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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的地方逛逛,因为同时等船的人很多,都只好逛街,所以几乎天天能在路上碰到熟人。朱维衡和N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可是朱维衡却好像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好在吴旭升同情他,又想维护朱维衡与N的表面关系,不让朱维衡离开。而朱维衡下意识地自我解释,因为自己与她哥哥的亲密关系,有理由照顾好她免受欺负。一个月后,只轮到朱维衡他们三个男生拿到了同一艘船的船票。上船出发时,N小姐和董梅真小姐只好挥泪和他们告别,
朱维衡买的是统舱票,十八个中国留学生在小间内,六组三层床,每床有一块周边扣上铜环的厚帆布,用绳子绑紧在周围铁管床圈上,自备的垫褥和床单,就是按这尺寸买的,睡在上面倒也很舒服。
小间外面的大舱,住的全是从东南亚调防回美国的大兵,百分之九十以上是黑人,半数以上又高又大,嗓门大,粗话不断,朱维衡他们大多不敢接近他们。秦元勋和方振声两位最小个的,却很主动去找他们聊天,为的是练习英语会话。吃饭是拿不锈钢餐盘排好队,让服务员供每人都一样的饭菜,到座位上去吃。平时到甲板上去看海景,茫茫大洋,除了偶尔能看到一两条飞鱼外,什么也看不到,晚上不许上甲板,怕有人吸烟,小小火光,被敌方潜水艇发现而发射鱼雷攻击。躲在底舱,尽管强有力的风扇不断扇着,但还是汗流浃背。二万二千吨的大运兵船,既快又稳,但遇到风浪,许多人都晕船,有的竟难受到要发疯,先后有两个人跳海自杀!立刻停船打捞,都一无所得。于是船上马上布置两个房间,四壁和地板上全覆盖上软垫,再发现晕船严重到有自杀倾向的人,就将他锁进这个小房间,避免他再想撞墙自杀。
由于敌方潜水艇活动还很猖狂,所以船的航行线是不公布的,已经到了什么地方也不说。大约开行一个多月之后,突然停靠到了悉尼港,所有的人都不能离船,只能站在船舷边看看。刚靠稳船,就看到有一批牛羊肉、蔬菜、面粉等补给往船上送。接着看到二十几个手抱小孩的年轻军属上船,那是美国在澳洲驻军的家属,移民去美国。上完这批新旅客马上就开船。再过了好几天,船停在离岸不远的海中间。一群海关人员和移民局官员上船来,办理每个人的手续,这才知道是到了美国,路上一共花了四十九天。办完手续就开始下船,小汽车已等候在那里,每辆车二三人,一直开了两三个小时,才到了洛杉矶的一家旅馆,按他们早就安排好的房间住下,他们的任务才算结束。那天是1945年1月5日。
住进旅馆后,第一件事是出去吃饭,同一个旅馆同期留学的人一起出去,见到一家自助餐馆,进去排队。与在船上不同的是,船上没有挑选,给你什么就是什么。而在这里,随你自己挑选,大家谁也没有经验,多数人拿得太多了,根本吃不下,闹了笑话。吃完饭,去看摔跤表演,那是一种很吓人的表演,真像要把对方摔死了,看了很不舒服。但据说那完全是假的,只是表演给人看,好像是真的,给人找刺激。完了又去夜总会,坐下来看表演,有人来拍照,吓人地贵,但每人都只好花钱要了一张。
(18)选择麻省理工学院
(18)选择麻省理工学院
第二天开始,大家就分别去各自的学校了解情况。朱维衡先去了斯坦福大学,U&;#8226;C&;#8226;Berkley, 芝加哥大学等,最后到波士顿,参观了麻省理工学院和哈佛大学。先后八个准入证的学校比较下来,朱维衡决定进麻省理工学院(MIT)。
之所以选择麻省理工学院,朱维衡有他自己的考虑。
麻省理工学院是1861年由著名自然科学家威廉&;#8226;巴顿、罗杰斯(Willian Barton Rogers)创立的。麻省理工学院依靠其在自然科学、工程学、建筑学、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以及管理学等方面的实力,致力于对学生进行科学和技术知识的教育,通过优秀的教育、研究和公共服务,来为社会做贡献。这一使命是通过创建者的远见卓识和后继者们“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办学理念以及理工与人文融通,博学与专精兼取,教学与实验并重的办学方针来实现的。
学生之所以报考,是因为它除了拥有最好的自然科学分院、工程分院和管理分院外,还拥有一流的建筑与规划分院、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分院;是因为它拥有学生所需要的学位计划和课程;是因为学生们甚至新生都可以聆听到诺贝尔奖得主的教诲;是因为学校会给学生无数的良机,让学生与世界上著名的科学家共同研究。学生和教授间的关系很亲密,在教授与高才生之间培养了一种良好的合作精神。学生们在MIT可以同与他们相似的人——科学和教学方面的佼佼者、杰出的音乐家、运动员、企业家和团体领导等共同生活和学习。MIT能为学生提供以分期付款的方式偿还资助。
MIT是一所重视科学、技术和管理的世界一流大学,它在宇宙科学、原子科学、航天技术、生物工程等领域的科学研究居美国领先地位,并因与商业界和政府的密切关系而闻名世界。MIT是高强度的、有创造力的和企业家式的。尽管它拥有一流的文艺教育计划,但不容置疑的是,这些条件都不能当作投考MIT的主要原因,因为毕业生所得到的学位还是理学士,MIT的本质依然在于它的科学技术。
麻省理工学院在建立时就既重视基础理论知识又强调实际的操作能力,“通过实验进行教学”是首任院长罗杰斯笃定的教育信条。学校的校训是:Mind and Hand(既学会动脑,又学会动手),再加上机械工程专业一直是麻省理工学院的第一专业。这些都是朱维衡所看重和认同的。当然,麻省理工学院强大的师资力量和完善的研究条件更是朱维衡梦寐以求的。
去麻省理工学院办好入学手续,约定面试时间,已经是二月份了。
研究生院的教务长加德纳(Gardner)教授,同时约了三个中国学生面试,一个一个问了些专业技术问题,最后宣布,只录取朱维衡一人。
静静的查尔斯河畔,风光绮丽,景色怡人,美丽的校园充满勃勃的生机。
中国学生大多数都住在校外。朱维衡对安排住在校内的宿舍里感到很满意,一个人一间,有单独的洗澡间,除了床、书桌、台灯外,还有一把摇椅,真是阔气。同时住在校内的,还有一百来位身穿黑色制服的中国海军军官,他们和美国军人在一起,住在专门划定的区域。
朱维衡的研究生课程,是导师帮助选好的。导师就是教务长加德纳教授。另有好几门课是与第一批同来的潘宝梅、张尔逊和另一位中国学生,以及清华大学派来的姓钟和姓郑的两位老师一起上。八个学生中,除了一个是美国人,一个是印度人外,全是中国人。
老教授Lion是个驼背,坐在讲台上,左手拿着手写的那本快翻破了的讲稿照着讲,右手在黑板下方写出很多的方程式,从来不站起来。他讲课就好像只对那个姓钟的老师讲,钟老师点头,老教授就往下讲,也不管别人懂不懂。
好在实验课,指导老师是一个中国人,沟通起来比较容易。
朱维衡很快就适应了麻省理工的学习生活。
这天,朱维衡向导师加德纳教授请教自己的“飞车”设想,不料加德纳教授两手一摊,说:“我无可奉告。”但是,他还是建议朱维衡去向哈佛大学的霍夫曼教授请教一下。
不想,哈佛大学的霍夫曼教授听完朱维衡的讲述,当头就泼了一瓢冷水,说他二十年前就有过同样的想法,但没有人支持,劝朱维衡不如放弃。
然而朱维衡却固执已见,不愿放弃。仍然继续他的设计。
(19)牵手的是别人的新娘
(19)牵手的是别人的新娘
立秋后的一天,朱维衡仍然在宿舍学习。
窗外不时传来一阵阵的高声呼喊,“加油!加油!”原来是在学校培训的美国军人和中国军人在进行一场篮球比赛。
麻省理工学院是一所文理兼收的综合性大学,不仅在工程技术方面,也在基础理论方面曾经培养了大批人才。一次世界大战以后,学校为了美国国家需要,还增加了在陆军、海军飞行员、航空工程、无线电工程等军事技术方面的人才培训。已经成为英国牛津、剑桥大学和美国哈佛大学同类的世界一流大学。朱维衡为能在这样的大学学习而感到自豪。他决心要坚持努力,刻苦学习,学而有成,报效自己的祖国。
朱维衡这会儿正在思念远在大洋彼岸的亲人,忽然,学校广播里传来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消息。校园里一下子沸腾了。
朱维衡跟着人群涌过查尔斯河,赶到波士顿公园。这时候,公园里、闹市区里已经挤满了人,男男女女狂欢狂舞。朱维衡身边挤着几个美国军人,一只手搂着两个女孩,另一只手握着酒瓶,喝得醉醺醺的,边喊边叫,甚至将空酒瓶抛向空中。有的美国军人一见到中国人,就伸出大姆指说:“顶好!顶好!”
人们欢呼啊!跳跃啊!不管是什么人都尽情地拥抱亲吻。朱维衡此时此刻能感觉到所有的中国人都在热泪盈眶。
狂欢活动一直延续到深夜。
朱维衡自到麻省理工以后,学习任务很重,与第一批留学生也很少联系。
这些天刚考完试,略微闲暇一点,想到了同校的潘宝梅同学。在麻省理工与朱维衡关系最密切的就是他了。几乎无话不说。他的舅舅是美国公民,而且还是美国驻中国某领事馆的领事。他父母都到过美国,与湘雅医学院有关系。潘宝梅中学就是在湘雅附中毕业的,英文非常好,胆子也很大。刚到美国不久,有一次到酒吧喝酒,与不认识的人夸夸其谈,结果被人用迷魂药迷倒,偷去一千美元,吃了亏,现在才比较谨慎。这事儿他从没有告诉别人,只告诉了朱维衡一个人。
两人约好到附近的一家酒吧坐坐。朱维衡平时不喝酒,朋友相聚也就喝一点。两人先为祖国光复碰了一下杯。
潘宝梅告诉朱维衡同期到美的其他同学的近况,突然无意中提到董梅真和N小姐。
潘宝梅说,他最大的理想就是找一个上海女朋友。还问朱维衡,现在与N小姐的关系发展得怎么样了。
朱维衡喝了一口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回道,不怎么样。
朱维衡想起来,在孟买与N小姐分别时的情景,N小姐哭得像个泪人,后来朱维衡在纽约遇到随后一条船到达美国的陈体立等几个同学。选择学校时陈体立告诉朱维衡,他们那趟船上有很多女同学,包括董梅真和N小姐,说许多女同学都很规矩,而N小姐却显得十分活跃,喜欢找美国兵聊天,今天这个,明天那个,打打闹闹,大家都看不惯,如此这般。朱维衡听了心里很不好受,好像自己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尽管如此,安定下来以后,朱维衡还是与N小姐通过几回信。
潘宝梅边喝酒边不停地说着,但此时朱维衡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圣诞节前的一个星期,朱维衡收到了N小姐寄来的信。朱维衡小心地拆开信封,打开信笺:
亲爱的维衡哥,请原谅我这样称呼您。我就要结婚了。您知道我在美国没有亲人,我想请你做我的家人出席婚礼。我知道您是最关心我的人,您会答应吧!
盼复!
您的妹N
朱维衡的脑袋都大了,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N要结婚了?这个消息对朱维衡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这么多年来,他对她的无尽的思念,无论是她的纯洁的责嗔,还是不经意的讥讽,也无论是若即若离的淡漠,还是永远定格的一颦一笑,朱维衡都把它视作晶莹透亮的玉玦一样,珍藏在内心的最深处。然而,N要结婚了!“亲爱的维衡哥”是的,我是她的哥,谁要她是蔡明芝的妹呢?蔡明芝,你这家伙!我和N之间隔着的这层纸怎么就没人给我点破呢?罢!罢!罢!还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N的婚礼如期举行。纽约一座教堂里,朱维衡牵着N的手,缓缓地走上台。长长的白色婚纱托起N的美丽笑容。新郎是陈体立,这个中央日报总编辑的大公子。。 最好的txt下载网
(20)西屋公司实习
(20)西屋公司实习
很快将要进入第二年的学习。父亲来信说,已经联系好Pesadena的钱学森会寄下一年的学费给朱维衡。
说起来,朱维衡与钱学森还是远亲。此时钱学森的父亲钱均夫身在上海,钱学森要寄钱给他父亲又很不方便,而朱维衡在美国读书需要学费。因此商议,朱维衡父亲在上海付钱给钱均夫使用,而钱学森在美国付给朱维衡美金作学费。免去了往返邮寄的麻烦,也不至于急用时没钱用。
1946年,中国资源委员会和中央电工器材厂,与美国西屋电气公司(Westinghouse Electric Corp)签订了一个合作合同在国内新建一个大型电工器材厂,中方需派200人到西屋公司实习。中央电工器材厂派不出那么多人,所以决定在美国招聘。
朱维衡和贺天枢因为在昆明工厂工作过成了首选。中央电工器材厂总经理恽震先生的亲自到访更是让朱维衡不便推辞。随后又派专人来动员,建议朱维衡到西屋公司学习该公司特有的工效研究(Time and Motion Study)理论和方法,也称“西屋法”。这是一项新的科学,有一整套系统理论和实验证明有效的方法,是新建立的热门学科,加上西屋电气公司在国际上的声誉。朱维衡决定抓住这个机会,欣然同意参加。
学年一结束,朱维衡就与张尔逊一同开车去佛罗里达,玩了一下,卖掉汽车,乘飞机抵达匹兹堡,到西屋公司总部报到。
中央电工器材厂委派褚应璜先生为常驻西屋公司代表。他是中国电工界老前辈,1931年上海交大电机系毕业。中国第一台电机就是他做的。他安排好朱维衡这批约三十来人,住进电工厂买下的一幢大房子,开始分批地培训和实习。
朱维衡首先参加了西屋公司内部举办的工效研究训练班,一共四个学员,两个是西屋公司的青年工程师,一个是墨西哥派来的工程师加上朱维衡一个中国人。训练班严格按照工效研究的理论,从理论的推导到具体的实验论证,让参加培训的人全面体验工效研究的过程,掌握第一手资料。首先要站在工人边上熟悉他的动作,然后拿起记录板,在记录纸上记下每一个动作的时间,记录板上部装一只秒表,这表是特殊的十进制,一分钟分成一百份而不是普通那六十份,所以每个动作记下的都以分为单位,计算很方便。这要经过一些练习,才不会记错。下一步是分析记下的动作,发现不合理的动作,那往往是由于工位布置不合理,造成工人浪费时间在不必要的动作上,或过长的运动距离,改变一下工位布置,就能缩短时间。调整工位布置和动作轨迹使之合理后,确定每个动作合理需要的时间,加在一起,就是加工这个工件所应花费的时间。这是一般工人毫不费力都能达到的时间,就定为标准时间定额,作为计件工资的依据。工人只要稍加把劲,谁都能超过定额,就多得工资,所以又称为“奖工制”。西屋公司采用这套制度后,工作效率大大提高,工人收入也会普遍提高,皆大欢喜。这样,每个车间的Time Study Man成为重要人物,工作不能出错,如果时间定少了,工人不答应,定多了,老板吃亏,更要炒你鱿鱼。担任这项工作久了,对每个工件加工细节自然非常了解,所以往往会被提升为车间主任,或制造工程师。朱维衡的任务是还要到几个不同工厂和部门实际操作,去亲力体验研究,朱维衡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通常实习期是半年左右,一批结束后再派一批,而朱维衡的研究实习要有一年多时间。
这段时间对于朱维衡来说,是充实而愉快的。他仿佛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在匹兹堡的大房子里,通常是住得满满的。朱维衡被选为这幢房子的经理,还选了一位叫汤永谦的做为娱乐干事,负责安排每个周末的活动。最有号召力的活动就是周末舞会。汤永谦跳舞跳得最好,很耐心地教大家跳。不久大部分男士都学会了。但舞伴要自己想法找,这事就有点难度了。美国女学生最愿意参加舞会,逢会必到,而且热情洋溢,中国学生不太适应,特别是跳到兴头上,她们会很疯狂,不如中国人斯文。张均就说过,她们那两个大胸脯,尤其吃不消,晃得眼花了不说,连心都要跳出来。不过即使和他们跳舞感觉也不一样。
还是汤永谦有办法,他说他能找到女舞伴,不是一个而是很多,大家兴奋极了,都说“盼星星,盼月亮只盼着东方出太阳!”
周末这天,朱维衡早早地梳洗打扮了一番,还特意系了条新买的领带,这是他最喜欢的颜色,蓝色斜条子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还用了不少张均的发膏,煞是光鲜。按照汤永谦说的如此这般,朱维衡一人驾着一辆旧的“福特”车向邻州的Obrin大学进发。
天刚刚擦黑时,朱维衡的车子就到了Obrin大学的门口,远看着就有五个中国女学生在那里等候了。朱维衡的车子刚刚停稳,其中一位女学生就问,是不是汤永谦叫来接她们的,朱维衡答道,“是。”立刻女学生们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落在了朱维衡的车里。朱维衡看到挤满车的女学生坐稳了,脚下一踩油门,老“福特”轰地一声驶了出去,身后留下一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一路上女学生们笑声不断,甚至还一起唱起了歌。朱维衡一心开他的车,没跟她们说话。当车驶回到匹兹堡公司的大房子前,这里早已是灯火通明,舞厅布置得十分漂亮,给了姑娘们好一个惊喜。
西屋实习的男士们这下可高兴极了,个个都打扮得不一般,张均后来告诉朱维衡,他的发膏一次就差不多用完了。不过还是要感谢汤永谦,是他的策划和操纵,大家才有这样感觉不同以往的舞会。
三支舞曲过后,在大学门口向朱维衡问话的姑娘走到他面前,“你不请我跳个舞吗?”她轻轻地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