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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9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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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行来见来,一天比一天用心。一省一地的有不平事情,理顺了,以后谁得利,是他。

    手按住桌子,太子在老王铿锵有力中,豪情霍然而起。“好!”他斩钉截铁面对老王,眸光闪动再不是初出京的少年稚气。老谋深算的肃然现于太子的面上,他一字一句地道:“敢来犯我,当斩不怠。乱我国家,当斩不怠。”

    他的嗓音不高,金戈铁马气势已出。齐王本就见他生出威望,闻言更是心中震动。齐王不肯落后,也要站起来,见另一个身影高大而起。

    镇南老王壮志抖擞,走去和梁山老王并肩而立:“殿下,老将也请战,殿下也要用我。”

    走神的张大学士不能再走神,而且默默的不到片刻就算得清楚,这事只要太子不立于危地,就对殿下百利而无一弊。刚刚他又不待见的人,忠毅侯,又回到大学士的心坎儿上。

    大学士暗叹,忠毅侯就是左右太子家事也有本钱。除去太后的原因,他本人能文能武,就不是太子岳父,也是太子殿下以后得用的人材。

    大学士内心又怯一分,反问自己,这样的人该当笼络不是,也理当笼络。

    如他所想,最后安排的总管还是袁训。

    太子没有独自当家,先问齐王:“皇兄您看,由忠毅侯主持这事情……”齐王知道太子不过一问,但问过,就是让人舒坦。齐王知趣谦逊:“就是这样。”

    张大学士也觉得满意,但忠毅侯愈发重要,他的内心就愈发纠结。退了席面回房,大学士又走了神思。倚坐床上想个不停。

    太子的家事啊……大学士又犯了愁。

    执瑜送父亲回房,执璞送岳父。如意带着奶妈送进热水,执璞一本正经地吩咐:“陪岳父说说话儿吧,咱们若是分开,几年不会相见。”

    尚栋得意,回想这亲事是怎么定下来的?那一年,沈渭招摇他和小袁定下亲事,小袁的长女是他的媳妇儿。连渊遇上尚栋,笑骂沈渭:“就他跟小袁好吗?难道你不好,我不跟他好,咱们也定亲事去!”

    就这样把亲事定下来。

    看着女儿独自在房里侍候,她十岁了,盆架子够得着,但架手臂不方便。奶妈把热水和盆放在两个板凳上,如意拧起来就轻松。这好孩子,是小袁膝下长大不是?

    如意过来,巾帛送到父亲手上,关切的打量父亲面上的酒意:“爹爹,你先净一把,今天我当值,但称心帮我,让我过来说话,她在分醒酒汤,一会儿她就送来。”

    尚栋一手接过巾帛,一手握住女儿小手,虽然听女儿说过她玩的很好,也她就在眼前,见到她气色俱佳,落落大方,当父亲的心还是忍不住要再听听。

    “如意,你好吗?”

    如意笑盈盈:“好呢,看我的衣裳,”她走去把房门关上,把外衣解开给父亲看,露出一套明光锃亮的小皮甲:“这是我的,公婆带着我们,一路上办好些差,也吃好些东西。元皓去打半边衙门,我和称心也在,只是没在前面。”

    尚栋摸摸皮甲,他当过将军,触手就试出这皮甲坚韧。更流露出对袁训的钦佩,看他对自家女儿多经心。

    “我还以为你又胖了,原来是皮甲。”

    如意兴奋地回:“大姐瘦了,我也瘦了,婆婆说骑了马就是会瘦,回京去全是苗条姑娘。但公公说多吃,回去太瘦长辈们烦恼。”

    尚栋和她碰碰额头,脑海里又浮现出当日定亲以前,连渊说过的话。话头也由沈渭而起。

    “小沈这东西眼睛贼尖,决计不是为他自己怕老婆才相中小袁。小袁把不纳妾当成他的好招牌,跟全天下就他一个最坚贞似的。其实他并不怕老婆,对兄弟们耳朵根子最软,办事的时候心最坚硬。这样心性,以后不会对孩子差。他是在苏先后面进的府,太子殿下在他身上花的心血却最大。可恨小沈拔了头筹,事先不跟我们招呼。走吧,抢在兄弟们前头,慢上一步只怕就晚了。”

    要说这事情应该感谢沈渭,是他先定下亲事,然后招摇过市,招的别人跟上。但到最后最应该感谢的人,却成了亲家袁训。

    皇帝登基,尚栋听到袁训身世,摇摇欲坠,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的父亲后来夸他会攀附,尚栋苦笑没有解释。当年要知道他是太后侄子,谁不会前思量后寻思,把“攀附”名儿摘干净才敢跟他定亲事?

    后来果然没有错,袁训成了京中头一个对孩子们好出名的人家。女儿如今如花似玉,当父亲的也没有羞惭太多。因为他不是别有用心定亲事,是心中有兄弟,弄来的一门好亲事。

    交待着女儿:“要孝敬公婆。”

    如意乖乖:“知道了呢。”

    “如意,开门来。”称心在外面叫门。如意开了门,称心带一个丫头,送醒酒汤给尚栋,当着他的面,问如意道:“给看过衣裳了吗?”

    有盔甲是所有孩子大得意的事情,称心头一个就问这个。

    如意欢天喜地:“看过了呀。”

    “说了咱们经过的地方吗?”

    如意笑眯眯:“刚说过,要细细的说,还得明天。”

    “说了瘦孩子让养胖了吗?”称心忍不住的欢喜:“婆婆说有咱们的心意在里面,可以写在信里对家人说说。韩家祖父也说回京感谢咱们。”

    如意扭过脸儿:“这就来说,称心,你也说说。”

    房门没有关,尚栋不时的笑声传到院子里。还没有睡着的齐王听在耳朵里,对忠毅侯的羡慕更生出来。

    他竟然活得这般肆意,要能耐有能耐,等风雨有风雨。不久前忠毅侯刚说过林允文要送功劳过来,这就来了。

    虽然上有太后,但忠毅侯本人熠熠夺目,稍了解他的人没有敢等闲视之。

    生在帝王家又怎么样?太子也要能臣,自己也一样要有左膀右臂。

    齐王低低的呻吟着叹气,做人要自如进退,不是一定居要职,揣上一肚子抢什么什么位置的心。

    就今天见到执璞问尚栋的话,忠毅侯笑得快要倒在地上。烛光照耀在他的面上,眉眼舒展,好似百花沐浴在春风中。就这一段儿神情,足以让在宫中长大的齐王难以忘怀。

    人要富贵作什么,为的不就是心怀无忧,世事舒展吗?

    居高位而患得患失,忧愁满腹,要高位做什么呢?

    齐王殿下在这个夜晚,更发现快乐远比富贵要好,并且快乐要沉沉稳稳,才得到的舒心,使用的安然。

    ……

    尚栋没有离开,袁训回太子让他留下来。如意非常开心,公公虽好,和父亲还是不一样。在公婆面前长大的如意,不会认为父亲比公公好上加倍,但公公是公公,父亲是父亲。

    加寿姐弟先是为如意开心,没出三天,大家一起开心。

    他们离开这里,马车往驿站管的码头去。大船可以放得下马车,赶上去后,留下几个家人,就和主人分开。袁训一行,上中等的船一只,行驶在洪泽湖上。

    赵先生白天教孩子们念书,也带他们戏水:“这是五湖四海中的一个,咱们去夏呆的,是一个海,这是一个湖。”

    宝珠单独找了念姐儿去,把一件盔甲给她。念姐儿双手捧住:“这是舅母的,香味儿还在。”

    “我有你舅舅,比什么盔甲都好。”宝珠说到这里笑:“这句好话儿,你可记得学给舅舅听,让他感我的好儿。”

    念姐儿说好。

    宝珠又道:“盔甲就算感谢你说好话,给你吧,弥补一下没带你出来。这下子,可不会生气了吧?”

    “本来就没有生气,也很想要这盔甲。但舅母怎么办呢?”念姐儿对盔甲欲罢不能。

    宝珠劝她收下。

    齐王这个时候在太子面前,太子亲手给他一叠子公文:“这是最近的,哥哥看过,另批,再给我转呈回去。”

    又是一件盔甲:“岳父的给了哥哥,我不能挡。岳父还有句话,入水以前记得脱下,这东西沉重。但我没有记错,哥哥不会水?”

    又是一件水靠:“这也是岳父的,这天气岸上暖,水里冰冷。”

    齐王捧着沉甸甸,公文是太子的信任,盔甲是忠毅侯对自己的忠心。侯爷是太子岳父,但对自己也没有差池。

    又听到太子的话,齐王一愣:“英敏你会戏水?”

    “加寿回家的日子不多,但那年回来就问我,府中盖个戏水的池子可好?”太子偷偷的笑那架势,似这话是私密话在分享:“不然再回家去,就压不过战哥。”

    齐王笑着。

    “我不想让她小瞧了去,加寿又说戏水怎么好玩,我们打通三间房,挖了池子,又装上活闸,需要的时候和活水相通。寿姐儿没有输给战哥,我也跟着学会。”太子津津乐道:“说到玩,寿姐儿带着我许多。”

    轻抬眼眸,太子举荐:“寿姐儿说念姐儿一样淘气,哥哥以后家中不会寂寞,一定跟我似的,让加寿闹到人仰马翻。然后还得夸她办的样样好。”

    这分明是炫耀,齐王也不会相信和加寿情投意合的太子会认为加寿办事人仰马翻。

    齐王谢过,带上东西回他的船舱。翻看公文的时候,无意中把太子会戏水又想起来,齐王微微一笑:“居然会的挺多。”

    ……

    常年居住在水上的人,形成水上集市。要新鲜鱼虾的城里大户和商贩,想挑尖子的,不等渔船上岸,摇着小船过来挑选。过路的商船入码头麻烦,也是补给船上添补东西。

    这一方的集市规模不小。

    另一边是浅滩,芦苇一丛,荇菜一丛。这是早潮过,湿地半露,不能行船,也没有大人过去,有些小孩子深一脚浅一脚的捡东西,也只在近处。

    再过去,就是码头。

    林允文看着不远处大船,他们买的东西应该不少,有好些小船呼朋唤友划到他们船下,竹篮子系上东西,再放下银子。

    码头高,可以看到船上,晨光中有人舞枪弄棒,不时有几个灵活的孩子,都是胖胖的面庞,伸出头来往小船上看,也吆喝什么,码头上就听不到。

    伊掌柜和巴老板也在这里,林允文侧目他们,语气调谑:“下水,你们行吗?”

    巴老板眉头大拧,伊掌柜的想上半晌,断然地道:“可以!”巴老板对他不赞同的道:“这不是马背!”伊掌柜的鹰鹫般眸光慑人,死死不放大船上一道身影。

    他已认出那是要找的人,忠毅侯。

    他的眸光暴露他说是为苏赫的话并不真实,眼神里不是仇恨,反而是贪婪。

    林允文扭脸到一旁,对着地面冷笑。你嘴里没有真话,我也是一样。

    伊掌柜的看过来,用居高临下的语气:“你!是他们要的人。你露几面,牵制他们不到深水里。”

    他对湖边湿地看过去:“我们从那里下手。”

    湖水荡漾,芦苇发出摇曳声。林允文赞同似的一笑,一口答应下来,骄傲而且自捧:“行啊,除了我,你们谁能系住他们今天晚上不离开。”

    伊掌柜的不再理他,和巴老板低头商议去了。

    ……

    夜晚来临,袁训让把大灯熄灭,只留甲板上一处灯笼。船身上暗下来,侯爷带上宝珠,在临水的暗影中一处一处巡视。

    先到的船舱里,是所有的男主人。

    这船舱打头是太子和齐王的船舱,但和隔壁的隔板是活的,抽掉以后,二老王、二夫子和韩家祖孙、执瑜执璞等全这里。

    “盔甲去了吗?”袁训问道。

    “去了。”回答的人虽然多,悄声低寂。

    借着月光见到袁训点一点头,出了这个船舱,又去另一个船舱。

    这里也是隔板抽掉,所有的主仆都在这里。还有两个不是姑娘的,元皓和小六。

    韩正经,在正经的时候无人能敌。他说祖父不会水,他要保护祖父,睡在男人那边。

    元皓会水,镇南老王命他跟着姐姐们,有事情不用管祖父。元皓懂事得多,问明白梁山王祖父照管自家祖父,他安心的跟着姐姐们。

    小六晚晚不是粘着苏似玉,是袁训命他留在这里。

    见到父母亲过来,月光下只有轮廓,孩子们也笑出一嘴白牙。加寿代为回话:“爹爹母亲,盔甲全脱了,水靠全穿着。他们几时来呢?”

    “不来你们就天天晚上这样亲香的睡着吧。”袁训开个玩笑,也有缓解孩子们不用担心的意思。

    孩子们才不担心,他们嘻嘻的无声笑着。小六道:“爹爹,要是派我出去,我让苏似玉引他们来。”袁训取笑他:“怎么不是你去呢?你又欺负似玉了。放心吧,关将军去了。”

    让他们早睡:“有放哨的人,有事会叫你们。下了水以后,按我说的?”

    “是呢。”孩子们小声答应。

    袁训和宝珠退出来,在暗角里坐了下来。江面一轮银月分出明和暗,幽幽处似美人忧思,光明处似日光犹在。

    揽过宝珠在怀里,袁训惬意的伸长腿:“说起来要感谢林允文。”

    宝珠抬眼看他。

    “你说咱们俩个成过亲,相守只有一年,随后有了孩子们,加寿是祖父钟意的长女,”

    宝珠微微的笑。袁夫人也爱说这句话,寿姐儿不是祖父最中意的,怎么会头一个到来。

    “有了寿姐儿,就送给姑祖母。想来总不合祖父闲散性子,心里放不下她。再有了瑜哥璞哥,二妹小时候多乖张,”

    宝珠轻声插话:“她现在也乖张,不过不在计较好看上面。昨天看医书,看不懂那段,就跟那段较劲。赵夫子诗书是有的,医书不都能解。你没看到二妹跟书瞪眼那会儿呢,跟小时候嫌弃你一模一样。”

    “乖张去吧,能在家里还有几年?”袁训抚着妻子发丝:“还有三妹,让战哥算计了去。梁山老王那亲家天天奸计快摆在脸上,只等回京去,他就要对我发难。”

    “发难这话可不能说亲家。”宝珠抚他胸前。

    “反正我跟他还有几仗要打,我候着他。”袁训停下来:“咦,说你我呢,怎么又只说孩子们。”

    他手指湖水:“宝珠你看,湖光月色两相和,人似镜中行啊。”宝珠就看时,耳边侯爷又道:“你赶紧的看,不然和孩子们在一起,尽着他们先看。”

    “看你,”宝珠娇嗔:“分明是个好父亲,也一直是个好丈夫。只这会儿讨嫌的话出来。”

    袁训悠然把她更揽一把:“等孩子们大了,你我夫妻要好好的春看花秋赏菊。”

    “是啊,我陪着你。”宝珠随着也悠然。

    四野如梦,湖上月光似薄雾微起,船身随着湖水微动,夫妻随着船身微动,静静的依偎,享受着这也许只有片刻的宁静。

    一炷香过去,彼此珍惜。一盏茶过去,也都有满足。

    岸边的马蹄声过来时,袁训和宝珠同时面容一凛,袁训含笑:“来了。”拍一拍宝珠:“你去吧。”

    夫妻分开,宝珠走到女儿们船舱,袁训走到太子船舱。

    大船驶动,对着岸边湿地过去。而岸上的人跳下马,可以看出来为首的是关安。他们仓皇逃窜似的,慌乱不择地面跳到湿地里。

    接应他们的大船也在夜晚慌不择路,或许是仗着船上有接应,不管不顾对着湿地划去。

    船身一震,就此搁浅。

    后面追来的林允文大叫一声:“他们划不动了,快上船。”伊掌柜和巴老板一扬手,随他们来的人解下背上一团东西,颜色轻俏,往湿地上一抛,人踩在上面,比深一脚浅一脚的关安他们快得多。

    关安感觉不对,佩刀取出,回身一看,关安乐了:“有你们的,竹划子也用上。”

    这些人脚底下踩的,是竹子排列出来,在这湿滑一下脚就趟泥的地方可以代步。

    但站的不稳,就有人扑通一声掉下来,顿时成了泥人儿。

    最前面的伊掌柜已到关安身后,弯刀扬起,对着关安直劈下去。“嗖”,一声弓箭声,一支箭大力发来,正中他的弯刀,打的伊掌柜身子一晃,险些也从竹划子上掉落泥里。

    关安乐了:“多谢小爷。”招呼着同去的人:“都放快步子,赶快上船。”

    伊掌柜的稳住身子,见船上并肩两个小子,生得一模一样。

    林允文怪叫:“袁家的儿子,上呀。”

    他叫了半天,他还在后面。

    他功夫不行,巴老板也不怪他。见到摔下竹划子的人太多,出来三十人,摔下来近一半。巴老板大喝一声:“咱们也放箭!”

    尾端缚有绳索的弓箭纷纷对大船射去,固定在船身后,摔在泥地里的人一带绳索,对着大船重新过去。

    执瑜一箭令得伊掌柜也落泥,但见他也是一箭中船,执璞大笑:“雕虫小技!”一箭把绳索打断,又是一箭从容而出,一弓三箭,但只打断两根。

    执璞懊恼:“哎!”

    有人还是上了船,万大同带人截住。孔小青使一把开山斧,个子不高,却舞得虎虎生风,守的那块地方没有人能够过去。

    这里是万大同、孔青、孔小青、禇大路,守一边,再就蒋德天豹和太子分的两个护卫守住另一边,鉴于后面船尾对着水,他们只守住不让人去船舱,主人们没有危险。

    船尾的位置也不大意,袁训守在这里。

    江面,忽然起了晃动。袁训嘴角凝住一丝冷笑,抬抬手:“放!”萧战放弃前面热闹,是后面也很重要。

    见岳父手势起,萧战咆哮:“放!”这一嗓子虎吼似的,把在岸上的巴老板震得一惊,随后他也看了出来。

    “涨水了!”

    随着他的叫声,肯定不是提醒船上。大船上又现出几个人,抛下数十个木桶。

    湖水潮汐缓缓到来,一波比一波大时,木桶在湖水上飘浮起来。搁浅的船身动了动,又动了动,水位抬高,船轻滑入水中。

    巴老板也有准备,脖子下解下小小一个号角,放在唇边:“呜……”在湖面上响彻。

    袁训四处观看,见远处一些黑点飞鸟似过来。能看清楚时,见小小的船,上面坐满了人。

    侯爷断喝:“来得好!”

    大船背风而行,又大多的人护太子护主人,没有过多的人手划船。只眼睁睁等着,甲板上鏖战未停,约有二十来只小船又划到船下。

    “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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