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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海……名叫九年。”
“不,我要知道你的真实姓名。”
“晚生除了海九年这个名字再无别的姓名。”
“喔……”王锅头摇了摇脑袋,脸上现出失望的表情,把刚刚插在腰带间的羊腿骨烟袋重又抽出来,在烟袋里装着烟,“这卦不算也罢!”
“怎么回事?”二斗子莫名其妙地问。
“海九年他不诚不信。”
“我信我信!”海九年赶忙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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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驼”商少爷与被开销的伙计(5)
王锅头摇摇头,只顾抽着烟,望着远处的迷蒙的云雾,不再理睬海九年。
“王锅头,这就是你不对了。”二斗子说,“九年哥说他信,你却一口咬定他不信,你又没有钻进他的肚子里,怎么就能判定呢?咦!莫不是你为九年算命也不白算?是要收他的银子吧?”
二斗子这话刺激了王锅头,老头子仄过脸斜视着二斗子,把烟袋在鞋底上使劲儿敲着,说:“我说九年不诚不信他就是不诚不信!首先他告诉我的姓名就是假的!九年他并不姓海而是姓古!”
王锅头一句话未了,就见海九年面容大动,始而惊骇继而感佩;两只眼睛盯住王锅头,慢慢地爬起来朝王锅头跪下“咚咚”地磕起头来。
“后生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王锅头伸手去拉海九年,海九年却是死死地伏在地上不肯动:“先生真乃神人!请恕晚生不诚之罪!”
海九年这个举动把二斗子搞蒙了,他望望海九年又看看王锅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锅头离开以后二斗子问海九年:“你咋地就对王锅头不诚了?”
海九年简单地答复道:“这事你别问!”
二斗子见海九年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很坚决,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但是过了不久海九年自己却把秘密全给泄露了。这是在一个夜里,二斗子正睡得深沉被一阵奇怪的声响弄醒了。他睁开眼睛发现原来那怪声是来自自己身边的海九年,是海九年在说梦话呢。借着朦胧的月光,二斗子注意到海九年情绪很激动地说着什么,语速很快嘴唇哆嗦着似乎脸上还有眼泪。二斗子趴在海九年的脸上很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是海九年出语含混听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没弄清楚。留给二斗子只有一些上下不连贯的词句:“……不是我干的……大掌柜……”
二斗子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他把海九年推醒了。海九年满头大汗地看着二斗子,糊里糊涂地问:“你要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是你把我吵醒了。”
“哦……”
海九年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他问二斗子:“我怎么就吵你了?”
“你在做梦呢。”
“哦,是吗?”
“你刚才说梦话了,声音很大。”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我没听清楚……只听到你在喊‘不是我干的’,还喊‘大掌柜’什么的。”
“哦……我没有说别的什么吧?”
“没有。”
“哦,那就好,那就好。”
“九年哥,你是有什么心事吧?”
“没有……”海九年重新躺下,“睡吧。”
二斗子以一个孤儿特有的敏感体察到了他的这个新朋友的痛苦和难堪。二斗子以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老成语调劝说道:“别难过了,九年哥!不管怎么说你还是上有父母下有老婆的人,比我强多了。要说起来我二斗子才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呢,我不但没有父母兄弟姊妹,就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我都不知道!你记住我的话,苦命人的心烦事干脆就不能想,不然你就活不成。咱哥们今天能遇在一起也是缘分,是缘就拆不散的。往后你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只管朝我说就是。只要有我二斗子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九年哥。只要有我二斗子身上穿的就冻不着你九年哥!你放心,在贴蔑儿拜兴只要有我二斗子在就不敢有谁来为难你。”二斗子一边说着一边拿巴掌把自己的胸脯子拍得啪啪直响。其实论年龄,二斗子比海九年要小六岁呢,那一年海九年已经二十四了,二斗子刚刚十八。而且二斗子由于发育不良个头没长成,两人站在一起他连海九年的肩膀都赶不上呢。不过这并没有影响海九年对他的信任,黑暗中海九年望着二斗子很感激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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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吝啬老鬼赚差价(1)
在村子北边关帝庙的前面长着一棵三人抱不拢的大柳树,整个夏天无所事事的老头子们就聚在大柳树下聊天。他们谈论的话题都是些遥远年代的稀奇古怪的传说——什么生活在西伯利亚地底下的巨兽猛犸、通古斯部落酋长长过一丈的长发、俄罗斯的皇帝如何庆祝生日……这些老人都是在驼道上跋涉了几十年的老驼夫,没有什么事情他们不知道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来都是默默无闻的海九年在一段时间内居然成了老头子们议论的话题。
“听说了吗?那个瘦高个子的外来人如今力量可是大啦。”
“你是说刁三万收养的又一个干儿子吗?怎么会呢……”
“哪里是干儿子,是短工。”
“吃饭不挣工钱的那种。”
“我看像个读书人。”
“海九年和二斗子拜了把子啦。”
“听说也想当驼户掌柜呢。”
“能行!”
“能行个屁!他以为是个人就能在驼道上混碗饭吃啊?那得有力气有胆量才行。”
“这个姓海的听说是二斗子在扎达海河边上救起来的……”
“是上吊吗?”
“不,听说是吞大烟,把大烟夹在馒头中间吃,结果正好叫在河边给骊马洗身子的二斗子看见了。二斗子抢过去夺了他手里的大烟馒头,丢进河里去了。”
“要不是二斗子,这会儿那姓海的早凉映映地躺在‘梦楼当’了。”
梦楼当是什么?是归化地方专门存放无名尸体的地方。
“说不定,也许是个有种的好后生呢!我看他气宇不凡。”
……
一个夏天过去了,不知不觉间海九年的胸前后背以及两条胳膊上凸起了一隆一隆的腱子肉。由于整天在野外放驼,太阳把他的身体晒得就像上了一层釉子似的黑红黑红地闪着亮,皮肤也粗糙了,整个身体就像是在一个高大的骨架子上用许多结实的精肉绑上去的。连走起路来的姿势也发生了变化,两只胳膊略略外放着,就像蒙古摔跤手似的。贴蔑儿拜兴用它无形的强大力量把旧的文弱的海九年在自己巨大的磨盘内研磨成了齑末,然后又把他重新制作出来,塑造成了一个新的人。
但是他的精神却非常让人担忧。这个新的海九年连他自己看看都觉得陌生得难以辨认了,他的情感和意识就在这两个海九年之间痛苦地徘徊。当许多不可避免的梦境把他带回到旧生活的场景去的时候,家乡的亲人和生意场上的掌柜、伙计接二连三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仿佛他们是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人。
这件事情发生在接驼羔季节的七月。
还是在去年走外路之前,刁三万请王锅头算了一卦,卦相上说今年是马年,马年是刁三万的本命年,于刁三万大吉大利;百事皆顺。果然,麻脸的老婆一下子为刁三万生了两个儿子,是少见的双胞胎!这还不说,刁家的三峰怀胎母驼正在一个接一个地下小驼呢。
从早晨开始,刁三万就带领着二斗子和海九年忙着为母驼接生。在倚着墙角的地方搭起了一座驼羔棚,地上铺了暄软的茅草。已经有两只驼羔顺利降生了,都圈在用栅栏隔开的驼羔棚里。新生的驼羔模样非常古怪,长得一点都不像它的父母,首先一点在驼羔的脊背上根本就看不到驼峰,像马和羊一样是平滑的;四条腿像木棍似的,很瘦,并且上下一般粗。刁三万的一群脏兮兮的儿子,大虎、二虎、三虎、四虎喊叫着跑来跑去,招来了村子里的一大帮孩子看热闹。孩子们呜哩哇啦地乱喊乱叫着,给刁家的院子里增添了几分喜气。
正在坐月子的麻三婶趴在炕上从窗户缝向外看着,欣赏着院子里的美妙景致,她脸上所有的麻点子都笑开了花。刁三万今天的脾气特别好,挺着僵直的狼脖子跑来跑去做这做那。他在拿一件包裹驼羔的羊毛毡的时候被一个孩子绊了一下,几乎跌倒,但是他一点也没生气,嘿儿嘿儿地笑着问那孩子:“大爷没碰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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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吝啬老鬼赚差价(2)
这一天又接了一只驼羔。
从祖先那里传下来,一代又一代的贴蔑儿拜兴人养成了这样的习惯:那就是他们世世代代与骆驼相依为命,靠驼运业为生,但是却从来也不在骆驼的孳生上下功夫,他们所有的骆驼全都是花钱在归化城的驼桥上买回来的。在他们的感觉中只有怀里揣着走驼道拼血拼汗挣来的银子,到驼桥上大大方方地买驼,那才够气派,也只有那样才算是拉骆驼人的正道。是刁三万打破了这个古老的传统。吝啬而又精明的刁三万从购买骆驼和孳生骆驼之间的差价上看出了利益,于是他买回了三峰专门生殖用的母驼,自己搞起了骆驼的繁殖。几年的时间三峰母驼生下了十多只小骆驼,刁三万从中大获其利。眼看着刁家自己繁殖的小驼一天天长大并且在驼道上派上了用场,高傲的贴蔑儿拜兴人开始改变了古老的观念,许多人家都学着刁三万的样子也饲养起母驼来了。
黄昏时分,王锅头来了。老头子把刁家的驼群赶进了院子(因为接羔忙不过来,刁三万把自家的骆驼托靠给了王锅头照顾),径直走向了驼羔棚。
刁三万警惕地站在王锅头的旁边,注视着老头子的一举一动,神态非常紧张。二斗子与海九年交换着目光,嘴角上含着笑意看着这一切。
王锅头把目光在驼羔子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在一峰个头最高也最壮的驼羔子身上定住了。老头子拉开栅门走进去。
“你要做什么?”刁三万跟在王锅头的身后把栅门紧紧地关上了。对于刁三万的问话王锅头不加理睬,弯腰抱起了那只骆驼羔就要走。“你这是做什么?“刁三万屁股紧紧顶住栅门,挡住了王锅头的去路。
“我在拿我自己的驼羔。难道你忘记了,去年你找我算卦的时候答应的事,我的卦要是应了验,你就送我一只羔子。”
“噢,这事我怎么会忘!”刁三万狡猾地眨巴着眼睛说,“不错,我是答应送你一只羔子可不是骆驼羔子,我指的是绵羊羔子!”
说罢刁三万伸出双手从王锅头怀里把驼羔子抱过去,轻轻地放到地上,然后拉开栅门:“走吧!王锅头,把你的哈喇子收起来,把你那眼睛从驼羔身上挪开吧。我就是在四个‘老虎’中让你抱走一个也舍不得你拿走我的驼羔子,就是这话!”
王锅头笑了:“我就算见了你会耍这一招,真算有你的,你他妈的把驼羔子看得比儿子还金贵!”
“既然知道,那你还来抱我的驼羔?”
“我只不过是试探一下,看看你这个吝啬鬼的毛病改了改不了。看来还是老古人说得对,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啊!”
王锅头拍拍手走出驼羔棚。
“哎,哎,你别走哇。骆驼羔子虽说是没有,可羊羔子我早就给你预备好了。别生气,把羊羔子抱去吧。”
刁三万在院子门口追上了王锅头,用手指了指墙角的羊羔棚,又补充说:“随便你,挑个最大的拿去吧!”
“算了吧!你以为我真是来讨债的吗?我王锅头算命本着一个宗旨,为人招财,替人消灾,我看重的并不是钱财。刚才我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顺利地接下了两只驼羔。已经生下驼羔的母驼休息了一两天之后就归入了大群。刁三万把驼群交给海九年放牧,他自己和二斗子留在院子里照顾刚刚出生的驼崽,等待最后一峰怀孕母驼下崽。驼崽们得到了细心的照料,一个个活蹦乱跳。但是母驼的情况却不怎么好,都过了整整两天了,这最后的一峰母驼一直也没有生崽的动静。刁三万一天之内要跑到母驼跟前无数次,仔细观察着母驼的情形。母驼一直躺着,样子十分疲惫,眼睛也没有一点生气。直到第三天的中午,母驼终于开始了产前的挣扎。生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先出来的不是驼羔的脑袋,而是两条后腿!这情形让守候在母驼身边的刁三万一下就急得头上冒出了汗,他知道母驼是遇上了最棘手也是最危险的寤生。侍弄了大半辈子骆驼的刁三万知道,遇上这种情况不是母驼死就是驼崽死,搞不好耽误了时间母驼和驼崽都活不成。看着痛苦挣扎的母驼刁三万的脸色迅速变得灰白了。寤生的情况在刁三万短短几年孳生骆驼的历史中还只是听说而已。手足无措的刁三万在院子里盲无目的地走来走去,把两只粗糙的大手搓得沙沙直响,一个劲儿地问自己:“这可咋办?这可咋办……”
4。吝啬老鬼赚差价(3)
二斗子似乎冷静一些,他跑回厢房拿来一把宰牛用的尖刀。刁三万一看见二斗子手里那明晃晃的尖刀就吓了一跳,直眉瞪眼地问:“你要做什么?”
二斗子说:“干爹,时间耽搁不得了。驼羔子是要不成了!快下手吧,再晚了怕是连母驼也活不成了。”
“你说什么?你要我弄死驼羔子?好啊,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想害死我的驼羔子?”
“这都甚时候了,干爹你还说这种话。你是糊涂了还是咋的?给谁都得这么做了!没有别的办法。”
“不行!“刁三万就像蛮牛顶墙似的不肯让步,“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能让你害死我的驼羔子!”
麻三婶趴在窗户上哭起来,喊道:“他爹!你别听二斗子的,他不是咱的亲儿子,他没安好心哩。”
“好!我是在害你们呢!这是你们说下的话,那我走了,这事我再也不管啦!”
二斗子丢下刀跑了。
刁三万跺着脚朝二斗子的背影骂道:“好你个二斗子,你这个叛逆!奸臣!我遇上了危难的时刻,正用人的时候,你跑了!”
母驼寤生的稀奇事吸引了许多村人,来看稀罕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大家望着只生出两条半截子腿的母驼,没有一个人能想出办法来。蹇老太爷把一双发红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蹲在母驼身边看了好半天,最后摇着头站起来了,说:“没辙了,三万,我活八十多岁了没见过这阵势。二斗子说得对,你别舍不得,动手吧,要不然这么拖下去就连母驼也保不住啦!”听蹇老太爷这么一说,刁三万知道事情是没指望了,他不再骂也不再跳了,霍地蹲下去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蹇老太爷指挥着几个汉子把母驼身体放展了,母驼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眼皮耷拉着,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了。有人把母驼上边的一条后腿往高抬着,戚二掌柜捡起了二斗子丢下的宰牛刀,攥了攥,准备肢解驼崽的身体。妇女们都捂着脸向人群外挤着,都不忍心看了。
“等一等!”
满头是汗的二斗子气喘吁吁地钻进了人群,是怜惜骆驼的心情逼着他又返回来了。二斗子把戚二掌柜拿着刀的手腕抓住,指了指跟在他身后的海九年说:“戚二掌柜,你先别忙着动手,九年哥说他有办法,让他试一试。说不定母驼和小驼都能保住呢。”
海九年一边把袖子往胳膊肘子上挽着,一边拿眼睛看着刁三万,他得等刁三万的一句话。刁三万本来是蹲在地上哭来着,听到有人能救他的母驼和小驼,他站起来了,目光直直地望住海九年,好像不认识似的,问道:“你说什么?你有办法保住驼崽又能让母驼不死掉?”还没等海九年回答,戚二掌柜就说:“海九年,你吃过几碗干饭,也想逞这个能?你睁开眼睛看看,站在你跟前的这些人,把我戚二抛在外边不算,刁掌柜、蹇大掌柜、蹇二掌柜……贴蔑儿拜兴人干别的也许不行,要说侍弄骆驼,拿出哪一个你能比得了?你来贴蔑儿拜兴才几天?俗话说得好,没有金刚钻儿,别揽瓷器活儿,你还是一边凉快着去吧!”
。。
4。吝啬老鬼赚差价(4)
“我有金刚钻儿……我放牧过大驼群,我见过母驼寤生。”
“戚二掌柜,你别隔着门缝瞧人,把人看瘪了。九年哥他过去曾经在喀尔喀草原上管理过专门繁殖的大驼场哩!”
“嘻……我不信!”
“不可能吧……”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叫人家试一试么。”
“耽误了事情怎么办?他海九年能赔得起人家的母驼?”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
人群一阵晃动,让开一条道。
胡德全骑着马走进了院子。他是到城里的万驼社办事刚刚回村来的。胡德全的装束变了样,已经是走驼道的打扮了,上身赤膀穿一件汗褐子,脚下蹬一双高腰马靴,腰间扎着足足有一扎宽的生牛皮带,手里攥着一条真蟒皮大皮鞭。胡德全偏腿下马,把缰绳随手交给二斗子,走近了母驼。
“刁掌柜,出了什么事?”
刁三万哭丧着脸说:“母驼遇上了难产……胡驮头你快给看看,还有没有指望?”
胡德全歪着脑袋,两道黑眉毛紧凑起来在鼻梁子上面撞在了一起,一边把折成三折的蟒皮鞭在手掌上敲打着;看了一会儿,拿手掌把皮鞭抓住,说:“这种事儿我也只是听说过。”
“海九年说他有办法。”刁三万指了指海九年对胡德全说,“胡驮头你给拿个主意。”
胡德全斜着一只眼从下往上打量着海九年。
二斗子赶忙抢着说:“九年哥见过母驼寤生,他知道该怎么办。”
“那就让他试试吧,死马当作活马医。”
“可是,我的母驼要是被他耽误了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他得赔!”
“你说什么?”胡德全瞪起了眼睛。
“要是耽误了母驼的性命,他海九年就得赔我。”
“这也算是人话?”
胡德全把眼睛眯成一条窄缝看着刁三万。刁三万被看得没了主意,怯怯地问了一句:“那你说该咋办?”
“要我说咋办?死了活该!”胡德全拿鞭子朝刁三万打了一下,骂道,“你他妈的还叫人不叫人?人家好心好意帮你救急,你还想着让人家赔你的骆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