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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魂-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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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烈不由自主地摊开掌,熨贴著鼓动的心窝。

伏翼几乎是万分自然地敛起瞳中愁雾,眼儿一眨,又恢复清灵,凑到南烈耳畔道:“有没有听到它说——你到底要不要我施法助她拥有人身,帮你成就好事呀?”

原以为伏翼还准备再掏心挖肺地说出啥感性的话,没料到他满脑子只想著使坏!

淫荡的臭道士!

“我要!”口气恁般坚决。

“不准。”拒绝的口吻可不见得软化。

“我要跟!”

“不准。”

“以前你都会带著我一块的,为什么这回不许我跟?!”

小小剑魂气嘟嘟地跟著南烈的脚步乱窜,即便她挡住他的去路,他的身子仍大剌剌地穿越过她,有时还很藐视地抬高长腿,跨过她的头顶——是,她是很娇小;是,他的腿是很长,但这种轻蔑的举动也太欺负人了!

“阿烈!你要斩妖除魔不可以少算我一份啦!”

现在是南烈要立功的大好机会,身为绝世好剑的她,怎么可以不尽力辅助主子,发挥她百里剑的威名哩?!

“你去又帮不上忙,乖乖在家里待著,要不,将厨房那篓地瓜的皮全给削乾净,我回来再煮地瓜粥。”南烈很好心地支配她工作,生怕她觉得无聊,只不过口吻听来很敷衍。

“我是百里剑耶!你叫我去做区区一把菜刀做的工作?!”竟然叫她这柄好剑去削地瓜皮!

“百里剑比不上一把菜刀吗?”

“我当然比得过菜刀!”耻辱,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那菜刀做得到的事,你做不到?”口气问得好轻蔑。

“当然可以!”

“那还不去?”

她原本小跑步要跨向厨房的莲步一顿,瞥见背後的南烈正要悄悄出门,百里剑再度出鞘——唰!

一绺黑发缓缓飘降他的肩胛,疾飞而来的百里剑牢牢钉嵌在南烈与门扉之间,摇晃出锐利圆唬南烈抚著被俐落剑锋削断的右鬓,上回削了左边,这回削了右边,还真是左右均衡呀。他回过身,环臂盯著那个逼近而来的剑娃娃。

“想唬弄我?当我是这么好骗的小娃儿吗?我的道行可不是你们这些稚嫩的人类所能比拟的!”哼哼。

错觉……他产生了一种被稚幼奶娃擦腰训诫的错觉!

一个连他腰间也不及的小娃娃,竟然反指他是“稚嫩”的人类?他一个巴掌都不知是她脸蛋的几倍大咧!

“你若想完成除妖大计,非我之助不可。”她又飞到他面前,傲然宣告。

“喔?愿闻其详。”

“只要你握著百里剑柄,即使你不谙武术,我仍能助你使出天下无敌的至尊剑法。”

南烈不著痕迹地打了个呵欠,“这么厉害?”

“知道佩服了吧?”小鼻子都快顶到屋梁了。

“小人明白,现在,可以请你用那套天下无敌的至尊剑法去对付那篓地瓜了吗?”他问得客气,弯弯笑眼带著诱哄的嘲弄。

“你还是不肯带我一块去除妖?!”在她吹嘘了这么多自己的优点之後?!

“聪明。”

“臭阿烈!你不带著我一块去,你会死掉的,会被吸血妖魔给吸得乾乾净净,到时只剩下皮包骨怎么办?!”短短藕臂环住他的颈部,两人鼻眼相对,“你是我的主子,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我非跟不可!”

“我要去送死——”

“我也去。”

“来跟著陪葬?”

“陪葬也没关系。以前白虹也是这样陪著主子入殓,如果能陪著单一个主人沉睡黄土间,不再流浪、不再飘泊,有何不可?”稚气的脸蛋镶著她不移的决心,甚至连那柄插在他面前的百里剑也自动抽离石墙,牢牢贴触在南烈微摊的掌心。

说实话,她过腻了辗转换主的生活,她不要一再一再地重复同样的过程,同样地向每任新主子自我介绍,然後看尽那些人反抗、恐惧,甚至是贪婪的嘴脸!

“握起我。”圆润的黑瞳异常澄澈,也异常蛊惑。

蚀心之剑……蚀人之心……

“阿烈,握起我。”

无形之力,驱使著他的五指收拢,驱使他顺从她的轻喃莺语。

“牢牢的。”

五指加重力劲,如她所言。

“然後,带著我一块出门。”

若归咎於百里剑的蚀心恶名,倒不如说是南烈意志不坚,无法拂逆她的要求。

每次都这样。

他都快将她的话视为圣旨,毫无原则的言听计从,只差没跪下来叩谢皇恩浩荡——不行不行,他是她的主子,该听话的人是她呀!

应该是他说东,她便不能往西;他说坐,她便不准站著!反了反了,现在的情况全反了,这只小剑魂已经爬到他头顶上去了——思绪停顿半晌,无奈地望著那双搁架在他肩胛的小巧玉足,没错,她爬上去了,无论是想像中抑或是实质上的情况。

他终於发现所有不对劲的原因——他在溺爱她!很恐怖很恐怖地溺爱著她!

南烈为此觉悟而倒抽了口凉气。

要宠一个人,竟然可以这么理所当然,这么不费思量,好像天经地义一般。

他逾越了主子所该负的责任,而且逾越得太多太多了。

而小剑魂似乎挺享受他的逾越,这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小小双臂环著南烈的脑袋,放任身子随他的步伐而行。南烈收拾些简便行囊便领著她上路,没有马、没有车、更没有轿子,他就顶著大太阳步行过好几条街巷,整个衣裳背後都快能榨出一大桶的汗水。

小剑魂将南烈的头颅当成枕,小歇数个时辰,睡睡醒醒间,他还是在走。

午膳时他也只是急急啃了三颗包子,脚下步履可没有休息过,远离了城镇,越走越往僻远、人烟罕至之地,见他几乎快走上瘾,她边打哈欠边举手发问——“阿烈,我们要到哪去斩妖除魔?”

“那山里的某洞穴。”南烈指著远远的青青山脉。

那么远噢?“你怎么知道?”

“伏翼说的。”总不能要他除妖还得自己去找妖魔窝吧?他的任务仅只有提剑杀妖,或是弃剑被吞,简单明了。“不过据说那洞穴内岔路千回百绕,条条相通,却也道道曲折,进去後,每条都是生路,每条也都可能是死路。”

“那……万一出不来怎么办?”她很乌鸦嘴地问。

“兴许百年後,又有哪个路痴少年溜进洞里,在洞穴深处发现一具盘腿打坐的白骨,前头五寸地上插著一柄绝世好剑,那个路痴少年必定误认那具白骨是哪个隐世的孤僻高人,朝白骨又跪又拜,然後取走绝世好剑,成为武林新盟主。”

她好困惑地偏著头,被风吹拂的发上束绦胡乱飞扬,像两只顽皮小掌轻拍在南烈的颊畔,甚至嚣张溜过他鼻前。

“啊?”她不懂。

“白骨是指我,绝世好剑是指你,路痴少年是指你第一千两百零二任主子。”他点明故事中每个人扮演的角色,而他似乎是其中下场最惨的人。

察觉坐在肩上的剑娃娃静默下来,南烈偏过头,却难见到那张搁在他脑後容颜的神情。

“怎么了?”

又是一阵无言,久久,她的声音才闷闷传来。

“我讨厌你这样说。”

第七章

她从没有向任何主子抱怨过任何事,没有讨厌、没有不喜欢,她总是很听话地随著主子的命令行事。

她知道自己的身分,一柄剑该有的身分,所以即便她有多讨厌哪一任主子的行径,她也从不说,只是很小人地在心底祈求下一任主子会更好。

南烈是她头一个能坦言道出心中感受的主子。

她不知道,“主子”原来也可以是待她这么好的。

他不会因她的直言而发怒,所以她能毫无顾忌地告诉他:“我讨厌你这样说”,若换成前头那一千两百个主子,她决计不可能开得了口。

这么任性的话,只有南烈可以包容她。

“我说了什么让你讨厌的话?”南烈左思右想,还不忘把自己先前的每字每句再拿出来反刍一番,并没发现失当之处。

“我讨厌你每次都提到第一千两百零二个主子。”那会让她觉得南烈迫不及待想将她这颗烫手山芋抛给别人,“我现在的主子只有一个人,他叫南烈!”

南烈揉揉被她突来怒焰给吼得有些疼的耳朵,“这点我比你还清楚。”干嘛吼得这么大声?

“你嘴里说清楚,心里可不是这么想吧。”

她恼了,所以跃下南烈的肩头,迳自加快脚步朝前走,小小的身子搭配上宽广的衣袖,让此刻的她看来像个甫学走路的小奶娃。

“你在同我发什么脾气?”南烈阔步一跨,轻松追上她。

“不要你管!”

“你不爱我提第一千两百零二个主子,我以後不提便是。”南烈先露出笑脸,谄媚求和。

“你还说!”她挥舞著小拳头,像只受到攻击的大闸蟹,但碍於两人的“种类”不同,那双粉拳半点也捶打不著他。

“不说就不说,你火个啥劲?”南烈揪不著她,只能亦步亦趋追著她。

“不要你管啦!”她知道自己在火什么,可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发火的程度。

这明明只是小事,南烈说的话也没错,难道她以为南烈会是她最後一任的主子吗?不可能,才不可能咧!南烈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一件未来将会成真的事实,她不该这么生气的……她这抹剑魂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主子发娃儿脾气?八百多年来,她何时曾这般要性子?不曾,即使主子再纵容、再允许,她都不曾这么放肆过。

独独对南烈……

一股後扯的拉力紧紧扯住她的脚步,让她前进不得。

她回首,南烈杵在二十步远的地方没追上前,而百里剑正系在他腰间,碍於剑魂无法脱离剑身太远,她与他,就这样尴尬地对望。

“是我不对,忽略当主子该有的自觉,你现在是属於我的百里剑,我却老爱提那个不存在的混蛋主子,我道歉。”南烈向来知错能改,也不认为主子永远是对的,有错,就要认、就该改。

南烈缓缓走近她。

“我们休战?”

她瞅著他,好久。

点头。

南烈先挑明了自己错的方面,她也冷静反省了自己,他都先认了错,她自也明白坦承。

“对不起,我耍性子了……”她说得好小声。

“在我能容忍的程度下,耍耍性子是被允许的。”就算小剑魂八百多岁高龄,在他眼中,她仍一如外表那般稚龄。

“我从没有向其他任主子耍脾气,从来没有。”她又重新“巴”回南烈背上,小小的希冀浮上她脑海。如果,她可以触碰到这宽阔的肩膀……她想触摸、想拥抱,想真真切切感受那贲起的肌理。

这个小小希冀,很难有成真之日吧。

“你就是吃定我了嘛。”

南烈没来得及发觉,他说这句话的语气,是如何的甘之如饴。

在她那么多的主子中,他也是拥有独一无二的特质——这让南烈有丝窃喜及开心。

“阿烈,你生气了?”她小心探问。

“我的脸像在生气吗?”

“你的脸不管什么时候看都不像生气呀。”她小掌抚上南烈的颊,作势拧著漾起浅笑的唇弧,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哼,现在会笑啦?“所以你专挑我这种人欺负,是不?”

檀口凑在他耳际,“就像你说的,我、吃、定、你、了。”嘿嘿,原来这就是欺负人的快感呀,挺愉悦的。

银钤轻笑贴在他耳边,简单一句玩笑话,由她口中说来,竟软媚酥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的撒娇,听在他耳里,成了魅人的催情魔音。

思绪越来越偏颇,也越来越迷离,他没办法再听闻她其余的接续字句,脑中满满只存在著伏靠在他背脊上的娇躯,吐纳在他耳畔的气息……“阿烈,你的脖子变颜色了耶,呀,那朱砂色泽还不断窜升噢,哎哎,染上耳朵了!”目标直冲脑门。

“那是因为天气太热!”南烈欲盖弥彰地掩起耳壳,不让它再泄漏太多秘密。

“那咱们到前头的岩石上歇歇脚,喝点山泉水。”她是不觉得天气热啦,不过看南烈汗如雨下,想必是赶路赶到不对劲了,所以她很善良地提出要休息的建议。

“好。”他现在的确急需沁凉的山泉水来助他“消暑”。

南烈走得有些急促,三步并两步来到隐匿在层层绿叶间的山涧冷泉,掬起一抔水便朝脸上轰去。

她自动自发地解下百里剑,离了鞘的剑身也跟著没入涧溪,贪得一丝暖夏舒坦。

轻风徐送,拂得小小剑魂有些睡意。

“好凉噢……”泉水滑过百里剑的每分每寸,让她也尝到冷泉的微凉。

“你这样也能玩水?”小剑魂整个人瘫在他背上,娇小的身子连一颗水珠也没碰到,这样她也能感觉到泉水洗涤的舒畅?

“我全身上下也只有百里剑能碰到东西,也只有透过它,让我体会世俗的种种。”她打了个哈欠,圆眼一闭。“阿烈,你要顾好我噢,不然我会被水给冲走了。”她指的,自是浮沉在水面的百里剑身。

他当然不会害她卷入涧泉暗漩。南烈凝望著洒落在粼粼泉间的耀阳光辉,带来令人无法直视的灿亮。

“喂,伏翼同我说过,他有一套法术,能助你拥有两个时辰的实体,我想,下回见面,不妨让他试试。两个时辰虽不算长,但也能让你亲身体验双脚拍打著冷泉的真实感受,你愿不愿?”

长睫展掀,被挑起了兴致。“真的?”

“嗯。”他就知道她会感到惊奇。

“我我、我可以摸到东西?”细白十指蠢蠢欲动。

“没错。”

“什么东西都可以?”星眸越来越闪耀,几乎快进出万丈光芒。

“应该是。”

“那我要!我们不要除妖了,我们先回去找伏翼!先让他帮我变成活生生的人!”她兴奋得手舞足蹈,连带水里的百里剑也一进翻江倒海,激起不小潋滟水花,喷得南烈满头满脸的水。

南烈被她团团飞舞的身体给绕得头昏,“太猴急了吧,先停下来——”他有些晕眩了!

“我当然急!八百多年我从没办法碰著东西,我好想摸摸看,这个!”她伸手拍向涧边的草丛,掌心却穿透而过,草丛连一丝丝的骚动也不曾,但她不以为意,继续扑向左手边的石块,“还有这个!还有那棵树也是!那朵花也是!以及——”

她的手,停在他刚棱的颚缘,明明靠得如此近,却怎么也触不著这么专注凝觑著她的容颜。

她想触摸他的眉,瞧瞧那两道比女子略浓黑的眉,是否舒柔?

她想触摸他的鼻,瞧瞧那毫不高傲的挺鼻,是否如山脊般刚峻?

她想触摸他的眼,瞧瞧那双比明镜更能映照出她的黑瞳,是否澄澈?

她想触摸他的唇,瞧瞧那总是坏话比好话来得多的唇瓣,是否丰厚?

还有他的耳、他的发、他的颊、他的肩……她想用她的指尖,一寸寸地感受,感受属於南烈的一切。

这个她最想触碰的男人。

但随即,她沮丧地垂下手臂,就在不久之前她才耍了一回娃儿脾气,现在又想任性要求他放下除妖大事,是否太过分些?

南烈说过,在他能容忍的程度下,耍耍性子是他所准许的,可她摸不透何谓“能容忍的程度”?有没有囊括她这种骄蛮要求?

噢,应该是没有,不然南烈为什么都不说话。

“呃……这事不太急,不然等我们斩完了妖之後才说,反正叫伏翼施点小法,随时都可以。”两相衡量後,她决定以主子的任务为先,不再放任自己使性子。

南烈只是笑笑,“休息够了,该起程了。”

“喔。”她收回浸泡在泉里的百里剑,抖抖剑身,将剑收回剑鞘,重新系回南烈腰上。

上山的步道仅只是一条在百草丛生中,人马步履所走出来的光秃小径,两旁的杂草甚至长得比她还高。

“阿烈,你用百里剑砍些挡路杂草吧。”

她才飘不到十步路,却又被身後反扯的力量给揪住飞舞的身势,让她发出小小的疑惑惊叹。

“阿烈?”他为什么不走了?

“这边。”南烈指了下山的方向,“除妖这事不急,咱们先回家让伏翼贡献劳力吧。”

伏翼莫名其妙被揪到南烈家,被迫施完了法,又莫名其妙被轰出南烈家,历时不到半刻,连杯茶水也没喝到,更别提南烈那个没良心的家伙会对他的劳力贡献道声谢。

他只能摸摸自己的鼻头,就算是为好友尽份心力罢了——不过伏翼在心中暗暗发誓,这笔帐总有讨回来的一天。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小人也是同样道理。

南烈在半合的窗棂间瞧见伏翼的身影隐没在浓浓夜色中,他缓缓转回身,发觉小剑魂脸上写满了新奇及难以置信,双手握了拳又放,放了又握,小尊臀在木椅上蹭了蹭,久久,才抬头对他一笑。

“我可以碰到木椅了!还有木桌、茶杯……只要是我看得到的,全都能碰到!”她飞起身子,触碰著屋梁。

她的喜悦,显而易见,更轻而易举地感染了他。

“我看到了。你小心些,你这样胡乱飞很容易撞伤自己。”她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不再是缥缈剑魂,不再像以往能穿透每一项物体,自然危险性也增加不少。

“阿烈,我可以穿上你替我买的衣服了噢!”她才没空搭理南烈的忧心告诫,咻的一声又飞窜到他面前,“而且,我可以碰到你。”

柔荑平伸,歇止在他面前。

一旦愿望能达成,她竟有些迟疑,她咽咽津液,指尖再向前一小寸。

“怕什么,我又不会晈人。”他笑,直接扣住她的掌背,将她贴向自己的脸。

胡髭的微刺感,在她指尖扩散。

她先是想抽回指,却又像万般不甘,指尖开始探索,也终於适应了属於南烈所带来的感觉。“这个,好硬噢。”她指著他的胡碴。

脸部肌理好硬,臂膀也是硬硬的,耳壳是软的,唇瓣也是软的……头发有些粗,与她的感觉大不相同……她的手,在他身上游移许久,每分每寸的肤都逃不过她魔掌揉搓拧捏,她飘绕到他身後,娇躯一跳便扑上他的背脊——这个动作,是她每天都会做的事,她总喜欢赖在南烈的背部及肩头,虽然触不著彼此,她仍乐此不疲,但现在,她可以感觉到由南烈身上传来的热力及汗臭。

这肩膀,真宽。

“阿烈,你好臭噢。”嘴里的轻笑声辅助著她的埋怨,听来真没有说服力,小掌成扇地在自个儿鼻前扇了扇。

“嘿,八百多年没洗过澡的毛丫头胆敢说我臭?”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剑,你有瞧过哪把剑会冒汗发臭的?而且这八百多年来,我也常常让主子替我净身呀,你闻闻,我身上才不臭哩。”她将细臂伸到他鼻翼前。

“擦剑就擦剑,不要说成净身!”主子替她净身——这六个字暧昧得令他发火。

“还不是一样。”她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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