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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付东海不停地用手拍打着嘴唇喊道。
“啥子事吗？中国人吃中国菜不怕辣的！”老板娘操着浓重的四川口音打趣道。
“受不了了，这中国菜有点太辣了，快给我来碗水！太辣了！”付东海边说，边瞟了一眼被辣的不知所措的老外。
“给我也来一碗水！”陈守坤喊道。
看到两个人被辣得脸通红，包大成笑着对不停吸气的陈守坤说：“四川菜怎么样？小陈？够味吧！”陈守坤捂着嘴，没有作答。
他又转向付东海，打趣道：“我的中国人，中国菜的味道不错吧！我看你现在的狼狈相，不比那老外强到哪去，你们俩是同命相连喽！”付东海一只手拿着喝水的碗，一只手把鲜红的川菜推到了包大成的面前：“我的大厂长，你就别拿我开涮了！”
包大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针已指向了20时，小吃街上的食客却越聚越多。包大成想招呼陈守坤和付东海离开，忙中偷闲的掌勺老板就从里间走了出来，包大成热情地递给他一支烟，示意他坐到了自己身边的凳子上。
“这店是老哥你开的？”包大成问道。
“是的，吃的怎么样？”老板操着川味的普通话说。
“这道菜味道很好，叫什么名呀？”包大成指着面前那盘颜色鲜红的菜问道。
“这叫毛血旺，这叫韩包子，都是四川的名小吃，也是我这个小店的特色饭菜。”老板耐心地解释道。
掌勺老板很健谈：“听口音，几位是北方人吧！”包大成点了点头。
“就拿这毛血旺来说，虽然是道名菜，可除了四川、湖南、湖北几个省份的客人外，外地人尤其是北方人，很难享受得了它的辣味。今天看老乡你吃了这道菜，没被辣着！我很是佩服，就连我这老四川都很难做到你这样。”
包大成笑了笑说：“我走了国内很多地方，各地的菜都有自己的特色：北菜香、脆、鲜；南菜酸、辣、甜；四川菜当然也不例外，它应该归属于南方菜系。我很喜欢四川菜的色、香、味，四川菜酸的特殊、麻的到位，辣的过瘾！”
“想不到老乡你对菜还有这么深的研究，我很同意你对四川菜的评价！我们成都的小吃的确是以麻、辣、鲜、酸为主。。。。。。”
包大成也是一个好交的浑和人，和这位四川的掌勺老板聊得很投机，直到付东海一再催促，他才终止了和四川老乡的谈话。
告别了小店，几个人又胡乱地在灯火通明的小吃街上转了转。回到招待所，已是晚上十点多钟了。累、困像两条瞌睡虫，不一会就把三个人送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几个人简单地吃了一些早点，就乘出租车径直来到了位于武侯区的环城公司。包大成、付东海都没见过牛二，只有陈守坤在牛二到红棉厂拉货时见到过他一面，但时隔几年，究竟牛二是个什么样子，陈守坤也说不上来。
武侯区很大，街道也很多，要想在这么大一个地方找一个不知道是否已经注销了的公司，简直是大海里捞针，难度可想而知。
付东海是一个走南闯北的人，尤其是对于商业伙伴的店面布置，有他自己独到的判断。在他的指挥下，他们来到了一条看上去很长也很繁华的街道。几个人分开从该街道两边开始找寻和打探环城公司的下落。由于街面太大、人流过多，为防止走散或联系不上，他们约定如果找不到对方，就各自回招待所去碰头。
第三十二章 105、转战大西南（4）
陈守坤从中间往左找，找到街道的尽头已是下午四点多钟，连中午饭都没有吃，可还是没有任何结果。他在街道拐角的一个阴凉处坐了下来，想歇息一下，再去找包大成和付东海他们。如果找不到他们，就自己回招待所去。
望着炎炎烈日下川流不息的人群，陈守坤边擦汗边由衷地叹道：“成都不愧是一个拥有两千多年历史的文化名城，市内旅游景点和名胜古迹随处可见。这是一座很有魅力的城市，如果这次成都之行事情办得顺利，我一定要好好在这个城市里住上几天。”
陈守坤坐在那里四处张望着，一辆装饰着黄色顶棚的人力三轮车停在他面前，四十多岁的车夫操着生硬的普通话说：“老弟，第一次来成都吧？不用着急，你要到什么地方去，我拉你去，好吗？”
陈守坤一下来了兴趣，说不定这位老乡能知道牛二的下落呢！想到这里，他问道：“大叔，你在成都推三轮车多少年了？”
车夫一树大拇指：“小老弟，我在成都做这个工作已经十多年了，整个成都我不敢说，可武侯区的大小街道没有我找不到的，你说，想去哪吧，我保准能把你送到！”
听车夫这么说，陈守坤很高兴，他问道：“你知道环城公司在什么位置吗？”
车夫一下愣住了：“马路对面不就是环城公司吗？”说着，车夫指了指马路对面的一幢大厦。顺着车夫手指的方向，大厦入口旁，一个写着“牛氏纺织品集团公司”的大牌子映入了眼帘，陈守坤心里一亮，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这不是牛氏纺织品集团吗？哪有环城公司的牌子呀？”
车夫显得有些紧张，他小声地说：“环城公司的老板不是姓牛吗，因为欠人家的钱太多了，他就把公司的名字给换了，不管是谁来要钱，他都一概不买账。”
“他欠人家的钱为什么不还？”
车夫一迈腿从车上走了下来，他坐在陈守坤的旁边说：“小老弟，听你的口音也是个北方人，我也是十多年前从北方过来的。这环城公司的事我很清楚，不瞒你说，这环成公司的老板叫牛二，这家伙可不是好惹的，在成都很有势力。我经常看到上门要钱的人被打得头破血流。如果你是来管他要钱的，我劝你还是先到派出所领个警察进去。一个人千万别冒险，要是买东西人家当然欢迎，可要是去要钱，这个楼可不是好进的！”
听了车夫的话，陈守坤来了精神。现在他可以断定这个公司就是牛二的环城公司。他辞别车夫，过了马路试探着走了进去。一楼是一个大商场，宽敞明亮的营业厅内摆防着上千种纺织产品和装饰材料产品，在靠近窗户的位置，陈守坤竟然找到了红棉厂生产的“梦幻”牌装饰布。
他拿起装饰布的一个角，喊来服务员问道：“这个产品质量怎么样？”
“我们是一家存续多年的老店了，产品质量肯定没问题。”服务员向陈守坤介绍。
陈守坤停顿了一下，说道：“我们以前都到环城商店去买商品，那里的商品质量很好，值得信赖，可你们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所以，对你们的产品质量，心里没底。”
“先生，你们是哪家用户，是成都的吗？我们原来就叫环城商店，去年刚改成牛氏纺织品集团公司，你在环城公司买过产品，你一定也是我们的老用户。”服务员显得很高兴。
“你们经理是叫牛二吗？”
服务员解释到：“对，牛二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
陈守坤心里一阵高兴，指着一种装饰布对服务员说：“我们对这种产品的常年用量很大，想长期和你们建立一种业务上的往来，我想和你们牛总谈谈行吗？”
“牛总昨天去绵阳催款去了，估计今天晚上就能回来，您明天早晨过来，好吗？”
“明天早晨，你们牛总能在公司吗？”
“肯定能在！” 服务员热情而肯定地回答道。
“好吧，那我明天早晨再过来！”说完，陈守坤走出了商店。
回到招待所时，包大成和付东海都已经回来了。陈守坤把自己一天的经历都说了一遍，大家显得都很兴奋，包大成说：“如果这笔钱能顺利的要回来，我们在成都住两天宾馆，实现付东海的愿望。”
陈守坤沉静了一会说：“以前听石厂长说，这个牛二是成都出了名的无赖，很不好对付。我今天了解到的情况也是这样。他在成都很有势力，连当地的警察都对他没办法，他不可能很顺利地把钱给我们。咱们还是先商量一下：该怎么来要这笔钱？”
陈守坤从自己的包内拿出柳娜整理出的出库单说：“2000年的时候，牛二最后一次从红棉厂拉了一百五十万的产品，且是一次性从红棉厂发出的。”
第三十二章 106、转战大西南（5）
包大成望了望窗外，一句话都没有说。关于牛二的这笔货款，他想了很多：起初，柳娜从一堆废纸中发现这一百五十万元的赊欠单时，他还只是不满于石贸军混乱的管理方式。可是，现在看来，这件事情的确很复杂，石贸军很有可能是把这五十万元的差额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否则，石贸军不可能在工厂开不出工资，甚至车间因没钱买原材料而面临停产的困境下，都不索要这么大一笔货款。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该怎么办，真的如自己当初的决定那样：把事情的原委递交给检察机关？
年轻人都到卫生间冲凉去了。包大成在房间内不停地跺着步，石贸军把他弄得的的确很被动，以至于面对欠款人，他连一个顺理成章的讨要方案都很难拿出来。他憎恨石贸军的狭隘和贪婪，他为自己能和这个人共事多年而感到耻辱，他第一次在心里把工厂走向没落的责任全都归罪到了石贸军的头上。可就是这样一个让自己低看的人，自己反过来却要为他来收拾残局，包大成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暗骂自己的无能。
付东海是一个办事能力很强又能理解人的人。晚饭过后，看到包大成一直都闷闷不乐，他知道包大成有心事。想起包大成这么多年对自己的照顾和对大家伙的那份苦心，付东海从心眼里敬畏他，他暗下决心：说什么也要把牛二的这笔钱讨要回来，了却包大成的这份心事。
付东海躺到床上，满脑子都是牛二那一百五十万元货款的事，他静静地考虑了很久，想出了一个自以为行的通的办法来。他“腾！”地从床上坐起来说：“包厂长，既然小陈把牛二的店面都找到了，说明我们这次还算是顺利的！接下来就是和牛二接触要钱的问题。以我们对牛二的了解，直接去找他，可能不会有任何的结果。我明天和守坤先去摸摸情况，你先别露面，留个周旋的余地。等我们回来，再商量讨要的方法，你看怎么样？”
陈守坤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包厂长。如果我们一下子都去了，第一次要不回来，往后的工作就很难做，不如先去摸摸情况，再考虑下一步的打算。”
包大成没有马上说话，他沉思了一会说：“好吧，不过你们要小心！”
第二天，九点钟左右，付东海和陈守坤就来到了牛二的公司。两个人一进商店的大门，昨天接待陈守坤的那个服务员就热情地迎了上来：“您好，先生！您昨天的意见，我已经和我们牛总反馈了，我们牛总很感兴趣。”
“你们牛总回来了吗？”陈守坤问道。
“回来了，他现在正在楼上，我带您去见他！”服务员把付东海和陈守坤引领到了三楼，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前，服务生礼貌地敲了一下门：“牛总，我给您说的那位先生来了！”
“请他们进来吧！”里面传出了一句浑厚的男中音。
“来，请坐吧！小珍，给客人倒杯水。”进到屋里，顺着声音看去，偌大的高脚椅子上斜靠着一个矮墩墩的胖子，胖子的脸上有一棵很明显的瘊子，‘这就是牛二’，凭自己几年前和牛二的一面之交，陈守坤肯定的告诉自己。
“牛总，您好！还认不认识我了？”凭着一面之交，陈守坤主动地和牛二打着招呼。
“你是．．．？”显然牛二已认不出自己，陈守坤解释道：“我是江洋市红棉纺织厂销售科的陈守坤，我们在一起吃过饭的。”
“嗷！想起来了，陈科长，你看我这记性？”牛二边说边拍着自己的脑门，并热情地走过来和陈守坤握手。
“这是我们一分厂的付东海厂长！”陈守坤指了指付东海。
“你好！”牛二把手伸向付东海，并幽默地说，“姓付，是正厂长，对吧！”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一阵寒暄过后，牛二重又坐到沙发上，问道：“红棉厂现在还好吧，老石最近身体怎么样？我这阵子事太多，也没顾的上去拜访石厂长，还请两位回去后，代我向老石问个好。”
付东海赶紧接道：“石厂长很好，这次还特意让我们给牛总带个好呢！”
陈守坤看了看付东海，付东海向他使了个眼色，陈守坤没再说什么。
“牛总真是个干大事的人，把这么大一个公司搞得红红火火的！”付东海称赞道。
听了付东海的夸奖，牛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哪里，哪里，比起你们江洋市红棉纺织厂差远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这个公司做到这个份上，也全仰仗了像石厂长和在座的二位兄弟这样的好朋友帮忙。”
第三十二章 107、转战大西南（6）
“唉！二位是路过还是专门到我这里来的？”牛二话锋一转，“既然来了，就在成都好好玩玩。成都这座城市还是不错的，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三国时，成都是蜀汉首都，城区内像‘武侯祠’、‘杜甫草堂’等名胜古迹很多。我这里有车，可以安排一个人陪你们逛逛。”
牛二的一番话，让陈守坤着实吃了一惊，想不到地癞子之流的牛二一口气能说出这么多让很多文化人都感到难以表达的话来。看来，环境对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成都不愧是一座拥有两千多年历史的文化名城。想必连成都池塘里的青蛙说话都带着一股文化味吧！这座拥有丰厚文化底蕴的都市的确有着无穷的魅力。作为受过高等教育并喜好文学的陈守坤，在心里开始了对这座城市的另一番解读。他对牛二的看法比先前好了许多，毕竟人家是拥有上千万家产的大老板，出口并不是像别人想像中的那样粗言秽语。
付东海对牛二的一番表达没有丝毫的感觉，他所关心是那一百多万元货款。他小心应和着这位在他看来，吃软不吃硬的无赖周旋着，生怕有丝毫的闪失，让自己功亏一篑。
付东海说：“正像牛总您介绍的那样，成都这座城市的确很有魅力，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言谈举止都那样的让人感到羡慕。以前没接触到您时，我还以为当这么大一家公司的老总一定很傲慢，今天一接触，没想到牛总这样的有亲和力。看得出，牛总是一个讲信用、重意气的人，您是我接触到的最有修养和魅力的大老板，能够认识您，我真的感到很荣幸。”
牛二叹口气：“咳！不瞒你说，老弟！管理这么大一个公司的确很累，咱又是那种不讲究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总不能对不起朋友吧！一个人连朋友都不要，要钱还有什么意义？你说是不是，老弟？所以，有时尽管很累，朋友有事我都得到场。”
“是呀！是呀！看得出牛总是个讲究人！”付东海奉承道。
一旁的陈守坤实在听不下去付东海酸倒牙的奉承，他插言道：“牛总，我们这次成都之行：一是受石厂长委托来看看您；二来，是就那几车产品价款的事和您商量商量。”
听到这里，牛二马上变了脸。他收起刚才还在绽放的笑容。沉思了一会，低头看看手表说：“这样吧，这件事情也不是一会半会就能说得清的，都中午了，咱们到饭店去吃点饭。下午，我到区政府办点急事，明天上午我们再谈这事，怎么样？”
应该说牛二还算是一个讲究人，以他的为人，如果他真的把陈守坤和付东海拒之门外，陈守坤和付东海真就没有办法。不管付东海刚才的奉承有没有起作用，牛二现在能坐下来接待他们，这毕竟给问题的解决提供了可能的条件。所以，付东海和陈守坤还是很爽快地起身跟着牛二下了楼。坐上牛二的黑色奔驰车，驰向了成都市繁华的街市。
牛二开着奔驰车拐几个弯，在富华大酒店停了下来。保安打开车门，牛二从车里走了出来，刚走进饭店的大门，一位衣着考究的女子就远远地迎了过来：“哎呀，牛总，好长时间没来了，出差了？”
牛二剐了一下对方的鼻子：“这个小兰子，我前天不还来过吗？才一天，就忘了？”说着，牛二把女子拉到陈守坤和付东海面前：“来，我给你介绍，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你可要好好招待！”他又转向陈守坤和付东海：“这位美女是富华大酒店的兰总经理。”
兰经理把他们安顿到了一间装修豪华的单间。席间，牛二说：“很高兴能够在这里接待两位远道来的兄弟，今天的酒桌上咱们不谈工作只谈喝酒，工作留给明天上午，怎么样？”付东海和陈守坤点了点头。
付东海很老道，他心里很清楚：大凡象这样的酒店，绝大多数都有一些艳情服务的项目。他设想着牛二会为他们找一些小姐来作陪，他的心里象长了草一样不安分起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沾过女人了。如果真有小姐来陪，他一定要好好乐乐，看看川妹子是怎样侍侯人的。
可付东海失望了，整个酒宴期间，牛二除了劝酒，没有丝毫这方面的意向。
也许吃过饭，牛二会有安排，付东海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可牛二的举动让他再次感到失望：酒宴过后，牛二把自己的名片给他和陈守坤，说：“两位老弟，今天就到这，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早上，给我打个电话，我派车去接您们，咱们再就货款的事好好谈谈，怎么样？”
付东海和陈守坤点点头：“牛总有事情，您先忙您的！”
“那，就这样，下午我还有一点急事要办，我就不送您们了。”牛二说完开着奔驰车绝尘而去。硬生生地把两个人留在了酒店门前。
两个人回到招待所，简单地向包大成介绍情况后，就各自睡下了。一夜相安无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十二章 108、转战大西南（7）
第二天一大早，为防止牛二的躲避，两个人没有给牛二打电话，而是打车向牛二的办公室奔去。到了牛二的办公楼前，值班门卫拦住他们：“两位找谁”
“我们找牛总！”陈守坤说。
“有预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