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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腿很长很结实曲线丰润而柔和。
她的腰纤细。
波波一向很为自己的身材骄傲但现在却恨不得自己是个大水桶。
胡彪眼睛里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你们看这丫头怎么样?”
“是个好丫头。”
“我们是先用用她?还是先做了她?”
“不用是不是太可惜?”
“的确可惜。”
波波几乎已经想冲过去一巴掌打烂这张脸。
只可惜她的手一定要抓住毛巾一定要抓紧
但就在这时候胡彪已突然一个箭步窜过来刀光闪动向她的毛巾上挑了过去。
他的刀也许没有“拼命七郎”那么狠那么快但运用得却更熟练。
波波想一脚踢飞这柄刀可是现在她的腿又怎么能踢得起来?
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
她忽然想哭。
刀锋划过去的时候另外两个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突然间“叮”的一响。
一样东西斜斜的飞过来打在胡彪的刀上。
一把钥匙!四
一把光的黄铜钥匙
胡彪铁青的脸已扭曲霍然转身。
窗帘还在动。
三个人的眼睛一齐瞪着窗子钥匙的确是从窗外打进来的。
但人却从门外冲了进来。
一个皮肤很黑衣服更黑的人漆黑的眼睛里带着种说不出的剽悍残酷之色。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出任何声音。
片刻奇异的沉寂后浴室里听到的第一种声音就是骨头断折的声音。
一个人手里的刀刚挥出手臂已被反擦到背后“卡嚓”一响
另一个人想夺门而逃但黑豹的脚已反踢出去踢在他的腰上。
这人就像是一只皮球般突然被踢起踢得飞了出去到门外才出一声短促的惨呼。
惨呼声过后又是一阵可怕的沉寂。
黑豹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胡彪。
胡彪额上已冒出冷汗在灯光下看来像是一粒粒滚动亮的珍珠。
波波倚在墙上整个人都似已虚脱。
自从她看到那把钥匙时她全身就突然软了因为她知通她已有了依靠。
现在她看着面前这残忍而冷静的年轻人心里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安全面幸福。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突然从恶梦中醒现自己心爱的人还在身边一样。
胡彪的表情却像是突然落入一个永远也不会惊醒的恶梦里。
黑豹已慢慢的向他走了过去。
胡彪突然大喊:“这件事跟你们‘老八股’根本全无关系你为什么又要来管闲事?”
黑豹的声音冰冷:“我只恨刚才没有杀了你。”
“这小丫头难道是你的女人?”
“是的。”
简短的回答毫不犹豫波波听了心里忽然又有种无法形容的奇妙感觉。她自己当然知道她并不是他的女人
他也知道。但他却这么样说了她听了也并没有生气。
因为她知道这正表示出他对她的那种毫无条件的保护和友情。
她听到胡彪在长长的吸音气道:“我知道你不是肯为女人杀人的那种人。”
“我不是。”黑豹的声音更加冰冷:“但这次却例外。”
胡彪突然狞笑:“你也肯为了这女人死?”
就在这一瞬间黑豹冷静的眼睛里竟似露出了恐惧之色就像是一只剽悍的豹子突然现自己落入陷讲。也就在这一瞬问屋顶上的天窗突然开了柜子后的夹壁暗门也开了。
几十条带着钩子的长索从门外从窗口从天窗上从暗门里飞了出来。
黑豹喉咙里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向着胡彪扑过去。只可惜他已迟了一步。波波的惊呼声中几十条带着钩子的长素已圈在他身上。
他一用力钩子立刻钩入他的肉里绳子也勒得更紧。
胡彪大笑:“原来你也有上当的时候!”笑声中他的刀也已出手直刺黑豹的琵琶骨。
他还不想让黑豹死得太快、太舒服。
………【大亨】………
一
胡彪笑得还太早。
他的出手却太晚了!
就在这一刹那间黑豹突然出野兽般的怒吼。
铁钩还嵌在他身上但绳子却已一寸寸的断了他的人突然豹子般跃起双腿连环踢出。
胡彪大惊闪避。
但真正打过来的并不是黑豹的两条腿而是他的手。
一双钢铁般的手。
胡彪的人突然间就飞了起来竞被这双手凭空抡起掷出了窗户。
窗外的惨呼不绝其中还夹杂着一个人的大喝:“这小子不是人快退!”然后就是一连串脚步奔跑声断了的和没有断的长索散落满地。
黑豹没有追。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波波。
这时他的目光已和刚才完全不同他漆黑的眼睛里已不再有那种冷酷之色已充满了一种无法描叙的感情。
那也不知是同情?是友情?还是另一种连他自己都不了解的感情。
波波明亮的眼睛里忽然有一阵泪水涌出。
“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的。”
黑豹的声音也变得异常温柔。
波波含着泪看着他。
“他们真正要杀的是你不是我。”
“我知道。”
“但你还是要来救我。”、
“我不能不来。”
同样简短的回答同样是全无犹豫全无考虑也全无条件性的。
这是种多么伟大的感情波波突然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了他。
她嗅到了他的汗臭也嗅到了他的血腥。
汗是为了她流的血也是为了她流的。
为什么?
波波的心在颤抖全身都在颤抖这种血和汗的气息已感动她灵魂深处。
她已忘了自己是完全赤裸的。
她已忘了一切。
屋子里和平而黑暗。
也不知过了多久波波才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身上轻轻抚摸也不知抚摸了多久。
她的手和罗烈同样粗糙同样温柔。
她几乎也已忘了这究竟是谁的手。
然后她才觉他们已回到她的房间已躺在她的床上。
床柔软得就像是春天的草地一样。
抚摸更轻呼吸却重了。
她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她已完全没有挣扎和反抗的力量。
他也没有说:“我要你。”
可是他要了她。
他得到了她。二
屋子里又恢复了和平与黑暗
一切事都生得那么温柔那么自然。
波波静静的躺在黑暗中静静的躺在他坚强有力的怀抱里。
她脑海里仿佛已变成一片空白。
过去的她不愿再想未来的她也不愿去想她正在享受着这和平宁静的片刻。
风在窗外轻轻的吹曙色已渐渐染白了窗户。
这岂非正是天地间最和平宁静的时刻?
黑豹也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说话。
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呢?
是不是在想着罗烈?
“罗烈罗烈……”
草地上三个孩子在追逐着笑着……两个男孩子在追着一个女孩子。
“你们谁先追上我我就清他吃块糖。”
他们几乎是同时追上她的。
“谁吃糖呢?”
“你吃你比我快了一步这是小法官的最后宣判。
所以他吃到了那块糖。
可是在他吃糖的时候她却拉起了罗烈的手又偷偷的塞了块糖在他手里。
傻小子并不傻看得出那块糖更大。
他嘴里的糖好像变成苦的但他却还是慢慢的吃了下去。
一样东西无论是苦是甜既然要吃就得吃下去。
这就是他的人生。
凤在窗外轻轻的吹和故乡一样的春风。
波波忽然现自己在轻轻啜泣。
她忽然想起了许多不该想也不愿想的事她忽然觉得自己对不起一个人。
一个最信任她的人。
“我一定回来的。”
“我一定等你。”
可是她却将自己给了别人。
她悄悄的流泪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他已觉。
“你后悔?”
波波摇头用力摇头。
“你在想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有想。”
“可是你在哭。”
“我……我……”无声的轻哭泣忽然变成了痛哭。
她已无法再隐藏心里的苦痛。
黑豹看着她忽然站起来走到窗口面对着越来越亮的曙色。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当然知道也应该知道。
天更亮了。
他痴痴的站着没有动外面已传未这大都市的呼吸传来各式各样奇怪的声音。
他没有动。
波波的哭声已停止。
他还是没有动也没有回头。
他的背宽而强壮。背上还留着铁钩的创痕——他心里的创痕是不是更深?
波波看着他忽然想起了那块糖。
那次的确是他快一步但她却将一块更大的糖偷偷塞给罗烈。
她忽然觉得她对他一直都不公平很不公平。
他对她并不比罗烈对她坏可是她却一直对罗烈比较好些。
在他们三个人当中他永远是最孤独、最可怜的一个。
可是他永无怨言。
在这世界上他也永远是最孤独、最可怜的一个人他也从无怨言。
无论什么事他都一直在默默的承受着。
现在她虽然已将自己交给了他但心里却还是在想着罗烈。
他明明知道却也还是默默承受又有谁知道他心里承受着多少悲伤?多少痛苦?
波波的泪又流下。
他忽然觉得自己对不起的并不是罗烈而是这孤独而倔强的傻小子。
“你……你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想。”黑豹终于回答。
他还是没有回头但波波却已悄悄的下了床从背后拥抱着他轻吻着他背上的创伤。
“傻小子你真是个傻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想错了。”
她喃喃轻语扳过他的身子“现在我除了想你还会想什么?”
黑豹闭上眼睛却已来不及了。
波波已现了他脸上的泪光。
他已为她流了汗流了血现在他又为她流了泪比血与汗更珍贵的泪。
这难道还不够!
一个女孩子对他的男人还能有什么别的奢望?
她突然用力拉他。
她自己先倒下去让他倒在她赤裸的身子上。
这一次她不但付出了自己的身子也付出了自己的情感。
这一次他终于完全得到了她。
没有条件没有勉强。
可是他的确已付出了他的代价。三
阳光从窗外用进来灿烂而辉煌。
“明天”已变成了“今天”。
波波翻了个身背脊就碰到了那一大串钥匙。
这钥匙最少也有三四十根又冷又硬平时黑豹总是拿在手里睡觉时就放在枕头下。
现在钥匙却从枕头下滑了出戳得波波有点痛。
她反过手刚摸着这串钥匙想拿出来另一只手立刻伸过来抢了过去。
黑豹也醒了。
他好像很不愿意别人动他的这串钥匙连波波都不例外。
波波噘起了嘴:“你为什么总是要带着这么一大把钥匙。”
“我喜欢”黑豹的回答总是很简单。
但波波却不喜欢太简单的回答所以她还要问“为什么?”
黑豹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你记不记得钱老头子?”
“当然记得。”
钱老头子也是他们乡里的大户黑豹从小就是替他做事的。
“他手里好像也总是带着一大把钥匙。”波波忽然想了起来。
黑豹点点头。
“你学他?”波波问。
“不是学他。”黑豹沉思着:“只不过我总觉得钥匙可以给人一种优越感!”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钥匙的本身就象征着权威、地位和财富。”黑豹笑了笑:“你几时看见过穷光蛋手里拿着一大把钥匙的?”
波波也笑了:“只可惜你这些钥匙并没有箱子可开都是没有用的。”
“没有用?”黑豹轻抚着她:“莫忘记它救过你两次。”
“救我的是你不是它。”
“但钥匙有时也是种很好的暗器至少你可以将它拿在手里绝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还是不喜欢它。”波波是个很难改变主意的女孩子。
“那么你以后就最好不要碰它。”黑豹的口气好像忽然变得很冷。
波波的眼睛也在看着天花板。
她心里在想假如是罗烈也许就会为她放弃这些钥匙了。
她不愿再想下去。
女孩子是种很奇怪的动物就算她以前对你并没有真的感情但她若已被你得到她就是你的。
那就像是狼一样。
母狼对于第一次跟它交配的公狼总是忠实而顺从的。
“起来。”黑豹忽然道:“我带你到我那里去那里安全得多。”
“只要有你在身旁无论在什么地方岂非都一样安全。”波波的声音很温柔。
“只可惜我不能常常陪着你。”
“为什么。”
黑豹的回答只有三个字。
“金二爷。”
这就是黑豹的唯一的理由但这理由已足够。
金二爷永远比一切人都重要。
为了金二爷任何人都得随时准备离开他的父母、兄弟、妻子和情人。四
金二爷斜倚在天鹅绒的沙上呷着刚从云南带来的普洱茶。
现在刚七点他却已起来了很久而且已用过了他的早点。
他一向起来得很早。
他的早点是一大碗油豆腐线粉十个荷包蛋和四根回过锅的老油条用臭豆腐乳沾着吃。
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他是个很不喜欢改变自己的人无论是他的主意还是他的习惯。都很难改变。
甚至可以说绝不可能改变。
他意志坚强精明果断而且精力十分充沛。
从外表看来他也是个非常有威仪的人。
这种人正是天生的领现在他更久已习惯指挥别人所以虽然是随随便便的坐在那里还是有种令人不敢轻犯的威言。
他旁边另一张沙上有个非常美丽非常年轻的女人。
她就像是只波斯猫一样蜷曲在沙上美丽、温驯、可爱。
她的身子微微上翘更显得可爱大而美丽的眼睛里总带着种天真无邪的神色但神态间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媚力。
她正是那种男人一见了就会心动的女人。
现在她好像还没有睡醒连眼睛都睁不开。
可是金二爷既然已起来了她就得起来。
因为她是金二爷的女人。
一个垂着长辫子的小丫头轻轻的从波斯地毯上走过来。
“什么事?”金二爷说话的声音也同样非常有威仪的。
“黑少爷口来了。”
“叫他进来。”
沙上的女人眼睛立刻张开身子动了动像是想站起来。
“你坐下来用不着回避他。”
“可是……”
“我叫你坐下来你就坐下来。”金二爷沉着脸道:“他对我比你对我还要忠实得多你怕什么?”
波斯猫般的女人不再争辩她本来就是个很温驯的女人。
她又坐下。
紫红色的旗袍下摆从她膝盖上滑下来露出了她的腿。
她的腿均匀修长线条柔和雪白的皮肤衬着紫红的旗袍更显得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盖好你的腿。”
金二爷点起根雪茄黑豹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走路时很少出声音但却走得并不快。
沙上的女人本来是任何男人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的。
但他的眼睛却始终笔笔直直的看着前面就好像屋子里根本没有这么一个女人存在。
对这点金二爷好像觉得很满意。
他喷出口又香又浓的烟看着黑豹:“昨天晚上你没有回来。”
“我没有。”
“我遇见了一个人。”
“是你的朋友。”金二爷又吸了口上好的哈瓦那雪前。
“我没有朋友。”
对这点金二爷显然也觉得很满意。
“不是朋友是什么人?”
“是个女人。”
金二爷笑了用眼角瞟了沙上的女人一眼微笑着道:“像你这样的年纪当然应该去找女人。”
黑豹听着。
“但女人就是女人”金二爷又喷出口烟:“你千万不能对她们动感情否则说不定你就要毁在她们手里。”
黑豹的脸上完全没有表情:“我从来没有把她们当做人。:
金二爷大笑:“好很好。”他的笑声突又停顿:“你昨天晚上表现得也很好但却得罪了一个人。”
“冯老六?”
“那青胡子算不了什么你就算杀了他也没关系。”金二爷的声音渐渐又变得低沉严肃:“但是你总该知道他是张三爷的亲信。”
“我知道。”
“你得罪了他他当然会在张三爷面前说你的坏话。”金二爷喷出口烟雾仿佛要掩盖起自己脸上的表情:“那位张大帅的火爆脾气你想必也总该知道的。”
“我知道。”黑豹听人说话的时候远比他自己说话的时候多。
“所以你最近最好小心些。”金二爷显得很关心:“张三爷知道你是我的人当然不会明着对付你可是在暗地里……”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知道不说下去比说下去更有效。
黑豹脸上还是一点表情也没有他想杀人时脸上也总是没有表情的。
金二爷眼睛里却似露出了得意之色忽然又问道:“最近在法租界里又开了家很大的赌场你听说过没有?”
“听过。”
“赌场的老板听说是个法国律师只不过……真正的老板恐怕还另有其人。”
黑豹没有表示意见。
金二爷道:“你不妨到那边去看看。”他又喷出口烟:“既然那赌场是用法国人名义开的跟我们就连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忽然打住了这句话改口道:“我的意思你懂不懂?”
“我懂。”
黑豹当然懂。在他们的社会里不是朋友就是仇敌。
那赌场老板既然不是他们的朋友他还有什么事不能做的。
于是金二爷端起了他的茶。
黑豹就转身走了出去。
沙上的女人一直垂着头坐在那里直到此时才忍不注偷偷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