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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我怎么总觉得Alex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好像有一定程度的敌意似的？明天的会议，又意味着什么呢？一霎那之间，太多太忽然的东西冲刺过来，我倒有点像走到了电视剧里面的感觉。
是凶？是吉？显然我还没有那么深的资历去理解。
那就拭目以待吧！
31。考验来临
第二天，大家都做好了准备，去迎接这个“邻居”。整个厂的干部全部被调到了会议室来和这位贵客见面。
的确够厉害的，居然连著名的世界品牌“四星”企业都争取得到，想想确实不服不行。
人很快就来了，其实也只不过是个邻居，大家中间相隔了几个厂而已。不过，一看，大概是令所有人都有点点失望。因为这个香港厂的老板和大家脑海里面的“老板”形象实在太不符合，瘦骨嶙峋，大约50岁左右，脸上是没有丝毫的书卷气，样子看起来应该是个艰苦奋斗了大半辈子才有了点“江山”的人。而且还像不太懂得礼仪似的，加奈和宫本，还有Alex这个时候为了迎接贵客，全部都穿上了西装，打上了领带，但这个客人穿的却是休闲装。一进来的时候，我们站在两旁的同事都一起向他鞠了个躬，而这个老板显然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好像被大家吓了一跳。这老板后面还跟着一个35岁左右的男人，略胖，他穿的倒是比较整齐，虽然没有穿西装，但白衬衫打领带，也显得相当精神，气质谦和而稳重，令人觉得非常舒服，笑起来也显得相当亲切，但目光如炬，干脆利落，显得非常睿智。看得出，是老板身边数一数二的大将。
进入了会议室，便就是电视里面经常看得到老掉牙的一些情景，每个干部自我介绍一番，大家双方的代表说一番合作愉快之类的话。
是的，我没有看错这个香港老板，确实是没有读过很多书的人，连说话措辞都有点问题的样子，这么大排场的会议，他说话的风格倒是有点像在山寨里面和他的“龙兄虎弟”在“大腕酒”闲聊的感觉。
当时，不谙世事的我是偷偷笑了笑，不过再想想，英雄莫问出身，是没读什么书又如何？听加奈说，他们要求合并的诚意是非常热切的，因为他们主动提出会提供合并的51％的股份！而且，他们会提供2条生产线到本厂的新车间。
会议开得很短，因为实在是没什么需要说太多的，完毕，加奈便亲自带着他们去看厂，看看这里的每一个环节和角落。
完毕，又把我和文爱嫣叫进小会议室，还有Alex，宫本。
这个时候，我才有点明白这个香港老板对销售部门的重视性，不过大概每个企业不同，在我看来，BCD似乎更加重视生产多一点，毕竟这里做的都是熟客生意，而且都超过了10年历史。
“你们的管理真的是太厉害了！完全是制度在管理的呀！这么大的一个厂，老板本身居然不用亲自来，你们也可以整整有条？”这是刚刚坐下的时候，香港老板的第一句，“对了，加奈先生，听说你前几天是回去探亲了半个月？请半个月假也可以吗？厂里面不会乱吗？”
马上，我瞬间成长起来，原来这些就是大家的区别！一边是制度治理，一边是人在治理。其实，也是这两种不同的治理，也形成了大家产品的市场分层。因为接下来那香港老板的话确实是使我觉得什么叫做“不同路线”。
“哦！你们的产品这么贵？同种产品的价格居然是我们的5倍多？”一打开价格表，明老板就被吓了一跳。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因为大家都知道，明老板马上就会明白为什么了，只要他看看客户资料就会明白。
“这些是你们的客户？”明老板和他大将方先生两个人忽然间像触电了一般，眼睛刷地一声向我们投了过来。然后再彼此相望了一下。
“是的，要争取‘四星’的话，恐怕还是有点点可能性的事情吧？”加奈微笑着，礼貌地回答道。
“那你们平时是怎么积累客户的？”明老板继续问道。
“这些都是老客户了，一般来说，我们都是做老客户的生意，因为大家都比较稳定嘛。”宫本回答道。
“哦！是这样？那对比起来的话，我们的做法就稍微辛苦了一点咯！我们是派遣我们的业务员到各个地方去，拿到当地的黄页，然后地毯式地拜访的！”明老板似乎终于有了点值得自豪的事情可以说了。
“哦！领教了！”宫本和加奈一起说道。
当时我还真的没有注意到，原来合并是这样的！真的是很有趣！一个走低端路线的公司要和一个走高端路线的公司合并，原来是可能的事情？真是大开眼界！
这个厂和BCD相比起来，虽然只能算是个“山寨厂”，但其实也不得不佩服他们的作风，地毯式搜索！确实厉害！在这个项目上面还占51％的股份呢！
今天，就是这个阵容上面，他们就已经略逊了一筹，日后，会有什么样的动静呢？我真拭目以待！自己真是想不到，才刚刚进来没有多少天，居然就卷入了这样的一个商业决定里面。真算是在经验上赚了一笔吧！
“各位，我们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恰好我们有客户来了，大家就一起见过面，表示一下友谊吧！”明老板忽然间很憨厚地说道。
“谢谢明老板！”大家一起说道。
晚上，大家去的还是那个酒店，也是我们平时庆祝节日的酒店，大家其实已经去过一次了。
这一次和以前的不太一样，因为这港资企业的“玻璃天花板效应”实在是太强烈，我们所有人其实都已经领略了一斑，所以其实我们这边的职员也没有看到他们，因为大家分开了2个房间，哪里还有我们以前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
只是知道，他们的那边在召开“东南亚经济会议”，里面有香港人，台湾人，韩国人（四星集团的），好像还有几个新马泰那边的。
我们正在吃着，快到后面的时候，领导们走来这边敬酒了。
只见明老板身后还跟着一个大概168CM左右的人，一看精神面貌，大概和明老板是差不多的层次，书卷气全无，小眼睛，有点猴腮面孔，穿着浅绿底黑格子短袖衬衫。对比起来，名老板看起来还算有点友善的感觉，但我怎么看这个台湾人都总是觉得他有种恶狠狠的感觉？但愿我是看错人了吧！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单总，单来迪，以后他会进驻到贵厂里面去的，今天大家先见个面。”明老板介绍道。
单总？来敌？望着这个人，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在东莞我还没在过台资企业工作，但是这里的台湾人的名声实在是狼藉一片，今天，我算是真正见识了。
再看看，其实BCD以前台湾office的陈总也在这里，但是，这两个台湾人一站出来就真的是很不一样。一个祥和平稳，儒雅大度，自学日语成才的一个男人，这个单来敌站在那里真的是显得有种“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感觉。
51％，那就是说，他们有话语权了。让这个“农夫”级别的人来管理BCD？
也好，或者我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明白什么叫做“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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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大股东代表进驻
工作日，会议室。
这是个隆重的日子，是BCD和港明公司两个公司的老板，明智豪和井口一，以各自公司的*级干部见面的日子。换言之，如果说前几天的见面是大家的初次“探路”接触的话，那这次的会议，就是一次正式的合并会了。事实上，来开会的，还不仅仅是这些骨干们，还有两个公司各自的“太子爷”，两个老板的儿子，隆重程度可见一斑。
还是一番老生常谈的开场白和客气话。完毕以后，港明厂这边似乎有隆重的事情要宣布。
“大家好！今天是我们两个公司正式合作的日子！为了表示诚意，我们港明厂讲派遣一个代表进驻贵厂，他就是我们厂的一个台湾同事，单来迪先生。”明智豪用他那港式普通话隆重地宣布。礼貌上，单来迪也站了起来，向大家致敬。
“再介绍一下，这几位是我们厂做了很久的员工，以后大家会到各自的厂里面交流的时候，就认识大家了！”接着明智豪一一介绍。大家也客气地回敬着，不过，看得出，BCD的干部基本上真的只是礼貌上应对明智豪而已，因为大家的眼睛里面那种轻蔑的光芒，分明就是没有把他放在眼内，更没有把单来迪放在眼内。
是的，大家都很想看这出好戏，一个生产低端产品的工厂，是怎么去要求做高端产品的厂家的，51％的股权又意味着什么呢？今后会发生一些什么事呢？
我又看看明智豪和单来迪，他们显然看得出大家在想什么，更看得出，大家其实相当看不起他们两个“山寨领导”。可怜的港明厂！
“为表诚意，今天大家吃饭以后，下午请到我们厂去参观一下，指导一下！”明智豪说道，也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似乎在拼命找一些可以使得大家信服的东西来震一震。
BCD距离港明厂实在是非常近，根本就是在同一条巷子的邻居，只是一个在巷头，一个在巷尾。下午我们就去到了港明厂去参观。
哦！到了港明厂，我是更懂得什么叫做“玻璃天花板（职场名词，意思是虽然公司高层的职位对某个群体来说并非遥不可及，但上层对下层来说却像玻璃一样，只能看，却无法真正接近）”了！他们的办公室就是在二楼的，一楼就是车间，二楼的办公室的墙全部都是用玻璃做的，任何人的一举一动，无论是办公室里面的女文员，还是车间下面的工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也许我当时还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样的装修给我第一个印象很直观，就是“恐怖”二字！因为它使得我想起旧电影里面经常有的一幕：监工们一看见那个工人做事稍微慢了一点点的话，一皮鞭就会打过来！
“这就是我们的办公室。”明智豪自豪而礼貌地介绍道。
我和几个同事们正在参观揣摩，忽然间看见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昂首挺胸的，目光自信得甚至有些自傲的感觉，短发，有些发福，很容易让人记住的样子，因为她右边嘴角上方有一颗红色的肉痣，痣上还有2条黑毛。说实在，看起来真使人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因为这种相貌一看就觉得是个非常凶狠的人，事实上，此人的精神面貌也真的是这样的一个人，历经风霜，干练到甚至有点狠的感觉，也没什么书卷气，但却泼辣味十足。
“明太太！”她走过来的时候，我身边港明的员工马上非常恭敬地和她打招呼。
“嗯！”她只是鼻孔哼哼，连头都没点，样子非常傲气。
哦！原来这个就是明智豪的老婆！难怪！我顿时明白了港明厂这样的“山寨厂”为什么能够存在了这么久，原来是有着这个“王熙凤”在坐镇。
我再看看我身边的BCD骨干们，大家的目光和我大概也差不多，大家的目光是第一次透出了一点正视和佩服的光彩。
“各位请跟我来，来我们的会议室坐坐吧！我们已经准备了茶点！”哦，原来明太太走过来，是要来招呼我们的！而且准备功夫也早就做好了。
于是，我们也走进了他们的会议室。
是的，确实比BCD的会议室漂亮和豪华多了！幻灯机是最新式的！相比起BCE那台还要一张张地放幻灯片的老爷机真的是先进多了，座位是那种单独的，木质，左边有一个凸起的小平台，有点像我在学校时候上“听力”或者“艺术鉴赏”课程的那种椅子。这里并没有椭圆形的桌子，要开会就真的是“开会”，一个人在上面演讲，大家在下面听的那种“开会”。
我们坐上了这些椅子，他们的文员就马上给我们每个人一杯茶，明太太还亲自过来给我们每个人一块小糕点。
“看，人家的待客之道多好！难怪那么多生意！”我身边的Alex小声向我咕嘟了一声。
不消说，这种场面确实有点使人觉得受重视！尽管港明厂的方针和BCD的销售方针有些不一样，但得承认大家有大家的做法吧！
“你知道我们厂有多么不近人情吗？有时候客户来了，连饭都没有请人家吃！只是叫他们在我们的干部餐厅一起吃而已！”Alex又咕嘟了一声，“呵，架子不小！”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一转头，却看见几步之遥的单来迪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我。
我把目光调正在前面正在讲话的明太太身上，哦！还真的是个狠角色。一句起，两句止！一点不像她老公那么多话。
“大家好，今天很高兴看见大家，我是明智豪先生的太太，也是在这里的。以后，大家合作以后，就请互相关照了！”这些话本来是比较善意的，但这位女士的语气却像一个张扬跋扈的慈禧太后一般，好像是被迫才和这些“普罗大众”说话一样，让人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到有什么善意在里面。
第二天，单来迪正式进驻。
“这大办公室怎么只是柜台？没有那种屏风式的办公桌吗？嗯，烦请通知这里的修理工，3天内把这里的地下电线弄好，我们买一批屏风式的办公桌。”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来，第一把火就开始燃烧了。
进入小办公室，他的“气焰”似乎是更高涨了些。
“怎么老总和员工坐地这么靠近？而且这桌子也难看！对了，过些日子买张新的吧！”这句话的语气还算有点客气，当然，大家也没有吱声什么。
“厂的性质有点改变了，你们坐在这里也显得不太合适了，等一下叫修理工帮你们把这2章桌子搬到外面去吧，工作也顺当一些嘛！”第三枪原来就是对着我和文爱嫣了，虽然语气仍然柔和，但其眉宇之间那种神色，却绝不友善。
“好的，单总，我这就去叫修理工。”我马上说，是的，我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个人！
很快地，叫了修理工，桌子也搬出了小办公室，搬到了大办公室里面。
“怎么，从里面出来了？”一出来，我就听到了一个很小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来是打单员于华露，此时此刻，她脸上正露出一个非常幸灾乐祸的笑容。
我也笑笑，这个角度刚好看见这里真正的“*级”人物凌丽丽的脸。
奇怪，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总觉得她好像很凶的样子，但此时她却平静得很，根本就没有要嘲笑我的意味。
这算是什么？我们两个当时备受重视的销售员被“打入冷宫”吗？
前面听凌丽丽讲过，这个于华露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也算有点长了，有5年了。真的，我们平时井水不犯河水，我今天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来嘲笑我？
也许，“好戏”真的要开场了！ 。 想看书来
33。工资是不能说的秘密
桌子是暂时搬出来了。不过，开始的几天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具体的任务分配下来。我和文爱嫣差不多成了“吃闲饭”的人。
没法，我们只有自己“安排”一些事情给自己做，例如整天从文件柜里面拿出些文件来看，以此来充充场面。原来，像这样没有目的的时候，日子是这么地难熬！那种感觉，逼得你一直在问自己，你还可以存在这个公司里面多久呢？
单来迪则天天在忙碌着，忙碌着进行“改革计划”，“溶入”这个公司里面。
计划真的是很不少！
首先，我们大办公室里面的同事一下子没有了一个月有一卷纸巾的福利。然后，单来迪偶然有一次看见有车间的有不当值同事在康乐室里面开着空调睡觉的时候，生气得大发雷霆，从此也加了一条新规定：康乐室的空调只有在N个人一起的时间才可以开，而且不能在日间开！
其次，单来迪还看到了一件使他不能忍受的事情：本厂的报关员居然坐着小车过来上班！一般来说，东莞外企的报关员、司机和代理厂长都是由本地人组成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而本地的农民其实也是因为东莞市这种“借鸡生蛋”的方法致富的，所以农民都很有钱，因为他们的土地，如BCE和港明厂的一样，都被征收改组成了厂方，所以这些农民其实在不用工作的时候都是每个月有分红的，如此，一个报关员有辆小车当然也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问题是，大概单来迪看到了人家这台小车居然比他港明厂那台还漂亮！这才是关键吧！也就悄悄地叮嘱顾咏莲跟报关这个尚眉影说，请她以后不要再座这小车过来了！我晕！人家也不是第一次座来了，真不明白之前并没有谁有意见。
再次，招人方面他也要管了。不过单总眼力有限，自己招收的几个人才进来2天就一起犯了厂规，后来是他自己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拿钱打法走了。那情景就发生在大办公室门口，丑态百出，很像黑社会的人谈判，后来“叔父辈”的人只好从自己口袋里面拿钞票解决算数。
还有一个“改革措施”，单来迪是把大家的饭桌由之前的两张变成了3张，而且他们“高层干部”是1张，我们这些“普通干部”还是在原地，不仅如此，我们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比以前移远了很多。
嗯，新官上任三把火！看着这个形势，相信这些火也很快会烧到我身上来了吧！
“丽丽，想问一下，Alex那边什么时候才会把他们的工作分到我们这里呢？”有一天，我实在是无聊，便悄悄地问了一下凌丽丽。经过了一些日子的相处，我也她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是的，这个女子脾气真的是不那么好，但相信她本人也已经在有意识地控制了。毕竟是个*级的人物嘛！原来“*级”这个词语包含的意思真的是“能力”！10年的职场春秋，也真是难以说明她的职场成长已经达到什么程度了吧！
“你还不明白吗？”她见我柔声细气地问她，她也小声和我说，“其实如果我们这边成立了销售部，不就是等于把Alex他们那边的饭碗抢过来了吗？本来这过程就很困难，现在还遇到了合并这件事……唉，一言难尽了！”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那天Alex看我的眼神充满着敌意了，原来在客观上，我要“抢他的饭碗”呀！
我看看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