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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89、出 院
自从在红棉纺织厂遇到了陈守坤,这位正直的年轻人不幸的家庭遭遇就深深地震撼着自己,尤其是陈守坤成为自己的恋人后,柳娜就不止一次地发誓,要用自己全部的爱来抚慰他曾经受伤的心灵,让他成为世界上最为幸福的男人。老人的肺腑之言更坚定了柳娜实现自己心中誓言的信念。
星期六是父亲病愈出院的日子。老人嘱咐陈守坤到商场买了一些礼品,陈守坤知道这完全是多余的举动,可他知道父亲的为人,他还是按着父亲的意愿买了礼品。父子俩带着礼品来到了柳娜家。至于这次登门拜访柳娜的父母,老人自有他自己的想法:一来,他要就两个孩子结婚的事和柳娜的父母好好合计合计;再者,抛开两个孩子的婚事不说,单就柳娜的父母多次到医院去看望自己这一点,老人的心里就有了说不出的感激,这份人情他说什么也要还,而还情的方式,作为一个乡下人,他能做的也就是多买些水果之类的礼品去看望一下人家。
城里人殷实整洁的居室让老父亲有些拘谨,老人半倚半坐,吃力地斜靠在沙发的角上,表情显得很不自在。
“爸,你往里坐坐,这个沙发很软,正好适合老人坐!”陈守坤帮助父亲坐在了沙发的中间,老父亲似乎很满意儿子的表现,他舒服地坐定后,微笑着看了儿子一眼,但多少还是显得有些拘谨。
“老哥,你给我养了个好女婿呀!来抽支烟!”柳娜父亲的热情打消了老人的拘谨,两个老人很快就谈得热火起来。
看到柳娜的母亲从外面买菜回来,老人赶紧站起来说:“亲家母,不要那么客气,又没有外人,买什么菜呀!”
“没买啥菜,唉哟!老哥,你快坐下吧!” 柳娜的母亲放下菜篮子,赶紧把老亲家又让到了沙发上
“守坤这孩子脾气倔,这几年没少给你们添麻烦吧!”老人客气地说道
柳娜的母亲把一个拨好了的香蕉递到了老人的手中:“老哥,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呀!守坤这孩子很懂事,我们柳娜能找到守坤,我和老头子都很满意!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等孩子们结了婚,你就搬到城里来住,这么多年你也不容易呀!”
老人显得很大气,他说:“我在医院这十多天没少麻烦你们,我今天来,一是要感谢你们的照顾;再就是关于孩子们的婚事问题,想和你们商量商量!”
柳母赶紧接过话茬:“老哥,你说远了,什么谢不谢的,就是邻居有病住院了,还要去看看呢,何况咱是一家人?我和老头子很早就想让守坤把你接到城里来住上一阵。这回你来了,就放心在这住一阵子。你和老头子说话,我去做饭!”说完,柳母到厨房做饭去了。
柳娜的父亲是个知识分子,看到陈守坤的父亲这样的通达情理很是高兴,他说:“老哥,这么多年你带着守坤,很不容易,守坤这孩子能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劳呀!”
“咳!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啥,是孩子自己争气,我这个当爹的也没什么能耐,最多也就是让他填饱肚子。道是这几年,孩子在你身边没少拖累你们呀!咳!孩子他娘走得早,这么多年跟着我,孩子没少遭罪。”说到这里,老人流下了眼泪。
“娜娜是个好姑娘,守坤能遇到柳娜是他的福分!”老人擦了一下眼泪,“我是个乡下人,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孩子们婚事的操办及孩子们以后的教育,还要仰仗亲家你呀!”
“老哥,这个你放心!我是不会让孩子受委屈的。”
“亲家,孩子们的婚事,我琢磨着还是早点办吧!他们不结婚,我这心里总惦记着是一回事,不知道亲家你是怎么想的?”
“老哥,我又何尝不想让他们早点结婚,只是我们要尊重孩子们的意见,我和他们俩讨论过这件事情,等他们新单位一落实,我马上就给他们操办。”
晚饭后,谢绝了亲家的挽留,老人又来到了儿子的宿舍。为了让父子俩好好唠唠家常,柳娜和父母没有随他们前往。
由于放假,整个小楼只有父子两个人,老人说:“孩子,爹今天晚上就坐火车回乡下去了。爹不在身边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柳家是一户很不错的人家,柳娜又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咱们只是一个乡下一个普通的人家,人家能看上咱是咱的福分。爹希望你要好好对待人家,早点和柳娜这孩子结婚,让爹活着的时候也能看到你有一个家!”说着,老人从贴身的衣袋中拿出一沓钱,“我治病花好几千块钱,都是你拿的。爹这里有卖猪的五千块钱没用上,你都拿着,在外面为人处世都得花钱。咱家里还有几头猪,秋季再收点豆子,我还能给你凑几千块钱结婚用。”
望着老父亲日渐苍老的脸庞,陈守坤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把那卷了很多层浸透了父亲汗水的一沓钱塞到了父亲贴身的衣袋:“爹,我不要你的钱,你回去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我这里不缺钱花。”
老人犹豫了一下,说:“好,孩子!这些钱我给你攒着,等你结婚时再给你!”
火车向着家的方向缓缓移动,父亲隔着车窗不停地挥手,陈守坤追着火车和父亲道别,直到火车变成一个黑点消逝在茫茫夜色之中。
送走父亲已是晚上七点多钟,陈守坤一个人沿着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的路,向留守处走去,满脑子都是父亲在乡下泥草房生活的情景......
第二十九章 90、诈出的货款
随着工作的深入,留守处工作的难度在逐渐加大。有些业务由于票据不全,工作人员只能以残缺的赊欠单或没有任何人签字的出库单作为索要货款的依据;有的业务甚至连单据都没有,只能靠记忆来要账。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有些债务单位已经不存在了;有些债务单位根本就不承认拖欠货款的事实;还有的债务单位有着黑社会性质,甚至对上门索要货款的同志进行恐吓。
两个多月的时间里,留守处的工作人员连续几次出差都是空手而归,这让包大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包厂长,我昨天整理资料时,又找到了一张2000年的赊欠单,是成都环城公司的。”柳娜说着,把一张字迹模糊的纸条摊放在了包大成的办公桌上。
包大成盯着这张署名‘成都环城公司’的赊欠单,问道:“小柳,这家公司以前和我们发生过业务往来吗?“
“发生过!但这张赊欠单记载的业务不在账簿中。”
“账面显示,这家企业还有多少欠款?”
“账面显示:成都环城公司已经没有欠款了。”
“以前对账时,没有发现这笔业务吗?”
柳娜说:“2000年时,二分厂还在生产。当时,各个分厂都是独立核算。除了销售业务外,帐表、原料购进等业务都是各分厂自己管理。即便是销售业务,在总厂销售科统一销售的前提下,各个分厂也都有自己的销售权利。每月各分厂只是向总厂财务科报一张汇总表。总厂也只能对全厂的销售、费用及损益情况进行总体的掌握。至于各分厂产、供、销等各方面的具体情况,总厂根本掌握不了。这种核算上的缺陷,我曾给张天龙科长提过,他说向厂领导反映一下,可后来就没了结果。这张出库单是我从分厂核算员给我的一堆废旧资料中找出来的。”
包大成想了想说:“你再查查有关的凭证和账簿,看看这笔业务和已经入到账里的业务是不是重合,怎么会只有赊欠单没有出库单呢?”
柳娜回答说:“我已经查了很多资料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笔业务和账上的业务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这笔业务存在,只能是一种情况:赊欠单上的价值一百五十万的装饰布没有办理入库,而是直接从车间拉走的!”
“总厂领导有谁知道这样的事情?”包大成看着柳娜问。
“石厂长一直在管理销售,这件事情他应该知道。可是,这上面没有石厂长的签字,我也不能确认这个赊欠单上的业务有没有发生!”柳娜疑惑地看着包大成,“要不,您给成都环城公司打个电话!”
“这张单据的经手人都没有,打电话过去,给谁说这件事?”包大成很为难。
“账上记载的业务信息显示:该公司和我厂业务往来的经手人是一个叫牛二的人!据说这个牛二是他们公司的经理!”柳娜说。
包大成随即拿起电话,以前业务所开具的发票信息上的电话已经无法接通了,他很快就通过114查号台找到了成都环城公司新的电话号码并顺手把号码拨了过去。
“喂!你好!这里是成都环城公司,请问您找哪一位?”接电话的是一个小姑娘。
“你好,我想找一下牛经理呀!”包大成故意放缓了语速。
“嗷,您找牛总呀!请稍等。”
“喂!哪位?”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喂,你好!是牛经理吧!我是江洋市红棉纺织厂的厂长呀!”
“嗷!你好,是石厂长吧!我是牛二。石哥是不是又为那一百万货款的事?你再等等吧!我现在实在是周转不开。”没等包大成说话,牛二就把包大成想探询的答案给说了出来。
包大成应付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上了。
“妈的,真有这回事!”包大成气得肺都要爆炸了,“上百万元的货款就这么管理,厂子不败才怪呢?这帮败家子,真是混蛋!”
他稳了稳情绪说:“小柳,牛二怎么说是一百万,你再找找看,有没有环城公司返回五十万货款的收据!”
第二十九章 91、往事回首(1)
柳娜又折腾了一天,除了先前找到的票据外,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和环城公司有关的业务票据。她把信息反馈给了包大成,包大成显得很急躁:单凭这张没有任何人签名的赊欠单去要钱?要是对方发现没有人签字,不认账怎么办?即便对方认账,可牛二怎么只说一百万?难道另外还有一笔五十万的业务?包大成百思不得其解,他不停地跺着步。
忽然,他抓起办公桌上电话,拨起号来:“喂!东海,大连那边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包大成把电话打到了正在大连出差的付东海那里。
“包厂长,海运商店找不到了。听商店周围的业户说,这个商店一年前就黄了。店主还欠房主三万多元的房租没给呢!现在店主已不知去向。”
“你再找几天,尽量把事情办妥,16日务必坐火车往回赶。18日你跟我去趟成都。”包大成神色宁重。他已经预感到:成都环城公司的这笔业务款里面肯定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环节,甚至还可能牵扯到一些人。他要亲自去处理这件事情,货款要不要得回来再说,但他决心要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包大成痛下决心:如果这件事情涉及到诸如:贪污、挪用公款之类的违法行为,他会毫不犹豫地申请司法机关介入调查。无论牵扯到谁,他都不会姑息。红棉厂几千名职工的生活,都是被这一笔笔的“糊涂账”给葬送掉的!
陈守坤出差刚回到留守处,就被包大成叫到办公室:“小陈,成都有个环城公司,你熟不熟悉?”
陈守坤想了想说:“熟悉!这家公司是我们的经销商!”
“这家公司从我们厂拉走一百多万元高级装饰布的业务,你清楚吗?”
“这个我知道,以前有好几笔业务,都结算了。只有最后从二分厂拉走的三车装饰布,好像是没有结算。他们牛经理来拉货的时候没带汇票,按厂子要求,他们应该付百分之三十的货款才能拉货,可石厂长说环城公司是老客户,货款差不了,就没让我们收。牛经理打了个欠条,就把货拉走了。怎么货款到现在还没要回来?石厂长不是说货款都已经结清楚了吗?”显然,陈守坤也蒙在鼓里。
“你知道这笔业务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吗?”
“好像是2000年4月份,石厂长刚当厂长的第二年!”陈守坤回忆道。
“这三车装饰布当时的结算价款是多少?”
“按当时的市场价格,三车装饰布应该值一百七十多万,石厂长给牛经理批的特价,好像这三车的结算款是一百五十万元!”陈守坤的记忆出奇地好。
听到这里,包大成心里有了自己的判断。他没再就货款的话题,继续问下去。转而问陈守坤:“小陈,你认不认识那个牛经理?”
“认识,他来过我们厂好几次,我和他还算熟悉。”陈守坤回答道。
包大成说:“小陈,我现在告诉你:这笔货款没有收回!”
陈守坤一脸的诧异:“不可能吧,货拉走不长时间,我问过石厂长,石厂长说牛经理已经把货款付清楚了!”
包大成没有再争执下去:“你明天去火车站买三张十八号江洋到成都的火车票,等付东海从大连回来,咱们仨去趟成都!”包大成意识到了这笔货款的重要性。
陈守坤满心疑虑地离开了包大成的办公室。
包大成起身来到窗前,望着不远处红棉纺织厂(现在已经改名为:源徽纺织公司)烟囱上屡屡上升的白烟,他陷入了沉思。那一年,自己离开部队来在这座城市,转眼三十年过去了,自己从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变成了一位知晓天命的老人。回顾自己走过的路,这位有着三十多年党龄的县处级的企业领导干部感慨万千。
由于生活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兄弟六人中除大哥由于身体的原因没能入伍,而留在家里帮助父母料理家庭外,兄弟五人都到了部队。作为兄弟中最小的一位,包大成入伍不到三年,就随部队来到了北大荒开垦荒地。大豆播下去不久,部队就再次集结,紧接着自己就到了朝鲜战场和美国人打仗。从朝鲜回国后,自己就被分配到这座城市,在一家陶瓷厂当厂长。经过五年的努力,陶瓷厂就从一个不足十人的小厂,发展到拥有变成了拥有上千万元固定资产和三百多职工的中型企业。
也可能是因为工作上的一点成绩吧,很快自己就被市里调到了江洋市红棉纺织厂当副厂长,享受行政副处长级待遇。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九章 92、往事回首(2)
红棉纺织厂是江洋市的重点企业,当时就拥有九百多职工,企业发展前景非常看好。屈指算来,自己在红棉纺织厂都已经工作了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来,无论在北大荒开垦荒地,还是在工厂管理企业,自己一直都在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生怕辜负了组织和工友们对于自己的期望。尤其是组织上把这个副处级的厂长职务给了自己以后,作为主管生产的副厂长,尽管自己有多次可以转正为厂长的机会,可考虑到自己的知识水平有限,不求名贪利的心理强迫自己每次都把机会让给了年轻人。
近几年来,工厂的生产遇到了困难。作为一名生产副厂长,很少有人能在他包大成的办公室里找到他,大多数的时间他都和车间里的工人一样,摸爬滚打在生产的第一线。产品质量上去了、产量也上去了,他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把厂子搞好,大伙就能够有好的收入来改善生活。可事情的结果并不遂他愿。无可挑剔的产品质量、近乎为零的次品率并没有给工厂带来辉煌的前景。
货款变成了高级轿车、变成了别墅、变成了飞机票、变成了歌舞升平的糜烂生活......于是乎,生产资金不再充裕、满负荷生产再也得不到保证、工厂不得不在匮乏的资金下一次次停产。他傻眼了,他感到自己对不起那些在生产一线打拼的工友。
他太想为大家做点事了。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从来不愿意转正的他,在工厂近乎倒闭的困境中,他站了出来。为了工厂的起死回生,一向不愿求人的他,求爷爷告奶奶地拉下脸皮到处化缘。市政府、银行、担保公司......能走的地方几乎都走了,尽管结果不是很理想,可他已经尽了力了。
为了能够尽早寻求到资金,重新启动工厂,年过半百的他自掏腰包,拖着多病身子风里雨里的南下北上,他不叫苦不叫屈。可就在自己即将成功时,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却给了他致命的伤害,并最终使得这个有着辉煌历史的国有大厂在自己的手上走到了尽头。
想想那些因闲置而生锈的机器、想想那些因失业而贫困的职工,再看看自己的一片苦心所换来的这个结果,包大成死的心都有过。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像自己这样兢兢业业、毫无私心为大伙做事的人,怎么总是遇到这些让他理解不了的人和事!同样是人,为什么有的人非要以牺牲别人的利益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想着那一张张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模糊不清、残缺不全的小纸条(欠条)包大成的心在流血:就是这不起眼的一张张小纸条,骗走了工厂几车、十几车甚至几十车的产品;也正是这一张张的小纸条,蚕食着几千名职工的既得利益。当几千名职工为生存而发愁时,又有多少人从这一张张的纸条中满足了贪欲?
这些小纸条是红棉纺织厂致衰致败的祸根。工厂衰败应不应该有人负责?应该由谁来负责?包大成陷入了沉思......
下班后,包大成没有回家,他径直向原红棉纺织厂的方向走去。
工厂的大门已经经过了整修,名字也已经换成了‘源徽纺织公司’,整个外观已经没有了红棉纺织厂曾经的痕迹,只有大门两侧还在经营的店铺可以让人回忆起红棉厂过去的历史。工厂后面的院墙倒塌了一个口子,开口的外面,是外地人随便搭起的一片‘棚户住宅区’。这多危险,工厂的产品很容易就会被偷窃!想到这里,包大成捡起地面上散落的砖块,一块块地封堵起来......
站在高处,看到工厂内破烂不堪的杂料库,包大成一阵心酸,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直到院内传来隆隆的机器声,他的心才得到些许安慰,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第三十章 93、转战沈阳城(1)
付东海和杨林在大连找了几天,也没找到债务人——大连海运商店的王清光。在海运商店的原址上已树立起了‘春雨茶庄’的牌子。
春雨茶庄老板姓李,六十多岁了。据李老先生讲,他是一年前从别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