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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试试。”一挥袖,纸蝶纷飞,罩向宁凝。
虞照得隙后退两步,不待仙碧搀扶,盘膝坐倒,脸色火红,浑身热气腾腾,仿佛刚从蒸笼中出来一般。
宁凝面对纸蝶,眉间凄凉宛然,左掌从左至右轻轻画个圆弧,炎风过处,雪白纸蝶无火而焚,化为满天飞灰,左飞卿大袖一挥,纸灰被风劲鼓动,铺天盖地卷荡回来。宁凝视线受阻,移步后撤,左飞卿因风疾转,绕到她身后,并指点出,宁凝这一退,似将后心要穴送到他的指下。
不料霎时之间,左飞卿忽觉指尖一虚,宁凝踪影全无,左飞卿心往下沉,翻身纵起,炎灼之劲从脚底流过,鞋底着火,空中弥漫一股焦臭。左飞卿发声清啸,展开身法,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有如一团白烟,随风流转。
他身法幻妙,宁凝身法也生变化,飘忽绝伦,几不见人,身子仿佛失去了重量,飘如灵羽,紧随左飞卿左右,左飞卿到哪里,宁凝亦到哪儿,左飞卿只觉四周灼热劲流纵横盘旋,任由他纵极腾挪,上天下地,始终无法摆脱。西城众人瞧得目定口呆,均想火部高手何时竟然练成风部神通,蹑空蹈虚,能与左飞卿比斗身法。
温黛细眉微皱,身子倏地一震,喃喃道:“是了,是‘火神影’!”仙碧忍不住道:“什么火神影?”温黛道:“这是一位火部前辈从火焰燃烧中悟出的法门,神奇奥妙,匪夷所思。但凡世间高手,施展身法轻功,移步转身,必有风声相随,这时修炼‘火神影’的高手,便能凭借这些微劲风,紧随对手左右,对手到哪儿,他便到哪儿,如影随形,附骨三分。说起来,风部神通无风不成,这门身法正是克星,天幸与‘无明神功’一般,‘火影舞’极费内力,百年来虽有练法,却几乎无人练成。”说到这儿,温黛注视空中两道人影,眉间愁意更浓,暗中寻思,“无明神功,火神影,这女孩子是什么来头?”
左飞卿身在半空,既要摆脱宁凝,又要抵御“无明神功”和“瞳中剑”,半晌功夫,肩背已被灼伤数处,若非真气护体,势必当场败落,但他外表冲淡,实则极为好胜,宁折勿屈,纵然落了下风,仍是苦苦支撑,不愿认输,隐约听到温黛说出“火神影”的来历,顿时寻思:“这女子的邪门身法随风而动,倘若无风,必然技无所施。”心念数转,白发忽敛,落在地上,滴溜溜盘旋数匝,转身出掌。
宁凝神通虽强,打斗经验却少之又少,兼之本性善良,争强斗狠并非所愿,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左飞卿停下,她也随之站定,万不料左飞卿孤注一掷,倾力出掌。宁凝脱出黑天劫后,反应极快,心念未动,双掌已出,啪的一声,二人四掌相交,宁凝“无明神功”转动,将左飞卿双掌粘住,左飞卿但觉炽流入体,白玉般的双颊涌起一抹艳红。
温黛见状,暗叫糟糕,果不其然, 过不多时,左飞卿浑身肌肤渐渐转红,白发无风而动,面肌颤动,俊秀双目似要沁出血来,众人稍有见识者,均看出左飞卿内力已然提升至极,难以久持,这般下去,过不多久,堂堂风君侯必被这女子毙于掌下。
宁不空始终侧耳凝听,这时哈哈笑道:“做得好。凝儿,当日灭我火部,害死你娘,风部也有一份。嘿嘿,你快将这姓左的杀了,祭奠我火部群雄的英魂,也慰你娘在天之灵。”
众人均是变色,但宁、左二人单打独斗,旁人断无插手之理,仙碧心急万分,双拳紧握,脸色苍白如纸,望着宁凝,眼里流露乞怜之意。
。。
论道灭神(6)
宁凝看到仙碧眼神,心中顿软,再瞧左飞卿模样,心知若是全力发出“无明业火”,不出一刻,此人即便不死,也会精血焦枯,武功尽失,但她适才出手,只是不忍老父送命。至于连败风雷二主,绝非自己本意,闹到这般田地,真是骑虎难下了。想到这儿,她目光一转,从莫乙、薛耳、秦知味、苏闻香、燕未归等人的脸庞一闪而过,最后落在陆渐身上,见他望着自己,神色焦虑,宁凝不觉寻思:“他是怕风君侯伤了我么?”
心念闪过,忽见陆渐张口叫道:“宁姑娘,左兄是正人君子,你不要伤他。”宁凝芳心一沉,心底涌起一丝酸楚:“原来他并非想着我,却是怕我伤了风君侯?”想着心神一分,顿时泄了真气,左飞卿缓过一口气来,立时运劲反击。
宁不空听出异样,顿时焦躁起来,厉声道:“凝儿,你磨蹭什么,还不快杀了姓左的,给火部同门报仇。”
宁凝目光流转,看看父亲,又瞧瞧陆渐,倏尔泪盈双目,左飞卿与她正面相对,先觉对方内力转弱,此时又见她凄惶涌泪,心中不胜讶异,于是不再催劲进击,凝神守意,静观其变,只见宁凝含住眼中泪水,长长吸一口气,蓦地撤了内力,飘退丈余,幽幽道:“左部主神通高明,小女子自愧不如。”
她分明占了上风,却突然认输,众人都是莫名其妙。宁不空却深知女儿性情,闻言脸色铁青。宁凝走到他面前,低声道:“爹爹,女儿……”话未说完,宁不空忽地抬手,重重打她一个耳光,宁凝左颊高肿,口角流血,眼泪滚滚而下。陆渐又惊又怒,喝道:“宁不空,你再动她一下试试?”姚晴蛾眉微蹙,瞅他一眼。
宁不空下巴扬起,寒声道:“子不教,父之过。哼,狗奴才,我自己教训女儿,管你什么事?”陆渐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宁不空转向宁凝,森然道:“臭丫头,你说,我为何传你火部神通?”宁凝伸袖抹去眼泪,低声道:“为,为火部同门报仇,给,给娘报,报仇。”宁不空将竹杖重重一笃,厉声道:“既然如此,我让你杀人,你为何不杀?你这一身本领白练了吗?你对得起死去的娘亲吗?”宁凝低着头,泪如走珠,点点滴落。
沙天洹见状,干笑道:“宁师弟息怒,贤侄女年纪小,不懂事,说两句就罢了。”宁不空道:“这孩子太不听话,分明赢了,却要认输,白白折了我火部的威风。”
这时忽听冷哼一声,左飞卿扬声道:“宁不空,你不要说嘴,令爱没输,输的是我左飞卿。”众人只道此人性情孤傲,绝没料到他会磊落认输,尽都暗暗佩服。宁不空大为得意,点头笑道:“左师弟赢得输得,不愧为大丈夫。”
左飞卿微微冷笑,萧然转回本阵,宁不空手拈长须,嘿然道:“还有谁不服。天部之主?地母娘娘?二位不服,不妨也和小女会会。”他说这话时,心里已有算计,知道宁凝对陆渐有恩,陆渐宁可服输,也不会和她动手;温黛艺业虽高,却也未必是“无明神功”和“火神影”的敌手,此时风雷二主已败,若能再将天地二主折服,火部必能威震西城,出一口当年被灭的恶气。
果然陆渐一听,面露犹豫,温黛则沉思一会儿,举步出列,微微笑道:“小宁师妹青出于蓝,叫人钦佩,温黛不才,情愿领教高招。“
宁凝听得发楞,她尚在襁褓之中,地母便已威震武林,此时竟要与这西城奇人交手,宁凝如处幻梦,心生异样感觉,未及答话,忽听一个清冷娇柔的声音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一阵晴儿愿代师父出战。”
宁凝闻声芳心一颤,抬眼望去,姚晴俏生生步出人群,白衣素裹,吴带当风,肌肤莹白,吹弹得破,双颊不染胭脂,天然一抹艳红,眉眼灵动秀气,目光却清冷得很。宁凝与她四目相对,不禁心神恍惚。
温黛皱眉道:“晴儿……”姚晴不待她把话说完,抢着道:“师父放心,这一阵弟子必然不负所望。”
宁凝尚自犹豫不定,宁不空脸色却沉下来,姚晴突然出战,将他的如意算盘尽皆打乱,不但难损温黛英名,而且姚晴一旦危殆,陆渐必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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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道灭神(7)
陆渐也知这层道理,盯着二女,心中极乱:“阿晴遇险,我不能不救。可要救么,就须和宁姑娘动手,宁姑娘对我恩重如山,我能对她无礼么……”他揪心自问,越想越是难过,眼巴巴盯着宁凝,指望她出口拒绝。
宁凝呆了一会儿,忽地瞥了陆渐一眼,这一眼意味甚深,似乎将他心思看透,继而咬了咬下唇,迈开步子,缓缓上前。陆渐见此情形,有如万丈高峰一脚踏空,身心俱是一沉。
海风吹来,袅袅不尽,空中弥漫着淡淡湿气,刷的一声,浪花拍中礁石,珠玉飞迸,碎雪飘零。水光中,两名少女遥遥相对,一个清丽皎洁,不染点尘,一个明艳照人,揽尽天下秀色;一是谪凡的仙子,一是绝代之佳人;一如秋日雏菊,一似怒放牡丹,纵然容貌各异,气质迥然,清艳相照,淡浓不一,可是相形之下,清者越清,艳者越艳,各有一种惊心动魄之美,颠倒众生。
宁凝掌势一抬,四周热流涌起,陆渐心弦陡颤,闭上双眼,只怕一望之下,二女之间已有不幸,心中矛盾痛苦到了极处,这时忽听嗖嗖有声,正是化生之术特有,陆渐忍耐不住,张眼望去,二女已是斗在一起,宁凝襟袖飘逸,双掌所至,热浪腾空,炎风飞扬,姚晴指点洒落,指顾之间,藤蔓丛生,荆棘四起。
两人各显神通,这一战不止拱卫师门,更掺杂了许多别样心思,纵然人比花娇,皓腕凝雪,斗到间深处,既凶且狠,均不留情。姚晴真气所到之处,不仅藤蔓长生,蛇牙鬼刺丛丛涌起,更有粗大根须破土而出,与藤蔓荆棘上下呼应,专缠宁凝双足。人群中有人低声问道:“是菩提根么?”另有人道:“这可是地母才会的本领啊。”温黛听在耳中,流露欣慰之色。
姚晴虽有精进,无奈“无明神功”威力太强,掌风所及,藤来藤断,荆棘尽焚,菩提根虽强,竟无生根之处,反而变成火源,助长火部神通,姚晴技无所施,唯有竭力拖延,不过十余招,便已气息转促,雪白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宁不空听出端倪,冷笑道:“五行之中,木能生火,区区化生遇上火部绝学,真是自取灭亡。”温黛一哂,淡淡地道:“木能生火,火亦能生土,地部绝学岂止化生。”
宁不空出声冷哼,姚晴却恍然大悟,蓦地使出“坤元”,激起地下砂土,密集如箭,火焰被砂土阻挡,顷刻熄灭。姚晴一招得手,心中大喜,立时将“坤元”、“化生”交错互用,“坤元”挪移沙土,沙土化生藤蔓,藤蔓燃烧,又变灰土,但凡泥土,火不能燃,却能生长树木,如此生生不息,竟成一个循环。宁凝原本大占上风,不料姚晴悟通五行相生之道,凭借两大神通,夺回劣势,堪堪与之斗成平手。
宁不空听得焦躁起来,将竹杖一顿,厉声道:“凝丫头,这当儿还留手么?她用‘坤元’,用‘化生’,你的‘火神影’呢?瞳中剑呢?”
宁凝微一迟疑,忽地展开“火神影”,身法转急,追上姚晴,眼里玄光一转,姚晴小腿灼痛,哎哟一声,身法稍滞,已被宁凝赶上,宁凝手起掌落,向她后背刷地劈落。
掌还没到,炎风先至,姚晴浑身酷热,抵挡已是不及,这时忽觉一股磅礴浩气从旁涌来,热风忽消,遍体清凉。姚晴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到了,心里顿时一甜:“这傻子,终归还是向着我的。”
陆渐如何动身,在场众人无一得见,但觉眼前一花,“无明业火”已被大金刚神力冲散。宁凝微微一怔,一股酸楚之气冲上心头,寻思:“好啊,你到底还是帮她。”一挥掌,向姚晴拍去,陆渐抬起右掌,将她掌势挑开,说道:“宁,宁姑娘,别打了……”宁凝一咬牙,大声道:“要我别打还不容易,你一拳打死我就成。”心里却想:“若是死在你手里,定能叫你记一辈子,你不能陪我一世,记我一世也是好的。”想到这里,呼呼又是两掌,掌势没到,眼泪却已流了下来。
陆渐无法,一面随手拆解来掌,心里却是懊恼极了:“我糊涂了么,怎么与宁姑娘动起手了……”不及细想,忽见地下土动,一丛恶鬼刺向宁凝双足纠缠而来,却是姚晴趁机施袭。陆渐头大如斗,叹了口气,右掌抵挡宁凝掌势,左掌拂出,恶鬼刺化为齑粉,四散飞扬。
论道灭神(8)
姚晴心头怒起,叱道:“臭陆渐,你到底帮谁?”陆渐硬起头皮道:“我谁都不帮。”姚晴道:“那好,你滚开一些,我是死是活,都不要你管。”陆渐摇头道:“你们不打,我谁都不帮,你们若要打……”姚晴道:“那又怎样?”宁凝虽不作声,一双妙目却凝注过来,却见陆渐挠挠头,支吾道:“你们,你们若要打,我两个都帮。”
二女听得这话,又好气又好笑,均想:“他何时也变惫懒了,这话说得跟没说一样。”但陆渐横身隔在中间,二女既不能伤着对方,又不忍伤害于他,一场比斗顿成僵局。宁不空忍不住喝道:“狗奴才,火部地部比试,和你天部有甚么相干?”
陆渐道:“火部地部比斗跟我不相干,宁姑娘和阿晴比斗,却与我相干,你若不服,只管使出手段,我接着便是。”他一出手便将“无明神功”破去,宁不空再多十个胆子,也不敢向他挑战,闻言哼了一声,气闷非常。
陆渐见宁凝、姚晴都无收手之意,心中好不烦恼,暗想万不得已,只有武力压服了,倘若过了今日仍有命在,再行负荆请罪不迟,想到这里,默运神通,方要动手,不料心子突的一跳,一阵警戒之意密布全身。
这感觉无比熟捻,陆渐猛一抬头,顿时“啊”的一声叫出声来,众人闻言,纷纷举头望去,遥见鳌头矶上,一领青衫向着大海,猎猎飞扬。
悄无声息,万归藏已然来了。因为陆渐与万归藏缠斗数千里,对其行踪洞悉入微,是以在场数千人中,唯有他最先知觉。
万归藏见行踪已露,纵声长笑,飘然一纵,自鳌头矶上飞泻而下,所过之处,岩石崩摧,纷如雨落,崖壁上“有不谐者吾击之”七个大字突然消失无迹。
万归藏身如飞絮,落地无声,手提一只红木方盒,漫步走向众人,笑吟吟地道:“有不谐者吾击之,此话未免着相,佛陀云:‘诸相非相,云空不空’,老子云:‘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微’,既然实空并生,有无同在,有谐无谐,其实均合自然,既合自然,又何必击之?”他此来先声夺人,以裂石之术,抹去崖上巨字,惊得众人目定口呆,这一番话更包涵佛道绝旨,微妙精深,意味深长。
陆渐一皱眉头,朗声道:“既然何必击之,你又何必要来?”
温黛等人听此一问,无不暗暗喝彩。万归藏却只一笑,说道:“有谐无谐,何必击之,有谐无谐,均可击之。击与不击,只在转念之间。小子,论武功,你或许强过鱼和尚,论道理么,嘿嘿,你可不及他一个零头。”谈笑间,万归藏已到近前,仇石蓦地屈膝拜倒,大声道:“仇石参见城主。”万归藏略略点头,目光扫过人群,只见众人挺立如故,顿时莞尔道:“好,好!”
宁不空略一犹豫,忽也屈膝跪倒,涩声道:“宁某罪该万死,还望城主责罚。”沙天洹和众倭人见他跪下,也随之拜倒,唯独宁凝挺然俏立,眼中露出几分迷茫。
万归藏笑了笑,淡然道:“宁师弟,你何罪之有呢?”宁不空颤声道:“当年属下糊涂,受人蛊惑,在城主遇劫之时,不思报效,反下毒手。属下自知罪重,不敢逃避,特来这里送死。”
万归藏哈哈一笑,答非所问道:“宁师弟,你养的好女儿啊。”宁不空露出茫然之色,沙天洹在他耳边低声道:“凝儿还站着呢。”宁不空大怒,喝道:“凝儿,你还不跪下?”宁凝道:“我,我……”她心里明白何以不跪,但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只是偷偷瞟了陆渐一眼。
万归藏笑了笑,说道:“小丫头,你小小年纪,练成火部两大神通,天资着实了得。这样罢,你尽力打我一掌,老夫决不躲闪,你若伤得了我,我准你不拜,你若伤不了我,便须听我支使。”
宁凝一愣,脱口道:“我干么要打你?”万归藏道:“万某人言出法随,让你出手,你便出手,若不然,火部上下,可就性命难保了。”宁凝脸色微变,咬了咬牙,大声道:“好,可是你说的,我若伤了你,你便不得与我爹爹为难。”万归藏笑道:“那是自然。”当下不丁不八,袖手而立,脸上挂着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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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道灭神(9)
宁凝定了定神,将“无明神功”聚于双掌,呼地拍出,她不愿伤人太甚,虽知对方了得,出手时仍然留了余地,仅用八成功力,而且随时打算收回。
扑的一声,双掌中胸,如击败革,刹那间,宁凝掌底发虚,“无明业火”有如石沉大海,浑不着力,抬眼望去,万归藏笑容不变,似乎掌力加身,一无所觉。
宁凝不知“周流八劲”能够化解天下任何真气内力,眼看万归藏安然无事,心中震骇已极,慌忙借力,将真气催至十成,不料万归藏仍是不动。宁凝更惊,欲要收掌,忽觉双掌被一股大力牢牢吸在万归藏胸前,任她如何使劲,也难挣脱,情急中,宁凝双目玄光一转,“瞳中剑”射出,恰与万归藏目光交接,霎时间,宁凝好似挨了劈头一棍,头痛欲裂,双眼流泪,透过迷蒙泪水,只见万归藏眸子清澈,丝毫未损。宁凝心往下沉,一股绝望之情涌上心头。
宁不空听出不妙,心中惶急,叫道:“城主,属,属下只有一个女儿,还请城主大人大量,饶她小命,若真要杀,杀属下好了。”陆渐虽也焦急,但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听到宁不空这话,不由一呆,忖道:“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宁不空纵然十恶不赦,却宁可自己送命,也要保全女儿,唉,这份情意,叫人如何评说?”
宁凝听到这话,泪水不绝滚落,万归藏看了宁不空一眼,微微一笑,忽地撤去胸前吸力,宁凝撤掌后退两步,只觉浑身发软,扑通一声,左膝跪倒,一时竟然无法站起。
万归藏哈哈大笑,朗声道:“无明神功,名不副实,火部绝学,不过尔尔也。”宁不空额上密密层层都是冷汗,闻言忙道:“是是,城主神威冠世,火部雕虫小伎,何足道哉。”万归藏微微一笑,说道,“宁师弟,你今日肯向我跪拜,那是很好。往日恩怨,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仍做你的火部之主,兼领东海倭寇,随时听我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