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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明月作品集-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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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如此的神兵利器,美中不足的、剑上却有一个长长的破损缺口。
  持剑照影,剑光映着女子的脸靥,衬得谢鸿影苍白的脸也有了几分血色。
  红颜剑。
  三百年前,由武林第一铸剑大师墨烛和另一位神秘人联手共铸了两把宝剑:英雄剑和红颜剑。传说中,是天帝为铸剑师精诚所感,下凡亲自协其铸剑。为了铸成这两把剑,千年碧城山山破而出锡,万载若耶江江水干涸而出铜。铸剑之时,雷公打铁,雨娘淋水,蛟龙捧炉,天帝装炭。铸剑大师墨烛承天之命呕心沥血铸磨十载,这一对剑方才铸成。
  剑成之后,众神归天,碧城山闭合如初,若耶江波涛再起,墨烛也力尽神竭而亡,只留下一句话:英雄红颜,归于人中之龙凤。众人这才发现、仿佛有奇异的磁力相互吸引,这两把剑居然一放下便合为一处。
  就因了那一对剑,铸剑师去世后的几百年中、武林中掀起多少的惊涛骇浪。
  秘笈利器,向来是武林中人争夺的目标所在。然而这一对剑百年来的分分合合,却是惊心动魄。英雄剑和红颜剑,先后流落入不同的武林高手中,然而经常是聚少离多,分别为相互间陌生的男女武林人所有,甚少能同归一处。
  最后一次的双剑合壁,已经是十年之前。
  方之珉。谢鸿影。这一对武林不世出的情侣,双双分别夺得了英雄剑和红颜剑,一时间英雄振剑长啸、红颜浅斟低唱,又是何等的旖旎风光。
  可惜如此盛况只是一时……那以后种种变故,比之前双剑合壁更惊心动魄。
  看到灯下红颜知己手中的红颜剑,沈洵眼神也是一变,不易觉察的叹了口气。
  然而重新坐回湛碧楼的酒席边,他依旧继续着比剑之前的话题,说着这一年来他四方游历的种种见闻,雪山,流沙,大漠,深谷……以及其间无数的惊险历程。
  离上次小聚,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他们本来就约好了每年重阳节在湛碧楼聚首一次,叙叙一年中别来之事。虽然是十多年的朋友,了解彼此甚于任何人,但是和武林中纷纷的谣传不同、他们之间从来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那么说,原来大漠魔刀也是被你杀了的?”饶有兴趣地听着,谢鸿影忍不住问了一句,笑看对座的人,扳起了第七根手指,“看来去年一年中游剑天下、你的斩获可算颇丰——怪不得声名越来越大。”
  她抬头之时正好仰脸对着烛光,那一瞬间的迸射出艳色仿佛闪电、照彻了灯火黯淡的湛碧楼,令人不敢逼视。仿佛被今日友人所说的江湖游历激起了沉寂的豪情,手臂一抬、拍了拍横放在桌上的佩剑:“羡慕啊,如你这般行事、才不愧了‘江湖儿女’四个字,哪象我这样。”
  “呵,行万里路、诛四方魔而已。”沈洵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笑道,眉目中已颇见风霜,“小谢,我不像你那么爱安静。不过,心静才能练剑罢。”
  “这个江湖,既然有人爱躲着、自然也要有人出剑。”有些倦意的从烧残了的红烛上掰了一条热而软的烛泪,谢鸿影笑了笑,“你当真一年比一年更厉害,如今怕是天下第一也当得了。真不明白,为什么你推辞了当鼎剑阁阁主的事——严老阁主可是一直对你青眼有加,而且这个武林盘点一下,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有谢女侠在,我哪敢称什么天下第一?”沈洵淡淡的笑,给她倒了一杯酒,然而却是避开了她最后一个问题。眼神投注在对方放在桌上的佩剑上,微微点头:“有这把红颜剑,天下武林谁敢看轻你谢鸿影半分?”
  “哈。”谢鸿影手心揉着那一条红泪,炽热柔软的烛泪在她手心慢慢变得僵冷坚硬,她轻轻摇了摇头,笑了一声,“我可只希望天下武林早早的忘了我这个人才好……退隐西泠都这么些年了,因了这把剑、还是不得安生啊。”
  “又有人来打扰你?”看到烛下女子脸上的倦容,沈洵微微蹙眉,“你躲得也够偏僻了,那些人倒找得勤。要不要我替你打发掉一些?”
  “怀璧其罪,虚名累人,当然会有人不停向我挑战了。不过还不用劳驾你,我能应付——当年我既能夺到这把剑,难道还守不住它?”谢鸿影眼神流露出傲然之色,忽然噗哧笑了一声,看着对方,“幸亏你不是女子、没必要来争这个红颜剑,不然……呵,说不定咱们还要动上手呢。”
  “我要争、也不争这把红颜剑,去打听那把英雄剑的下落是正经的。”沈洵笑笑,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却不喝,拿在手里看了看,看着窗外的雨丝簌簌的落入杯中,“都十年了——鸿影,你的执念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呵,呵。你倒是会说别人。”持剑在灯下垂头细看了一回,将手指轻轻放上剑脊,抚摩剑上的那一道缺口,谢鸿影忽然轻笑了起来,“你看——这是什么?”
  沈洵持杯的手微微一顿,静如镜面的杯中蓦然激起涟漪。他转过头去,似乎不想看那一道剑痕——能在红颜剑上留下如此伤痕的,当世除了英雄剑、还有什么?仿佛就像十年前双剑交击、留下无可弥补的裂痕一样,那道伤痕也在双剑持有者的心里狠狠划下吧?
  “剑尤如此,人何以堪。”再不多话,长身而起。外面的雨下得狠了,陡然一阵风吹来,夹杂着大雨,忽然间就将立在窗前的女子淋了一头一脸。她没有闪避,木木地立着,雨水顺着清丽无双的脸颊纵横流下。
  “对不起。”沈洵将酒杯放下,沉默了片刻,仿佛也在侧头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眼神却是充满了叹息,“好像每次我们小聚,提及此事都会闹的不欢而散。”
  “真不愧是十年的老友——我以为隐居这些年已经修炼的八风不动,但你一开口总还能让我生气。”谢鸿影站在窗边,把脸转向夜雨的天空,许久,轻轻道:“这么些年,你走了那么多地方、就…就没有听说他的下落么?”
  “方之珉么?”明知女子嘴里的“他”是谁,然而沈洵还是明确的将这个名字说出来,看着谢鸿影的脸色白了一下,咬紧咀唇。
  “十年来,我也留心找过,但是同样毫无消息。”看到谢鸿影的神情,沈洵眼里神色变了一下,有无声的叹息意味,“其实全江湖都在找他——英雄剑跟着他一起销声匿迹,有多少人想把它找出来啊。可是十年来,竟然毫无消息。”
  “我想,除非有把握击败我、不然他永远不会再出现了。”继续侧头看着窗外,让夜雨细细的扑上脸颊,谢鸿影的语气却是沉痛而淡然的,“他…他恨死我了吧?”
  沈洵不说话,每年的小聚,说到这个话题时,总是会有这样尴尬而沉重的气氛。
  十年前,方当华年的小谢退隐孤山西泠,然而十年清苦平静的生活,却依旧未能愈合她心头那一道伤口——就如红颜剑上那一道剑痕一样、依然触目惊心。
  而那把不知流落何处的英雄剑上、是否也还有同样的伤痕存留?
  持剑的那个人心头上,是否也是对往日有这样不忍回顾的伤痛?
  ――――――――――――――――――――――
  二、他生水云休
  十年前,鼎剑阁“天下第一剑”比试正在长安如火如荼的举行,除了几位已经退隐山林的高人前辈,几乎所有江湖中所有剑客都参与了。自然,其中也少不了一年前刚双双夺得英雄剑、红颜剑的那对人人称慕的情侣。
  如果不是另一位自称来自秣陵的白衣少年沈洵忽然出现,惊动整个江湖——在所有人看来,最后第一剑的称号,将是那一对惊世少年情侣的囊中之物吧?
  然而,即使是出身神秘的沈洵,在初期一轮的比剑中,也不过只是和谢鸿影平分秋色而已。而江湖中都知道,那一对少年情侣中、方之珉剑术应比谢鸿影略高一筹——那么相对来说,方之珉击败沈洵,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了。
  ——没有谁会料到最后的比剑会是这样惨厉的结果:千万人面前,那一对少年情侣反目成仇,拔剑相向,居然招招拼命、各不相让。更令人惊奇的是,在和恋人的交手中,出道以来从未遇敌手的方之珉,竟然一直处在下风。
  ——最后一次双剑交击,火光迸射,英雄剑脱手飞出。败。
  所有观战的武林人都呆了,看着持剑站在场地正中的十八岁的少女,随即哗然。
  英雄剑败于红颜剑下!
  谢鸿影脸上毫无半丝得胜后的喜悦,苍白如死,然而目光亮如电,直视自己的情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的样子。方之珉脸色铁青,看了她一眼,弯腰捡起自己的佩剑,忽然便是回剑一刎!——而谢鸿影仿佛痴了,竟然来不及阻拦。
  瞬间出手及时拦住方之珉的,却是那位年轻公子沈洵。
  “败在她手下、你就宁可死了么?”那时沈洵急切之间横剑阻拦,手中长剑被英雄剑齐齐截断,然而看着一对反目成仇的情侣,脸色冷然,“方兄,你心胸也太窄了。”
  “还不是因为你?还不是因为你!——我要杀了你!”方之珉蓦然转头盯着沈洵,忽然嘶声大呼、一剑反击,沈洵退让不及、竟被划伤胸口。然而绯红色光芒一闪,谢鸿影苍白着脸抢到,格开了英雄剑。或许急切之间用力过猛、或许是方之珉败落之下神志恍惚,英雄剑居然二度被震的脱手飞出。
  “好……好!你们好!”怔怔看着爱侣,方之珉咬牙冷笑,转头看着沈洵,目光恨之入骨,“你等着——迟早有一日,我会用英雄剑来取你的狗命!”
  那一战后,年方十九岁、刚刚成为英雄剑主人的方之珉负伤拂袖而去,从此消失于江湖,连带着那把绝世神兵。
  擂台上,已成为天下第一剑的女子脸色苍白如死,台下群雄窃窃私语——一个少年女子,居然夺得了天下第一的名头,让所有人心头怎么都不是滋味,然而偏偏又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赢过她去。
  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一边轻袍缓带的白衣公子沈洵,然而沈洵摇头,以初赛中两人曾打成平手为由、不想再次挑战谢鸿影——这个自称来自秣陵的年轻公子,如一个谜一样出现在江湖上,参加了此次比剑、却居然丝毫无意于名号。
  当阁主宣布结果时,一直失魂落魄站在擂台中间的十八岁少女忽然开口了,剑指一边观战的沈洵,声音平静:“真正的第一剑,应该是他!我不过是仗着红颜剑的锋利无双、才堪堪能和他打成平手,实际上高下已判。”
  ——所有人震惊的看着那个刚刚打败自己情郎、夺来天下第一名头的少女。
  ——原来她根本不在意这个称号?那么为什么要毫不留情地当众击败方之珉,转头却如此轻松地将到手的荣誉让给这少年?难道、真的两人之间有私?
  那句话,让一直不过含笑观战的沈洵也怔住,不由对这个少女另眼相看。而台上的谢鸿影将剑一收,也不去领鼎剑阁设下的彩头,只是苍白着脸,飘然离去。
  走出三丈后,她才抬手捂住脸,痛哭出声。
  那以后,江湖中再也没有出现过红颜剑。谢鸿影以二九华年隐退江湖,居于临安西泠桥边,谢绝一切来访,竟是飘然离尘。
  武林中一对刚刚升起的双子星蓦然划落了,英雄红颜,江湖绝踪。江湖中只能隐约猜测究竟为了什么、让这样一对惊才绝艳的少年情侣反目成仇,血溅武场。
  “还不是因为你!”——方之珉消失前对沈洵说的那句话成了唯一的线索。于是大家都说:是那个神秘的年轻公子介入了那一对恋人之间,从而导致英雄红颜反目,比剑场上血溅三尺。而谢鸿影隐退西泠后不见任何外人、唯独每年重阳都要和沈洵小聚,这一点、仿佛更加坐实了这个猜测。
  只是,十年了,让那些传闻者惊讶的是、不知为什么沈洵和谢鸿影始终未结连理,只是保持着这样一年一聚、若即若离的关系。
  “来临安的路上,顺便拜访了严累老阁主,谢绝了他将鼎剑阁阁主之位让于我的建议。不过我也答应、虽然不当什么劳什子阁主,但是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不会袖手旁观。”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倒了一杯酒,沈洵说起了路上的见闻,“小谢,你隐居久了,大约还不知道近些年来西域大光明宫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屡屡派人入中原生事。”
  说着说着,仿佛想起了什么,沈洵忽然笑了起来:“严老阁主让我向你问好,还说——”
  “说什么?”谢鸿影淡淡然问,转动手中的酒杯,也是笑,“我好久没见他老人家了。他孙女灵儿今年也该嫁人了吧?”
  “严老阁主问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然而笑意却忍不住地从沈洵嘴角流出,仿佛忍了好久的笑终于漫了出来,侧过头去,“咳咳。”
  “天,别人也罢了——连他老人家也这么问?”谢鸿影也是一惊,哭笑不得,“你没和老阁主说清楚、我们之间根本没什么吗?”
  “我可不敢明说。”沈洵喝着杯里的酒,也是一脸苦笑,道,“我如果这么说了,他大约就非要我娶他的宝贝孙女儿了——你也知道那野丫头严灵儿我可惹不起。权衡来去,我宁可担了你我这个虚名了。”
  “严灵儿?原来你是怕这个呀?”眼前浮现出那个古灵精怪丫头的样子,谢鸿影看着老友的神色,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沈洵,你是把我当挡箭牌么?”
  沈洵微微苦笑起来,摇头:“没奈何,你委屈一下吧——反正十年来外面蜚短流长,也不在意多一个人误会,对不?”
  “唉……你虽纵情山水、游剑天下,其实也过得很辛苦吧?”笑着笑着,谢鸿影慢慢沉默了下来,桌上的菜肴已经凉了,红烛也快要燃尽,叹息,“你也不年轻了,难道真的打算一辈子这样么?严灵儿其实不错的。”
  “好端端的,怎么做起媒婆勾当来。”沈洵微微蹙眉,笑了一下,然而神色间却颇见沉重,“你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这样,便知道我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又何必相煎太急?”
  “那不一样。”谢鸿影淡淡道,长眉挑了一下,看向夜色深沉的天幕,“之珉迟早有天会回来找我报仇——所以我在等着。但是……苏眉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你还一直这样,我看着也替你担心。”
  “不必担心,若有事,也不会过了八年才出事。”虽然这样安慰着老友,然而沈洵眉目间的沉郁却是积聚不散,勉力说笑,“何况如果我有了家室,又如何能如今日一般游历天下、和你把酒论剑?——你莫不是不耐烦我每年唠叨你了,想早点耳根清静?”
  “听听,听听——堂堂一个大侠,说话这个腔调。”谢鸿影也笑,忽然叹气,“其实,我倒是一点都不后悔当年当众击败之珉——换了今天、再来一遍,我选择也是一样。”
  “是我不好。”十年来第一次有机会表示歉意,沈洵放下酒杯,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我横生事端,要参加什么比剑,方之珉也至于误会,你们也不至于那样收场。所以,我一直觉得很抱歉。”
  女子摇头浅笑:“哪里关你的事?——没有你,也迟早会有张三李四出现,我和他、也是迟早要闹出事来。他这个人……唉,老实说、是当不起那把英雄剑的。”
  说起十年前的恋人,谢鸿影眉间依旧有复杂的情愫,然而语气却已经平静。
  “他当不起,你看我可当得起?”蓦然间,窗外有人接口,语声冷冷。
  窗下小酌的两人齐齐一惊,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沉沉,雨依旧淅沥下着,然而不知何时,湛碧楼檐角上,一个青衣少年抱剑临风而立。
  看到楼中两个人转头看过来,少年冷冷一笑,将手中长剑倒转平持,缓缓地一寸寸抽出剑来——天上忽然有一个惊雷落下,闪电如雪亮的长剑划开万丈天幕。
  ——然而,即使这天地之光,居然也无法夺去少年手上那把出鞘之剑的锋芒!
  “英雄剑!”窗下两人霍然长身而起,同时脱口低呼。
  ――――――――――――――――――
  站在湛碧楼挑檐上,对着那一对璧人般的男女缓缓拔出英雄剑——为了等待这梦想中的一幕,他已经准备了十年。
  “你是谁?英雄剑怎么会在你手上?”窗下烛影摇红,那个丰姿如玉的女子惊问,眼睛看着他手里的长剑,手指下意识的抓紧了佩剑。
  哦……那便是谢鸿影么?那个十年来时刻萦绕在他心头不曾忘了半分的名字!
  大哥……大哥,现在,我终于看见她了。果然她已经不认得我了。
  “不认识我了么?——我是方之玠。”一寸一寸地,终于将剑全部抽出,少年站在雨中冷冷回答,脸上有种孤傲的表情,“我替我大哥来找你们。”
  “小玠?”谢鸿影一把拂开了帘子,看着雨中的抱剑少年,眉目中隐隐有迟疑的表情,努力回忆着什么,不自禁的惊讶,“那么之珉呢?他为什么不来?他为什么不自己来!——他去了哪里?”
  “他去了哪里?你问你身边这个人!他没告诉你么?”少年方之玠眼神落到了和谢鸿影并肩而立的沈洵身上,蓦然冷厉如刀,冷笑着,缓缓抬手指天,“蒙秣陵沈公子之情,我大哥三年前就去了这里——”
  “沈洵!”猛然一震,谢鸿影只觉身子一软,急忙抬手撑着窗棂,回头看向一边的多年挚友,“你、你早知道之珉的下落?你杀了他?你三年前就杀了他么?!”
  “小谢。”看到女子这样的眼神,沈洵心头一冷,低声耐心分解,“三年前我没杀他——不是我杀的。”
  “那么说来,你果然一直瞒着我?”不等他再说下去,谢鸿影冷笑起来,忽然将红颜剑一横,逼他退开三步,“还说你找不到他!一早被你杀了,当然谁都找不到他!——你为什么要杀之珉?为了那把英雄剑?”
  “小谢!”听到这样冷锐的话,沈洵脸色也苍白起来,“认识十年、难道你认为我是这种人?要夺英雄剑,十年前擂台上我早光明正大的夺了,何必等上这些年!”
  谢鸿影猛然一怔,看着眼前白衣人沉静熟稔的眼睛,因为忽然间的噩耗而失去的理智终于缓缓恢复过来一些。她沉吟不语,却已经放下了握剑的手。
  “光明正大?”本来只是抱着剑冷冷听着,檐上少年却忍不住冷笑出声,带着说不出的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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