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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被处理过（3）
酒菜上来了，水煮鱼、川北凉粉、红袍虾、辣子鸡丁。酒是凤城老窖。韩冰虹打发走了服务员，自己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
“喝白酒？”我有点惊诧。以前吃过几次饭，没见她喝过。
“是啊，”韩冰虹点点头，然后往前凑了凑，兴奋地小声说道：“其实我最喜欢喝的就是白酒，不过一般不好意思喝，不知怎么今天特别想喝点，你陪我好吗？”
“……好。”往往会喝酒的女的都特别能喝，我能陪得了她吗？
“嗯。”她满意地点点头。说话的时间酒也倒完了。
“来任一凡，”韩冰虹端起酒杯，看着我，我也端起酒杯。“马上就是2007年了，祝你在新的一年里越来越好！”
“也祝你！”我说。碰了下杯，我们各自喝了一大口，然后看着对方笑了。韩冰虹是个好女孩，大气、自然，我很欣赏。
“任一凡，我觉得你今天的状态和前些日子不太一样，有点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啊？”放下酒杯，韩冰虹研究似地看着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这样的。前些时候因为叶琳的原因，尤其是她刚提出分手的那段时间，我情绪低落。虽然掩饰着，但韩冰虹太聪明，还是看在眼里。只是我不说，她也不问。那段时间她一直在主动约我，不过有的约我没有赴。
还是那句话，我知道如果自己稍微主动一点的话，我们的关系肯定就不一样了。但我做不到。我认真问了自己，虽然遭遇挫折，但心里最爱的女孩只有一个，她的名字叫叶琳。
“……前一段时间和叶琳闹了别扭，昨天我们和好了。”我迟疑了一下说道。
第三十章 不能嫁他（1）
“噢……”落寞闪过双眼，她笑了，“任一凡，那我要恭喜你了，来，干一杯吧。”
“谢谢。”我点点头，碰杯，她猛一仰脖，干了。我迟疑了一下，也一饮而尽。
接下来是一段沉默，看着对面拿起酒瓶倒酒，似有心事的韩冰虹，我的心里有某种类似愧疚的情绪滋生出来。
“来，吃鱼。”很快打破了这种沉默，我夹了块水煮鱼放到她的盘子里，“冰虹，最近怎么样啊？新的一年有什么打算吗？”
“啊，谢谢。”听到我的问话，韩冰虹一愣，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抬起头看着我笑着说道：“还不错，我现在已经是制片人了……”
边吃边聊，她说了自己的一些情况。
《商企消费者面对面》在她的打造下，已成为A市电视台的名牌栏目，收视率节节攀升，她人也每天忙得不亦乐乎。鉴于她的工作能力和表现，台里已经任她为制片人并在有意培养她，也许不久的将来便会担任更重要的工作；父母对她的表现也很满意，再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催她回到自己身边，并给予她了很多鼓励。总的来说顺风顺水，成绩斐然。
我也说了自己的情况，工作、个人方面的都有。
我们以前见面的时候，各自的情况也会做些交流，但都比较粗略，今天则很细致。下意识里，我已经把韩冰虹当成了自己的红颜知已，而她好像也愿意听我说这些。两个人谈笑着，推杯换盏，不知不觉中，一瓶凤城老窖已经见了底，我微醺，韩冰虹则是红潮在脸，似乎也已经喝多了。
“……一凡，我以前听人说，老天爷不会让一个人太不好，也不会让他太好，所谓的平衡。我以前不信，现在有点信了。”喝了口酒，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韩冰虹看着手里的杯子轻声说道。
“此话怎讲啊？”我有点奇怪，眯着眼睛问。
“比如说我吧，”韩冰虹放下酒杯，双肘支在桌子上，眼神迷蒙地看着我，“2006年算是我的一个丰收年：赢得了爸妈的信任，工作也很有成绩，可是……”
“可是什么？”
“个人问题却不尽如人意……”
“……”我等她说下去。
“……最近有人向我求婚。”原来她是在为这件事烦恼。
“……噢，是林查理吧。”林查理向韩冰虹求婚在我的意料之中。应该说上次去林的别墅参加派对我就看出他对韩的意思了。
应该说以林的条件，是配得上韩冰虹的，算是门当户对。刹那间我的心里竟奇怪地泛起醋意，下意识里希望韩冰虹拒绝他，“你是怎么想的？答应他了吗？”
“……这次不是他。”韩冰虹摇了摇头。
“啊？……那是谁啊？”我马上鄙视自己的自作聪明。
“你见过。”
“我见过？”一头雾水。实在想不出我见过的人里还有谁会向她求婚。
“是的，上次和你一起做过节目，重兴集团的副总，纪续刚。”
“啊？！”大吃一惊，感觉瞬时间酒已经醒了，就差冷汗流下来，“……冰虹，你不能嫁给他！”我都想不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会这么大声。
“……任一凡，你好像没有权力管我的事儿吧。”听我这么说，韩冰虹有点不高兴了，皱了皱眉说道。
“……对不起冰虹，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对纪续刚这个人有一些了解，认为你们在一起不合适，你嫁给他只怕是不会幸福的。”我看着她，挑选着字眼诚恳地说道。
第三十章 不能嫁他（2）
“噢？你了解他？那你说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我的话立刻引起了韩冰虹的好奇。也难怪，毕竟我们谈论的是一个有可能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冰虹，你先告诉我答应他的求婚了吗？”
要说纪续刚向韩冰虹求婚虽然出乎我的意料，但却在情理之中。韩冰虹的父亲是高干，纪续刚的父亲是商界大亨，两个人又是老相识，所以，这种联姻顺理成章，也绝对应该是纪家孜孜以求的，就家世来讲，韩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我担心的是，韩冰虹在不了解纪续刚的前提下，或者听从了父母的话，已经答应了他。纪续刚是一个非常善于伪装的人，而现在韩冰虹的身边对纪续刚有所了解的人，可能也只有我了。
“还没有，……虽然不讨厌，但我对他没有什么感觉。现在是我爸妈很认同这门婚事，弄得我很烦。”果然，韩冰虹的父母已经参与其中了。
“冰虹，你们交往到什么程度了？”
“……没到什么程度，自从那次做完节目之后，他一直在约我，我们一起吃了几次饭，出去玩了几次而已。”
“那你刚才说你爸妈认同这件婚事怎么说？”这些都是我现在急于知道的情况，知道了这些最起码我可以判断出韩冰虹嫁给纪续刚的机率有多大。
“任一凡，现在是我在问你了解的纪续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怎么没完没了地问我啊？”韩冰虹有些不满。
“冰虹，这其中的事情比较复杂，我一会儿会详细地说给你听。”
“……以前听爸爸说过，现在说是一年前，重兴的老总纪岩曾经向他提起自己有个儿子，希望两家结成亲家，但当时我坚决不同意，纪家也不是很积极，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但自从纪续刚来参加了那次节目之后，他开始约我，纪岩也重向我爸爸提了这件事。就在一周前，纪岩带着纪续刚专程到我家去提亲。我的爸爸妈妈对纪续刚的评价都不错，现在正动员我呢。你快说说，你了解的纪续刚是怎样一个人，上次做节目的时候就觉得你们有些不对劲。”
是的，上次在一起做节目的时候，她曾经问过我和纪续刚之间是怎么回事来着，但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当时想的是，纪续刚这个人的好坏和韩冰虹没有关系，我没必要告诉她那些丑恶的事情。但是现在不同了，韩冰虹有可能嫁给这个人，这我不能同意，怎么说韩冰虹也是我的好朋友，我绝不能看着她和纪续刚这种人结婚。
“……说来话长。”沉吟了一下，我抬起头看着她，“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的，但是现在我却不能不说，因为我不想看着你和纪续刚这种人在一起而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啊？……有那么严重吗？”听我这么说，韩冰虹感到吃惊，也有些不以为然。
看到韩冰虹的表情，我心中一寒，看来到目前为止，纪续刚虽然没有赢得她的心，但也没有给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对纪续刚这个人，我不想直接做出评价，我把我们之间的事情说给你听，我想你自己会做出判断的。要说纪续刚，还得从购百乐投毒事件说起……”
将来的一切都是未知数，我只有尽力去做自己能做的了。接着，我从自己和纪续刚在投毒事件开始的争斗说起，把他怎样指使赵家豪到创世纪的新闻发布会现场去捣乱、钱娟因老公被他要挟以至身不由已地出卖创世纪等等事情说了一遍。
第三十章 不能嫁他（3）
我本想把在不夜天娱乐城发生的事也告诉她，但犹豫了一下后并没有说。一是我觉得纪续刚在投毒事件中的所作所为已经足以让她认清纪的真面目了，没必要再多说一件事，二是如果告诉她那件事的话，方宁去陪酒的事情就又得再说一次，我心里下意识地拒绝这么做。
在我说话的时候，韩冰虹一直静静地听着。等我讲完了，她换上了一副沉思的表情，半晌之后，她缓缓总道：“一凡，按照你的说法，重兴是一定要置创世纪于死地的，可是为什么重兴要这么做呢？”韩冰虹心思缜密我是知道的，万事都会问个为什么，目前看来酒精对她的影响并不大。
“叶董和我说过原因，两个人本来是大学同学也是要好的朋友，后来因为一件事情反目成仇。所以，等叶董承包了A市当时有名的购百乐百货商店，也就是现在的购百乐连锁超市的前身的时候，纪岩也开了一家商场，就在购百乐的对面……”接着，我把叶双城和纪岩在八十年代初如何展开的商战及后来纪岩消失直至四年前又在A市出现的这个过程说了一遍。
“纪岩和叶双城是因为什么事情反目成仇的呢？”韩冰虹又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叶董没有说。”我摇了摇头，同时感觉韩冰虹好像对我所说的这些持有怀疑态度。
“一凡，你说投毒事件是纪续刚策划的，有证据吗？”她再问。
“……没有，如果有的话，纪续刚早就被抓了。……冰虹，我说的这些你不不相信吗？” 接连回答了她的三个问题后，我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那就是我高估了自己对她的影响力。
策动2第五卷 第一章（1）
这种感觉极为不爽，一种叫“郁闷”的情绪瞬间笼罩了我。我笑了笑低下头，尽量克制着自己不要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换在她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的话，她有这种反应也是正常的，我刚才所说的不但不是一件小事，而且事关重大，以她现在这种特殊的身份听了我所说的，自然会很慎重。想到这里，我已经对她的置疑释然了。
再就是，就算在告诉她这些之前已经认定了她不会相信，我也要对她说的，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我必须这么做。
“一凡，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只是这其中有些地方我没弄明白。”
韩冰虹也意识到自己的怀疑态度可能已经伤到了我，美丽的脸上歉意浮现，但她并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自己观点的人，想了想后，看着我继续说道：“自古以来商场如战场，竞争是残酷且无时不刻都在发生着的，重兴和创世纪的竞争不是很正常吗？我看不出‘置对方于死地’与正常的商业竞争之间有什么区别，这是一；还有就是，”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微微侧着头沉思片刻，然后接着说道：“购百乐的投毒案我是全程报道了的，在商场的食品里投毒是大罪，以重兴的规模和发展速度，纪续刚可能或者说有必要冒这个险吗？……一凡，很多事情你也只是听来的，我怕……”
韩冰虹没有把这句话说完，但我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就像搞传销的之所以有那么多人受骗，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意要去骗人，而是很多人自己被骗了但并不知道，再出去对别人讲的时候，那种信誓旦旦的诚恳更容易让其它人上当。
同理，因为重兴与创世纪的这种残酷的商业竞争，所以，作为对手的双方都有可能使诈。我的身份只是创世纪的一名员工，所以叶双城极有可能只是把一个早以编好了的故事讲给我听而已，而我则是相信了这个故事再来和她说。
按照这个思路再往下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投毒事件是纪续刚策划的，所以，我所讲的他使出的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也就变成了空穴来风，那么纪续刚是奸恶之人这个结论也就无从谈起了。
没有再说话，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忽然有种乏力的感觉，觉得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但仍然没有死心。
要说在投毒事件中，我和纪续刚并没有发生面对面的冲突，甚至他的人都没有见到，所以韩冰虹会对我说的话表示怀疑。我想，也许只有把在不夜天娱乐城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她才会相信我的话吧，但怎么说呢？经过刚才和她的那番对话，我有点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了。
没想到的是，就在我琢磨怎么和她说的时候，她却先开了口，“一凡，在最近和纪续刚的接触中，以我对他的了解，我觉得他除了在性格上有些偏激之外，并不像是你说的那种……阴险毒辣的人。”
“……”听了这话，我忽然心生怒气，她这么说，就像我是一个在她的面前搬弄是非的小人。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样一种表情，想来一定特别严肃，以至于韩冰虹看着我时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急切地说道：“一凡，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的话伤到你了？……对不起，你别介意，你应该了解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
看到韩冰虹的这副模样，我叹了口气，既便是得不到她的理解，我还是得把话说下去，至少也要把不夜天娱乐城的事儿说出来。
策动2第五卷 第一章（2）
“……冰虹，如果你认为在投毒事件里纪续刚的所作所为是别人杜撰出来的，那么，你总该记得我们一起做节目的时候他说过的那话莫名其妙的话吧。”
“记得啊，他说了。”
“噢？……他怎么说？”我惊讶。
“……我也曾经问过他是怎么认识你的，”韩冰虹迟疑了一下说道：“他说是有一次陪朋友参加搏击比赛时认识的……”
“嘿嘿……”我苦笑。
要说这纪续刚真算得上是个奇才了，看来他早就料到韩冰虹会和我提到他，事先已经想好了说辞，一句‘陪朋友参加搏击比赛时认识我的’，已经使所有的问题都有了解。
细想一下，首先，他说这样认识我也对，因为在不夜天娱乐城那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算是在那里认识的；其次，那天确实是进行了一场搏击比赛，只不过一切都是他安排的罢了。当然，他这么说还有一个用意，那就是很自然地解释了那天在电视台他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任先生的脸上在搏击比赛里受的伤已经好了，不知道身上的伤还有没有什么感觉’，这完全可以向韩冰虹解释是在关心我。
虽然是假话，但因为过程接近于真实，所以韩冰虹很有可能是相信他的。这样一来，既便我再和韩冰虹说起什么来，由于先入为主，韩冰虹也不会完全相信我，最起码在这方面混淆了她的视听。
不行！越是这样，我越要把真相说出来，纪续刚这个人太阴险可怕，如果韩冰虹跟了他，将来恐怕不会有好日子过了。可是之后韩冰虹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停顿了一下，韩冰虹接着说道：“还有，他说对你的印象很好，说你不但年轻有为才华横溢，还有一身正气。觉得你是一个可以倾心相交的朋友，只是不太熟，……还说如果有机会让我召集大家一起坐坐呢。”
“他真这么说的？！”我惊讶到眼睛都睁大了。
“是啊。”
“……”彻底无语。
不得不承认，纪续刚的这招很厉害，甚至都有点佩服他了。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被挫败了！如果说对这件事我刚才的感觉是乏力的话，那么现在的感觉就是无能为力了。
中国有句老话，叫‘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他事先就对韩冰虹说我的好话相当于挖好了陷阱等我来跳。只要我和韩冰虹谈起他时说他的坏话，那就是已经中了他的招了。因为这样一来，在韩冰虹的父母对纪续刚的评价都很好、她也还不了解纪的真面目的情况下，我现在如果再说纪续刚的那些行为，那就活脱脱是一个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小人。
我知道为什么韩冰虹会对我的话抱有怀疑的态度了，根本就是纪续刚早早算到了这一步而提前在韩冰虹这里做了很多工作的结果。现在这种情况下，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就算我说了不夜天娱乐城的事情，韩冰虹也许不但不会相信，还可能对我产生误解。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大哥！拜托！别这么绷着脸好不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韩冰虹伸手抓住我的一只手臂，用力摇了摇。也是的，在她的脑海里，绝不会像我一样把这件事想的这么严重。
我看着她，想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说得太多了，这样一来，恐怕只能适得其反，多余了。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也许我只需要提醒她注意观察纪续刚这个人就行了。
策动2第五卷 第一章（3）
“一凡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韩冰虹柔声说道：“是非分得清楚，不会那么轻易上当受骗的，呵呵……”说着话，韩冰虹展颜一笑，“再说我也不喜欢他，……至少现在不喜欢，没有人能逼着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的……”
看着她的笑脸，我发觉自己刚才真的是有点神经质了，事实上，情况远没有像我想得那么坏，那么严重。
韩冰虹是副省长的女儿，纪续刚想娶她说白了更多的是想实现一种利益上的联姻，而绝不会也不敢把她娶到手后再“卖掉”。再说照韩冰虹的说法，她并不喜欢纪，这门婚事成不成还两说呢。这样想着，我渐渐从刚才低落的情绪中摆脱出来了。
先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点点头，我看着韩冰虹正色说道：“冰虹，我知道你是个很有主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