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86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男人的天堂-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了有一把枪,插在来人的腰间。父亲突然想撒尿。父亲认识枪,他在老虎屯的赵家见到过挂在墙上的枪,那把枪把儿上也系了一块红绸布,红绸布很鲜艳,衬托得枪很旧。赵家有枪,赵家就有很多吃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父亲讨饭时经常路过赵家,他看到赵家的老小经常吃白米饭和猪肉,还有墙上那把枪。 
    父亲看到来人腰间那把枪心里就跳了一下。来人临进门时,停了一下脚,他朝山坡上的爷爷看了一眼,只一眼,很快又低下头瞅了一眼父亲,父亲仍盯着那枪。 
    “小孩儿,有吃的么?”那人说。 
    父亲激灵一下醒过来,他慌忙从那人的腰间移开目光,瞅着那人张开的嘴。他看见了一排坚硬的牙齿,那牙齿在寒冷中闪着光,父亲又哆嗦了一下。那人笑了笑,伸出手在皮衣怀里掏了半晌,掏出一小块银子,递给父亲。父亲没去接那块银子,那人又笑一笑,把那块银子放到窗台上。那人探头往屋里看了看,好似叹了一口气。父亲的心里突突地跳着,他立起身,被狗咬伤的腿一阵刺痛,他差点跌倒。那人扶了父亲一下,父亲的身子歪在那人的腰上,父亲的肩膀被那人腰间的枪硌了一下。父亲慌慌地往锅下面架柴火,火很快燃着了。父亲端过那个木盆,往那里盛了些水,最后盆里那半碗高粱米连同水一起倒在锅里。那人似乎很疲惫了,一进屋就坐在门槛上,刚才父亲坐过的地方,望着父亲手忙脚乱地做着这一切。 
    父亲用劲地往锅底里塞着柴火,锅里发出吱吱的水响,父亲想到了奶奶,奶奶的米被放到了锅里,就要被这个人吃了,他用眼角瞥了一下窗台上的银子,父亲就想,这人一定很有钱,有枪的人都有钱,这人一定是饿坏了才来吃高粱米。父亲又看见了那人腰间的枪,那人坐了一会儿,头一点一点地在打瞌睡,父亲看到那人的样子,想笑。 
    很快,锅开了。那人醒了。一股米香从锅里溢出来,父亲又咽了一下口水,那人迫不及待地掀开锅,用放在一旁的铁碗舀了半碗粥,稀溜稀溜地喝了起来,父亲又舔舔嘴唇,咽了口唾沫。 
    那人很快喝完了那半碗,立起身,又从锅里舀了一下,此时锅里只剩下一点米汤了。那人抬头看一眼父亲,笑了笑,又埋头,稀溜稀溜地喝了起来。父亲想:他比我还饿。 
    那人喝完了粥,并没马上走,转身走进了里屋,一头倒在炕上,他倒下去时,拾过了一只红枕头放在脑下,那人舒服地哼了一声。父亲看到那人躺下了,拿过那人用过的碗,伸手在锅里把剩下的那点米汤一点点地抹进碗里,连同碗底被父亲飞快地舔干净。父亲干完这些,听见那人的鼾声。父亲立在里间的门框上,看到了那人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已经睡着了。 
    父亲又看见了那人腰间的枪,他知道枪能打死人,父亲向前挪了一下脚,离那枪更近了一些。那支枪随着那人的呼吸在肚子上一起一伏。父亲想,只要伸出手就能抓住那支枪,抓住那支枪枪就是自己的了。此时父亲又想撒尿,眼前又闪过赵家墙上挂着的枪,还有那白米饭和猪肉。想到这儿,父亲又咽了口唾沫,就在这时父亲伸出了手,心已经停止了跳动,父亲抓过了那支枪,枪口冲向了那人,那人一翻身坐了起来。“吧嗒”,父亲手里的枪摔在炕上,那人抓起枪,看了看,又插在腰里,冲父亲笑了笑,父亲一时不知自己在哪里。那人利爽地跳下炕,站起身,拍了拍父亲的头。 
    “小孩儿,谢谢你。”那人临出门时说。 
    那人说完这话跨出门槛,就在这时,父亲说:“我跟你走。” 
    那人停下了,转过头,吃惊地盯着父亲。 
    父亲又说:“我要吃饭。” 
    那人脸上的肌肉动了一下,半晌,转过身子朝爷爷坐的地方看了一眼,迈动双脚走了。 
    父亲拐着腿随在那人身后。 
    爷爷仍坐在那儿,似乎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切,两眼仍望着远方的雪地。 
    三 
    1967年10月,秋天过早地降临了。那几天在我印象里是最灰暗无光的日子。枝叶和纸片一起在秋风中飘舞,人群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了。 
    我家住在军区家属院一座二层小楼里,楼下是车库,还有几个房间,里面住着司机和杜阿姨,我是杜阿姨带大的。白天父母一上班,家里就剩下我和杜阿姨。杜阿姨有着让我听不懂的口音,经常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10月的那几天,父亲突然不上班了,闲在家里,楼上楼下咚咚地走,不时地抓起电话。父亲气冲冲地抓起电话,却小心翼翼地讲话,满脸堆着笑。每逢这时,杜阿姨就牵着我的手从二楼来到楼下她的房间里。杜阿姨把我抱在怀里,望着窗外晦暗的天空,天空中有两片枯树叶在风中飘舞。我不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从大人们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不幸。 
    我自小就是个忧郁的孩子,平时很少说话,姐姐那时已经上学了,早出晚归的。姐姐在家时,我和姐姐有许多话要说,每次姐姐放学回来,姐姐总要拿出一本本书,摆在桌子上,然后翻开书告诉我今天学了什么。那时课本上有很多图画,图画里有北京的天安门,有工厂冒烟的烟囱……我很爱看姐姐的书。姐姐要写作业了,便把不用的书塞到我怀里,让我坐在椅子上看,她便埋头写字。姐姐媛朝是我的朋友。从我记事起,很少能见到父亲的身影,他早出晚归的。每天夜深才回家,早晨我还没醒,父亲又出门了。在我的印象里,父亲只是一个穿军装的男人,和院里那些穿军装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如果父亲站在一群穿军装的人群中,我一定认不出哪个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一下子闲在家里了,我觉得生活中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我并不熟悉的人,我感到恐慌。 
    杜阿姨抱着我望窗外的时候,我感到有两滴凉凉的东西落到了我的脸上。我抬起头,望见杜阿姨哭了。杜阿姨的脸上正有两滴泪水从她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流出来。杜阿姨的脸上已有了些细碎的纹路了,那眼泪就穿过那些纹路很曲折地落下来。在我的印象里,杜阿姨这是第二次哭。 
    我第一次发现杜阿姨哭,是在刘叔叔看仓库的小房里。杜阿姨带我到刘叔叔这里来玩,便把我放在院里。院子里有很多汽车轮胎,那是用旧的轮胎,大部分很整齐地码在院子里,还有几只散放在院子里,我就玩那些轮胎。我玩够玩累了,便走进刘叔叔的小房子里找杜阿姨。我看见刘叔叔用劲地抱着杜阿姨,杜阿姨的脸贴在刘叔叔的脸上,刘叔叔背对着我,那时我看见杜阿姨的眼里也正有两滴泪水滚落下来。那时杜阿姨闭着眼睛,浑身颤抖不止,我好像听到了杜阿姨牙齿打颤的声音。我呆立在那里好半晌,杜阿姨睁开眼睛,看到了我,她慌乱地推开刘叔叔,一下子抹去脸上的泪,弯腰抱起我。临出门时,回过头冲刘叔叔说了句:“我回去了,你想开些。”那是我见到杜阿姨第一次哭。 
    杜阿姨发现了我正在恐惧地望着她,没有急于去擦眼泪,而是叹了一口气,叨咕一声:“唉,都是苦命人啦!”我不明白杜阿姨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这样没精打采的日子又持续了几天,终于有一天,妈妈也不上班了,姐姐也不上学了。家里还来了几个我不认识的人。大家坐在一起的时候,曾说到过武斗和爷爷,我不知道,眼前的一切和武斗和爷爷有什么关系。更多的时候一家人便都不说话,愣愣地相互瞅着。到我们家来的这些人中,有一个和母亲长得有些相像的女人。我见到那女人第一天时,母亲就抱着我让我叫她大姨,我就怯怯地叫了。大姨就把我抱在怀里,叹口很长很长的气。 
    此时母亲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大姨也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望一眼母亲,母亲的眼圈红了。我再望大姨,大姨的眼圈也红了。不一会儿,屋里所有女人的眼圈都红了。这时我抬头惘然回顾,看到了父亲,父亲苍白着脸,把头仰靠在椅子背上。这时我突然发现,父亲那身发白的军装上没有了领章和帽徽,在有领章和帽徽的地方,留下了三块深色,父亲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这时,姐姐媛朝牵着我的手,来到了她的房间里,那一年姐姐上三年级。在我的眼里,姐姐已经是个大人了。姐姐关上门,用眼睛盯着我半晌说:“小弟,姐姐走,你想不?” 
    “想。”我说。 
    这时我看见姐姐的眼圈也红了,她一把抱住我,狠狠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放开我又那么定定地瞅着我,最后说: 
    “姐姐要走了。” 
    “去哪儿?”我不知道姐姐还要出门,在我的印象里,姐姐从来也没有离开家。 
    “我和爸爸妈妈一起走,你跟大姨走。”姐姐说。 
    “我不和大姨走,和你走。”我执拗地说。 
    姐姐大人似的叹口气,便哭了,哭得嘤嘤的。半晌,姐姐媛朝止住了哭,抱着我的头带着哭音说: 
    “爸爸犯错误了,爸爸妈妈和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你小,让你跟大姨走。” 
    我不知道什么是犯错误,也不知道很远的地方是什么地方,但我却坚定地说: 
    “不。” 
    接下来那几天,家里一切都乱了。先是翻箱倒柜,再后来把箱子柜子里的东西打成包裹,拉到车站先托运走了。 
    临分别前的夜里,一家人都坐在了客厅里。父亲、母亲、姐姐和大姨,还有杜阿姨抱着我。父亲一句话也不说,我看见父亲闭着眼睛,头靠在椅背上。妈妈和大姨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我躺在杜阿姨的怀里,眼皮很沉,姐姐媛朝拉着我的手坐在杜阿姨身旁。这时我看见大姨的目光一会儿望一眼姐,一会儿望一眼我,大姨终于说: 
    “媛朝懂事了。” 
    这时我感到手背上热热潮潮的,我扭过头,看见姐姐正亲我的手背,姐姐的两眼里含着眼泪。在很多年以后,每当我思念远方姐姐的时候,怎么也忘不掉眼前这一幕。在我的记忆里,姐姐的形象定格了。可惜,当时我还没有真切地意识到,这样一别就是十几年。 
    后来我朦朦胧胧地在杜阿姨怀里睡着了,模糊中我觉得母亲把我抱在怀里。夜里我几次在梦里醒来,都看见一屋子人仍那么坐着,灯光不明不暗地照着。姐姐媛朝一直抓着我的手歪靠在母亲的身上也睡着了。姐姐睡着的时候眼角上还挂着泪,梦中她仍在抽抽噎噎的。这时我就想起了姐姐白天对我说的话。我知道,姐姐和妈妈爸爸一道就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我想到这,鼻子一酸,泪水就流了出来,我抽抽噎噎的,不知不觉又睡去了。 
    天亮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都去了火车站,这回是大姨抱着我,母亲领着姐姐,爸爸和杜阿姨的手里都提着东西。 
    后来,姐姐和爸爸妈妈一起上了一列火车。姐姐临出门时,又把我叫到了她的房间里,姐姐的房间此时已经很乱了,只有一张光板床立在房间里。姐姐打开她的书包,从里面拿出她学习的课本递给我说: 
    “弟,你喜欢的书,姐送你了。” 
    我接过姐姐给我的书,我知道那书里有我喜欢的天安门彩色图画。我抱着姐姐给我的书。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保存着姐姐给我的当时编印的小学三年级课本。每当我思念姐姐的时候,我都要拿出姐姐送给我印有天安门图画的书一遍遍地看。以后的很多年里,我读过很多书,但从没有读姐姐送给我的那本书那么亲切。 
    列车“咣”的一声开动了,这时我听见姐姐媛朝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小弟——”母亲泪如雨下,她从车窗里伸出手似乎要把我抱住地那么张了一下,终于哽咽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钟山——”这时我看见父亲没有朝这里看,他在望着列车那一面窗。我终于觉得一家人真的远离我去了,我“哇”的一声哭了。大姨抱着我趔趄着向前跑了两步,这时姐姐和妈妈仍在喊着我:“小弟——”“钟山——” 
    当时我没有意识到那次和母亲一别竟是永别。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是一张含泪苍白的面孔。我哭着喊着,列车无情地远去了,只留下岔路口亮起的红色信号灯。 
    送走妈妈姐姐和爸爸,大姨抱着我上了另一列火车。我仍哭着喊着,大姨就说:“钟山,别哭,咱们坐车追姐姐去。”我信了,我停止了哭闹。 
    送我和大姨时只有杜阿姨。杜阿姨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挺着一个臃肿的腰身,车上车下地递东西找座位。车要开时,杜阿姨下车了。杜阿姨望着我时,眼里含着泪,杜阿姨说:“苦命的一家哇。” 
    我说:“咱们一起找妈妈去。” 
    杜阿姨说:“姨不去了,姨看家。” 
    列车启动了,杜阿姨臃肿的腰身渐渐地在我的视线里模糊了,我看见杜阿姨在用衣角擦眼泪。 
    后来杜阿姨回了江西老家。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次使我们家发生的一切变故,都源于那次武斗。 
    那是一次震惊全国的武斗,造反派是红卫司令部,保皇派是红星司令部。两个司令部刚开始辩论,就武斗上了。 
    打了三天三夜不可开交,死了很多人,血流满了路面,那是一场巷战。后来部队出动了,指挥这次镇压武斗的是我父亲。我父亲调了两个团的兵力,起初是想阻止这次武斗。当部队开到交战双方中间时,双方都以为是冲自己来的,便一起冲部队开火了。一时间,部队两面受敌。部队战士没有接到开枪的命令,不敢还击,成片成片地被打死。在望远镜里看到眼前景象的父亲野性爆发,他冲身旁的一个参谋说:“开火。”部队便开火了。两个团的兵力,又是正规军,不到一个小时,便把两方面的组织打得七零八落。就在那次武斗中,红卫派的一个成员是当时中央首长的儿子,也被流弹击中。后来这事闹到了中央。中央为了防止更大的部队骚乱,便停了父亲的职,发配到新疆石河子一个农场改造,后来父亲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罪名。 
    其实,后来父亲有很多次机会从新疆回来,当调查历史时,因为我爷爷有那段不清不白的历史一次次搁浅了。从那时起,我父亲便恨我爷爷,恨我爷爷不清不白的历史。 
    第三章 手枪上的红绸子 
    一 
    爷爷的老家在山东威海。那是一个习武之乡,在发扬光大民族传统武术方面有着悠久的传统。爷爷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太爷,因家乡闹旱灾,带着爷爷逃出了山东。过山海关的时候,太爷染上了病,太爷带着病在爷爷的搀扶下继续往前赶,走了三天三夜,来到奉天郊外的一个地方,太爷就不行了。爷爷眼睁睁看着太爷倒完最后一口气,闭上眼睛。爷爷用双手在土里扒了一个坑,便把太爷埋葬了。埋葬了太爷,爷爷又继续往前走,最后来到了大兴安岭下。爷爷举目无亲,便做了周家的长工。 
    冬天那一天的早晨,爷爷为了在周家太太小凤面前维护一个20岁长工的尊严,抡起了铁锹,把周家少爷打倒在雪地里。他想,那一锹一定打死了周家少爷。欠债还债,杀人偿命,爷爷牢牢记着中国这条古训,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一口气跑到了大兴安岭的山上。 
    大兴安岭白茫茫一片,树木繁杂,别说藏一个人,就是藏下个千军万马也不容易被人找到。爷爷跑到山脚下时,就清醒过来。他知道,无论如何也回不去周家了,在这方圆的屯子里也不会再容下一个20岁的他了。在这种时候,只有进山了。爷爷在进山时,用提着的那把铁锹把自己的脚印铲平了。在以后的日子里,爷爷在山上过了一段近似野人的生活,那把铁锹无疑成了爷爷的重要工具,打猎、剥皮都派上了用场。当时爷爷提着那把铁锹,并没想到一把铁锹会在他的以后生活中派上这么大的用场。当时完全是因为紧张,他忘了扔掉手中的那把铁锹,于是那把铁锹就随他进了山里。 
    爷爷狼狈地走在荒无人烟的大兴安岭山脉上。刚开始,他有些为自己轻率的举动后悔,可他一想到小凤那双眼睛,还有那笑,他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爷爷终于在一个山凹里找到了一个猎人用的窝棚。这个窝棚是春秋时节猎人狩猎住过的,窝棚呈“大”字形,用木格楞搭成,又用草盖着,窝棚里排着一层粗细均匀的木头,用来当床。爷爷发现了这个窝棚,无疑遇到了救星般亲切。他三步并成两步奔过去,惊飞了一群野鸡。爷爷在窝棚里看到了猎人留下的打火石和引火的绒线。爷爷清理完窝棚,就拣来一些干树枝为自己升起了一堆轰轰烈烈的大火来。大火烤着爷爷,烤着雪地,爷爷就饿了。爷爷想到了野鸡,他提起铁锹走了出去。那时节大兴安岭的山上,野鸡很多,天冷,野鸡都挤在树丛里,树丛里浓密的树枝给野鸡们挡住了风寒,野鸡飞不起,只能在树丛里乱窜,爷爷便挥起铁锹,不费吹灰之力就拍死了几只野鸡。爷爷把野鸡们放到火上烤,不一会儿,野鸡的香味便散发了出来。爷爷吃完野鸡,躺在温暖的窝棚里,一时间心里很空落。此时,爷爷前所未有地开始思念起周少爷的太太小凤来。 
    小凤嫁给周少爷前后也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爷爷从看到小凤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这辈子再也忘不下小凤了。 
    小凤是天津卫一个盐商的女儿。周大牙在天津卫有买卖,而且买卖做得又很红火。周少爷几岁时便被周大牙接到天津卫读私塾。那时节,周少爷每年回来一次有时两次。读完私塾的周少爷,又在天津卫读中学,那时爷爷已经来到周家做长工了。周少爷比爷爷小一岁。天津卫开放得比东北早,北面就是北平。那时节已经公开鼓励男女同校了,周少爷就和小凤在同一个学校里读书。读书的少男少女在新思想、新观念的感召下,就开始偷偷地恋爱了。周少爷的一张脸长得白白净净,细长的眉毛,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周大牙做着一笔买卖,他供养着独生子周少爷念书不惜重金。周少爷那时穿长衫、戴瓜皮帽,是很风流很潇洒的。 
    小凤是被公认的校花,她不梳辫子,而是齐耳短发,圆圆的白里透红的脸上,似用笔画出的弯弯细细的眉毛,大大含水的眼睛,说起话来笑语莺声。 
    一对少男少女在校园里自由地相爱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