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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正忙着拖地,等拖完了地,又在擦桌子,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这女孩别看年纪小,在福海所却是资历最老的人物之一了,因为从福海所成立的那天起,她就一直在这里忙活。也许就因为她年龄小的缘故吧,打扫卫生的任务由她一个人承担,这似乎成了惯例。
那么其他人都在干什么呢?
现在,趁许总还没有到位,我先简单地给你介绍两位。
站在门口说闲话的有一老一少。
老的那位胡子都白了,咋说也得六十出点儿头吧?可是他从来都不承认他有那么大年纪,他只承认他是市一中二级的学生。别人为他推算过,他高中毕业那年才五岁。他最不爱听别人叫他大爷,别管你年龄有多么小,只要叫他一声大哥,他会满心喜欢。可是所里没有敢这么叫他的,因为如果这么叫他,老板肯定跟你急,弄不好连饭碗都得砸了。他叫张好古,所里的人都叫他张老师,这么叫谁都说不出什么。
跟他说话的那位女士叫学林,她在年龄的观念上跟他正好相反。她的实际年龄是三十岁,她总想说得大点儿,无论你比她大还是比她小,只要叫她一声“大姐”,她就很高兴。至于她为什么会有这么个癖好,没人能参透这其中的玄机。她一点工作人员的面貌都没有,怎么看都像是从村里走出来的婆娘。另外我还得提醒一句,您跟她说话,千万别离她太近了,因为:第一,她身上的味太大,有人说她从来就没洗过澡,也没刷过牙,特别是到了夏天,就算你有“味盲”的毛病,鼻子也会受不了;第二,她说话时,往往唾沫星儿崩得老远,你近距离听她讲话,要不了三五分钟,胸前的衣服就会打湿;第三,她喜欢指着别人的脸说话,特别是当情绪激动时,声音高一声低一声的,就跟骂人似的,换谁遇到这情景都会不舒服的。
说来也怪,张好古张老师好像对她这身怪毛病浑然不觉。他最喜欢听她讲话,也最喜欢把自己的心里话讲给她听。他们俩走到一起,真有点儿“话逢知音千言少”的意味。
学林的嗓门不算太低,张老师的耳朵也不是不好使,可是张老师总喜欢把脖子伸得尽可能长一些,学林也总会让嘴巴离他的耳朵更近一些。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明明很普通的一句话,从学林的口里说出来,就显得神秘起来;相反,本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的话题她却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
现在,学林又把嘴巴贴近了张老师的耳朵:“薛晓莉回家怕是有五天了吧?”
“那可是。”张老师立即表现出一副津津乐道的样子。
“您说她没事儿没非的老往娘家跑什么呀?”
“天知道!依我看,像她这么个妖里妖气的女人,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不光你这么说,大家都这么说。”
“我就纳闷,他的老公公平常把她看得那么紧,怎么出去这么多天,他反而不急呢?”
“他能不急吗?可是……”她刚要往下说,张好古却忽然发现了什么,赶忙使眼色让她打住。
学林马上换了个话题:“我家的小猫……”
“你也在喂猫呀?”张好古显出很惊讶的样子,“怎么从前没听你说起过呀?”
“是前儿刚从市场上买的。”
“我说哪。”
“它长得呀……”学林因为事先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所以一时不知该往哪儿说。情急之下,她忽然想起了猫的肚皮上有一个伤疤,于是她就在自己的腹部一阵乱摸。
张好古本来想听她说点儿什么,没想到她只会比画,其他什么都说不出。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养的一条狗,觉得还不如摹仿着狗叫两声好呢。
他刚张开嘴巴,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许总带着石梦已经走到跟前了,他只好把张开的嘴巴重新合上。
“向大家介绍一下,”等大家都坐好了,许总介绍说,“这位是石梦……”
第五章 正不压邪
一辆崭新的别克在二环上风驰电掣地奔腾着。
开车的叫常帅,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人长得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富有风采。有人开玩笑说:“是不是因为你取了这么好听的名字,所以人才长得如此英俊?”他笑笑:“你们把因果关系搞颠倒了,因为我长得英俊,所以才起了这么个与之相配的名字。”
在一个小时以前,这个还以“福海形象代表”而沾沾自喜的小伙子,仅仅因为刚刚做出的一项人事变动,就使得他的整个形象失色了许多。
对此,他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反而使得多日不展的眉头突然舒展了起来。
他利用放松一下过分紧张的情绪的机会,看了一眼身边比他长得更帅的人:“石哥,说实在的,你这一来,我才真正意识到,福海所算是有希望了。”
石梦笑道:“这话你言重了吧?”
“一点不重。”常帅非常肯定地说。
“我能有什么能耐?不过是个四处流浪的江湖走卒罢了!”石梦自嘲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古人说得好,一人能定天下,何况你所面对的仅仅是个巴掌大的事务所啊!”
“瞧你,越说越不靠谱了。”
“不过,在你还没有正式进入角色之前,出于对朋友负责的态度,我还得关照几句。”
“要得。”石梦摹仿着四川人的口吻说。
“首先你得答应我,我的话说完了,你不要理解为我是在泼冷水。”
石梦混了那么多的地方,当然知道老板跟员工之间永远都存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于是他很真诚地点了点头:“我答应。”
“其实你的到来,多多少少还有我的一点功劳呢。”说到这,他马上又补充道:“请不要误会,我说这话,决不是在向你卖弄人情。其实就因为老板在掂量用你的时候,我说了几句打保票的话,所以我才与心不安起来。”
“这话我就不理解了,你明明做了一件对得起朋友的事儿,怎么又与心不安起来了?”石梦诧异道。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要不来,也许过不了几天我就要离开这鬼地方了。你想,连自己都不打算长期呆下去的地方却忽悠着朋友去呆,他能心安理得吗?”常帅说得情真意切。
“哦?”石梦不由得转过脸去,希望他继续往下说。
常帅笑笑:“我虽然算不上福海所的*,但是福海所从我的眼皮子底下走掉的员工,屈指算来,怕是有好几十甚至上百人之多了吧。”
石梦听了,禁不住“啊”了一声。
“可别忘了,”常帅进一步说,“福海所从成立到今天为止,还不到一年哪。”
“是不是所有那些人都缺乏工作经验?”石梦不禁问道。
“哼。”常帅从鼻子里发出一丝声音,“见鬼去吧。”
“那又是为什么?”石梦愈发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正不压邪啊!”常帅只概括性地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往下说了。
停了一会,常帅突然问:“知道他急着把你请来是为了什么吗?”
“这我哪知道!”石梦做出一副苦脸。
“你若不来,马上就有他好看的。”常帅用一种难以琢磨的语气说。
“接着说。”
“眼下有两件大事是刻不容缓的,第一件,古城县——也就是你的老家——有二十四家粮所要办理破产清算;第二件,一年一度的会计继续教育已培在眉睫。这两件大事福海所都是第一次在搞,万一搞杂了,后果不言自明。”
石梦苦笑道:“这么大的事情就算多我一个人又有什么用呢?再说了,我初来乍到,许多事情也一时摸不出头绪呀!”
“你会摸出头绪的,起码我认为你会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上面的事情当然不需要你样样都去干,如果那样的话,咱们跟天信所的合作也没什么意义了。但问题是,人家派人来了,咱总得有个跑前跑后的,而这个人既能承揽一摊子事儿,又能前后左右协调一部分人。你想,能达到此要求的,除了你,还会有谁?”
“老弟,你也太高抬我了吧?”
“没有,我说的都是实情。”
“那么今天咱们要接的这两个人从前来过吗?”
“来过一次。”
汽车下了二环,开始向闹市驶去。
石梦觉得心里很闷,他很想向常帅寻问一下某个人。然而有好几次,话已经到嘴边了,他又咽回了肚子里。他自己都想不清楚,一向以凌牙利齿著称的他,怎么突然连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都说不出来呢?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你上我下(1)
连续几天,石梦都一直在想,薛晓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想来想去,他除了觉得此人像谜一样不可琢磨外,再也想不出别的。
薛晓莉的老公公潘玖是福海酒楼最大的股东,潘玖不仅拥有福海酒楼百分之九十的股份,还独自拥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公司、生产厂,另外在其他城市甚至国外还有价值不小的产业。据局外人估计,他们家每年的经济收入,大致相当于三个中等县一年的GPD。
既然身后有这么一个实力雄厚的家庭支撑着,薛晓莉为什么还要打工?就算你觉得一个人呆在家里实在闷得慌,想寻个舒心的地方散散心,也犯不着每天到这种蛇窝一样的旮旯里去上班?
还有,这几天石梦无论跟内部的人还是外部的人闲谈,每当他人提及“薛晓莉”这三个字时,总是不可避免地跟她的老公公牵连在一起。那么,在这之前,她跟她的老公公究竟发生过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别说是石梦,就是再愚蠢的人也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花天酒地里,一个纯真无邪的乡间女孩在金钱和物质的诱惑下所做的失去理智的举动。
石梦不希望薛晓莉也属于这种状况。
然而,除了这似乎再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
石梦真想问一问身边的人,之前的薛晓莉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表现?
然而,石梦有这么一个优点:从小不爱打听某个人的好坏。
既然不爱打听,为什么他又对薛晓莉那么好奇呢?
首先,薛晓莉长得太漂亮了,据说,如果不是因为她提前嫁到潘家,她极有可能在姬城电视台与福海酒楼联合举办的“福海杯十大青春偶像选拔赛”中荣膺榜首。这么漂亮的女孩,哪个男人想一想不心跳半晌呢?
第二,他来这里的第一天,老板做了下临时分工,他和薛晓莉共同分管办公室和培训。
许秉彦历来做事喜欢画蛇添足,这次也决不例外。他在为他们俩做出整体分工的同时,又为他们做了更进一步的分工:在培训这块,以石为主,以薛为辅;在办公室这块,以薛为主,以石为辅。这就等于说,你们俩谁都是领导,谁又得接受对方的领导。
对于这种特殊形式的分工,石梦倒没有十分在意,可是刚出了门,常帅就开起了玩笑:“真有意思,老总终究是老总,除了他再不会有人想出这样的绝招。”
“有意思什么呀?”石梦一头雾水。
“你在上,她就在下;你在下,她就在上。这就叫一上一下,其乐无穷。这还不算有意思吗?”常帅坏笑道。
“瞧你这副德行,我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说归说,笑归笑,但他偶尔想起这句玩笑的话时,的确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快乐感。
第七章 你上我下(2)
这几天他忙里忙外忙上忙下,一天到晚从未适闲过。
二十四家企业账目的审计工作是集中在福海酒楼四层会议室里进行的。
天信会计师事务所派来的注册会计师是一男一女,女的三十四五岁,叫冯云;男的二十三四岁,叫单平。平常只要他们俩单独在一起,一般不说话,除非存在工作上的问题非说不可。这是他们多年来形成的职业习惯。
可是,每当石梦在场时,情况就有大不相同了。他们俩都想跟石梦说两句,别管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生活上的事情,当然说话要掌握一定的机缘。
石梦有很多优点,他不光工作认真,言谈举止也显得与众不同,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他有着很强的人格魅力;另外,他还有一副好嗓音,无论是通俗歌手还是京剧演员的声音,他都能摹仿得以假乱真,据说他还多次在央视台露过面呢。像这样的人才实在不多见。
冯单二人每当工作累了的时候,架不住石梦三句幽默之言或者两声缠绵之音,一身的疲劳就会瞬间消失。他们俩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石梦最好一天到晚别离开他们。
然而,石梦除了配合他们的工作外,还有另外的工作,比如培训前的筹备工作等等。
真没想到,他上任都好几天了,至今却没能跟他的助手(当然也是他的领导)见上一面,哪怕看一眼她的照片,也不至于思恋得这么难受吧?可是偏偏连一张照片都看不到。
越是看不到,他就越是想看到。
可是,他想看到的人就好像有意在跟他较劲似的,非让他看不到。
她以前回家也都住这么多日子吗?
这样的问题他都问了一千遍了,可是一遍也没有向别人问及过。
尽管两位注册会计师都希望他一直坐在这里,但是,一旦这里不需要他,他就立刻赶到办公室里看上一眼,说是要看看那边有没有其他事要做,其实他的心里另有打算。
看看临时没什么大事儿了,他又要下去。
“等等。”冯云阻止了他。
石梦只好收回脚步。
单平看到自己的同事似有碍口的话要说,赶快寻了个借口到楼下放松去了。
石梦走到冯云近前:“冯老师,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办?”
“别叫我老师,我听着不舒服。”冯云温情脉脉的脸上包含着几分不满。
“叫您老师您不爱听,叫您冯主任您不会有意见了吧?”石梦调笑道。
“我说你呀,你能不能不惹我生气?”
“那总不能叫您的名字吧?”
“放肆!”
“这就是您的不是了,”石梦佯装为难的样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您让我叫您什么好呢?”
“叫我姐。”冯云干净利索地说。
石梦本来也知道该这么叫,可是他非得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您是堂堂正正的注册会计师,又是天信所屈指可数的重量级人物,我那样叫您,是不是太有点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少跟我贫嘴,让你怎么叫你就怎么叫。”冯云用命令的口吻说。
“好好好,我听您的。”
“既然听我的,还不快叫?”
“现在就叫?”石梦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
“怎么?还要等到何时?”
“好好好,我叫,我叫还不行吗?姐——”他把声音拖得特别长。
“哎——”她也把声音拖得特别长。
然后,两个人同时笑了。
“姐,您叫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我问你,她回来了没有?”
“谁呀?”石梦明明知道“她”指的是谁,却不敢正面回答。
“别装蒜了,你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快告诉我。”冯云做出要追根究底的意思。
“姐,您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我可受不了。”石梦极力躲避着她的目光。
“别打岔,正面回答我。”冯云两眼死死地盯着他。
“您让我回答您什么呀?”石梦做出为难的样子。
“看来你还是没拿我当姐。”冯云故作生气的样子。
“您别这样姐,您打我骂我都成,千万别这么说我。”石梦近似哀求道。
“那你得实话告诉我。”
切,她人咋这样?石梦暗暗叫苦,看来我的心事全让她看透了。怎么办?回答?还是不回答?回答,就等于什么都承认了;不回答,对面的这双眼睛决不会放过你。
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第八章 过来……
“好了好了,不难为你了,瞧你这副可怜的样子,既可爱,又让我心疼。”冯云发恩似的解嘲道。
石梦听了这话,就像一个行将毙命的犯人突然获得赦免一样,从头到脚都是轻松的。情急之下,他讨好似的赞道:“姐姐才可爱呢!”
“是吗?”冯云眼睛一亮,“我倒想听听,我哪儿可爱?”
石梦真想打自己一顿嘴巴子,我干吗这么恭维她?我这不是往火堆里扔柴禾吗?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忐忑不安的样子,他得把戏演下去:“哪儿都可爱。”
“说得再具体点儿。”冯云饶有兴趣地说。
“长得漂亮,很会疼人,工作……”
“不谈工作。”冯云立即打断他的话。
“不谈工作,还是长得漂亮,很会疼人。”
“就这些?”
“多了去了,这是最主要的。”
她开心地笑了。
如此戏谑之言,她真的以为自己可爱吗?
未必。
不过从可爱的人口里说出来的话,这本身就可爱;同样的话如果出自他人之口,她未必觉得可爱。换句话说,她心目中的可爱,并非对方语言所指,而是对方语言的本身。她认为,能够跟眼前的人儿单独坐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这本身就是一种享受。她特别愿意看到他一见了女孩子就有点脸红的样子。
就她目前的处境,石梦多少知道一点——但这决不是他从别人那儿打听来的,而是别人在谈论她时被他听到的。还是那句话,石梦从来就反对胡乱打听别人的小道消息。
别看冯云都三十四五的人了,但看上去,一点也不显得那么大,说她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那是不负责任的话,不过说她只有二十四五岁,不知底细的人肯定会深信无疑。
首先,她的皮肤就有着超常的白和细,再加上她很懂得化妆的技巧,所以整个看上去,就跟从天上掉下来的人似的。
在这里,我想简要介绍一点她化妆的学问。许多女孩子都喜欢描眉,但她们描出来的眉,总让人有作秀的感觉;她却不同,她描出来的眉,你一点都看不出描过的痕迹。原来她在描眉的时候,不像一般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