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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看了王勇一眼,不知道如何接话。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平静。
晓月继续查看法律、正在准备着手起草给客户的回复,何大壮探头问到:“小方,昨天交给你的活完成了吗?”
“还没有,我正准备起草。”
“还没有开始做呢!?这么点儿小活,你到现在还没有做出来,你都干什么了?”何大壮突然提高了嗓门,由于有些激动,脸都憋红了,能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在突突地跳。在开放的办公室,大家都听到了何大壮的叫喊,都伸着头往晓月这边看。
晓月被何大壮突然的激动和震怒惊呆了,她感到头发懵,心跳加快,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错。她小声说:“我查了很多文件,然后就读这些文件。”晓月把打印好的法规给何大壮看。
何大壮一挥手,“我不看。你居然把这么多法规都打印出来,要浪费多少纸啊?”晓月说,“我用的是废纸的背面打印的。”
“背面也不行,又费纸,又费打印机,真是浪费呀,哎……”他心肝乱颤似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晓月不明白几张废纸何以让一个大腕律师如此心疼。何大壮没有让晓月解释,就接着说:“那也用不了这么多时间啊,既使你花了很多时间,还是没有完成,你几点下的班?“
3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2)
“六点半。“
“为什么不加班?”
“……”晓月无言以对,想起昨天傍晚下班时何大壮在所里大门口站着的时候的表情,知道昨天不是自己神经过敏。
“你下班急着回家干什么?”
晓月心里说:“不干什么,上了一天的班,很累的。”但是她没有好意思说出口。
“你以为工资就那么好拿的。”
“……”
“今天必须把文件写好给客户发出去,刚才客户打电话来催了。”说完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晓月无言以对,在电脑上开始起草文件。这时,电话响了,是文杰打来的。文杰今天想约晓月吃晚饭,晓月手捂着话筒小声对着电话说,“不行,我今天晚上要加班。”文杰问:“到几点?”晓月说“不知道。”
这时,何大壮探过头来,正好看到晓月在打电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文件没做完,还有时间聊天?”
晓月立即红了脸,慌忙对着电话说了声:“我先挂了。”就挂了电话。
又过了一个小时,何大壮等不急了,说是先出去一下,回来再看她起草的文件稿。当晓月把起草好的文件打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晓月感到胃有些痛,这才想到忙到现在晚饭还没有吃,想出去吃饭,可是何大壮还没有回来,晓月也不敢离开。
无聊之极,她就给文杰打电话,听到文杰的电话里很是热闹,文杰听到她的声音,兴奋地说:“晓月,干完活啦,快来吧。咪咪和大毛都在这呢。”咪咪和大毛都是晓月她们大学同宿舍的。
晓月说:“我倒是起草完文件了,可是,老板还没有回来,怎么办呢?”
“你先把文件用电子邮件发给你们老板不就行了?”
“对,这是一个好主意。”晓月连忙查看身边贴着的所内通讯录,上面详细记载着全所每个人的内线分机号码、手机号码和电子邮件的地址,何大壮的名字列在名单的第一个,有电子邮件的地址,晓月忽然意识到没有看到何大壮用过电脑,万一何大壮收不到自己的邮件,耽误了客户的事情自己岂不罪加一等?
晓月看看不远处的范小青还在文件堆里忙碌,就走过去问,“范小青,我写了个文件,不知道用电子邮件发给何律师行不行?”
范小青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他根本就不用电子邮箱。”
晓月大为吃惊,“什么?这年头还有不用电子邮件的人?可是所里的通讯录上有他邮箱地址啊?”
“他不会用电脑。”
“那他怎么做律师啊?”
“就这么做呗。而且做得很大。”
“是吗?”晓月瞪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唉,”范小青叹了一声气,“人家就有这样的命。那,你就等着吧。没有他的确认,你可不能把文件直接发给客户。”
“好吧。”晓月喃喃地说。
范小青突然意识到晓月可能还没有吃饭,就关切地说,“你还没有吃饭吧?要不然先去吃饭吧。”
“算了吧,我怕我刚离开,何律师正好回来。”
“要不然你先吃点儿饼干,我这里有。”范小青拉开抽屉,拿出一包奶油饼干,递给晓月。
“谢谢你。”晓月接过饼干,拿出一块放到嘴里,感到有些难以下咽。
“干我们这样,经常会不能按时吃饭,你得时时准备好小点心。”
晓月感激地点点头。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闲话,何大壮才回到办公室。何大壮对晓月起草的文件很不满意,看看时间很紧,也懒得再批评她,他就直接在晓月的文件上大刀阔斧地修改起来。把晓月做的文件改了个大花脸。他把文件递给晓月,说,“照着这样修改一下。其实,我们现在在training(训练)你们(你们现在还是在学习)。”言下之意是,你们应该付我们培训费。晓月听了何大壮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无话可说,只是尴尬地笑了一笑。晓月仔细看了看何大壮修改的地方,不得不心生佩服,他不仅列举了法律规定,还从法律角度分析了客户的各种投资方案的利弊,可以给客户以极大的参考价值,难怪他拥有这么多的大客户。只是,何大壮说话的态度真让人受不了。晓月照着何大壮的稿子在电脑上修改了几遍,何大壮确认文件没有问题了,才发了出去。
4 新律师眼中的老律师(1)
第二天早上,当晓月被闹钟的声音叫醒的时候,感到脑子沉沉的。她匆忙洗漱,穿戴打扮完毕,就急急忙忙地往办公室赶。在电梯口,遇到范小青。晓月发现范小青脸色苍白,面容憔悴,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路过庄律师的办公室,庄文新叫住晓月:“小方,今天下午有个会,你和我一起去好吗?”晓月看到庄文新脸色青灰,眼睛里布满血丝,对她说话的语气近乎祈求,很是纳闷儿。晓月来事务所的时间不长,每天都在办公室里做文件,还没有出去与客户开过会,就高兴地说,“好啊。”
“那么,下午一点半出发,我们一起去。”
出发时,看到西服革履,衣冠楚楚的庄文新时,晓月着实有些吃惊。禁不住赞叹道,“庄律师今天真精神。”
庄文新叹了口气,“没办法,见客户,不穿成这样不行啊。”
晓月不明白穿西服有什么好叹气的,就试探着问:“庄律师做律师几年了?”
“七八年了。”
“像您这样的高级海归,回国后感觉一定特别好吧。”
“好什么呀!”庄文新撇撇嘴,不知是因为感到热,还是因为穿西服不习惯,他索性脱下西服拿在手上。
“您回国那几年正是海归最被看好的时候呀?”
“是倒是是。但是其实还是回来晚了。像何胖子、梁大爷、梅胖子他们那时候回国才是赶上好时候呢。所以呢,人家都是大腕了。”庄文新的口气透着无奈与羡慕。
“您不也是大腕吗?”晓月小心翼翼地说。
“我?连中腕都算不上,顶多是个小腕吧。”庄文新自嘲地撇撇嘴。
“庄律师也太谦虚了。”晓月不明白同样是合伙人,庄文新一再贬低自己,抬高别人。难道合伙人之间还分三六九等吗?
“我这不是谦虚,我是真话。”
“可你毕竟是大所的合伙人啊。”
“这你就不懂了。合伙人和合伙人不一样。”
晓月真的是不懂,嘟囔说:“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就是撅着屁股干活的那种人,每天累的跟驴似的。”庄文新的话透着疲惫。
“忙说明您业务好,能者多劳啊。”晓月一方面不明白律师所的分配体制,另一方面也极力想安慰庄文新。
“这你又不懂了,并不是越忙的律师做得越好,恰恰相反。大腕律师是举重若轻,我是举轻若重。”听了庄文新的话,晓月觉得他的步伐似乎沉重起来了。
晓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觉得这话很有点意思。看来她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呢。她随着庄文新朝他那辆车走去。这是一辆白色普通桑塔纳,看样子已经有年头了。晓月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拉车门,关了一下,门没有关上,她又重新打开车门,用力关了一下,门还是没有关紧,她第三次用了大力气,才把门关上。看来这辆车是有些老了。庄文新启动了车子。晓月问;“您这辆车开了很多年了吧?”
“这是梁大爷淘汰下来的二手车。梁大爷去年新换了宝马7系。”
晓月似乎感到了庄文新在经济上的窘态,善解人意说“其实先买一辆二手车开开也好。”
庄文新发动了汽车,将车开出停车场进入主路。路上有些堵车,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晓月想缓和一下紧张沉闷的气氛,就说,“你车里有什么好的音乐?我帮你放。”
庄文新手握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闷闷地说:“这个车没有装CD,只有磁带。”
晓月兴致勃勃地说:“磁带也很好啊,你这里是不是有很多老歌?”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4 新律师眼中的老律师(2)
“是有不少老歌,你们年轻人可能不喜欢。”
“其实我很喜欢老歌,旋律优美,经久不衰。现在流行和时尚的歌曲,还没有记住它的旋律,就被淘汰了,歌词也含混不清。”
“在你座位前的抽屉里,你自己翻吧。”
晓月打开副驾驶座前面的抽屉,里面有一些卡带,翻了半天,都是自己不太熟悉的,看来时代发展得太快,隔几年就是一代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终于找到了一盘邓丽君的《月朦胧》。她拿出磁带,打开驾驶座前面的播放器,将磁带放在里面,按下播放键。可是放了好半天,播放器也不出声。
庄文新说,“可能播放器坏了,我也好长时间没有用了。”
晓月本想打开音乐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又揭了庄文新的短处,有些后悔自己没事找事,心想还不如开上自己的欧宝车呢。但是转念一想,要是庄文新坐上自己的欧宝车,是不是又要受到另外的刺激呢?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庄文新把车开到了客户所在的大厦。
今天的会议是在一家大型国营企业召开的。说是会议,倒不如说是公司对两位律师的面试会,也可以说是公司向律师的免费咨询会。企业方面来了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坐在超豪华大会议室的硕大的会议桌一侧黑色真皮座椅里,他们个个身着时下流行的各色夹克衫,拉链敞开着,一个个牛气烘烘,眼睛里不自觉地透露出居高临下的审视的目光。庄文新西服革履拘谨地和晓月坐在会议桌的另一侧。工作人员用会议用的杯子给大家送上茶水,为首的一位挺着隆起的腹部,掀起茶杯上的盖子,用嘴吹了一口杯子上面漂浮的茶叶,漫不经心地询问了海天高所人员构成,业绩等等。
庄文新小心翼翼地一一回答。为首的先生说:“庄律师,请问贵所有没有做过国有企业股权出让的项目?”
“当然做过。”
为首的先生立即笑容可掬地说:“是这样,前几年我们和英国的TT公司建立了一家合资公司,这几年效益都不太好。我们打算退出合资公司,而TT公司也愿意买入我方的股权,但是,他们还希望我们留有5%左右的股权,具体的价格还没有搞定。你们看在程序上我们应该如何做呢?”
庄文新正襟危坐着,小心谨慎地回答:“因为贵公司是一个国有企业,股权出让的时候应该先进行评估,取得上级主管部门的批准。然后到交易所挂牌,TT公司也可以参加竞买,如果没有其他公司竞买,或者其他公司出的价码没有比TT公司出的高,那么TT公司就可以购买贵公司的股权了。然后就办理股权转让手续。由于该项目是一个合资公司,所以,你们必须根据新的股权结构股东构成等修改原来的合资企业的合同和章程,报商务部门批准。取得新的批准证书以后还得到工商局办理变更登记的手续。”
庄文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坐在一旁的晓月听了心里很佩服,庄律师不愧为海归派双料法学博士,业务真的很精通。
为首的先生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庄律师果然是经验丰富啊。”
庄文新松了松僵硬的腰背,面部肌肉依然紧张地笑了笑。
为首的先生继续问:“如果我们聘请贵所担任此项目的法律顾问,包括和TT公司的交涉谈判和国有资产转移的手续,当然包括后面的合资公司的相关手续,贵所的报价大概是多少?”
庄文新问:“注册资本大概是多少?”。 最好的txt下载网
4 新律师眼中的老律师(3)
“4000万人民币。”
“你们打算转让多少股权?”
“20%。”
“那么我们得计算一下。”庄文新正要开始计算,为首的先生打断他说:“这样吧,庄律师,您可以回去之后将你们的项目建议书和报价一起用电子邮件发给我们。”
“好的。”庄文新诺诺地点点头。
为首的先生大气地说:“好吧,庄律师,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谢谢!”说完率先从椅子上抬起肥硕的身体。对坐在桌角的一位年轻人说:“小王,替我送送庄律师他们。”说完就先行离开了会议室,其他几位也尾随而走。
那个叫小王的将他们送到电梯口,庄文新谦虚地说:“王先生,请留步!”但是小王执意要送他们到大厦的门口,到了大厦门口小王说:“庄律师,你们是怎么来的?”
“开车来的。”
“那,我们送你们上车吧。”
“不客气,请留步吧。”庄文新也执意不让主人送。
走出公司那座漂亮现代的大厦,庄文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问晓月:“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送我们上车吗?”晓月不解地望着庄文新,无法回答。庄文新其实并不是想问晓月,而是想告诉晓月,就接着说,“那是想看看我们开得是什么车。现在的人是很势力的,他们没有水平判断律师的水平,就看律师开什么车。真是庸俗。所以,有许多律师开好车,的确是出于无奈。”
晓月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随后又说,“其实,开好车并不能说明问题。我原来在房地产公司工作。听说,有个也做房地产的家伙通过手段搞到一笔贷款,第一件事就是先买一辆最豪华大奔。然后,靠着这辆大奔又继续骗取下一笔贷款。”
“这样的事情不少。前两年,有个做文化产业的,现在逃跑了。据说,他起步的时候,就是先骗了几十万的贷款,租一个最豪华的饭店包房,每天请客,就这样空手套白狼。“
“但是最终他的资金链条还是断了。骗子最终没有好下场。”晓月非常肯定地说。
“可是,还是有很多人对这些表面上的排场执迷着。”
“今天庄律师很棒,您的业务水平真高。他们今天一定很满意。”晓月由衷地说。
庄文新不以为然地说:“不见得。”
“为什么?”晓月不解。
庄文新老道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们为了这个项目一定问询了好几家所。还要求每家所都提供项目建议书,为了拿到项目,每家所都会尽可能地将项目建议书写得详尽完美。然后他们再拿着项目建议书自己做,或者找一家便宜的所做,或者找一家他们想找的所做。”
“是这样啊。他们进行了法律咨询,又不想付律师费,这不是盗窃行为吗?”晓月有些气愤。
“是,但是他们没有这个道德水平。或者他们还没有意识到。”
“他们应该意识到。“
“讲诚信的客户,却不是这样的。在没有确定要付费之前,他们不进行咨询。他们有市场道德。”
“你事先知道他们会这样吗?”
“大概知道吧。”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因为我要生存。”庄文新语气平淡地说。
晓月一脸的惊谔,虽然庄文新语气不够沉重,但是她听出了些许的坚韧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悲壮气氛。庄律师让她惊诧了好几回,但是,听他提到生存二字,她还是觉得言重了。晓月感到心里沉甸甸的。
庄文新看出晓月一脸的沉重,就故做轻松地说,“这算什么,律师吃亏上当的事情多了。” 。。
4 新律师眼中的老律师(4)
“真的吗?律师是帮助别人不上当受骗的。怎么还会被别人骗呢?”
“怎么说呢,刚开始,也许客户并不一定存心骗你,但也不是一开始就一定想付律师费,他们往往是走一步,看一步。我刚干律师的时候,就上了一次大当。”庄文新脱下西服,他实在不习惯穿西服。
“上了什么大当?”见庄文新收了话头,晓月追问着,她实在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一次,一个政府机构负责处理连环债务。其中一个链条的企业想采取假破产真逃债的手段,一旦该企业破产,相关的几十家金融机构就跟着倒霉了。这个企业欠了几个亿的债。他们想通过法律手段阻止。可是自己又不会做法律文件,就找我。他们说有预算,律师费没有问题。由于时间很紧,我来不及准备代理协议就投入了工作,每天加班加点,经常搞到夜里两三点,等把事情做完,他们就大大地压缩律师费,一直压缩到两万元。我最初不同意,后来,也厌倦了讨价还价,就答应了,可是,最终他们连两万元也没有付。”
“那他们简直是骗子。应该起诉他们。”晓月气愤地说。
“虽然律师是帮助别人打官司的,其实他们自己是最不爱打官司的人。因为他们太知道打官司的艰辛了。有时候,干脆吃点亏也不愿意打官司。”庄文新无奈地说。
“可是,这就便宜了他们了,也不能教育他们。”
“是啊,他们这样做不是第一次。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我有一个同学,几年以前和别人成立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可是干了不久就到了一家美国公司当了专职的企业法律顾问了,大家都不明白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律师不做,而进了企业。后来听说,他也曾经为这个机构处理过法律事务,最后也是一分钱没有拿到。”
“他要是早就告诉你,你就不会吃这个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