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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7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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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官在这几天里太满足,寿姑娘小时候多受太后宠爱都不算什么,太后是她的亲戚,疼爱是本心。只有这几天施恩于柳家,责问皇后,才是女官认为的成就。

    任保也开心,他为太后开心是一层,为寿姑娘是他出宫接来的开心,为了接加寿,他六宫总管的职位总让拿下来,落得低等太监侍候徐夫人回乡治病。也为自己那跟随忠毅侯的外甥关安开心。

    大家欢欢喜喜簇拥着加寿回宫复命,皇后在枕上更难过不堪。“我错了吗?我又错了?”

    她闭上眼眸,柳至和加寿也轮流出现。挡不住的面容里,柳至含笑翩翩,还是当年太子最宠爱,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少年。而加寿胖墩墩走路软软,这是她刚进宫的那一年。

    又是两滴子浊泪从她眼角慢慢的滴下来。

    ……

    黄昏,晚霞上来,把忠毅侯府的朱红大门照出玉色光辉。袁训赶着车行过大门,看角门的人见到,把角门拉开。车行进去,还能听到里面稚嫩小嗓音的背书声。

    二门外停车,奶妈和丫头从后面下车并不匆忙。袁训揭开车帘,和女儿对个脸儿,惹得加福格格一声笑,张开小手到父亲怀里。

    有一只小手上面必然有一本书。

    加福在这时候说的话也往往是:“爹爹,今天教我背到这里,战哥儿说只到这里,我还是比他多。”

    对于此时的小女儿,袁训疼到骨头里。虽说他的孩子他都疼爱,但加福表露出小神童的迹象,不由得当父亲每每见到她,总像看到家里的另一个骄傲。

    她的长姐加寿依就六宫里“横行”,这是有些人的说法。用当父母的话来说,是六宫里协助太后当家,太子府上为大。

    二妹香姐儿虽然没有这么大的福气,但近来学乐养花,收拾出来好院子太后喜欢,也是父母亲的心头宝。

    最小的加福今年五周岁,不出彩也正常。但她最近是亲戚中津津乐道的女学生,让袁训不管见到谁,都是满耳赞赏声。

    答应着女儿,把她一路抱回正房。先和宝珠见过,然后夫妻带着去见长辈,回一声女学生到家。

    宝珠接住父女们,送上两个盒子。袁训漫不经心地猜道:“柳家送来给寿姐儿的?”

    “另一个是太子殿下送来的。”

    袁训恍然,殿下越来越懂事,柳家折损了人,殿下只有心疼的才是。

    先看太子送的,红木大盒子里面是数个小盒子,打开来,一个是龙眼大的珍珠串成珠花,做一对。一个是白玉手镯,两个。一个是一排五对簪子,分别雕刻花纹和宝石。还有一个小盒子,是一把子红玉珠子,跟晚霞有得一拼。

    袁训道:“太子殿下想得周到。”挑出有福字纹的金簪子,唤过加福给她一左一右的带上:“明天有一根给战哥儿。”加福说好。

    余下的袁训捧着,带上孩子们往母亲房里来。

    每天晚饭前,安老太太就到袁夫人房里来。这样免得孩子们请安要跑两个地方,在这里一处受礼就行。

    谢氏石氏方姨妈母女带着禇大路早就过来,见袁训夫妻进来请安,把盒子呈上:“太子府上送来,这应该是殿下的授意。”

    袁夫人会意,方姨妈她们都在,不好谈论宫中的事情。看了看,也说想得周到,阖家人都有。

    把一对珠花和安老太太分了:“老太太,你一枝我一枝,小六生日那天刚好戴这个。”

    安老太太喜盈盈接过。

    白玉手镯留给宝珠,余下还有四对的对簪,一式两枝。把执瑜的给他,让他明天分一枝给称心。把执璞的给他,让他明天分一枝给如意。小六和小小苏的袁夫人留下,香姐儿的一对全给了她。袁夫人不多说,香姐儿也不提,自己个儿玩两枝,感觉良好。

    玉珠子分给谢氏石氏和方姨妈母女,龙书慧和念姐儿住在陈留郡王府上,袁夫人让送几个过去串扇坠儿也行,系在荷包上面也行。

    太子果然是周到的,这个家里人人都有。这也是太子常来往袁家,知道岳父家里是有东西人人不少,内中有太子的一腔羡慕。加寿的不在这里,想来太子自己另外给。太子府已归加寿掌管,不管给什么也不过是他们两个的东西取出来,再给他们两个自己。

    分家,一家人去用晚饭。方姨妈往老太太面前陪着说话,谢氏石氏觑着袁夫人今晚会不会姑丈,不会就陪她多说几句。

    方明珠红着脸告退:“托这里的福,大路明天进学去,我给他再收拾一回笔墨纸砚。”

    袁训和宝珠带着孩子们回房,孩子们在前面走着,侯爷在后面悠悠:“接来倒没有错,祖母也有人陪,母亲也有人候着。”

    宝珠和他并肩而行,柔如春波的眸光轻轻抬起:“侯爷就是这一条好,总是看得到别人的好。所以,这接来以后,长辈面前我疏忽也没什么,你还落下一个好名声。”

    “好名声全是宝珠的,我一出门,家里全归你照管。”袁训把好听的话还回来,对宝珠温柔一瞥,把她手握住,兴头上来:“走,回房去预备,今天晚上顺带的谢宝珠。”

    宝珠嘟起嘴儿不依:“能不能不顺带,特意地谢一回宝珠。”袁训还没有回答,和哥哥姐姐走在一起的加福回首:“爹爹母亲快些儿,加福还要念书呢。”

    “你看,我哪里有许多闲功夫谢你,能顺带上你就不错。”袁训借势说过,和宝珠笑容满面回房。

    执瑜执璞香姐儿进房就嚷:“说有好玩的,带我们玩什么?”宝珠含笑:“先坐会儿,等咱们的女将军念一段儿兵书。”

    让丫头取针线筐来,和执瑜执璞香姐儿刚好做两对拈线。袁训抱着加福在榻上,见到微笑:“儿子们天天说当大将军,你倒让他们做这个活?”

    “大将军也得穿衣服,问问侯爷自己,听说你在战场上,遇到偷袭的时候衣包全丢掉,衣裳破了没有的换,关爷缝的是粗枝大叶,蒋德将军倒是有个模样,可曾离得开针线过。”

    说到这里,执瑜执璞喜欢了:“好,我们先学一学。”加福从父亲怀里探出小脑袋,笑眯眯:“哥哥学拈线,加福学打仗。”

    袁训把她塞怀里坐好,脸儿又要虎起来:“你是个陪学的,把战哥儿磨出来也就罢了,你将来也是和母亲一样,一辈子坐房里绣花衣裳。”

    加福嘻嘻,宝珠不服气,自言自语:“好一阵子没见到田光,还有小邹、周边,过得怎么样?”

    袁训甩她一眼:“要不要我请卫妈妈来,告诉她,你二爷的病根儿又犯了?”

    宝珠抿抿唇陪个笑脸儿:“那要听好些罗嗦话。侯爷赶紧的,把小女儿侍候好,这里还有三个孩子等着你。”

    袁训哼哼两声,继续去教加福。一般晚上只教一段,今天晚上有事情,更是教的短。把加福送到宝珠怀里,加福叽叽哝哝自己背着,袁训如释重负般:“好了,取纸笔来。”

    丫头按叮嘱过的,同时送上大红烫金贴子。执瑜执璞和香姐儿知道要请客,站旁边看着。

    袁训执笔在手,先写上款姓名:“袁执瑜,”执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地一声大叫,手往自己鼻子上指:“是我的,爹爹请我?”

    袁训带笑答应,随后又写给执璞,香姐儿加福都有份。分给女儿们:“你们两个作陪。”这就起身要走,宝珠扁扁嘴叫住他:“这里还有一个,”眨动眼眸:“难道你明天要见王…。”

    袁训对孩子们看看,宝珠轻笑:“给宝珠写一张,不然明天宝珠送儿子过去。”

    “本来你也就要送,儿子们明天开始折桂,你不送怎么行?”袁训说着,坐下来又写一张请帖,儿子们握住送到母亲面前,宝珠放下针线,同他们出去。

    去的是香姐儿院子,那里月光最明亮,花香最袭人。长廊下摆好大红圆桌,香姐儿加福个儿矮,座椅上面摆小圈椅子,大家坐定。袁训亲手执壶,给儿子们倒上酒。

    蜜合色的酒,嗅一口沁入心脾。执瑜执璞反而怔住。这个家里不是严父,孩子们言谈相对自由。就问出来:“爹爹,今天给酒喝吗?”

    袁训肯定的颔首。

    执瑜没有喝先一脸的小陶醉:“姑丈说,能喝酒就是大人。”

    执璞推醒他:“哥哥咱们敬父母亲。”

    两兄弟把酒杯双手捧起,香姐儿和加福椅子上站起来,双手也捧一小碗的蜜水儿,袁训和宝珠亦起身,一家人杯盏相碰,袁训笑容可掬:“儿子们明天进学,从此就是大人,为父和你们母亲等你们高中榜首,不负祖父一生心愿。”

    托赖宝珠勤谨,念书又是正经的大事情。没几天把家学收拾好,请各家里的长辈们看过没有挑剔的,算出来的黄道吉日就是明天,是袁执瑜袁执璞进学的第一天。

    月明星朗,春月无垠。眼前佳园,如花美眷。儿子们健壮英气,女儿们姣花软玉。袁训自然而然想起祖父,头一句祝儿子的话,就要把从未谋面的父亲带上。

    香姐儿和太上皇收拾的花草好,有一枝子早开的蔷薇在枝头轻俏,袅娜轻柔本是形容美人儿最好,但袁训鼻子一酸,想到自己听说的父亲,全是柔弱无力,病体难支。

    他在姐姐出世以后,遗札里不断提到盼望有个儿子。在最后两年里,他遗憾和强支撑身体活下去的心情,早早地就深刻在袁训心里。

    父亲一生没能进学,秋闱是秋天,秋凉一上来,他就要病体加重,科闱不能去,也就阻断科考的路径。他以不可能得到的疯狂,臆想着能有儿子,儿子能代替他考中,他想到有孙子,但还不敢想孙子下考场。

    而今这一天不远了,袁训把手中酒一饮而尽,儿子们这就要进学,有小二帮着何愁科举不中。

    正在暗暗想着,父亲啊,你毕生没有达成的科举心愿,我达成了,孙子们也就要开始……“咳咳,”执瑜执璞的咳嗽声把袁训打断。

    “咳咳,辣…。”

    宝珠笑得肩头抽动,快步过去帮儿子们喂水。香姐儿歪脑袋笑话:“哥哥学父亲,吃的太多,哈哈,呛到了不是?”

    加福睁大眼睛,端起她的小碗,一下子喝干,作了一个示范:“哥哥看加福,加福这样喝就没有事啊。”

    执璞猝不及防,辣的眼泪都出来几滴,揩着嚷着:“你的不是酒。”

    收拾一回,重新倒上,袁训执意给儿子们的还是酒:“七周岁生日都过了,再吃一杯睡得香。横竖也不多给你们。也就今天给。过年过节还是不给。再要喝至少十二岁。”

    宝珠了然他的心喜,不阻挡,但是在这里小声插话:“十二岁还小吧?”袁训斜眼儿:“你说实话,你几岁上偷喝的酒?”宝珠紧紧闭上嘴,抬抬手,让他继续给儿子倒酒,把这句话混过去。

    这一杯,袁训不许儿子一气喝完,在他们慢慢的呷着,慢慢的说话,宝珠独自窃笑。

    几岁上偷喝的酒?这要把三姐玉珠叫过来问问才好。三姐是个清高性子,但那是后天看多清高诗词养成的。小的时候,三岁还是五岁,淘气无所不至。

    三姐妹年纪相差不多,淘气有作伴儿的。过年前厅客人多,三个小姑娘在后园子头碰头:“什么是喝酒?”

    “不给喝。”

    “自己倒点儿来尝尝。”

    喝过以后,各自找地方漱口,从此不再提喝酒。

    又大上几岁,老太太有一年过节有兴致,说给姑娘们也倒上酒。三姐妹勉强喝下,咦,这酒不辣啊?

    后来问卫氏,把卫氏笑得眼泪出来:“姑娘,你们错拿了没酿果子的烧酒吧?不辣才怪。”

    这就是宝珠的幼年喝酒史,比儿子们早出好几年。

    年青的侯夫人独自的乐,那边父子们说着话。袁训请儿子们喝酒,不是只说进学。

    他笑吟吟:“进了学,如今也有酒,这是大人了。”

    执瑜执璞神气地回答:“是大人了。”执瑜甚至给加福挟菜:“三妹,你小呢,你要吃什么,找哥哥要。”

    执璞也见事学事的给香姐儿拭嘴角,香姐儿夺下帕子:“我自己会。”香姐儿撇嘴,哥哥们只大上一岁,看你们得瑟的。

    当父亲的笑容满面:“是大人,就要说几句的大人话。”儿子们争先恐后:“爹爹说。”

    “要孝敬长辈,也要孝敬我和你母亲。”

    儿子们争着点头:“这是自然。”

    当父亲的不疾不徐:“以后说话办事情,要想到你姐姐。件件桩桩句句字字,要为姐姐着想。”

    不要说儿子们愣住,就是六周岁的香姐儿也愣一下,五周岁的加福天生性子和气,随足她的母亲,加福晃动笑靥,是头一个支持的声音:“好。”

    拖得长长的,可爱之极。

    香姐儿也就跟上说好,执瑜执璞还憋着气,没转过来。

    袁训含笑,不是教训的语气,是和儿子们商议探讨:“姐姐是长姐不是吗?”

    执瑜执璞睁大眼睛。

    当年的急才探花郎,至今依然名不虚传,见这一句说不通,再来一句一步到位。

    “是大人,都是姐妹兄弟考虑的。还是孩子,才只想到自己。”

    小手争着举起来,执瑜宣布:“我是大人,我让着二弟,我让着大姐,我让着二妹和三妹。”

    执瑜宣称:“我是大人,我不再和哥哥拌嘴,让着二妹和三妹,以后按爹爹说的,为大姐着想。”

    袁训满面放光,宝珠也喜笑盈盈。袁训不是称赞孩子们,是端起自己酒碗,主动伸到儿子们面前。

    执瑜执璞已经七岁,知道敬长辈酒要送到别人面前。敬客人酒也是这样。知道父亲这是尊重,他们兴奋地和父亲碰了一碰,互相看一眼,豪气地道:“干了!”

    这一次早有准备,忍住没有说辣。袁训放声长笑,内心中自豪上来。但他从不自私,自豪也好,骄傲也罢,这里有宝珠一份。

    给宝珠倒满酒:“你也干,我知道你素有酒量,吃这满的,咱们睡觉去。”

    宝珠也就吃了。香姐儿也斯文的干了。加福则学哥哥们豪气,也可能是最近梁山王府里天天呆着,潜移默化的豪气学来,把她小碗里蜜水也喝完,还把个碗底子在桌子上面晃晃:“加福喝完的。”

    香姐儿嘟嘴儿:“三妹,你让战哥儿带坏。”加福摇头说没有。此时月上中天,明亮无比。袁训和宝珠看着儿子们喝半碗醒酒汤,送孩子们回房,叮咛早睡,夫妻携手看一回月色回房。

    宝珠有酒,觉得兴奋上来,忙去洗过换身薰香衣裳。出来见袁训不在房里,在廊下悠悠对着月色,那面上带出痴痴的回忆。

    轻移裙裾过去,宝珠在他身边坐下。倚上他的肩头,柔声道:“又想父亲了?”

    宝珠与他同病相怜,宝珠是生下来有父亲,但记事的年纪里从来想不起父亲的面容。

    袁训欢喜而又感叹的叹上一口气:“对他说说孙子要进学了,没进学就蒙太后安排人教,好些书全在肚子里。小二为他们以后中状元,思虑几天写了一个条程给我,我说我不是你上司,你不用这么正式。你猜小二说什么,”

    “说什么?”宝珠温温婉婉。

    “小二说他一片心思为的是我,不是因为我有太后。你说这个人,要是太后知道,还不骂他吗?”袁训嘴上抱怨,笑的却欢快。

    宝珠嫣然:“太后知道,只怕会夸他。”把丈夫身子抱住,甜甜地说个事实:“都说太后最疼加寿,最疼孩子们,其实姑祖母最疼的是你啊。”

    袁训倒也承认,孩子们不在面前,他这不算争宠。把宝珠揽在怀里,低低的笑上几声,颇为自得。

    他的姑母为接他大费周折,为他常进宫里常见面大费周折,为他娶妻他不答应,为他孩子们抚养也大费心思。

    “直到现在,寿姐儿还是太后最上心。”顿上一顿,袁训幽幽:“所以小柳心里苦,我也不好明说,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赶快过去。”

    宝珠轻轻的给他揉着胸膛,看得出来自己丈夫也有一腔幽怀。柳至不用说是吃不安睡不下,宝珠袁训都能明白。

    行刺加寿这事情太大,太后如此安排,柳至担心太后为下一任皇后,要把现任皇后连根拔起,这就苦了柳至担惊受怕,委屈周旋,最让柳至委屈的是兄弟情意难道从此一文不值。

    袁训看在眼里,陪着一起难受,还不能明说,该做的事情还一定要做。明说走漏风声出去,拂了太后好意是一回事,影响加寿和太子的感情是大事情。

    今晚忠毅侯幽怀上来,欣喜于儿子长大,感怀可以回报父亲,也触动心底对柳至总有的内疚。但再内疚,回到行刺那天,袁训还会毫不犹豫地去柳家闹事,把这帽子扣到柳家头上。

    谁叫宫里那一位她姓柳呢?

    …。

    天蒙蒙亮,禇大路就推醒母亲方明珠:“上床了,我要上床了。”方明珠在草场上忙碌惯了,起早不为难,给儿子穿衣裳,再叮嘱去到不要淘气,带他出来见方姨妈。

    方姨妈也是起早惯了的,早早的自己抹了一回眼泪。见到外孙过来,泪水再次忍不住。把他肩头握住,泣道:“你要放在心上,先生好,离家近,还能和你姨妈家的执瑜执璞做同学,你爹知道指不定多开心,你要好好的学,咱们家里就指望你了。”

    禇大路让她不要哭:“我全知道,祖母随我和母亲去各处请安,从此我就上学去了。”

    方姨妈止住泪水,带着禇大路往袁夫人房里请安。昨天说好的,安老太太今天在这里,免得孩子们四下里跑。袁训和宝珠也过来,禇大路请过安,对姐妹们说过辞行的话,咧开小嘴儿:“我想,是不是和小红花道个别。”

    小红花去年进京,还不到一周岁,宝珠让红花不要起早请安,照顾女儿为上。

    禇大路就跑去红花房里,万大同起早习武,房门早开。红花也猜到禇大路要来辞行,给他准备一方好砚台:“这是你岳父存的好东西,一共十二个,送给侯爷两块,小爷们每人一块,三个姑娘一个人一块,余下的,也给你一块。”

    禇大路谢了,对还沉睡的小红花念叨几句:“哥哥我上学去了,你在家里好好睡觉。”

    红花的娘看着他出去,走来对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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