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永锇诜挪豢蒲У幕ㄅ瑁部梢韵悠饭返酱旱奈兜溃梢砸蛭持制『湍悴缓隙ね肪妥摺6裕梢院苒J,因为满大街都是客栈,因为您是上帝。o米o花o在o线o书o库o ;book。mihua。NeT
可是,我这个上帝在经历了四个斩钉截铁的“没有”以后,居然没有垂头丧气,反而鬼使神差、缺乏理智地决定就要住在这里了。这位“没有”先生倒是有点儿吃惊,愣了一下说:“好的,我明天在桥头接你。”态度依然平淡。
据科学分析,人的脑神经分为十二对,分别是嗅、视、动眼、滑车、外展、舌下、副、迷走、三叉、面、听、舌咽。我估计当时自己这所有的神经都跳出了三界外,错乱了位置,因为这完全不符合正常的逻辑。这样错乱的现象在大学的时候曾经出现过一次,去饭堂里打饭,问师傅,有馒头吗?有!有油条吗?有!好的,给我来二两水饺。差点儿没把师傅的腰给闪了。
2005年的初夏,我取道攀枝花坐汽车进入丽江。
老式的班车是那种九十度直角的硬板座位,刚开始还没有什么问题,过了三个小时,就开始各种肌肉骨头疼。沿途一水儿的“Z”字形路,整车的人都被甩得朝同一个方向摇来摆去,整个视线就跟相机对不上焦一样,基本处于游离状态。
旁边的大姐先是从坐立改为匍匐,然后从匍匐变为蜷缩,最后翻着白眼,各种难受。我从包里翻出一个橘子递给她,她仅用了0。1秒的时间看了看我,转头就用最快的速度推开窗户淋漓尽致地泉涌起来。就算是我这样久经磨炼从来不晕车的人,也开始有点儿把持不住了,正当胸口开始翻云覆雨地酝酿着一股巨大的暖流时,丽江已经近在眼前了。
颠簸了八个多小时,到达丽江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早已经没有了事先设想的那种兴奋状态,晕晕乎乎地下了车,又晕晕乎乎地走进了古镇,然后晕晕乎乎地找了一家叫“茂源”的客栈。人实在难受,饭也没吃,找好房间,倒头就睡着了。所有事先憧憬好的夜间活动都统统扔进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我在丽江温暖的阳光下醒来,在床上就开始酝酿各种浪漫且伟大的情绪。自认为还算是个有情调的文艺小青年,心里没点儿装酷耍忧郁,没点儿浪漫的花花肠子,还真不算正常。如果你从小就保持谦虚谨慎的优良传统,那还真不是这里的菜。迫不及待地洗漱穿戴,花枝招展地出门了。
茂源客栈是个典型的纳西四合院,算是古城里装修比较精致的客栈。木制楼阁,雕刻着图腾的木门,颜色艳丽的红色油漆,看上去都像是不久前才装修过的。院子里有葱郁的花草,一条瞎了一只眼睛的京巴狗安静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任凭再怎么吵闹,它也只是缓慢地抬起眼皮,毫无情绪地瞄你一眼,一副爱谁谁的模样。有旅客在摇椅上躺着看书,也有人在阳光下整理背包和装备。这幅柔软的景象却让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就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客栈。所谓的气场不合之说,放在这里最恰当不过了。
No。5 总有一个客栈适合你(2)
于是漫无目的地溜达,沿着百岁桥的一条窄窄的小路一直走了上去。那时的丽江还没有现在繁盛,商铺不如现在密集,人也不如现在多,这条小路特别安静,只有哗哗流淌的河水声,我逆流而上,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没有”先生的客栈里。于是出现了刚开始的那一幕对话。
这是个原生态的客栈,几乎没有翻新过。院子里就只有一棵长得不太精神的小树,树下有一个木质的大桌子,院子周围的墙壁上写着潦草的古诗,绿色的苔藓和墙缝里的荒草都快遮蔽了其中的字迹,有着简单而古朴的气息。院子里的两条狗显然比它们的主人要热情很多,围在我身边不停地摇着尾巴,嗷嗷地小声呻吟。
这位“没有”先生,便是自称遇树就发疯、风流鼻涕淌的老常。更加匪夷所思的是,我和这个家伙的友情从那年的初夏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后来我告诉他:“如果不是正好我走进院子的时候你的破音响里放着卡百利的那首‘dyinginthesun’,如果不是正好我鼻炎没发作闻到了院子里青草的气息,如果不是正好在吱吱嘎嘎的木楼上看见了一只慵懒的壁虎,如果不是正好你那条叫‘猪头’的狗给了我一个难以忘怀的笑脸,我又怎么会选择你这个既没情调也没设备的客栈呢?”
然而谁又能说得清,这些是不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呢?
待在丽江的大半个月时间里,几乎就没有出门逛街。整日蜗居在老常的百岁坊,看看书喝喝茶听听音乐,更多的时候是和院子里的人胡乱侃大山。东北人、广东人、湖北人、浙江人、上海人、福建人,直到后来和三个泰国来的老太太说着不足十个单词的英语时,我发现自己的口音已经分不清南北东西了。
清晨,小妹会在楼下叫:“点子姐姐去买菜吗?”我爬起来脸也不洗就跟着她一起去菜市场了。我俩迎着朝阳手牵手走过木府前面的小巷,进入菜场,我总会故意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蹩脚地学着小妹的云南话和别人讲价,小妹捂着嘴在我身后笑得浑身颤抖。后来去的次数多了,菜铺的老板都认识我了,一见我就摇手说“少不了少不了”。在厨房里,我更是把自己在上海积攒的那些手艺全都抖了出来,活脱脱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楷模形象。有时,不明真相的客人会悄悄问我:“这么辛苦一个月能赚多少啊?”我佯装可怜,说:“不赚还倒贴房费的。”
客栈的二楼有个位置可以发呆望天,特别惬意,我每次特别文艺地摆好范儿准备酝酿各种浪漫美好的情绪时,就会听见追魂夺命声:“点子点子,狗要跑出去了,点子点子,烧的水开了,点子点子……”
老常去外面溜达骗别人好茶喝的时候,我就成了看家护院的小秘,帮着接待客人,还要招呼那两条整天都想往外跑的狗。有的时候客房太满,老常说你愿意换个地方去楼口夹缝的房间凑合一晚吗?我就屁颠屁颠地扛着背包进去了。有一天,我无不惆怅地说自己已经沦落为被剥削压迫的小妹了。老常喝一口茶,嘴角一斜,说:“嘿,这待遇一般人还真享受不了。”我心里藏着坏,嗓子里哼哼两声,恶狠狠地撕开了老常存了很久都舍不得喝的好茶,院子里立马出现鬼哭狼嚎的声响。
回来以后,朋友问:“你去那儿了吗?”
“没有!”
“你去这儿了吗?”
“没有!”
“那你去丽江干吗了?”
“晒太阳、买菜、做饭、看狗、护院。”
朋友头上立马三条黑线。
瞧,我也快成“没有”姑娘了。这毛病还带传染的。
2011年还是一样的初夏,因为要修改一些书稿,我又去了丽江,去了百岁坊。
客栈还在,只是岁月流逝使它已经变成了新的模样,当年我提出的那些要求都已完善,院子里有了雅致的情调,但少了曾经的质朴。老常也还在,还是风采依然说话带损的小样儿,只是他不再说“没有”了,而是说“这个绝对可以有”。狗狗也还在,只是剩下一条了,听说另外那条叫“狐狸”的大狗出门寻找自己的幸福去了,可能对它来说,这里并不是适合它的地方。也许它和我一样,喜欢曾经的那个院子。
老常说:“院子虽然变了,但我还是以前的我。你来,再晚我都去接你;你走,再早我都去送你。”
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呢?对吧。
我很少会为别人推荐丽江的客栈,因为觉得适合自己的一定都是自己去寻找的。那是一个美好的过程,它牵引我们,寻找,达到,获得。那样你便不会把它当作一场纯粹的旅行,而是真正在与它靠近。
相信我,在丽江,总有一个客栈是你的菜。
No。6 喝醉一次又何妨(1)
十米十花十在十线十书十库十 ;BOOk。mIhUA。NeT
2005年11月?凤凰
我老是觉得自己的性格里有缺陷,可是却不清楚,它到底是源于我幼小性格形成时的环境,还是因为那场差不多置我于死地的情感。虽然对生活并不绝望,但也很难傻呵呵地乐观。
不想在人群中招摇,也不愿意在平静里消亡,于是我有了两种极端的性格癖好。当置身于沸腾的场面之中时,我会比戈壁中那棵迎风的枯树还沉默。可是一旦冷场无人表达时,我又会变成一个喋喋不休的人。
所以当我独自一人坐在这个叫“守望者”的酒吧时,并未感到有多么别扭,其实酒吧里很多人都是独自落座的,在这里没有人觉得孤独是可耻的。
我常常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去书店,一个人旅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和自己对话。即使与朋友一起出门旅行,我也一定会找机会让自己有独处的时光。静下来才能有机会把那些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统统消化掉。
一直被人问得最多的问题就是,一个人出去好玩吗?一个人不无聊吗?我觉得要对他们解释清楚这个问题特别难,因为你不能跟一个不喜欢吃海鲜的人描述生蚝有多么美味,你说:“要不吃一口就知道了?”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临了又问你:“真的那么好吃?”你该怎么办呢?
“守望者”酒吧处在古镇非常有利的位置上,窗外便是沱江、跳岩、船只,对岸是错落有致的吊脚楼。我看见好几个人手里拿着沈从文的《边城》,它在凤凰已经渐渐替代了攻略之类的书籍。可我并不认为他们是真正热爱这本书的,大多只是应景而已,就像丽江满大街戴着牛仔帽围着披巾的那些人。
说实话,《边城》我并没有静下心好好读完过,总是翻了几页就被琐事打断,反复地搁置,久而久之就被遗弃在书架上了。只是对其中一段话印象深刻:“这些人除了家中死了牛,翻了船,或发生别的死亡大变,为一种不幸所绊倒觉得十分伤心外,中国其他地方正在如何不幸挣扎中的情形,似乎就永远不会为这边城人民所感到。”
这段文字精准地说出了边城人民生活的封闭、简单、淳朴,以至于看到这里时,我一直在憧憬这样一种田园生活:一亩三分地的土墙院子,有鸡、鸭、狗在院子里撒野。我们早上扛着锄头下地去种田,一脸泥土地回来,然后烧火做饭,房顶上的烟囱烟雾弥漫。晌午时,乘着阳光正好泡上一壶好茶,光脚坐在院子的摇椅上,看一本自己喜欢的书,或是聊聊天,然后打着瞌睡到太阳落山。傍晚,我去田间散步,和一只狗追着玩儿。回来时,油灯下,你已经温好老酒在等我。可是这些,只是个梦。
酒吧里突然响起了许巍的歌,对于他的歌,我一直没有什么抵抗能力。一首一首地听过去,还是觉得喜欢。在上海的酒吧驻唱的时候,其实很少会唱到他的歌,因为喜欢,所以不愿意破坏。老板在准备换碟的时候,我转头说了一句:“还能再来一遍吗?”坐在我身后的一个女生望向我,浅浅一笑。我也回她一个笑容。其实一进门就发现她了,因为她长得太像徐静蕾了,让人过目不忘。
她说:“你也喜欢许巍?”
我点头:“是的。”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我们拼桌坐在一起。从许巍聊到了杜拉斯,从音乐剧聊到了东野圭吾,从匡威今年的新款聊到了安妮宝贝的新书。她说:“你看,不论是在哪里,我们总能找到志趣相投的人。晚一些,我有一群朋友相约在虹桥上喝米酒,你能一起来吗?”
No。6 喝醉一次又何妨(2)
分手时留下手机号码。
她说:“我叫优优,合肥人。”
其实我的酒量一般,但还是爽快地应约了。你要知道,在旅途中遇到一个合拍的人,比找到一个可以结婚的对象还要难。
火车火车就要开,往哪儿开?
宁波的火车就要开,往哪儿开?往长沙开。
长沙的火车就要开,往哪儿开?往合肥开。
合肥的火车就要开,往哪儿开?往上海开。
上海的火车就要开,往哪儿开?往上海开。
“哈哈哈哈!你这是准备从上海南站开到上海东站吧?喝喝喝,赶紧喝。”
这是我第几次接错地名,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态度特别端正,仰脖一杯酒就下去了。慢慢开始发现自己的情绪异常兴奋起来,那是酒精起了作用。
开始大家说这米酒根本没什么度数,都是用醪糟酿造的而已,所以完全没有引起重视。而且凤凰的米酒大多是以水果的名字命名,猕猴桃酒、刺梨酒、荔枝酒、樱桃酒……这样的酒名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不记得我们六个人喝了多少酒,五斤装的酒桶至少装满过四次,喝不到一会儿,就有人起身拎着空酒桶摇摇晃晃地走到虹桥桥头的酒坊里去买酒。
后来,我觉得酒劲儿猛地一下就上来了。发现自己开始有点醉了,说话的时候舌头打结了,脑子里有意识,但控制不了。他们聊天的声音在我耳朵里变得忽远忽近,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转头和旁边的优优说话的时候,眼皮已经重起来了,眼神开始跑焦,她的五官在我面前都成了叠影。
在酒精的作用下,所有的情绪都被放大,话虽然有些多了,但是仍然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他们由游戏改为了自由敬酒,我每吞下一杯,就有翻江倒海的感觉。最后不得不凭借自己仅有的一点理智在大家喧闹的空隙独自离席,那点理智强烈地提醒自己,不能再喝了,再下去一口就要失态了。原来在热闹中独自离场的坏脾气,在酒后也是一样。
其实我是想摸索着回客栈去,可是摇摇晃晃地却走到了沱江边。沱江对面的灯火在我眼里已经变得缥缈起来,江边很多人在放荷花灯,灯芯里跳动的小火苗忽闪忽闪,就像我此刻太阳穴跳动的频率。一个小男孩儿捧着荷花灯站在我面前,说:“姐姐,你买一个吧。”我掏钱的时候身体重心偏移,差点儿摔下去。他可能被吓到了,往后挪了一步。我摆手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给我来两个。”虽然白天已经有人在向我兜售这些东西,但酒精影响之下,我完全没有了抵抗力。
我一屁股坐在江边的一块大岩石上,江面上明明灭灭很多河灯,根本分不清哪两盏灯是自己放的。冬天的凤凰其实很冷,江边的风更是刺骨,可是此刻的我却一点凉意都没有,红着脸眯着眼睛,一脸的迷离状,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哼着《蓝莲花》。跳岩上有人打着手电在走,那束微弱的光看上去特别温馨。这个时候,我只能单纯地看着眼前的画面,而没有任何的思考能力,脑子里一团糨糊。这样真好,这种感觉从未尝试过,如果我们永远都没有机会去追忆那些不愉快的过去,那么生活就只会一直快乐着向前的。
优优打来电话:“你被湘西的土匪劫走了吗?”
我仰天大笑:“我这号的才不会入土匪的法眼呢,您那样的比较靠谱。”
她说:“我知道你不会丢,你又独自去享受夜色了,对吗?”
我说:“是的,这种感觉实在太棒了。”
仰头望着漆黑的星空,感觉天离自己好近好近。心里顿时觉得愉悦,说不清楚的兴奋开心。原来能这样痛痛快快地醉一场,真好。
那也是我唯一一次在旅行的时候喝醉。虽然那一次的经历特别刺激开心,但我还是要说,一个人独自在外的时候千万别喝多,特别是女孩。酒,虽然偶尔会让人快乐,但也会让人丧失判断力。因为外界不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了,特别是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们更加预料不到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
在新闻和微博里,经常会看到一些寻找驴友的消息。他们大多都是独自一个人出行,然后莫名其妙地失踪,最后被告知已经遇难。看到这些心里总会特别难受,我们在追求自由的途中,更应该好好地保护自己,为了那些盼望你平安归来的家人和朋友。只要生命还在,做什么都不算迟。
我一直很庆幸,在自己年少轻狂的时光里,遇到的都是内心善良的人。
这一年算是旅行比较频繁的一年,好像总是刚结束一次又接着开始下一次。5月在丽江,8月在北京,10月在泸沽湖,11月在凤凰。在行走的最初,我总是觉得旅行就是要不停地走,不停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