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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头水怒,陇上风袭。
迟衡和钟序一路快马加鞭,直奔夷山而去。繁华渐远,荒凉的地儿多了起来,直至天光渐晚了,原野一层薄雾笼罩,看前方有一家庄院,篱笆门楼,十分素朴,钟序停马:“歇一晚,养足精神。”
迟衡上前,见门楼上有蛛网缠绕:“锁了,没人,你先在等下,我看看还有别的人家没。”
说罢,扯开缰绳走了。
跑马了一圈,心定下来,老村子里稀稀疏疏的点缀了好几家人家,宿夜是不愁了。迟衡拍开一家人家,出来一个老头。迟衡说明来意,并递上碎银,老头喜滋滋地道:“穷苦人家别的没有,一张床还是有的,不说两个人,就是七八个人也能容得下。”
迟衡道了一声谢,回马告钟序去。
风渐冷,离得不远,却不见了钟序的踪影。篱笆门楼依旧是锁着的,不见动过的痕迹。
“钟序、钟序……”迟衡喊道,引马四处张望,四周的杂草被踏得凌乱不堪,一看即是马蹄痕迹。他心下一惊,明明就是一眨眼功夫,还能生出意外。
扯马急急跑了几步,钟序的花枪笔直笔直地插着地上;旁边躺着的是马,马已经死了,开膛破肚,血流一地。
惨不忍睹。
这是怎么回事?
迟衡拔出花枪,不安之情涌上,普通村落,能遇上什么意外?迟衡沿路又跑了几步,看见地上又插了一根长矛,长矛的长缨带着早已凝固的血迹,斑斑驳驳,十分怆凉。一见这矛,迟衡他心中一凉,顿时明了。
这矛,是左护军的矛。
武都尉?是武都尉干的吗?他没有追随元州王而去?他一直在夷州吗?一直跟自己吗?是他把钟序掳走了吗?
长缨猎猎,无声诉说着这一切。
迟衡冲着周围大声地喊着:“钟序、钟序、钟序……武都尉狗杂种,出来,有种就出来跟我一战,武器都拿不稳,阴人算什么本事,给我滚出来!”
惊得宿鸟扑簌簌地飞远。
却见不着一个人,听不见一丁点儿回声。
拔出那根带血的长矛,那天武都尉悲怆的痛骂声再度回荡于脑海,那种几乎呕出心肝的痛和仇恨,闻者胆寒心惊。想到自己一刀将左护军斩成两段,然后想到钟序竟然落在这人手里,只怕凶多吉少。
迟衡豁然起身,飞身上马,扯开缰绳,疯狂地喊着,找着,越找越急,手心冒汗。
只是一会儿功夫,就把整个村子都寻遍了,路过那个人家时候,那老头冲他招手:“你是不是要找一个骑马的人?刚才,老生,看见一个黑衣人挟着一个白衣人,从那边跑过去了。”
“哪里?跑哪边了?”
那边,是长满荒藤的荒山,山色昏蒙,草木萧索,仔细一看,果有马蹄踏过的乱痕。迟衡升起一股希望,鞭马而上。穿过满山落叶,听得见孤禽夜鸣,独独没有一丝人的踪影。
一整个晚上,迟衡都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黑黝黝的山间胡乱找着,喊着,直到天亮,他的声音完全哑了。马也疲惫了,蹄子扒着枯草,踯躅前行。
转眼天亮,天际像迟衡的心一样一丝血红色朝霞,迟衡下马,抱着头不知该怎么办。
偌大的山怎知道武都尉把钟序带到哪里去了?
迟衡将刀顿在地上,河中倒映出他的脸,满是憔悴。他心如刀绞,平生第一次如此惊恐,如此无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对着河水,迟衡几乎快急出眼泪来:“钟序,你一定要没事。”
唰——
迟衡本能举刀一挡,铛的一声,一支箭撞在刀上,清脆落地,箭上带着一块带血的布,远处有黑影闪过,飞速离开。
赶紧将血布捡起摊开,上书三个血字:关公庙。
死灰一样的心顿时活了过来,黑影早已不见,迟衡的马再怎么鞭打也跑不动了。等寻到了关公庙,已是朝阳遍洒。关公庙荒芜许久,尘土蛛网蒙得到处都是,关公像早已破败不堪,彩漆掉得所剩无几,香炉上插着三根不知过了多久的香。
庙里什么也没有。
庙的一侧有棵大树,树上似乎有些不对劲。
迟衡跑出来,抬头一看,眼前一黑,心如被狠狠刺了一下。钟序被五花大绑绑在树上,口里塞着布条,布条还被绳子缠住绑在树上,他的颈上绕着一根粗绳子,吊在树上,闭着眼睛。
“钟序……”迟衡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奄奄一息的钟序听了喊声,睁开眼,迸发出光亮。
苍天啊,真好,钟序还活着,迟衡大喜,跑上前大声喊:“钟序……别动……你等着我……”
“站住!”一声厉喝制住了他。
转出一个人来,阴冷,目光如喷毒的蛇,正是曾与迟衡两次交锋的武都尉。武都尉一手握着长矛,一手拽着绳子,往下一拽,钟序的脖子被系得紧,这一拽,不由自主地向上仰,窒息一样的疼,令他痛苦地皱紧了眉。
“再走一步,他就死了。”武都尉又收了收绳子,钟序的头和脖子立刻将要被分离一样,痛不欲生。
迟衡急忙停步:“你到底想怎么办?”
武都尉冷笑一声:“哼,上天有眼,你注定要死在我手里。我要让你尝尝,那天我受的苦,我要让你知道,比死更痛苦的是什么。”
比死更痛苦的,莫过于看到钟序被这样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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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站住!”一声厉喝制住了他。
转出一个人来,阴冷,目光如喷毒的蛇,正是曾与迟衡两次交锋的武都尉。武都尉一手握着长矛,一手拽着绳子,往下一拽,钟序的脖子被系得紧,这一拽,不由自主地向上仰,窒息一样的疼,令他痛苦地皱紧了眉。
“再走一步,他就死了。”武都尉又收了收绳子,钟序的头和脖子立刻将要被分离一样,痛不欲生。
迟衡急忙停步,愤怒地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办?”
武都尉冷笑一声:“哼,上天有眼,你注定要死在我手里。我要让你尝尝,那天我受的苦。我要让你知道,比死更痛苦的是什么,就是像现在这样,哈哈哈哈。”他仰头狂笑,笑比哭还凄凉。
比死更痛苦的,莫过于看到钟序被这样折磨。
迟衡握紧了大刀:“一人做事一人当,有本事冲我来,你放了他!”
眼中充满了仇恨和血丝,武都尉再次阴冷的笑了,笑得人发寒:“就看有没有本事让我放!”说罢,把绳子又收紧一下,钟序高扬着头,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再这样折磨下去,他非死不可。
“你想怎么样,说啊!”
武都尉将手中的矛一转,眸子射出比夜还黑的光芒:“你杀了我兄弟,把你千刀万剐都不够,我要你死在我手里,剁成肉酱,出刀。”
迟衡一喜,只要不拿钟序威胁,都好说:“他跟我们没关系,你放开他。”
“你往后退一百步,有半点马虎,他就死了!”
迟衡依言往后退。他拿的是刀,退得越远,近不了身,就救不了钟序——这些,武都尉自然都清楚。
迟衡眼睁睁看着武都尉把手中的缰绳缠在树上。而钟序,就这样高昂着头,垂死吊着。迟衡心急如焚,他知道,这种折磨,常人绝对坚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会窒息而死。
武都尉不紧不慢地缠好,拿着长矛,走到迟衡跟前,目光如煞:“出刀,各凭本事,生死认命!”
迟衡望了一眼前方。
闭上了眼睛。
呼——长矛如蛇划过颈弯的脉搏,迟衡飞出一刀。
矛与刀哧哧的擦出火星。
武都尉的矛也是含着仇恨的。
边挑边刺,像烈焰一样刺向迟衡的致命之处,屡屡擦过他的血脉他的衣裳,迟衡的身上很快被挑出红色的伤痕。
他的刀也变得无章了。
越打越乱之际,他回望了钟序一眼,那白色的衣裳,随风而起,仿佛立刻要离去一样。
疲惫焦虑在飞刀刹那融成炎炎烈火,烧着他的眼他的心。荒凉的庙宇,压抑的秋风,他的刀像肃杀无情的秋一样斩向前方,每一刀都狠、猛、厉。每看钟序一眼,心中就燃起无边的勇气,顷刻翻出熊熊的烈焰,让手中的刀如噬魂一样斩断每一个阻挡在前方的利器。
千丈而下,势可擎天。
铛——武都尉的长矛被斩断在地。
迟衡大喜飞速向前追击,武都尉疾忙后退。没了兵器,他跑得还快,飞身上马,大喊一声:“各凭本事,生死认命,阎王也得认命!”
迟衡追了两步,眼见追不上,赶紧回身跑过去。
一刀砍断武都尉方才绑在树干上的绳子,绳子散落在地。可钟序脖子上的绳子还紧紧的,高高地吊着,他的脸色全然白了,眼看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睛翻着白眼,却拼命眨了两下,想摇头,可被绑得动也不能动。
迟衡急了。
抱着了钟序的腰,一记飞刀上去,吊在脖子上的绳子断了,钟序身体猛然一都,垂下了头,他看着迟衡,无力地闭了闭眼,似要落泪一样。
“钟序,你撑住啊!”迟衡急切地划断他嘴上、身上绑住的绳子。
一声叹息,钟序的口里溢出了鲜血。
迟衡难以置信地用右手扶住了钟序的脸,怎么会是这样,明明将绳子斩断了啊,怎么反而会忽然吐血呢?汩汩鲜血流过嘴唇,一滴一滴落下,迟衡愣住了,他不知所措地抱着钟序。
前方,刚才钟序背靠的树上,中间一个已被打通的圆洞,洞的那边,是一张弓,一张被固定的弓,一张系着断绳的弓,一张刚刚射出箭的弓,无力的摇摆。
钟序的背部,刺着一把利箭。
从背,穿到胸口。
刹那如五雷轰顶,刚才那鲁莽的一刀,砍断的是吊绳,更是拉紧弓箭的绳索——他就这样,生生地落入了武都尉的陷阱之中。是自己,将弓箭刺进了钟序的胸膛。不该先砍绳子,不该欣喜得忘形,不该相信敌人的任何话……
“怎么会这样……”
前一刻还是狂喜,这一刻是悔恨入骨的悲痛,迟衡抱着汩汩流血的钟序,眼睛干裂。
钟序筋疲力尽地睁开眼睛,苍白的嘴唇张了张,连□都没有力气,他的胸前鲜血染红。迟衡惊慌地捂住钟序的心口,可温热的血奔涌而出,渗透指缝流满了整个手背。
“钟序,你撑住,我会救你的,可以你,你要挺住。”
迟衡站在原地,仓惶不知该向何处。
“不……迟衡。”钟序声音微弱,握住了他的手,“没用了……”
迟衡慌乱地亲着钟序嘴角的血,奢望干净之后就不会再流,背后、胸前、口中,汩汩不绝,血染红了所有的白。天地昏暗,涌过无边的悔恨,迟衡抱起了他:“你可以的,钟序,不要说话。”
钟序用尽所有力气,握住了他的手臂,摇了摇头说:“不,没时间了。”
迟衡的泪大颗大颗坠在钟序脸上:“我怎么这么笨。”
“不、不是你。没用了,我已经看见了,无常就在……可我不甘心……”钟序喊出声,胸口的血因为满腔愤懑迸射出来,流满了迟衡的手指缝间,止也止不住。
迟衡的眼泪落下:“别说了,钟序,会好的。”
钟序浑身颤抖,满含愤怒和不甘,黑白分明的眸子闪耀出血红,他紧紧握住了迟衡,声音蓦然提高:“迟衡,我想和你一起,我不甘心,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鲜血在风中迸射而出,钟序的头往后一扬,长发随风飘散。
手上一松。
生命戛然而止。
最末的光芒陷入黑暗之中。
啊——
荒山传来撕心裂肺的一声痛喊,那一声,回荡许久,惊飞了满山的飞禽走兽。黑夜笼上荒凉,无一丝亮色,冷彻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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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惊弦雁避,落叶高飞。
九月。炻州城气候温润,路边的树叶依旧青霈,来往的人穿着薄薄的单裳。迟衡倚在格子窗边,看前方,炻州王家眷出行,前呼后拥,声势浩大。
半个月过去了,每次惊醒都能看到钟序不甘心地闭上了眼。一旦醒来,就再不能睡去。
迟衡要杀了武都尉。
或者被他杀死。
唯有这样,绵延的仇恨才能彻底断掉。左昭说:武都尉一定会回到旧主元州王身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很快颜王军就会杀到炻州,必然和元州王对峙,到时再杀,不晚。但迟衡做不到,他等不了,一天不杀,他就一天无法安睡。他听不了任何人的劝,孤身一人来了。
一路上无数的坎坷,迟衡甘之如饴。
因为越痛苦,越艰辛,他心中的悔恨和痛苦就会消去一些。
自那天之后他没有再见过武都尉,但他坚信,有元州王的地方,武都尉一定出现,因为那个人心中的恨,也同样没有消失,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迟衡住在这个酒楼,正对着炻州王府。
一连数天,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可没有见到炻州王,也没有见到元州王。迟衡想或许自己呆错地方了,元州王这么狡猾,怎么可能住在炻州王家里。他不怕等,但仇恨一直烧着他的心,煎熬着他的眼。
迟衡走下楼去,随身只带了一把匕首,与常人一样,低着头,走在炻州城的街道上。一支丧队走过,白色的纸钱飘得到处都是,奔丧的人们走得很慢很慢,好似咀嚼着逝者的过往。追忆完这一路,等明日天亮,时间会将疼痛慢慢吞噬,而后留下一个戳一戳都不再疼的疤。
漫天的白色,洒落了迟衡一身。
他驻足在原地。
等人群过去很久之后,等天色由明转黯,淅淅沥沥下起了下雨,不一会儿地面上积起了一层雨水,淹没鞋面,他慢慢走过去,不管溅起的雨花淋湿了布鞋,凉凉的,袖子里满是冷风。
高高翘起的屋檐挂一盏华丽的红灯笼,箫声笛声悠悠扬扬,灯笼旁,浓妆艳抹的老鸨捏着手帕挥舞:“小哥,雨大,进来坐坐……呦几个大官人,快快里边请。别走嘛,天还大亮走这么急干吗,我们这里的姑娘个顶个的美,哎呦,别走嘛……”
迟衡抬头,视线被雨打湿了。
前面,被老鸨缠住的几个人,衣着华丽,最中间的伞下,面容白皙,正是元州王。
迟衡克制住狂乱的心,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悄然走到一旁。目光扫过每一个伞下的面容,由都、赖臬……没有武都尉,心渐渐稳下来。
元州王并没有进春风楼里。
在疾行之后,他们进了一个长长的巷子。巷子两边都是平常人家,砌着青砖白墙,鲜红的一品红和三角梅在墙上肆意开放,被雨打得零零落落,风吹过,桂花香馥郁芬芳。
不知他们进了哪一家,迟衡摸索听过去。
有鸡鸣,有狗叫,纺棉的机杼声,孩子的哭闹声。只有一家很安静,大门从内紧闭,没盏灯。
那夜,细雨下了一晚上,迟衡站了一晚上。
雨后初霁,明霞初燃,白墙上的一品红娇艳欲滴如火如霞。鸡鸣,狗又叫了,孩子咯咯的笑,汲水的古井声哑哑的,大地像活了过来一样。有一个早起卖菊花的姑娘走到迟衡跟前,吟吟笑道:“大哥,买一支花吧。”
花儿滴着清清的水。
迟衡挑了一支白色的别在衣襟的扣眼上。
大门吱咯一声开了,有三四个人陆续出来,依旧华丽,中间的元州王依旧飘逸。最后一个男子牵出一匹马,蓬头垢面,神色黯然——正是迟衡一直在找的武都尉。
迟衡上前。
众人一惊,急忙围住了元州王。
迟衡旁若无人,直直地走向武都尉,眼睛如死去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武都尉一愣而后笑了,越笑越开怀越肆意,最后几乎笑成了凄厉:“果然厉害,这里都找到,怎么样,眼睁睁看着他死在面前,是什么滋味,是不是比自己死了还……”
一记寒光闪过。
武都尉的话断在了中央,血光四溅,他的颈弯一道红线,无声地勾走了生命线,他訇然倒下,倒下时,嘴角还带着凄厉的笑。至死,眼睛都是大睁了,慢慢淡去了神采。
“生死,由命,还给你。”迟衡手握匕首,目无表情。
瞬间就人头落地。
刹那惊慌后,元州王的将领们迅速围过来。
迟衡的匕首并不长,在一群利器的包围之下,他几乎可以束手就擒。迟衡昂起头,看向元州王,无畏无惧。面向微微刺眼的阳光,短发凌乱,像一棵风雨之后绿意更霈实的树。
转瞬之间,杀了自己一员大将,元州王惊了,看清是迟衡后:“大胆!杀!”
一支枪如闪电一样刺过来,迟衡一闪,紧接着是数支箭羽,如密雨一样。迟衡挥舞着匕首,抵挡着第一波杀意。他势单力薄,又没有兵器在身,很快被逼到绝路上。
迟衡背靠白墙本能地抵挡着,阳光闪耀刺眼,他想,最后一次见到的朝阳,如此美妙。
“啊!来人!”元州王急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迟衡冲那边一看,惊了。
是曲央。
黑衣的曲央,他咬着薄薄的嘴唇,目光冷峻,黑如曜石,冰冷无一丝人情。手执弯刀,弯刀滴血,已有一个护卫躺在血泊之中。
将领们见了曲央,也都个个大惊失色,如同见鬼,无暇围攻迟衡,纷纷收了兵器,转身围过去护着元州王。
“是你。”元州王如临大敌,面色煞白。
“是我。取你狗命。”曲央冷冷一笑,看都没看迟衡这一边,挥起弯刀削向将领赖臬,刀光如雪,瞬间削去发丝无数。元州王急忙后退,将领围将上来。
曲央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而已,迟衡热血涌上心头,挥起匕首,却发现根本不着力。
而其中一个将领的刀已经挥向曲央的背部。
迟衡一急,匕首出手,划出长弧。
挥刀的将领应声倒地。
迟衡飞本过去,不管脚边是什么,石子也好,花盆也好,竹竿也好,一脚踢过去,一场乱战变得更乱了。他们却完全不理会迟衡,只专心攻击曲央。
迟衡急了,赤手空拳,忽见旁边武都尉牵出的马,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