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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桩商业上的大事(1)
位于乌里雅苏台西南三十里的地方有一座黄教喇嘛的庙宇,当地牧人把它叫做额布根呼勒,译成汉语就是长老寺。这座寺庙是乌里雅苏台周围方圆几百里之内的草原牧人朝拜神佛和满足其他各种宗教要求的场所。这里又邻近扎萨克,扎萨克图汉部的牧民男女也有很多到这里拜佛的,因此非常热闹,也是个十分重要的地方。沙德格尔王爷继位,为创政绩捐募得到一万两白银重修长老寺。修葺完毕,沙王又约请了扎萨克图汉部的诸旗王爷共同从库伦请来了雅克圪森活佛做长老寺的住持。初冬之时进行了盛大的开光大典。事情就出在开光大典上。
如此重要的盛会,作为喀尔喀草原上最有影响的商号大盛魁的分庄掌柜祁掌柜是绝不会缺席的。几乎垄断了喀尔喀市场的大盛魁随时随地要使牧人们感到它无所不在的影响力。不用说,祁掌柜是骑他的白天鹅去参加盛会的。
长老寺坐落在东西流向的伊洛河北岸,倚着山崖,重新修建过的庙宇有八座木结构的佛殿,寺院周围筑有新的围墙。伊洛河业已封冻,祁掌柜到来的时候,整个河滩和封冻的河面上已经聚集了成千上万的喇嘛和普通牧民。沿着河滩向东向西延伸立起了数以百计的白色的帐房。牧人们的骑乘都在对岸的河滩地散放着,数以千计。因为是贵客,祁掌柜穿了候补道台的官服。祁掌柜被允许骑着马走近佛殿。在寺院小喇嘛的带领下,祁掌柜的贴身小伙计牵着白天鹅把它拴在了佛殿左边台阶旁边的石柱上。那里已经有王爷和商人、僧侣们的坐骑和轿车排成了一溜。
祁掌柜被安排在大殿台阶下第一排的中间位置。沙格德尔王爷已经先他一步到了。这一排人都是尊贵的客人,有远道而来的别的寺院的高僧,有附近旗里来的章京、王爷。后来挑起事端的沙王府的大小姐娜仁花就站在她哥哥的身边。大家静静地站立着等待雅克圪森活佛开坛唪经。整个场面笼罩着肃穆的宗教气氛,没有一个人说话。法事进行了一个时辰后,宣布休息。贵客们都被请到佛殿里去饮茶歇息。祁掌柜在踏上大殿门前的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马嘶声。他立刻就听出了那是白天鹅发出的叫声,折脸一看,只见一个年轻女人的红色袍子一闪已经跨上了白天鹅的脊背。桀骜不驯的白天鹅打着旋嘶鸣着发出抗议。祁掌柜的贴身小伙计叫喊着从人群中冲出来,伸着双臂向拴马桩跑那边过去。还没等他跑到跟前,那女人已经把白天鹅治服,骑着它沿着河滩地朝西跑起来。祁掌柜皱着眉头猜到了那个女人就是沙格德尔的妹妹娜仁花。
整个喝茶期间祁掌柜都心不在焉,心里又是恼怒又是无奈。是的,也就是沙王府的大小姐,除了她再没人敢于做出这种冒失而不恭的事情。“小姐脾气发作了,闹着玩吧!”祁掌柜这样想着按下了心中的怒气。但是休息起来,要接着讲经了,祁掌柜还没见娜仁花把白天鹅骑回来。第二通经讲完,整个法事结束了,都过了中午了,还不见娜仁花和白天鹅的影子!怒不可遏的祁掌柜气冲冲地走到沙格德尔王爷的跟前,说:“沙王请留步!方才贵府的小姐娜仁花骑去敝人的白天鹅,到现在不曾送还,这是何道理呀?”
5一桩商业上的大事(2)
沙王说:“是吗?这事我并不知道哇!”
其实沙王知道。不但沙王知道,娜仁花骑走了白天鹅几乎河滩地上所有人都看见了。那是一个非常引人注目的举动。唪经休息时整个河滩地上没有出现第二个骑马的人。佛事庄严,中间休息时大家都静静地回到各自的帐房去喝茶,连大声说话的都没有,更没有人骑马离开。沙王的故作懵懂让祁掌柜十分生气,他口气强硬地说:“是令妹未经允许骑走了我的白天鹅,我亲眼看见的!这河滩地上的许多人都看见了!”
“要真是如此,就是我妹妹的不对!冒犯了祁掌柜的虎威!我替她赔不是了……”沙王说,“现在佛法大会已经结束,祁掌柜没有骑乘,请屈尊与我一同乘车返回乌里雅苏台吧。”
沙格德尔王爷是坐轿车来的,车夫已经套好了马,等着起动。沙王做个“请”的姿式,指着踏脚凳请祁掌柜上车。
“谢谢沙王的美意,”祁掌柜冷冷地说,“我另寻坐骑吧。”言罢扭身离去。
第二天中午,沙王府的管家贺希格图牵着白天鹅把它送到了分庄的大院。管家代沙王一再表示歉意和谢罪,临走时对祁掌柜说:“沙王让我转告祁掌柜,今后桑布道尔基调驯的走马不能再交大盛魁收买了。请祁掌柜原谅!”
这后果是祁掌柜没有料到的。
其实在祁掌柜把桑布道尔基请进大盛魁分庄的院子秘密调驯白天鹅的时候,十分喜爱走马的沙王就心生疑惑了。待到桑布骑了脱去外蹄的白天鹅第一次走出大盛魁分庄的大院,沙王就为自己的损失悔断肠子了!无奈话已出口,悔也无用,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不好做出索回白天鹅的小人之举。白天鹅不能要回,一口窝囊气就憋在了肚子里,于是迁怒于桑布道尔基,骂他吃里扒外,下令责打五十鞭,这还是看在他是个难得的好驯马手,不然依沙王的脾气,把桑布道尔基来个驷马分尸也是不能解其心头之恨的。
沙王责打桑布道尔基的事一传出后,祁掌柜也曾心有所动,有意把白天鹅奉还给沙王,只是由于他实在是癖马如命,不忍割爱,未能践行。驯马手不久鞭伤痊愈,又重新出现在王府前的空场上调驯走马。祁掌柜见了以为事已过去并不在意。祁掌柜不知道为了这白天鹅,沙王府内是很闹了一场风波的。沙格德尔咽下了窝囊气,他的妹妹却不认这个账,哭着闹着要哥哥将白天鹅讨回,目的达不到便告到了老王爷那里。沙王向父亲禀告了有关白天鹅的前后经过,遭致老王爷的一顿臭骂。老王爷说:“你一个草原上的人居然不认得马的好坏高下,算什么马背民族的后代?!你还有什么脸面做领地之王!”
沙王说:“商人狡诡,我斗不过祁掌柜。”
老王爷是世面上的过来人,知道此事自己并不占理,只好不了了之。然而由此王府上下便对祁掌柜结下了怨,关系逐渐疏远。
白天鹅事件虽然不算大,但其影响却是不可小觑。沙王继任励新图治整顿旗政,在政绩上很有一些成绩。同时他又出面筹银重修了长老寺,这在草原民族的眼中被视为是公德无量的事情,彼时整个喀尔喀的宗教中心在东部的库伦。自长老寺重修之后西部蒙古人便得以就近朝佛,而且寺庙里还请来许多学医的喇嘛能为人民医治病痛。由此沙王在西部草原名声大震,不久塞音诺彦二十四和硕的王爷、章京会盟于齐尔里克,沙王因政绩卓著被公推为盟长。盟的建制与现在相同,易于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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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桩商业上的大事(3)
关于清时喀尔喀草原的政制沿革应该略作解释:清初喀尔喀划分为四汉部八十六和硕(即旗),再加上科布多地区的十九和硕,共一百零五个和硕。1762年,也就是乾隆二十七年,清廷谕把喀尔喀的四汉部改为爱玛克(蒙语之译音,部落、盟、省之意),以会盟的地名为盟的名称。沿此,乌里雅苏台所在的塞音诺彦汗部就改成了齐尔里克盟。沙王被推为盟长。其地位甚为显赫。
沙王地位的升高和权利的扩大也带来了沙王府与大盛魁分庄关系的微妙变化。把白天鹅事件放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之下,小事就不再是小事。拒绝向大盛魁继续提供桑布道尔基调驯的走马,只不过是一个信号。沙王府与大盛魁的疏远就像潜藏的裂缝,正在人们眼睛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扩展和延伸着。
在乌里雅苏台城郊距离大盛魁分庄三里远的地方不是还有一座静静的“庄园”吗?那是和大盛魁一样,在喀尔喀草原占据着相当市场的归化三大通司商号之一的天义德设在乌里雅苏台的分庄。那“庄园”是静静的,可那里边的人并不都在睡觉。天义德的乌里雅苏台分庄也是由一个像祁掌柜一样的既精通蒙语也精通俄语的坐庄掌柜执掌着。此人姓李单名一个泰字。在祁掌柜与沙王府悄悄疏远的同时,李泰掌柜的天义德分庄却是与沙王府愈走愈近乎。沙王在从祁掌柜手里收回了购买桑布道尔基调驯的走马的同时,便把这桩不是生意的生意与李泰掌柜做成了。这还是小事,随后李泰做成的另一大“买卖”简直让大盛魁乌里雅苏台分庄和它的归化总号都感到震惊了。那就是由李泰从中撮合,沙王把他的妹妹嫁给了天义德的大掌柜郭宝义的儿子,如此一来天义德与沙王府就成了儿女亲家!
这一下白天鹅事件就引发成了一桩商业上的大事。谁都知道,大盛魁每年向草原上的王公、衙门、庙宇和普通牧民提供应有尽有的各等货物,到第二年五月以牲畜抵账。这中间是并不要接受赊销的人来开出什么借据,而是由和硕的王公,扎萨克代表整个和硕向大盛魁开总的借据,这就是被称作“印票”的借据。由王公出据的印票都盖有王公本人的私章或旗署的公鉴。就是说王公和旗署是接受赊账者的保人,王公和旗署对接受赊账者负有证明的责任,同时也负有对赊贷保证还账的责任。没有这种印票商号是不会把货物赊给任何人的。印票上写有这样的话——“父债子还,夫债妻还,死亡绝后,由旗公还。”所以这种经营方式就决定了,不论大盛魁还是天义德,他们的每一桩生意都离不开领地王爷和旗署衙门。不论是大盛魁也罢,天义德也罢,还是归化其他的通司商号,哪一个想在喀尔喀草原上做成生意占领一定的市场,首先必须和四盟一地区一百零五个和硕区域内的王公、扎萨克搞好关系达成信任。否则你的业务就无法开展,寸步难行!这里就存在着一个竞争的问题,一百零五个和硕的扎萨克每三年一换届,各领地的王爷也有退休继任甚至犯法被废的,其格局可谓是变化多端。归化的众家商号们就专门在这方面下工夫,拉拢住一位王爷就等于占领了你领地这块市场。送礼行贿就不必说了,像王公晋京值班、朝拜佛事、观光旅游,大盛魁、天义德这样的商号都要派人随行侍候,搞出许多翻新的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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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桩商业上的大事(4)
如今天义德的李泰竟然通过结儿女亲家的手段把沙王拉拢过去,这一招也着实厉害!这是大家能够看到的。更有看不到的是李泰在塞音诺彦二十四和硕的王公、扎萨克们赴齐尔里克会盟之前,就不辞辛苦地把二十四和硕都走遍了,拜访了所有的王爷和扎萨克,为公推沙格德尔王爷做盟长事先做下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自然也少不了花钱。这些事祁掌柜也是后来很晚了才知道的。你道是做生意的功夫只是在算盘上和账簿上吗?那就错了。有道是做诗的功夫在诗之外,做画的功夫在画之外,练武的功夫在拳脚之外,这做生意的功夫亦在生意之外。这是高境界,是大商人才能理喻的手段。
这事出得并不偶然,要知道天义德也非是等闲之辈。论资历,天义德的开设年代还早于大盛魁,也早于归化三大通司商号中的另一家字号元盛德。天义德原名天顺德,也是康熙征讨葛尔丹时随营贸易起家的商号。同大盛魁一样也是手握有朝廷颁发的“龙”票的。它的创始人段乾净原本是个拉骆驼的,因天顺德欠下他的脚钱不能偿还,便允他在字号内以债顶股,成为天顺德的一个股东,其后天顺德又欠下了段乾净的货价脚钱甚巨,就干脆把整个生意都推给了他。段乾净将字号名称改了一个字变为天义德。作为归化通司三大号之一的天义德在恰克图的生意差大盛魁许多,但在喀尔喀草原,它历史悠久根基颇深,其影响和实力是仅次于大盛魁的。天义德在乌里雅苏台和科布多也开有分庄,在归化城有自己的钱庄和票号,在汉口有自己开设的茶叶加工厂,在北京他的京羊庄超过了大盛魁,大盛魁是两个京羊庄,天义德有三个京羊庄。天义德对经营羊特别有经验,形成了自己的经营特色。
天义德在经营上和内部机构的管理上要比大盛魁灵活得多。它和大盛魁一样都是山西人开办的商号,其班底也都是山西籍的人,它的创始人是与土默特打交界的杀虎口人氏。山西人与山西人又有不同。在归化,人们习惯把原籍太原以南的商人开的商号称为岭南班子。原籍太原以北的商人开的商号被称作岭北班子。天义德属于岭北班子,岭北班子旧的因袭少,经营风格上灵活自由,粗犷豪放;岭南班子细腻缜密,因循守旧。天义德粗犷豪放的性质使它能够顺应时势,见风使舵,随着时代之变迁在内部体制上进行不少的改革。
李泰本人就是一个鲜明的例证。
李泰原本并不是天义德打学徒培养起来的人才,而且他还不是山西籍的人。李泰的祖上是在明末来归化定居的河北人,他的母亲则是土默特蒙古人,原籍在喀尔喀塞音诺彦汗部,因此李泰在塞音诺彦汗部都有许多母系方面的亲戚,由此也决定了他对塞音诺彦汗部的情形非常熟悉。李泰早先在乌里雅苏台自己开着一家小店铺,生意不大但经营灵活,买卖做得十分红火。天义德看中了李泰的才能,遂将其聘为自己在乌里雅苏台分庄的坐庄掌柜。这事要是放在大盛魁的身上是绝对不可能的!依大盛魁的老规矩,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只要不是大盛魁打小的学徒出身并且在万金账上是标了“己”字的人员,大盛魁是一概不用的,更谈不上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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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桩商业上的大事(5)
祁掌柜的错误不在那一匹白天鹅马的身上,那只是现象、一个偶然,他之错根本在于对大局势的糊涂,就是说不识大体。消息传回归化,大盛魁大掌柜王廷相对祁掌柜下了这样的断语——“不识大体,难为帅才”。读者知道,大掌柜把祁掌柜放在乌里雅苏台这样一个重要的位置,实际上就是把他当做自己的接班人来看待的。结果他让大掌柜失望了。翌年秋天,祁掌柜就被调往汉口的茶厂改做了茶厂的坐厂掌柜。至此,祁掌柜升任大盛魁总号第一把交椅的道路便断绝了。然而祁掌柜不服命运的安排,若干年后他为权力心所驱与财东反对派勾结,在与大掌柜的一场较量中失败,招致身败名裂的下场,最后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大青山的一条深沟之中。这都是后话了。
与祁掌柜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李泰,李泰识透大局大体,果敢决断地与从库伦来长老寺做住持的雅克圪森活佛来往并结为挚友,后来居然又创下了一个奇迹,拉活佛加入天义德商号,使之成为天义德的股东之一,占股两份!李泰在喀尔喀市场屡立奇功,不久被推举为天义德的第一人选成了总号大掌柜。李泰在接任天义德大掌柜的同时也从前任的手中接过了归化通司商会副会长的职务,与通司商会会长大盛魁大掌柜王廷相以及后来接替了王廷相职务的古海一起,率领归化商人在与俄商的激烈商战中发挥了才干,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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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万金账上注“己”字的掌柜子(1)
第二年,古海被调往了沙尔沁驼场。祁掌柜安排他独立管理沙尔沁驼场。由于古海还没有出徒,在名目上叫代理掌柜。这显然是对他的破格任用。
入秋之前,古海独自骑着骆驼来了沙尔沁驼场。驼场坐场的靳掌柜在这个地方干了整整三十年。已六十岁的靳掌柜背也驼了,腿也弯了,还患有挺重的咳嗽病,靳掌柜连着几年每年都要向分庄打一份告老还乡的报告,都因没合适的人选来顶替,而未能实现。靳掌柜是罕见的饲养骆驼的能手,尤其是在骆驼的繁殖方面更是有许多神秘的方法和经验。像他这样对骆驼熟悉到这种程度的人,在当地牧人中间也是很难找到的,实际上就是一个骆驼专家。
古海的到来使靳掌柜喜出望外,他把古海带来的祁掌柜亲笔写给他的信看了好几遍,高兴得说话都直哆嗦:“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可是把你盼来了。这下我就可以回家了……我这把老骨头不至于丢在这荒野上了……”
初见靳掌柜,简直就让古海不能相信,眼前这个佝偻着身子,满头花白,一团乱胡子的老头子竟会在大盛魁总号万金账上注着“己”字的掌柜!单从外表上看干脆就是一个受了一辈子游牧辛苦的蒙古族老牧民。由于长期居住在干打垒的小泥屋里,老人得了严重的关节炎,两手的指关节都像带了肉箍似的肿胀,膝关节的病痛使两条腿弯得厉害。老人一圈一圈地匆匆忙忙地走着,一边向古海交代着驼场上的事情:二十四间用草坯垒起来的低矮的土房子,其中六间住人,其余的放置驼场员工的粮食和特别用来给怀胎母驼以及刚出生不久的驼羔子加强营养的饲料——整麻袋整麻袋的黑豆和黄豆。还有一些装满了白糖、大黄的袋子也和饲料堆在一起,那是为骆驼治病用的,驼场上养着十六匹马、二十四只狗;马是供人骑乘的,狗是专做保卫工作的。加上那三千峰母驼、公驼和崽驼,除此而外驼场上就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只有一间坐落在角落的大房子,靳老汉没有打开。老人告诉古海:“这间房子就不必看了,是几十年来驼队替换下的破烂驼屉。没用的,不舍得扔掉,其实放了几十年也没用。每年春天就拿出来把它晒一晒,怕发霉生虫子……结果还是没用。你不必看了。”
由于高兴,老人的话就特别多,又显得啰嗦。他的像乱草蓬一样纷乱的杂色胡子在他激动起来的时候直乍撒,粗糙而黝黑的脸,在笑起来的时候皱纹很深的折褶就绽开来,露出里面的粉红色的嫩肉。
沙尔沁驼场是大盛魁私家牧场,位于乌里雅苏台西北一百三十里地方。东西宽二十里,南北长三十五里,这个牧场是二十年前总号大掌柜王廷相在乌里雅苏台做坐庄掌柜时,花三万两银子从老王爷,也就是沙格德尔王爷的父亲手里买下的。像这样的牧场大盛魁在喀尔喀草原上拥有两个,在漠南草原拥有两个。喀尔喀草原上的两个牧场全是单一养驼场,但同样是驼场其功能也不尽相同,设在科布多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