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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主任冲洗干净，穿上了衣服，漂亮的脸由于愤怒和屈辱而扭曲得变形，她抽泣着，冲江南策恶毒地骂：“江南策，你该死，生了孩子没*。”
江南策居然在笑，而且笑得很得意，很阴险，满脸都是报复后的*。这情形，有如小时候偷偷砸破了某个恶少家的玻璃，在骂声中逃跑时头发在风中飞扬的那个小孩。
华主任摔门而出，全然不顾巨大的声响可能招来的关注，只留下江南策在恶臭中冷笑。
9点左右，华主任依旧出现在了清源宾馆，冷艳的脸上恢复了职业化的笑容，来陪郭咏等人共进早餐。
“郭主任，休息得怎么样？”顺手还帮郭咏拈掉了肩头的一根发丝。
郭咏显得很疲惫：“还好，还好，反正不被你们万总灌多了是睡不了觉的。”
“呵呵，江帅哥，昨夜睡得安稳吧？”华主任凑到江南策跟前，像没事人一样。
江南策还是那副笑容：“喝多了，喝多了，折腾了大半夜，吐得是翻江倒海，你闻闻，身上是不是还有臭味儿。”说着，贴近身去还用力抽了抽鼻子，华主任脸一下子都绿了，骂了句“恶心”，用手扇着躲了开去，郭咏和老刘在一旁都笑出了声。
江南策取完了食物，故意坐在了华主任的对面，不时用眼睛瞟一眼华主任的隐秘处，看着华主任嘴里的食物如不出来咽不下去的难受劲头，江南策的开心溢于言表。
华主任气呼呼地把手中的小勺一扔：“不吃了，没胃口。”
江南策还在逗：“华主任，减肥呢，怪不得身材保持这么好。”
结账的时候，华主任在总台大声地叫唤：“江帅哥，你来看看，宾馆查房说你吐坏了人家两件睡衣？”
江南策装出一脸的无辜：“真的吗？我醉得一塌糊涂，不记得了？”
“莫不是，还有另外的人啊？现在宾馆的管理真不到位，随便什么电话都能接到客人的房间。”华主任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旁边的郭咏、老刘、万总等人刚好能够听到。谁心里都有数，各地的宾馆房间都会有提供特殊服务的骚扰电话，华主任的话中有话，无非是要向众人暗示江南策有过不可告人的举动。
江南策听得出其中暗含的意思：“要不，请当班服务员来问问，昨夜谁进过我的房间？”华主任乐了：“呵呵，江帅哥，那么认真干什么？我也就随口说说。”
郭咏脸色一沉，出了门。老万瞪了华主任一眼：“少废话，快结账。”然后追郭咏去了。
返回临江的路上，郭咏交代江南策：“小江，酒量还得锻炼啊。以后要是跟着钱总顾总他们出门，你自己都醉得一塌糊涂，怎么能照顾得好领导？”江南策答应了一声，郭咏又说：“看看人家华主任，场面上的事情安排的有条不紊，面面俱到，更得好好学习啊。”
“是，一定好好学习。这次跟主任出来，太长见识了。”这句话江南策绝对发自内心。
郭咏“哼”了一声：“记住，酒后失态很不礼貌。”便不再说话，头靠在椅背上，不一会儿就有了呼噜声。
江南策在心里又开始骂华主任：“这只花狐狸，太她妈的狡猾了。”可闭上眼，那花狐狸白花花的肉体又在眼前乱晃。
江南策：谁看中了我这坨牛粪
江南策：谁看中了我这坨牛粪
中午时分，三个人在外面吃了顿便饭，直接送郭咏回家休息了。老刘回车队，江南策也急着要回办公室，琢磨着这回调研报告一定要写得让领导们满意。
郭咏不在，莫小力又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只有金大姐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看报纸，看见江南策回来，仿佛遇见了亲人，赶紧地给江南策拉凳子倒水，殷勤得让人可疑。江南策一眼就看得出来，金大姐憋了一肚子的话，没地方说呢。
“去清源遇见花狐狸了？喝多了吧？”
“妈的，太她妈的厉害了。”
“嘿嘿，出门之前也不问问我，没被她****了就算你走运。”金大姐与华主任共过事，还是了解这只花狐狸。“她呀，当年在秘书科的时候，喝酒劝酒是一把好手，就是管不住自己，总招惹男人。”
“那当年，郭主任没把她给办了？”
“他敢？老郭的胆子小的很，那时候他只想着升官，敢犯这种作风错误？你以为是你们现在的年轻人？”
“嘿嘿，现在的年轻人也不敢啊，金大姐，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
“正好物资公司的老万缺个主任，顾总又给郭咏推荐了莫小力，郭咏就把花狐狸做了个顺水人情，也好，让她趁机捡了个便宜，当了物资公司的办公室主任。”
“怪不得啊，莫小力原来是顶替花狐狸的，呵呵。”
“嘘，小心让莫小力听见，那她还不得和你拼命。莫小力是能喝点酒，不过，可没花狐狸那么****。”
“何以见得呢？”
“就拿你来说，花狐狸要是看见你，肯定流口水，可莫小力，正眼都不瞧你。”这句话，一下子把江南策就给说蔫了。江南策讨了个没趣，就打开电脑，说要写调研报告，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金大姐倒也不急：“看你，一点都沉不住气，莫小力看不上你，可也有比她更好的人家看上你了。”
江南策以为金大姐又是拿他开心，便漫不经心了问：“哈哈，谁家姑娘嫁不出去，看中了我这坨牛粪？”
金大姐对江南策的态度很不满意：“跟你说正经的，你要不愿意听，那我就不说了，又不是我找不到老婆干着急，我操的哪门子闲心。”说完，扭头又开始看报纸。
这回轮着江南策有点好奇：“金大姐，我低头认罪，我端正态度，我洗耳恭听。”
金大姐笑了：“你小子，我以为你真不着急呢。”
“那你说，看上我的是哪家的千金？”
“吴——旭。”
“啊？”江南策诧异得张大了嘴，拖了椅子凑到了金大姐的跟前。
“去，去，去，你凑过来干啥？继续写你的调研报告去。”
“大姐，这可不能随便开玩笑的，你知道，吴旭是欧阳秋的女朋友。”
“看你小子猴急的，什么时候你见过金大姐跟你开玩笑这么认真。”
江南策从金大姐脸上确实看不出玩笑的意思，但也觉得实在不可思议，自己才出差不到两天，金大姐怎么就有这么肯定的说法呢？“大姐，我知道你的消息从来都没啥问题，只是你也知道，我和欧阳秋是好朋友，这种事情真的不好捕风捉影，传出去对我和欧阳秋的影响都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金大姐对江南策怀疑的语气很不屑。“又没有办证喝喜酒，人家的姑娘要嫁给谁，妈还说了不算啊？”
江南策傻眼了，更加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大姐。”
“急什么，听我慢慢和你说。”金大姐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在江南策的注视之下，慢条斯理地开始讲故事。
吴夫人：江南策更有出息
吴夫人：江南策更有出息
话说郭咏和江南策出差的那天上午。
金大姐看报纸，莫小力守在电脑前玩挖地雷，主任不在，钱总也在外面开会，自是提不起革命工作的积极性。
两个人都感觉无聊透顶的时候，推门进来一位中年妇女，雍容端庄，除了稍显富态之外，风韵犹存：“请问，钱总不在？”
莫小力抬头看看，没有做声。金大姐对于同龄妇女有着天然的亲近：“哦，钱总开会去了，你找他有事？”
中年妇女也不客气，走进来坐在了江南策的办公桌前，正好面对着金大姐：“也没啥事，就是想找钱总了解点情况。”她把包搁在桌子上，仔细打量了一番金大姐，问：“你是，小金吧？”
“嗯，是的，你哪位？”
“你家老公是不是姓黄，在省委组织部工作？”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家老公是省工业厅的老吴，吴有才。我听我家老吴说起过，你一直在机电总公司办公室工作。”
“哦，吴副厅长的夫人，哎呀，难得，难得。”省工业厅一直是机电总公司的主管部门，吴副厅长每年都要来公司视察几回工作。金大姐忙站起来，给吴夫人倒水泡茶。吴夫人接过来：“别喊什么夫人，夫人的，多见外啊，就喊我李大姐吧。”莫小力听见了，把椅子转过来，亲热地喊：“李阿姨，我叫莫小力。”乐得吴夫人连连夸莫小力长得好水灵。
“你看看，李大姐，真不好意思，钱总不在，郭主任也不在，你看，你看，这怎么好意思。”一激动，金大姐都不会说话了。
“呵呵，我办点事，顺路路过沿江大道，就进来看看你们钱总在不在？其实在不在都没关系，就是有点私事随便来问问，找你们了解也是一样的。”
“你这就算找对人了，我们公司里还没有金大姐不知道的事。”莫小力这话味道有点怪，不过金大姐已经习以为常，听吴夫人的意思，心里大概就明白了*分，准是为女儿吴旭的事而来，哪有当妈的不关心女儿婚事的？
吴夫人喝了口水，四下看看，然后装作随意的样子，问：“听说，你们机关大楼新分来两个大学生，应该很不错吧？”
“是的，一个是技术部的欧阳秋，一个就是我们办公室的江南策，你坐的就是他的位置。”莫小力抢着说，她可是知道江南策的表舅叫吴有才。
“两个人工作都不错，尤其是那个欧阳秋，人老实，肯吃苦，没来多久就已经是公司的技术骨干了。”金大姐知道，丈母娘最爱听别人夸自己女婿。
“不过，家庭困难了点。”莫小力历来嘴巴不饶人，也和江南策斗过不少嘴。不过，这个时候为了哄吴夫人开心，她也愿意替江南策多说几句好话：“前不久，欧阳秋父亲住院还是江南策给他家里寄的钱呢。”
金大姐忙拦住莫小力：“哦，江南策家在县城，欧阳秋家在农村，这经济条件可不好比的。这俩小伙子，都很不错的。”
莫小力没理会金大姐使的眼色：“人长的确实都不错，要不，那文书科的小琴怎么就缠住了欧阳秋呢。”
“哦，还有这事？”吴夫人脸色就有点难看。
“可不是，听说欧阳秋父亲病了，小琴就急忙寄了钱。那天，欧阳秋出差一回来，两个人就在文书科的办公室，拉拉扯扯的，我去喊小琴转呼啦圈，就被我撞见了。”
“金大姐，你冲小力使啥眼色呢，难道她说的是假的？”吴夫人看金大姐挤眉弄眼，就有点不太高兴。
金大姐很尴尬：“嘿嘿，李大姐，是有这么档子事。不过……”
“不过什么呀？金大姐，天天你都夸江南策有前途，今天到底是咋的了，反倒替欧阳秋吹上了？”莫小力快言快语，问得金大姐无话可说了。
“那这个江南策今天怎么不在啊？”
“哦，刚跟着郭主任出差去了，说是搞什么下岗分流的调研呢。”
金大姐这么一说，莫小力笑了：“嘿嘿，这江南策可是我们公司‘下流办’的副主任。”
“什么‘下流办’？”吴夫人不解。
金大姐拍了莫小力一巴掌：“大姐你别听小力瞎掰，就是下岗分流办公室。”
“哦，这江南策还真有点能力啊。”
说到能力，莫小力却不认账：“啥能力不能力的，秘书科离领导近一点，江南策赶上个好机会而已。”
金大姐就不依：“怎么的，小江文章写的好，为人也热心，钱总都几次跟我夸他思路很清晰，你有什么不服的。我看你是嫉妒人家小江了。”
“好了，好了，你们别争了。”吴夫人看看表，拿起包，起身要告辞：“钱总开会一会儿也回不来，那我就先走了。”
金大姐挽着吴夫人的手，亲亲热热下楼出门，临到大门口，吴夫人很认真地说：“小金，我觉得，这个江南策将来更有出息，你说呢？”金大姐大概也悟出了吴夫人的心思，连连称是。
江南策听完金大姐的话，心中不禁窃喜，遭遇花狐狸的郁闷一扫而光。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调研报告没一会儿就变成了文档，存进了电脑里。
欧阳秋：黄泥巴掉进裤裆里
欧阳秋：黄泥巴掉进裤裆里
下班刚进宿舍，还没等江南策把大包里的衣物清出来，欧阳秋就冲着江南策吐开了苦水：“老江，我和吴旭吵架了。”
“吵就吵了呗，没事谁不磨磨牙，反正小两口吵架不记仇。”
欧阳秋气呼呼地站在江南策面前：“老江，我真的想不通，吴旭她怎么说变就变了？简直不可理喻。”
江南策忙问：“你们到底怎么啦？”
“昨天晚上，我约她出来，问她借1000块钱。”
“我说过了，我的钱不要你还。”
“我知道，所以，以前我和她说到你背着我，已经给我家寄过钱了，她还说让我好好谢谢你呢。”
“那还吵什么吵？”
“哎呀，不是还有小琴的钱吗？”
“果真是她给你家寄钱了？”江南策明知故问。
“不是她还有谁呢？我弟弟看不是我的笔迹，就把留言单子保存了，她那个笔迹我能不认识？”欧阳秋又坐回了床头，看得出来他内心的焦躁不安。“可吴旭不相信，说老江有这么高的觉悟很正常，可那小琴凭什么要主动给你家寄钱呢？”
“你慢慢跟她解释呀。”江南策心里咯噔一下，开始关注欧阳秋和吴旭之间的摩擦。
“越解释越乱。”
“女孩子有点小心眼也正常，只要你问心无愧就是了。”
“当然。还记得上次我出差刚回来，第二天中午调程序，小琴磨磨蹭蹭地往我身上靠，就差把胸脯贴在我身上，言语中也很暧昧，我当时就有点生气，把她说得都要哭了，莫小力来喊她去健身，也都看见了。”
“怪不得那几天莫小力还背着我和金大姐咬耳朵，大概说的就是这事。那你和吴旭就是这么说的？”
“现在已经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哪里还敢说这些细节。我只问她，交往好几年了，我欧阳秋会是那种人吗？”
“当然不是，我完全可以替你作证。”
“可吴旭说，你父亲病了，需要钱治病我可以给你，但还小琴的钱，这和她没关系，让我自己去想办法。你说，我上哪去想办法？”欧阳秋现在都还有些激动。“后来，吴旭还说，你家总问你要钱，将来我们负担得过来吗？”
“呵呵，这有点扯远了。”
“是啊，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家穷，她也不是不知道，更不是才知道。我父母好不容易把我供出来，我怎么能不管他们呢？以前都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明白这个道理了呢？”
“算了，她肯定是着急了点，你也别太在意，赶紧去找吴旭赔个礼道个歉，哄哄就好了。”
欧阳秋头一扭：“不行，这次不能迁就她，我们家就这情况，我不能不管。人总要有点良心吧？可吴旭硬说我是在骂她没良心，非让我说清楚，你看，这不是强加于人吗？……再后来，我也急了，就说，你可不能像你妈那样，嫌贫爱富啊。……最后，吴旭她就被气跑了。”
“你这话说的有问题，两个人吵归吵，上纲上线了就容易加深误会，你看看，扯什么良心不良心的，还有，人家说你们家的困难你不乐意，你扯人家的妈如何如何，这是不是也有点伤人家的感情？”江南策非常严肃地教训欧阳秋。
欧阳秋很不服气：“大不了散伙，谁离了谁不能过啊？”
“靠，欧阳，不是我说你啊，还没结婚呢，说这种赌气话做什么？”江南策心里正盼着这句话，可嘴里还得假装着劝解。
欧阳秋低下头仔细想想，觉得自己话说得有点过头：“那，我找个什么理由开口呢？”
江南策从枕头底下抽出那条粉红色的围巾：“你就说我让你把围巾还给她。”
“咦，她的围巾怎么会在你手上？”
“哦，那天和范大伟见面，她没注意丢在了名士俱乐部的桌子上，我就帮着带回来了。”
欧阳秋接过围巾，心里却是疑问重重：那么冷的天，她怎么就会把围巾落在桌子上？算算时间，这事过去好几个月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让我来还呢？
欧阳秋抓起围巾出门走了，江南策看到他们之间的裂痕正在加深，意识到自己的机会如黎明前的曙光，又突然觉得自己火上浇油的行为有点卑鄙，但是很快又原谅了自己，黄欣为什么看不上自己而非要跟范大伟纠缠在一起？不就是嫌弃自己没财富，没地位。欧阳秋需要爱情来帮扶自己困难的家庭，难道我江南策就不能通过婚姻来获得出人头地的助力器。
情场如战场，也是你死我活，如果不能消灭别人，那就只好牺牲自己。
恰恰又在这个时候，阿敏来信说，她家里给她张罗了一个对象，准备结婚算了。江南策更是松了口气，至少在心理上放下了一个包袱。
钱总：典型的报喜不报忧
钱总：典型的报喜不报忧
几天来，欧阳秋进来出去都阴沉着脸，BB机不再别在腰上，而是甩在抽屉里，偶尔回到宿舍看一眼信息，也置之不理。看得出来，欧阳秋与吴旭的谈话肯定又不欢而散，甚至比上一次的交锋更加的激烈，看情形，还真和自己有关，平日里与江南策生活中的随和与亲热再也不见了踪影，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明显带着敌意。
江南策自是不便多问，只琢磨着该怎么修改自己的第一个调研报告，现在有电脑了，倒不怕郭咏翻来覆去地折腾，只是两个人在报告的内容上发生了较大的分歧。郭咏坚持只能写华主任提供材料中唱的赞歌，要把反映物资公司职工们的担心和忧虑的内容删除掉：“改革是大势所趋，必然会触及一些人的利益，我们要围绕推动改革顺利进行来统一宣传动员的口径，不能把私下里的牢骚和不满都摊到领导面前去。领导们日理万机，哪有心思为这些鸡毛蒜皮伤脑筋？”
江南策不愿意，就说：“如果把物资公司职工们的想法等等内容都删了，这报告也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