脸庞,心绪却有些纷乱。
柳意有些失神,即便性情淡漠如他,也为这个人的决断与果敢而折服,甘愿效忠。想起祭天大典上,这人,傲然挺立、睥睨众生;朝堂高位上,这人,冷漠无情、杀伐决断;然而今日却又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在花灯摊位前,这人,虽冷淡如斯,眼神却透出点点温柔,恰如春风吹融的寒冰,透凉却不再刺骨。
柳意眼神微微疑惑,夹杂着好奇: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除却那层冷硬的外表,又会是怎样的一副面貌?
司苍卿目光随意地飘动,感觉到对面那人久久的注视,遂回转视线,直直地看进对方那有些复杂的眼中。
微惊了下,在司苍卿看向他的瞬间,柳意便回过神来,心中凌乱的思绪一下子消失。他有自己的原则,不该好奇的人或事,便决不去探究。
人,难得糊涂。
街上,人头攒动。买好了小礼物的凤岚与莫之言,急急地向酒楼赶去,刚才挑礼物花了些时间。
“等等,”凤岚余光看到了什么,顿时止住脚步,情绪微有激昂。
“怎么了?”莫之言有些奇怪地问道。
“十四,先等我一下。”凤岚笑得有些神秘,朝着街角一家简陋的糕点铺走去,心中不由得暗喜,那种江东的小吃没想到京城也有,他还记得在江东的时候,司苍卿很喜欢吃。想到司苍卿吃到美食时露出的满足,凤岚便笑得越发开怀。
“这个东西……”莫之言微皱眉,看着外形不怎么好看的糕点。
“主子很喜欢吃这个,”凤岚眉眼都弯下来,“没想到这里也有。”
莫之言沉默,看着情绪几分高昂的凤岚急切地朝前赶着,脸色些许复杂与犹疑。
快要到酒楼的时候,莫之言忽然拉住凤岚的手臂,简短地说了句:“岚弟,随我来。”
热闹的气氛,丝毫没有感染黑暗里那条荒寂的小巷。
无边的压抑,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相对站立的二人,俱是沉默。
半晌,其中一人忽然抬头,笑了笑,“十四,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快回去吧,主子等急了可不好!”
“岚弟!”一把扯住凤岚,莫之言面色一沉,“你不要想逃避。我知道,主子那样的人,喜欢上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你莫忘了我们的身份,绝不可以动情!”这是影卫的首条禁令。
凤岚沉默。
叹了口气,莫之言继续道:“我知道,你们相处的久,感情也自然深,主子对你也不同于别人,但是……你要清楚,可以仰慕他、可以憎恨他,但是决不能爱上他。”
凤岚依旧无动于衷。
莫之言话语里有几分沉痛,“岚弟,当年那么多亲卫,数你最优秀,性格最坚韧,如今及时走出迷障,对你而言,并不是难事。”
“我知道,其中的过程会很痛苦,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岚弟,我并不是长舌之人,对你说这些,我也很矛盾,但是我一直视你为自己的亲弟,我无法坐视着你放任自己走上绝路。”
看着依旧毫无反应的凤岚,莫之言眼中些许哀伤,“岚弟,若你执迷不悟,到时最痛苦的还是你啊。”
想起今夜花灯摊前的一幕,莫之言苦笑了下,“或许,我不够了解主子。但是退一步说,就算他对你也有意,那又能如何呢?他是君,你是臣;他是主子,你是影子。你们永远也不可能。”
“就算他要你,岚弟,难道你一个堂堂七尺的男儿,甘愿雌伏人下,做他身边的一个男宠?”
身体猛然一震,却见凤岚忽然轻笑一声,眼神明亮,呢喃着道:“十四,我只是想陪在主子身边,这有什么不可以吗?只要……”
凤岚淡淡地看着莫之言关切的眼神,语气是无比坚定,“只要陪在主子身边,凤岚不在乎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就算有一天,他成为见不得光、遭人唾弃的男宠,也无所谓。
从何时开始,此生之愿,只有一人。
“岚弟,你……”莫之言气结,向来爽朗的面容一下子无比阴沉,“你,你怎么这么糊涂!”
“十四,”凤岚的笑容有些飘渺,“别说了。”
转身离去,凤岚的声音似有似无,“你多想了,什么都不会发生。”
“主子,是主子……”
或许会关心,或许有温柔,但司苍卿依旧是冷情绝心的司苍卿,是那苍寰国至高无上的太子殿下。
莫之言,愣在原地,许久。沉痛的闭上双眼,几分颓废地靠在剥落的泥墙上,心中是万分无力。
他是太子亲卫,除了任务之外,他并不喜欢管闲事。今天这多此一举,只因为那人是凤岚,他一直视为亲人的故友。天知道,为了说出刚才那番话,他有多矛盾多纠结,可奈何……
抬头茫然地看着夜空,那一抹圆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芒,漠视着人间的苦乐哀愁。
月下孤影渐苍茫
“殿下……”青绪急忙忙地跑到花园里,一下子跪在司苍卿面前,“殿下,皇上忽然发病了!”
从软榻上起身,司苍卿冷声问道:“现在如何?”边说着,边朝外走去。
青绪紧紧地跟在身后,低声道:“邱太医刚赶过去,发了一顿脾气,让奴才们即刻让殿下前去寰傲殿。”
……
“邱太医,父皇现在如何?”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便是颇具声望的老太医邱为,司苍卿对于他的无礼瞪视似乎不放在心上,神情一如既往地平淡。
“现在才能问老夫,太子殿下平时都干什么去了?”邱太医语气不好地指责,“原本皇上的身体倒还勉勉强强,现在倒好,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龙床上的皇帝,脸色青白,咳了又咳,急忙道:“邱老,不关,咳咳,太子的事,是朕自己,咳咳,的疏忽……”
“老夫还没说你呢,”邱太医倒是气势高涨,也不管面前二人是当朝天子与太子,“皇上贵为龙体,竟然就这么糟蹋,老夫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微皱起眉,司苍卿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司苍绝天身体这两年有了好转。
“父皇,到底怎么回事?”
对着司苍卿的冷脸与邱太医的瞪视,司苍绝天只有连连苦笑,“前些日子,夜里受了点凉……”
“皇上,你现在的身体,容不得一点折腾,”邱太医火爆地打断了对方的话,“你这是叫受了点凉吗?刚才老夫特地问了当值的侍卫,你这夜夜不睡,在外游荡什么!”
司苍绝天微微心虚地撇开眼,“以后,朕会注意的,邱老,再麻烦您了!”
看着司苍绝天虚弱的脸色,邱太医的火气骤然熄灭,叹道:“皇上,你还年轻,身体不好就好好调养,也怪老夫学艺不精,但那医神不是还有传人吗,找到后,你的身体会好起来。”
邱太医语重心长地说道:“听老夫一劝,莫再折腾自己了。”
“好了,暂时没事,”邱太医脸色又一变,看着一直默然静立在旁边的太子,语气几分冲,“太子,陪老夫走一程。”
心知对方定是有什么话要说,司苍卿微微颔首,看了眼司苍绝天,“父皇,你好好休息,儿臣待会再来看你。”
凤岚一如既往地如影子般跟在身后,司苍卿则是陪着邱太医走上一程,却挨了无数白眼。
忽然停下脚步,司苍卿淡淡开口:“邱太医,有什么便说吧!”
又是一个白眼,邱太医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太子殿下,皇上的身体越发地虚弱,你还是让人早日找到医神传人吧!本来,还能多支撑几年,”说到此,又给司苍卿一个白眼,“结果你一回朝,皇上将政务都交给你了,也就什么不担心了,越发地不爱惜自己身体……”
静静地听着邱为说了半晌,原来这老太医如此不待见他,便是因为这个事情。
心里似乎有些模模糊糊的思绪,司苍卿忽然开口道:“父皇为何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邱太医一怔,复杂地看了对方一眼,许久,只是一声叹息:“心病还须心药医啊!”否则,就算找到医神传人,以司苍绝天这样漠不关心的态度,怕也无济于事。
不再多说,邱太医又嘱咐了几句,便径自离去。
心病还须心药医?司苍卿站在原地,沉思了半晌。司苍绝天深重绝心蛊,他早知道;但这心病……
“岚,心病是什么?”司苍卿回过身,问向凤岚。
刚才老太医的话,凤岚都听在耳中,沉吟了一下,才道:“就是,陛下应该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心结?”司苍卿依旧疑惑。
“心结,”凤岚有些为难地解释,“比如,什么事情,或是什么人无法放开,都可能会成为心结……”说着说着,声音竟不由得低了下去。
“柳子问?”司苍卿忽然想到那日与皇帝的密谈,加上他所了解的事情,以司苍绝天的性情,那心结应该就是柳子问了。
甩开莫名的情绪,凤岚反问道,“丞相怎么了?”
“父皇的心结,应该就是他了,”司苍卿淡淡地说道,简短地说了下二人的关系后,又问:“为何父皇会为此而产生心病?”
虽然司苍卿说的简短,但凤岚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那皇上与丞相的关系……很明显,不是那么简单。只是司苍卿不懂情事,所以才无法想透。
这种事情,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
◇苍◇寰◇七◇宫◇
“岚?”看着受到惊吓的凤岚,司苍卿语气加重了些许,“这几日,你究竟怎么了?”
每日的情绪都很低落,不但不再笑了,反而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似乎……
司苍卿眼神一凛,声音冷硬,“十四与你之间发生了什么?”是了,追究起凤岚的变化,便是那次上元夜,准确的说,是和莫之言回来之后。
心惊于主子的敏锐,凤岚忙开口,“主子,凤岚没事,与十四也没发生什么!”
“真的?”司苍卿面色冰寒。
“真的,”凤岚忙不迭地地解释,编着拙劣的谎言,“可能……受了些凉,所以,所以这几天,凤岚有些精神不济。”
心里淡淡的不悦慢慢消退,司苍卿没有追究,只道:“不许骗我。”又补充了句,“累了就去休息。”
“凤岚不会骗主子,多谢主子的关心。”凤岚幽幽一笑,看着刚才还冷酷异常的司苍卿此时恢复了寻常的淡漠,心中情绪万千……
这样的关心,这样的温情,全是真实的啊!
够了!敛起眼中万千纠结的情绪,凤岚似乎恢复了之前的精神,低声对司苍卿道:“主子,关于邱太医所说的心病,凤岚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
“凤岚以为,”咬了咬牙,凤岚还是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若皇上的心结真的是……丞相大人,那应该是……”
“是什么?”司苍卿不解地看着吞吞吐吐的凤岚,催促着问道。
“是,心系之人。”不敢看主子的脸色,凤岚声如蚊呐。
心系之人?司苍卿若有所思,就是说,皇帝喜欢那柳子问了?是这样吗?看来他还是直接问问当事人吧!
“走吧,”司苍卿忽然开口,便率先朝着皇帝的寝宫走去。
看着前方的身影,凤岚舒了口气,还以为自己的猜测会惹来主子的不悦呢!转念一想,凤岚不由得苦笑,主子是根本不懂那种情感吧,所以才会丝毫不在意。
“父皇,为何不愿治好你的病?”司苍卿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躺在床上的男子,语气淡然。
“卿儿,别听邱太医瞎说,”司苍绝天慈爱一笑,“这次是不小心……”
司苍卿不相信他的解释,淡淡地开口:“是因为柳丞相?你喜欢他?”
“咳咳……”猛然听到司苍卿的话,皇帝剧烈地咳嗽起来,状况非常不好。
半晌,司苍绝天才停住咳嗽,苦笑地看着司苍卿那双仿如无法映入一切的双眸,示意了所有人退下之后,才轻叹了一声,坦白道:“卿儿,你知道了?”
原来凤岚猜对了?司苍卿更加不解,“你喜欢他,和你不愿治病有什么关系?”
“卿儿,你不懂,我说了你也无法理解。”司苍绝天无奈地笑了笑,“以前背负着皇帝的责任,我必须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可是,正是因为我是皇帝,才无法和他在一起,是我亏欠了他;如今,我身上已经没有了那些皇家的担子,此生也无所求了,就这样去了,也没什么。”
“你喜欢他,为何不和他在一起?”以前的就不说,既然现在没有了皇帝的责任,为何不在一起?
“所以说,卿儿你无法理解,”司苍绝天疲惫地笑了笑,“等到你喜欢上一个人后,才能体会那是什么感觉。”
默默地看着对方,司苍卿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不懂喜欢是怎么回事,但是你的病必须要治;你想和柳丞相在一起,我便帮你。”
猛然看向司苍卿,司苍绝天一时愣住。
……
夜,风吹过些许花香,微微凉意。
凤岚忙起身去关窗,抬头却见又是一轮明月,与上元夜的一样。
站在窗前,有些恍惚。只有这样的夜,他才可以尽情地想着那些漫无边际的可望不可即的事情,在思绪的世界里,没有任何顾忌。
“岚……”
忽然被打断思绪,凤岚连忙转身,原来是司苍卿回来了,今夜他在皇上那儿用晚膳,因为之前自己编的谎言,便被打发回来休息。
“主子您回来了,”凤岚淡笑着迎上前,伸手替他解开披风,“皇上没事了吧?”
“嗯。”司苍卿应了声,遂垂眸冥想着什么。
“主子?”
“岚喜欢我吗?”想到今日之事,司苍卿忽然问着凤岚,司苍绝天的话云里雾里,他不懂;前世那凤傲竹也是如此,总是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做着不可理喻的事,只因为一个喜欢。
“主子……”凤岚大惊,即刻跪下,“凤岚不敢。”
砰砰急跳的心,不知是被惊的还是被吓得。
微有不悦,司苍卿沉声道:“起来!”
立刻起身,凤岚垂首恭敬地站立。
司苍卿又问了声,“你不喜欢我?”要不然,刚才怎么那样的反应?
飞快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凤岚复又低头,重复了声:“凤岚不敢!”
“罢了。”仅有的一点好奇心被凤岚给磨灭了,司苍卿也懒得再去追究,“替我更衣吧!”自从接受凤岚的近身后,他也便将一切交由对方打点。
“嗯。”
一切似乎恢复到正常,直到凤岚准备回去休息时,他忽然又转身,犹疑了一下,便开口问道:“主子,为何问我喜不喜欢您?”
为何,问这样容易让人误会的问题?
司苍卿不甚在意地回了句:“有些好奇……”
只是有些好奇啊!凤岚默然地回到外间,愣愣地坐在床榻上。
心口弥漫着无边的失落:原来,他真的有期待着什么啊……
代天巡狩江东府(一)
水患,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棘手的大问题,正如中国古代那令人忧患不已七次决堤改道的黄河一般,作为这个大陆上最大的一条河流南江,也是水灾成患,其干流便是纵贯于苍寰腹地。历代帝王,因为南江水患,俱是焦头烂额。
六月中旬,飓风横扫南江流域,倾盆大雨连日不绝,南江水位急速高涨。
太子东宫。
司苍卿站在窗前,大风夹着雨水,不时地吹进房间,打湿了周遭的地面。外面,雨幕织成一片苍茫,那震天动地的雨声,让人几分心悸。
“主子,”凤岚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站在窗边淋着雨的司苍卿,忙赶了过去,伸手关起了窗扇,“这雨大风大,您衣服都淋湿了。”
边说着边拿起干净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