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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千寿也想经历一次一睁开眼睛,就陷入一场热恋的感觉。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有脚步声。一时之间,千寿以为是自己脚步声的回响。那个脚步声,跟千寿的步伐非常一致。但是,注意一听,又有点不合。有人走在后面。当然,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一定是从片桐搭走的末班电车下车的人。下班后去喝一杯,现在正要回家的上班族……。
但是──总觉得怪怪的。感觉走路的速度,跟千寿的步伐一样快。不过,会有这种事吗?
虽说是半夜,不过这附近都是并排的房子及公寓。应该不会有抢劫或强盗出现。
突然间──听到口哨声。没错,是走在后面的那个人吹的。用口哨吹着「罗列莱」的曲调。
千寿脸色苍白。在医院,丸山被杀害的时候,有人用口哨吹着「罗列莱」。──跟那个曲子一样!
千寿猛一回头。一个人影也没有。是不是躲在某处,只是用口哨吹着「罗列莱」的曲子千寿快步跑起来。一口气,跑向公寓。跑上楼梯,打开房间的锁,跌进里面……。
紧紧套住。回到房间的千寿,猛烈地耸肩大口喘气,缩坐在房间内。
全身冒汗。──到底怎么回事?刚刚不是幻觉。
真的听到了。真的……。
14 候诊室内有人走近自己。
虽然在打盹,不过晶子还是很清醒。──会有这种事吗?虽然在睡觉,可是却是醒着……。
对晶子来说,是平生第一次的经验。──当然,住院也是如此──。
「喂,晶子。」
肩膀被拍了一下,猛一回头。
「凉子!」
「在睡觉吗?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凉子说。
「没关系。我只是半醒半睡。」
「咦,有这种事吗?」
「坐啊!」
「嗯。」
医院的「娱乐厅」。
虽然说是娱乐厅,但是只放了几本书和杂志,不过因为光线良好,上年纪的人经常来这里晒太阳,睡觉。
「你在做什么?」凉子问道。
「没什么。──只是坐着。」
晶子这么回答,「不过,这是头一次。头一次就这么坐着。」
「或许吧!」
「住院后,整个世界好像全变了。」
晶子说,「以前一直都是竞争,竞争,突然间,这一切都消失了……」
「晶子,你太认真了。」凉子说。
「耶,你很少对我这么说。」
「我是说真的。」
凉子说,「游泳,念书,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一直都很努力,不是吗?稍微休息一下,也很重要。」
「真像凉子说的话。」
「这是什么话麻?」
凉子拍打晶子。
「咦!可以欺侮病人吗?」
两人低声笑。
凉子的话,令晶子满开心的。因为自己也开始有相同的想法了。
「──也许住院,会让人改变人生观。」
晶子说,把视线投向明亮的窗子一方。然后看着凉子问说:「学校有没有什么变化?」
「嗯。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这么早来吗?」
「耶?」
听了才发现时间的确很早。
「今天考试。」
「──啊,这样子啊!」
如果是以前,不参加考试,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不管再怎么发高烧,也会去参加,而且对这种认真的程度感到愉快。现在,竟然连考试的日子都忘掉了。
「所以凉子看起来很快乐,是不是!」
「这是讽刺吗?」
「是啊!」
晶子应道,笑了,「在医院也有很有趣的事哦!」
「哦,什么事?经常动错手术吗?」
「才不是。──前阵子,在这家医院发生了杀人事件哦。」
「噢?」
凉子丝毫没有惊讶的样子。
「是晶子杀的吗?」
「为什么是我杀的呢?」
「不知道……。很有趣,不是吗?」
「你在想什么?是在下面的候诊室。」
「啊。我在报纸上看过了。 是这家医院吗?」
「嗯。有个叫千寿 有阪千寿的护士,她在德国旅行的时候,被卷入一个很奇怪的事件。」
「奇怪的事?」
「一位日本的大学教授从莱茵河下行船的船上失踪了。」
「好像是国际间谍战一样。」
凉子重新坐正说道。「说详细一点麻!考试考完了,正好有空。」
「OK。──啊,千寿小姐。」
晶子睁开眼睛说。
「朋友吗?」
千寿走过来,「晶子快吃晚饭了。应该回房了。」
「是!」晶子听话地站起来,「可以聊聊天吗?」
「嗯。如果不是聊到半夜的话,没问题。」千寿笑着说。
「千寿小姐。」
晶子说,「怎么──看起来一副很累的样子。」
「是吗?有点睡眠不足。上完夜班之后,都会这样。不要紧的。」
千寿微笑道,「因为你才是病人。」
「是。」晶子也微笑着说。
「──人好像不错。」
要回病房的时候,凉子说。
「嗯。非常好。感觉很合得来。我们经常聊天。」
「你说她被卷入事件……」
「是啊。」晶子应道。
田中凉子离开晶子的病房,已经将近晚上七点了。因为晶子的话很有趣,凉子听得很入迷。
通常,话题结束后,还会继续猜测是不是那样,是不是这样,可是──。
提醒自已应该回家的是,凉子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
「改天再来。有后续的话,我还要听。」
凉子摇摇晶子的手,走出病房。
然后,走下一楼的候诊室,「打个电话回家吧!」
于是走向公共电话。
在这里──不确定是哪个地点──有人被杀害!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喂,妈?──嗯,我来医院看晶子。现在还在医院。正要回去。──嗯。好,再见。」
放下听筒,正要取出电话卡时……。
那是什么!──口哨。有人在吹口哨。这是什么曲子?似乎在哪里听过……
了!是「罗列莱」曲。对,没错。
凉子肯定地走向正门。
这么说,晶子的话里头,也出现过罗列莱。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巧合。
是谁在吹的呢?那个口哨声飘散在冷冷清清的候诊室,看不到发出口哨声的人的影子。。啊,想起来凉子突然间觉得肚子很饿,快步飞奔出医院……。
15 掉落的棋子晶子醒了。
几点?──看了一眼床铺旁边的时钟,两点多一点点。当然是半夜。晶子叹了一口气。
以前──住院之前,明明没什么重要的事,也经常到两点才睡。当然,十七岁的少女通常都会熬夜,因为听收音机的深夜广播,所以晶子并非过着不正常的生活。这种心脏病,跟熬夜并无特别关系。
半夜两点吧?──在这种时间醒来,还是住院之后头一遭。
每天晚上一过十点自然就会想睡,早上大约六点左右醒来。
偶尔散散步,做检查……。每天都没什么变化,不过,不可思议的,晶子并不觉得无聊。
医院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连在这里流逝的时间都兴外界不同。一点也不觉得一天同样有二十四个小时。
不过──偶尔像这样在半夜醒来,也是一种不错的感觉。因为明天不会有特别让人烦心的事。
其他的病人似乎都还在睡梦中。──晶子慢慢下床。
想上洗手间。为了不吵醒同病房的人,轻轻地用脚寻找拖鞋。──大概是在这一边……。
找到了。
拖鞋不知道踩到什么硬硬的东西,晶子慌忙把脚抬起来。是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蹲下身子,晶子用手摸索。捡起来一看──。
「是钥匙练。」
怎么会掉在这个地方?
虽然灯光昏暗,不过眼睛已经适应了,所以知道那是个西洋棋的棋子。
马头的形状 大概是骑士吧!
这个东西是谁遗失的呢?是凉子吗?说不定就是她。妈妈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东西……。
晶子把它放进小桌子的抽屉内,轻轻不发出脚步声地小心走出病房。
「──咦。」
刚好遇上一位走过来的护士。
「怎么了?」
有阪千寿的好朋友,山形久江──是她,没错。
千寿开玩笑似嘲弄着说她是:「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
真的是一个感觉温文儒雅,像爱做梦少女般的人。
「醒来了。」
晶子说,「正好要去厕所。」
「这样子啊。最好不要勉强睡觉。因为反而会睡不着,焦躁。」
「好的。上夜班吗?」
「是的。已经习惯了。不过还是会累的。」
「刚刚,有救护车的声音 」
「对啊。喝酒,吵架,杯子破掉割伤了脚。」
久江蹙着眉头说道。
「伤得严重吗?」
「很探,血流很多,有点危急,但总算度过危险……。不过是自己喝得烂醉,吵架受伤被送来,不值得同情。」
久江笑着说,「你父亲喝酒吗?」
「只陪客人喝。在家绝对不喝。」
「这样比较好。发泄似地喝,也无法解除压力。结果两方面的压力便对肝脏造成伤害。肝病很可怕的。──虽然你还不用担心。」
「那是指目前。」
「是啊!」
久江笑道,「有什么事的话叫我。」
「好的。──晚安。」
晶子的拖鞋在走廊上发出啪哒啪哒的声音,逐惭远去。
上完厕所,正要回病房的晶子,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通往太平梯的门,停下脚步。
有点开着。
一直都是关得紧紧的……。晶子自已的个性是,必须确实确定门是开着或开着,否则就全身不对劲,因此特别在意太平门为什么是开着的。
这种时间,应该不会有人进出。当然,我没有必要在意。说不定是因为有什么事情,所以才开着。但是──如果有事情才开着的话,应该要开得更大,不是吗?只打开几公分,感觉就是很不自然。
要回病房,但仍然挂意在心的晶子,走向那个门的方向。
如果自已把门关起来,是不是不太好?
要不要对久江说呢──。
从门的小隙缝,偷偷瞄了一下里面。稍微看得见水泥楼梯。
晶子觉得似乎听到□□□□的声音。──是什么呢?
再稍微把门打开一些。然后,探出头突然,一股强悍的力量,抓住晶子的手臂。──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待晶子回过神来,已经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嘴巴也被手捂住了。
「安静!」
低沈,带着杀气的声音,就在耳际,「不许出声。──懂吗?」
没有回答的余地。晶子只是哑然,但丝毫不感到害怕。
「你知道吗?」
男子的声音,变成很普通的语调。
「如果出声,就杀了你。」
用左手紧紧捂住晶子的嘴巴,男子把握在右手上的东西,拿在晶子跟前晃动十几公分的刀子。那种刀光闪闪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玩具。
「用这个割开喉咙的话,就再也不能说话和呼吸了。你明白吗?」
嘴巴被捂住,无法回答。晶子上下点头答应。
「好。──大概是还不想死吧!」
晶子再一次点头。
「在这里住院吗?」男子问。
晶子点头。男子轻轻把捂住嘴巴的手移开。
「大声叫的话,一秒钟之内就让你离开这个世界。」
晶子终于有害怕的感觉。心扑通扑通地跳,膝盖也不停地发抖。
不过,很奇怪。──明明很恐怖,却还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感到害怕的自已。
「多大?」男子问。
晶子完全看不见从后面抱住自己的男子的模样。当然,晶子也不敢往后看。
「年龄吗?」
「嗯。」
「十七。」晶子小声说。
「为什么住院?」
「嗯……心脏病。」
晶子想,为什么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但是,眼前的刀子是百分之百真实的。
「很年轻嘛!」
男子用有点嘲弄的口气说。「是不是有个叫山形久江的护士?」
「什么?」
晶子吓一跳。
「知道吧?」
「嗯……」
「今天上夜班吗?」
「是……的。」
「在哪里?」
「不知道。」
晶子说,「因为很忙──可能到处巡视。」
「原来如此。可是,到处巡视也应该会在这个走廊来来去去吧!」
「嗯……」
「好。从这里偷偷看走廊。」
「耶?」
「如果山形久江经过的话,出声叫住她。」
「可是──」
「照我的话做。只要把她叫来这里就可以了。」
男子把门关到只可以用一只眼睛看的宽度。
「好。──乖乖的听话!」
男子放开手。晶子慢慢回头。
大大的口罩,太阳眼镜。──脸虽然几乎都看不见,不过给晶子的印象是他似乎非常年轻。
「我不想伤你。」
男子说,「懂吗?」
晶子点头。──打开门,可以逃得掉吧?
「不要动歪脑筋。」
男子似乎看出品子的想法似地说,「这把刀子比你的脚还快。」
咻的一声,白色的刀光闪过晶子面前。──晶子睡衣的钮扣被划掉一颗,弹到地板上。
线被割断!晶子用两手捂住前面的睡衣,脸色发白。
「脚步声。──看一下。」
晶子把眼睛对准隙缝,看经过面前的护士。
「──不是她。」
「是吗?不要说谎。」
这个男子打算对山形久江怎么样呢?晶子感到背部汗水滴落。
16 吹口哨的男子「咦,千寿。怎么了?」
久江看着千寿的脸,吓一跳地说,「忘了束西吗?」
「不是。」
千寿应道,「白天的时候,跟你说过的。那个钥匙练的事。」
久江有点楞住。
「啊,那个在莱茵河下行船船上拿到的东西?」
「是的。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
「噢。总觉得有件事放在心上……」
「所以回去了才又来!」
「是啊!」
「耶。──今天晚上很忙。现在正好喘一口气。!
久江说,「真怀念德国之旅。」
「不知不觉已经过这么久了。」千寿笑着说。
「好像又工作了一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