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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不呼唤我的名字呢？”冯云问。
石梦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只好说：“姐姐说这话就太不仗义了。您怎么就知道我睡着以后没呼唤过您的名字？实话告诉您吧，我在家里睡的时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呼唤您的名字了。您要不相信，哪天找李小曼证实一下。”石梦也知道，这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可是话还不得不这么讲，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使她达到暂时的心理平衡。
果然这一手奏效，冯云把脸贴在了他的脸上，呢喃道：“那你说，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那倒不至于。”石梦非常明确地回答。
“为什么？”冯云急忙移开自己的脸，并且把身子支撑起来，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石梦趁机转了下身，胸部朝上，双手托着后脑勺：“道理很简单，如果白天想什么，夜里就梦见什么，那就不会有噩梦了。”
“强词夺理。”很显然，这种解释她根本不想听到。
石梦不敢跟她多说，只想着让她早点离开自己的床铺，于是说：“姐姐的病还没好，一定要好好休息。”
“好，我休息，不过你得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说时，她的脸上掠过一片红晕。
石梦早猜出七八分了，所以不敢顺着话题往下说，只能像哄小孩子似的说：“等姐姐病好了，别说一个要求，就是十个八个我都答应您。”
“这跟病好没有任何关系，或许你满足了我这点要求，我的病明儿就会好的。”她做了个亲吻的表示，然后闭上眼睛，只等着石梦满足她的要求。
石梦犹豫了一下，只好在她的眉心上吻了一下。
“位置不对，没什么感觉。”冯云半睁着眼睛，做出无动于衷的表情。
石梦又在她的香腮上轻轻吻了一下。
“还不对，继续寻找。”冯云把眼睛睁大了一点，但马上又闭上。
“姐，再找下去，我就要失礼了。”石梦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担忧。
“我怕你失礼了吗？”冯云一下把眼睛睁大，虽怒犹情地问。
第五十四章 钻错被窝（2）
他抓起电话，刚说了个“喂”字，电话那边就传来一种很不友好的声音：“请你过来一下。”
“都几点了？还要过去？在哪儿呢？”他故意装出刚睡醒的样子，一来尽量让冯云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反感，二来也想探听一下那边的虚实。
冯云果然对这个电话极其反感，她禁不住骂了句：“臊货。”幸亏声音不大，否则麻烦事儿又小不了。
“刚刚九点。我在办公室等你。”薛晓莉不冷不热地说，刚说完，她就马上更正道：“不是我在等你，是有人在等你。”说完，电话就挂了。
石梦立即紧张起来，薛晓莉整整一天不肯露面，偏偏这么晚了才打来电话，而且态度生硬，还说是别人在等他，等他的人又会是谁呢？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石梦一点都不敢往好处去想。
冯云当然考虑不到这些，她只恨薛晓莉搅了她的好事儿。她气不过，就骂骂咧咧起来：“什么德行！深更半夜的把人叫去，明明是自己犯贱，却口口声声说是别人在等。都是女人，谁不知道谁啊？你以为这样做就能瞒得了别人吗？呸！鬼才相信呢。瞧你那骚狐狸样，背地里不知偷了多少野男人呢，装得倒挺像，跟个人似的。”
“够了！”石梦心里一急，差点要哭出来，“好姐姐，您别骂了好不好？我求您了！她决不是您所说的那种人。”
“呵，看不出，你还挺多情啊！我就骂！我就骂！她就是个骚狐狸。”冯云索性放开喉咙骂了起来。
“吵什么？吵什么？”护士小姐听到吵闹声，破门而入，“这是在你们家里啊？这么大呼小叫的，你们就不怕惊动别人？”
“对不起，护士小姐，都怪我，刚才声音高了点儿。”石梦连声道歉。
“我说你这位先生，看你挺通情达理的，怎么尽办糊涂事儿？她一个病人，能经得起这么折腾吗？就算她有不对的地方，你也该让着她才对啊。”护士把石梦批评了一通，又转而对冯云道：“你也不是三岁两岁的小孩了，怎么就这么不懂事？还有，你跑到这张床上来干什么？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还是病人；既然是病人，对*就得有所节制。等病好了回到家里，哪怕你跟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地搞也行啊。赶快回你的床上去睡，呆会儿还要有两位病人进来呢。”
冯云一听又要有病人进来了，烦恼的心里更是雪上加霜。她正要回到自己的床上去，可是鞋子一下又找不到了，她厉声叫道：“石梦，给我穿上鞋子。”
石梦赶快帮她找到鞋子，然后又蹲下身去，规规矩矩地帮她穿上。
护士在一边看了，微微点头：“这还像个男人！”
可是对于这么守规矩的男人，冯云不仅不领情，还冷目相对：“该干啥干啥去，别让我看见恶心。”
石梦看她说这种话了，只好好言相劝：“姐姐好好歇着，我说完了话，马上就来陪您。”
“不用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冯云没好声气地说。
护士听了一愣，那意思是，原来你们俩是冒牌货啊？
不过，石梦不能跟女人一般见识，他仍然笑得跟孩子一样甜蜜：“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冯云一看人家已经给足了面子，也没什么可说了，就扬了扬手：“别那么多废话了，快去吧。”
“嗳。”石梦回答着，然后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可是刚出了门，就听冯云叫道：“回来。”
他赶紧又回到床前：“姐姐还有啥事儿？”
“没了。只是要早点儿回来。”冯云说这话时，又给石梦飞去一个眉眼。
第五十五章 我不吃这一套（1）
石梦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情来到了办公室，可是防盗门牢牢地锁着，里面一点灯光都没有，不像有人在里面的样子。
薛晓莉又在捉什么迷藏？
石梦于是打了个电话。
薛晓莉说：“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们是在办公室里，可是客人说了，好不容易跟你坐下来谈事儿，还是找个舒服点儿的地方比较好。于是我们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现在我们是在去饭店的路上。这样吧，咱们在翠微居见。”说完就挂了。
石梦这下就更不明白了，你们就是想换个地方，也得等我来了再换吧？还说好不容易跟能我坐一块，就这么让我跟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碰，这不是在耍我又是什么？这究竟是什么人干的？等见了他，非得问出个青红皂白来不可。
几分钟以后，他来到了翠微居。
当来到包间时，他一下就愣了。
原来，房间里除了薛晓莉之外，就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薛晓莉的老公公潘玖潘大人。
石梦一看是这种情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不去就座，而是直挺挺地站在门口，两眼仇人似的望着薛晓莉：“薛小姐，您所说的客人，指的就是他吗？”
不等薛晓莉解释，潘玖就笑脸相陪：“石老师，坐下来说话。今天没别的意思……”
石梦避开他的话，继续向薛晓莉发难：“薛小姐，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做。我石梦从小到大，就没想过要欺骗谁，也从来不怀疑一块共事的人会欺骗我。我只知道扎实工作，恪守职责，对得起自己的工资，对得起发给工资的所有的人。从踏进福海所大门的第一天起，只要是工作需要，我就毫不犹豫地放弃我个人方方面面的事情而全力以赴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只要是有客人来了需要我参与，我就毫无顾忌地把我的家人和亲友冷落在一边而去接待客人。你明明知道我最懂得熟重熟轻，可你偏偏拿这样的事儿来戏弄我，请你说说，你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
潘玖一看石梦怒不可遏的样子，知道他的驴脾气又犯了。潘玖也没什么高招，只能腆着老脸继续用刚才的那套办法劝道：“石老师，先消消气，坐下来说话……”
“我不累，我坐了一天了。”石梦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然后问薛晓莉：“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啥时候得罪过你？别以为你家里有几张臭钱就可以高高在上目中无人，我石梦从来就不吃这一套。”
“你说够了没有？”薛晓莉怒目以对，“也不问问清楚，这事儿能怨我吗？”
“你还有理啊你？要不是你一个电话把我从梦里叫醒，我能来这里吗？我还真以为客人来了呢。今天你必须说清楚，否则我现在就离开这。”说着，石梦做出要走的样子。
潘玖一看他真的要走，赶忙拦住，好生相劝。
一来中国有句老话，叫做：“举手不打笑脸人。”二来石梦的表演也该结束了。所以，看到潘玖殷勤的样子，他只好来了个顺风驶舵，气嘟嘟地坐了下来。
“这事儿不能怪她，是我的主意。”潘玖亲手给石梦斟上茶，又亲手擦去不小心撒在桌面上的一滴水，一切都做得那么认真，让你没有理由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不过，石梦还得关照几句：“这我就不明白了，潘老板，论年龄我叫你一声大爷都不为过分，有事儿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可您为什么非得让她来通知我？仅仅因为她长得比别人漂亮吗？”
第五十五章 我不吃这一套（2）
“石老师又想多了，”潘玖做出老年人特有的那种庄重，但又不失温和，“其实也不怪你，你这小伙子呀！叫我怎么说你好啊？叫我说，你样样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脾气暴躁。我说得不对吗？哈哈哈哈……”
“您饶了这么一大圈，但到底没说清楚，您为什么要这么做？”石梦解嘲道。
“道理很简单，我数次邀请你一块坐坐，可你都以种种理由拒绝了我。没办法，我只好让晓莉假借客人的名义把你骗来了。我这样解释你不会不接受吧？哈哈哈哈……”看来，这样的解释甭管对方接不接受，他首先是接受了。
“潘老板，”石梦装作入戏的样子，“我不过是个穷打工的，要什么没什么，我有什么理由值得您如此青睐呢？”
“理由多的是，”潘玖马上就找到了切入点，“比如你舍身救了我的孙子，我该请你；再比如你把手里的工作做得有条不紊，我还该请你。”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石梦显出无所谓的样子。
“这么跟你说吧，”他刚开了个头，马上就想到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咱一边喝一边说不好吗？”
石梦也没得说，只好客随主便了。
瞬间，酒菜上齐。潘玖让服务员退去，让薛晓莉斟酒。
酒过三杯，潘玖长叹了一口气，显出饱经风霜的样子：“说来话长了，唉，还是不说的好。不过有一点我还得说，树大招风啊！我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可以说交往的朋友遍布整个天下，但话又说回来，仇恨我的人也是到处都有啊。常言说得好，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可我是君子小人都得罪。正因为如此，社会上说我啥话的人都有，有人把我当成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有人却把我说成见利忘义的伪君子。如果事事都放在心上的话，我是一天都不能活呀。说到这，就拐到你身上了。你虽然早就在这个城市里安了家，可据我所知，你在这个城市里生活的时间并不长。所以你初来乍到，许多事情了解得还不是太深。比如，许多人说我怎么怎么样阴险，怎么怎么样卑鄙，你很可能会信以为真。”
听到这，石梦不得不插上一句：“潘老板，是您多虑了。”
“请让我把话说完。”潘玖很绅士地做了个制止的动作，“我把你叫过来说说话，没别的意思，你不要想得太多，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人。从现在起，你不要再把我当成老板了，就把我当朋友好了。刚才你不是说了吗？你叫我大爷都不算过分，那你以后就叫我大爷好了。不过大爷也好，朋友也罢，咱们的友谊才刚刚开始，以后要坦诚相待。我比你年龄大得多，我首先要以身作则。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向你说明一件也可能是你永远都想不明白但又不愿向任何人打听的事情，这就是有关晓莉的事儿。”
石梦不禁一怔，这老家伙才喝了几杯？不像是喝醉？
潘玖刚要往下说，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来一看，然后摁上，口里还说：“尽捣乱，不理她。”
可是话刚起了个头，手机又响了。这回他不得不说：“对不起，我出去接个电话。”
潘玖走出房间没多远，就接起了电话。
他打电话的声音在房间里隐约可以听到，但房间里的人一点好奇之心都没有。
他对电话里的人是这样讲的：“你怎么又打来了？我不接肯定有我的道理，我正在谈事儿呢。……谈什么事儿？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到那时，你肯定会有一个惊喜。……什么惊喜？暂时还得保密……瞧，又来了，不是说了吗？我现在正在谈事儿，等谈好了，我马上就过去……”
这个电话他打了差不多有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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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我不吃这一套（3）
石梦和薛晓莉是分坐在桌子两边的，也就是说，彼此的脸正好看个正准。
此时此刻，他们俩都有千言万语要对对方说。要知道，从昨天分手到现在，他们俩还从未正儿八经地说上一句话呢。可是他们都知道，任何一点声音的传出，都有可能惹出意想不到的麻烦。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俩要想表达感情，就必须采取一种特殊的表达方式。
首先，薛晓莉晃动了一下大拇指，意思是说：你真行，刚进门时的那番表演真是绝了。
石梦笑笑，然后将两个大拇指并拢起来晃动了一下，意思是说：彼此彼此。
然后，薛晓莉让两只手同时闲了下来，而用口做了一个O型的表示。
石梦很快做出反应，他要让薛晓莉亲眼看着，他用右手的食指在左手的掌心上画了一个“我”字。
薛晓莉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她的口型稍微变化了一下，就像碧绿的湖面上被风一吹，泛起一层涟漪似的。
石梦马上就领会了，然后就用同样的办法画了一个“想”字。
薛晓莉咧嘴笑了，但没有发出声音。笑过之后，她将香舌在上颚位置轻轻摩擦了一下，就像挠痒痒似的，然后把嘴闭上。
石梦点点头。这次他画了一个“你”字。
薛晓莉笑着，又竖起了大拇指。
石梦赶快画出了一个大大的“！”
等潘玖进来的时候，他们俩又装得仇人似的了。
潘玖重新坐好，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往下说：“刚才我好像说到了晓莉。这你都看到了，不是我吹，我这儿媳妇呀，莫说百里不能挑一，就是千里万里十万里百万里也难以挑一啊。”
“爸，您怎么又拿我开涮了？”薛晓莉很得体地插了一句。
“别打岔孩子。”潘玖很温和地一笑，“要说这孩子嫁到我们潘家来，特别是跟了我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实在是委屈她了。可是老话说得好：‘赖汉娶仙女。’这就是老百姓常说的命啊！不过说归说，这些年来，一想起这事儿，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要说我们家的物质条件，那没的说，就是一天让她吃上一斤人参，那也吃得起。可是光有物质条件还不行，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动物嘛！所以我们老潘家上上下下，从年迈的奶奶，到不懂事的小姑子，一个个都把她当宝贝看，正像俗语说的那样：‘拿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可是这好事儿做过了头，往往就会变成坏事儿，你比如，家里人常常这样想，现在社会上很不安全，各种各样的坏人都有，千万不能让晓莉这孩子到处乱跑。可是这年纪轻轻的总不能老坐在家里吧？于是我就做了个决策，晓莉只要出门，就必须有人跟着。可是这跟来跟去，矛盾又出来了，晓莉老觉着身后跟长了个尾巴似的。”
石梦听到这，想笑，却装做口渴的样子，赶忙用茶杯把嘴堵上。薛晓莉当然更尴尬。
潘玖也感觉到这个比喻打得很不恰当，于是他话锋一转：“后来，晓莉说，她想找点儿事儿做做，我想也行啊。可是让她做点儿什么呢？我想了又想，最后才想起了今天这个样子。不满你说，我怕晓莉上班下班出现危险，于是就在各个胡同口安置了家里的亲友。我这样做本来是出于好心，可是别人不这样想，他们认为，我这是把晓莉活活地给软禁起来了。你说说你说说，我这不是老公公背着儿媳妇……”话没说完，他就卡住了。
为了让这段话能够有始有终，他突然别出心裁地来了个现场大测验：“小石，你觉得这事儿我做得是对？还是不对？”
第五十五章 我不吃这一套（4）
石梦见问，便一本正经地说：“潘老板，就我这人的性格，你不会一点耳闻都没有。我最反对的就是议论人家的是是非非。不过，今儿您把这么厚重的话都说给我了，我再不说点儿什么，就真成了木头人了。我的看法是，你做得对，但也不全对。为什么说对呢？当老公公的处处为儿媳妇着想，这在什么时候都是无可非议的，首先我就投你一票；为什么又说不对呢？做好事也得跟对方讲清道理，像你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一相情愿地把人家给隔膜起来了，人家能不反感吗？叫我说呀，该保护的还得保护，但适当的时候得给她点儿自由。”说完，他又微笑着问薛晓莉：“你说是吧？”
薛晓莉不仅不回答，还把脸扭向了一边。
潘玖却拍着石梦的肩膀，满脸堆笑地说：“小伙子会说话。来，咱们再干一杯。”
“我们能不能不谈这样的话题？”石梦提议说。
“好，不谈就不谈。”潘玖非常爽朗地回答，但接着又说道：“不过我还得最后表个态，晓莉也听着，从明天起，我不再让任何人介入你的行动，除非你提出这样的要求。”
乖乖，这话是真的吗？石梦和薛晓莉都觉得不可思议。
潘玖又说话了：“小石呀，我得向你提个要求。”
“有什么要求，您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