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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5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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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想的本来没有错,但这位皇后忒不精明。她忘记加寿是几岁进的宫不成?加寿是两周岁不到就养在宫里,由太后亲自教导,要说行止坐言上面,只能比皇后高,不会比皇后低。

    这两个蠢奴才说话真有趣,十足是柳家老国丈的风格,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也许让忠毅侯的恭维弄晕了头,这就胡说加八道。不怕侯爷进宫去告诉太后,皇后怕寿姐儿言行举止不好,所以劳神费力的派了两个人给他。

    袁训微微地笑,他要是个不省事的人,马上进宫就告诉太后,添上几句:“皇后的意思,是您身边指不出来好教导的人,”太后要是不来火,侯爷想我袁字倒字写。

    袁训是谨慎的人,所以只听上一听,自认为把这两位这句话的心思猜得明了,心中已生出一个主意,再寒暄几句,道几声辛苦,从这里走开。

    柳廉柳仁躬身子送他。

    ……

    袁训和两个太监说话的时候,沈渭径直去找蒋德。蒋德见到他来,浑然不认得他似的视而不见,天豹倒对沈渭瞪瞪眼算作招呼,继续和蒋德看似盯花盯过往的人,其实盯的是跟加寿的柳廉和柳仁。

    沈渭就围着他们打个转儿,见没有人理自己,咧嘴一笑,走到对面位置,抬手隔空向蒋德鼻子上指一指,道:“好坏东西!把我瞒得苦!”

    这东西身穿二品的侍卫衣裳,光从品级上来说,已经高过袁训,更把小沈压下去。沈渭想这个坏东西从到军中那一天,估计就品级不低。但装小伏低,装憨扮痴,天王老子也不认,眼里只有小袁一个,却原来这东西是太后所指。

    沈渭狠狠一指,在蒋德要翻脸前,大笑一声:“痛快!”拔腿就走。他没有等袁训来劝,因为他看到连渊尚栋几个人一起过来,小沈将军这就腾个出气的位置出来。

    连渊等人也见到沈渭的手势,大家相视摩拳擦掌的坏笑,连渊先上来,也站在沈渭刚才的位置上,在蒋德和天豹的正对面,也拿个手,向蒋德面上指上一指。

    蒋德火冒三丈,抿紧的嘴角,像不远处的小树林歪了歪。

    连渊回手,扯扯自己身上是吃喜宴的吉服,大笑道:“我们是来吃喜酒的,今天不打架。”说过退下,尚栋上来,也一般像蒋德面上指上一指,也抖抖自己衣裳:“我们今天不打架。”接下来,宋程等人无一例外的接着上来,把天豹弄恼。

    最后一个上来时,天豹是认得他的,也忽然翻脸,冲上来把他狠狠一推,怒道:“出去全出去,别挡道儿!”

    “这小子又混上来,”太子党们不和这浑名“野豹子”的小子生气,嘻嘻哈哈走开。

    天豹和蒋德面前视线扫清,继续盯花盯就要黑下来的天色,心思盯着柳廉和柳仁。

    见加寿从山西带进宫的丫头二丫走出来,柳廉就迎上去说了句什么,天豹狐疑的道:“像是在骂人?”

    “那宫女说寿姑娘要吃果子,那下面没东西的人说数着呢,今天吃了两个,天还不热不给哄着寿姑娘乱吃。”蒋德报出来。

    天豹胸膛起伏,又随时要气炸肺模样:“吃什么要他管!”

    天豹是在加寿还在山西的时候就到袁家,见过寿姑娘天真烂漫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真的天凉,宝珠也不敢给加寿吃冷的,但这天气已回暖,早桃都有开放的,虽不是夏天吃几个果子又能怎样?

    天豹撸袖子,咬牙道:“这一回你别拦着我,等我给他一顿好的,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多管事情!”

    手上一重,又让蒋德握住。天豹对着他就呲牙:“你想打架我陪你!我不管今天是喜事不是喜事,他让寿姑娘不痛快,我就不痛快!我不痛快,我就得揍他!”

    想要挣开,和刚才那几回撸袖子一样,蒋德的手好似铁钳子,打架不服输的天豹还是挣不开。

    蒋德面无表情,一句话就让天豹老实:“你想进宫侍候,有一个密诀!”天豹直了眼睛:“你快说。”

    “压得住性子!”

    ……

    半晌后,天豹气咻咻还不能平息怒气:“我,我要压得下来,我早一刀剁翻这两个!”蒋德皮笑肉不笑:“剁翻他们是侯爷的事情,安生呆在寿姑娘身边,才是侍候人的事情!”

    天豹怒道:“侯爷管不了这事!”

    “不见得!”蒋德斜斜眼角,暮色已昏,但他还是能看到袁训对着太子走过去。以蒋德对袁训的了解,他是个不怕事,也不会让加寿姑娘受制于两个内相。但蒋德却猜不出来袁训打算怎么说。

    不由得猜测着,侯爷会怎么向太子说呢?

    ……

    “殿下,就要开席面,这里人又多,只怕薰到你,我和你往园子里散一散,回来好用酒,殿下看如何?”袁训走到太子面前,对他这样说。

    英敏大喜,他正让一堆奉承的人围着不能脱身,走脱这一堆,没几步,又过来一拨。见岳父过来救驾,太子犹有稚气的面庞上欣然:“岳父必然是看过好景致才来喊我,既然如此,我和你去走上一走。”

    袁训和太子就往幽静人少的地方去逛,镇南王府的一个男丁亲戚,能说会道陪着他们,给他们带路。

    袁训先问他:“听说王爷有个珍玩阁,里面有好些珍宝是不是,这阁子许进不许进?”那男丁回道:“这是历年来御赐赏下来的东西,王爷特地建阁收藏。又有几代王爷赏鉴过的古董也在里面,家里人就叫它珍玩阁。不是至亲好友不给鉴赏,但太子殿下和侯爷要去看,请跟我来。”

    转一个方向就往玉石小桥上走,袁训陪着太子后面跟着,见夜色上来,星辰明亮,路两边花开得妩媚,月下更添妖娆。

    清风徐来,心情跟着爽朗。太子吟诵道:“不是牡丹也动人啊。”

    袁训含笑接:“却是牡丹才国色。”眉头微动,装着闲闲的这就把加寿想起来,袁训道:“娘娘慈恩指给加寿两个好内相,加寿得他们教导,以后就更出落上来。”

    太子闻言诧异:“岳父说哪里话?母后的两个人,是为侍候寿姐儿才给的她。教导上面,不是有太后在。”

    只一句话,袁训心头如乌云散去,明月生出,顿时大明亮。他虽然还想再问几句,又怕问得多出来,太子要生疑心,看出自己对这两个人有忌惮。就附合几句,又见面前出现一个高阁,两层楼高,灯火辉煌,阁外匾额上有三个字“感恩阁”,带路的人停下来微笑:“到了,这里就是俗称的珍玩阁。”

    袁训就此转过话题,笑道:“皇恩浩荡,不能不感啊。”见门大开,请太子往里面进。

    带路的人纳闷:“这是谁在里面?”

    太子见他懵懂,又清风明月吹得心头儿快活,拿他打趣:“这是什么人,还要告诉你吗?”带路的人解释:“今天几处鉴赏的地方,全归我管。来什么人,我全知道。今天来的人多,什么人去什么地方,必得有个人心中有数才行。”

    正说着,见门里面出来一个娇花软玉似的丫头,带路的人释然:“秋月,原来是你,是大姑奶奶在里面?”

    袁训和太子就知道是跟镇南王已出嫁的长女,萧凤鸾姑娘的人。

    秋月嫣然:“大姑奶奶在里面,但她是个陪客。”说到这里,里面又出来两个护卫模样的人,像太子和袁训欠身子行礼。

    太子和袁训一起大乐,齐声道:“哈哈,原来是他在里面。”

    像是要证实他们的话,阁子上面,一个带着奶腔,却大大咧咧的小嗓音传出来:“包上,这个玲珑滚珠八大王也给我包上,我要了。”

    在他话说出来后,一个悦耳的妇人嗓音:“战哥儿,你又胡闹!你把双环雕百果玉壁、青玉带钩、八宝吉祥黄金鼎全包上还足够吗?又要带走这个?”

    刚才那说话的小嗓音,让袁训和太子一听就笑的人,正是小王爷萧战,他是镇南王的外孙。

    萧战振振有词回话:“外祖父说随我挑,再说福姐儿喜欢!”

    和他对话的妇人,袁训猜应该是镇南王的长女凤鸾郡主。本来想回避,萧战就出来这一句。一般来说,战哥儿在哪里,福姐儿就在哪里,袁训想难怪半天没见到加福,原来两个孩子在这里赏珍玩。

    事涉到福姐儿,袁训和太子就登楼上去。在楼梯上,听萧凤鸾笑语又出来:“福姐儿几时说要过?全是你自己要的,你只推到她身上。”

    萧战回话时,太子和袁训已到,见二楼上处处是摆放珍玩的柜子,锁已打开,柜门大敞,里面不是玉就是金,不是青铜,就是宝光。

    萧战在一个柜子前面晃脑袋,向他面前站着的姨妈萧凤鸾正争辩:“福姐儿多看一眼,就是喜欢!包上,给我包上!”

    袁训失笑,太子失笑,萧凤鸾也失笑时,萧战小脸儿左右看看:“福姐儿,你在哪里?”福姐儿在柜子后面软软的回:“我在这里呢。”萧战一溜烟儿循声过去,就没看到岳父和太子过来。

    萧凤鸾过来见礼,向袁训忍俊不禁:“侯爷,不是我代父亲小气,这东西虽不是御赐的,却是难得的,世上再寻不出第二件。我祖父还在的时候,有一回先帝驾临,曾想过进上。先帝看过说这东西有王者气,不必再移。祖父和父亲都当是家里的镇宅之宝,战哥儿开口就要,我实在不给代父亲赠送。”

    抬手,请太子和袁训相看。

    见八个狮子,形态不一,颜色也不一。都有一个绣球,有的爪下滚着,有的头上顶着,有的怀里抱着…。再细看时,这是一整块的玉,颜色天然有红有黄有绿有紫,工匠巧手,红狮子滚的恰好是红绣球,绿狮子滚的,又恰好是绿绣球。

    狮子面上全威风霸气,中间守的,又是一块雪白的玉球,像极镇南王镇守京都的世代守护。

    说这东西是镇宅宝,并不为过。

    太子想感叹这东西难得的天然,又想到萧战说过的话:“福姐儿多看了一眼的,所以给我包上,我带走!”

    太子到嘴边的话就变成:“幸好幸好,”

    萧凤鸾疑惑:“请殿下明示。”

    太子忍住笑,扫一眼别的柜子:“幸好福姐儿没有对这阁子多看几眼,她只多看东西。”袁训哈地笑出来,又忍住笑,向凤鸾郡主道:“战哥儿是孩子话,郡主不必理会。”

    萧凤鸾就让袁训再看左边的柜子:“已经空下来好几个,真的不是我代父亲舍不得,是怕你女儿今天玩不了许多。”

    袁训失笑:“话还能这样说。”

    “所以,以后再来再给,福星也能多来几回不是?”

    萧凤鸾把话说完,太子、袁训和带路的人、侍候的人全笑起来,而萧战从柜子后面探出小脑袋,晃上几晃,把福姐儿拖出来:“走,咱们外面看阁子去,把这阁子多看几眼,外祖父说过,我喜欢的,全是我的。”

    “你就看吧,看了也不给你。”袁训把小女婿说上一句,又叫住他:“就要坐席面,不要胡闹,也不要乱跑。”

    不想萧战道:“我们不坐席面,人多,福姐儿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袁训微笑:“那你们不吃了?”

    “福姐儿说坐船,我问外祖父要大画舫,我们池子里坐船吃饭,不跟你们挤,”萧战皱皱鼻子:“都有汗味!不好闻。”

    福姐儿走到父亲膝下,抬手要他抱,小手指着衣裳给父亲看,小小声告状:“揉了我的花衣裳。”

    这是位福星,跟加寿加禄一样,都想抱她,出门换的新衣裳,摔跤又让人揉,早添出无数印痕。

    袁训向女儿面上亲亲,见女儿小脸同这阁子上的珠光宝气相比毫不逊色,心中得意,柔声道:“那换下来吧,战哥儿说你们单独吃,让曾祖母带着,你们两个别吃冷的才好。”

    “不换!”萧战把小手摆动,等袁训问他:“为什么你不让换?”萧战小眉头皱着:“带的衣裳没有我家的。福姐儿身上这件,是我家的,所以不换。”

    袁训笑骂:“你这也是怪脾气吧。”把女儿放下来,给她试着拉一拉衣上印痕,叮咛他们别往草深的地方去,看着萧战和加福手扯手儿走开,凤鸾群主借此陪着回避离开。

    他们已经到这阁上,带路的人请他们赏玩一回。看到第二个时,阁下还是传出来萧战的小嗓音:“我看了几十眼,福姐儿也看了,明天我慢慢的来包,明天给我!”

    “咳咳咳,”袁训让口水呛到,你怎么还没?还真的把外面阁子看过,以袁训来看,打明儿起,镇南王要把外孙就此挡在门外,免得他进来一回,盯一眼什么,什么就成了他的。

    太子一本正经起来:“岳父,我是有功的,加福落下好东西,是我出的主意不是。”袁训对太子顶顶恭敬,以前不敢同他乱开玩笑,今天是让太子的话逼出来一句:“殿下,加寿添出来的好些淘气,这就与我家无关。”

    太子殿下大笑起来。

    ……

    当天镇南王头不头疼不知道,但池子里大画舫鼓乐齐鸣,老太太看着,加寿加禄加福萧战和小皇子们全在上面玩乐,是人人都能知道。

    那船上传出来鼓乐全是扎耳朵刺耳朵,有正常思绪的成人出不来那种。

    “咣咣咣咣咣,”锣不按点子打。

    “通…。通…。通通,”不知谁敲的鼓,随心所欲,爱出来就出来,不爱出来半天没动静。

    “噗,噗,噗,”哪位吹笛子,不会吹,又逞能,就成这样。

    好在席面离得远,远远的客人们看到船上热闹异常,没受太多声音荼毒。

    城门关的时候,镇南王兴高采烈举杯,接受客人们道贺。一骑快马,飞快驰入城门。

    ……

    春夜温柔,月光把天地轻轻抚摸。没有一丝儿不是柔和像春江水,但文章侯府黑暗的大门,还是透着颓废。

    马蹄声催碎门前寂静,看门的人也一动不动。天擦黑,门就紧闭,白天都少有客人上门,晚上更是没有。

    他在烛下摆上一瓶了酒,还有一小块没切的卤肉,喃喃道:“侯爷虽然能起来,但家里官运像是到头。喝一口吧,没有客人上门,没有人给银包,也得喝一口不是。”

    门,让拍响。

    “开门,是谁守着的门呢,我回来了!”

    看门的人一口酒已经下肚,脑子有些晕,手中筷子停下:“谁大晚上的还往我们府上来?”转瞬儿有了喜色:“必然是袁家!现在这当口儿还敢和我们家走的人,只有奶奶的亲戚袁家。送东西来的不是?”

    袁家来人,总有赏钱给,看门人也不仔细听上一听,就嚷道:“来了来了,就来。”开门一看,风尘仆仆先扑上面来。

    见一个人身材高大,带着沧桑松柏味道,闻到酒气,皱皱眉但也没有说,认他一认:“是你啊?”抽身往里就进。

    看门的大惊失色:“这不是世子爷吗?世子爷您怎么回来了,您的官不做了?”来的不是别人,是他们自己家里的世子,在外面为官的韩世拓。

    韩世拓懒得跟他多解释,丢下话:“把门关上。”顺便把家人的担心也丢到身后,三步并作两步往父母房里走。

    这是夜晚,月下见到的东西与心情有关。有掌珠管家,不会枝凋叶落,但过于寂静就显心酸,韩世拓想幸好自己回来,不然父母亲天天在这心酸环境里,更要添病才是。

    侯夫人的丫头出来倒洗脸水,见到他过来,这是个见过韩世拓的丫头,认上一认,“当,”先把铜盆失手掉地上,弄出满院子惊声,再就失声尖叫:“世子,世子爷回来了!”

    韩世拓也让她吓得心头一震,随即狠狠瞪她,低声斥责:“侯爷夫人应该睡下,你大惊小怪作什么!”

    在家里成长的三十年里,韩世拓早知道自己家里是没有王法的地方,但今天他最生气。这一个月里他在路上,还不知道文章侯和二老爷已能下地,还以为病重在床上,又见到这个丫头是母亲贴身的丫头,更心灰意冷上来。

    自己家里没有一个有王法的人,看上去一圈儿混蛋。哦,掌珠不是。掌珠性子不好韩世拓是知道的,但有赖掌珠管家,特别是祸事以后,全是掌珠一个人支应门户,韩世拓没回京以前,就对掌珠深深的感激。

    掌珠的性子不好,也就成了玉上的瑕疵,不是重要地方。

    把丫头瞪得慌忙掩口,韩世拓已进上房。想来父母亲已经睡下,外间烛火不明。正要往里面请母亲出来,再让她不要惊动父亲,见里间帘子打起,烛光明亮的出来,一对中年夫妻相扶着走出。

    “是世拓回来了,”文章侯声气还弱,但烛光红晕打在脸上,看上去红光满面,精气神还好。

    韩世拓又惊又喜,也顾不上行礼,扑上去抱住父亲,端详他的脸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父亲,您好了?”

    在文章侯有儿子的几十年里,从没有得过儿子的这种热烈。他心满意足的笑着,眼角悄悄沁出泪水,他的人在儿子怀抱里,也把儿子仔细的打量。

    见他和上一次回京相比,脸面儿又瘦,就显得眼睛又大又亮,鼻子高挺,俊秀过于以前。面上那股子精干劲儿不改,这个才是文章侯最爱看的。

    他也反手抱住儿子,兴致高上来:“真的是你,你说要回来,我寻思着你回来也好,咱们一家人团聚不是。又担心你弃官回来,京里如今寻官的人像海水一样,你没有官可怎么办?是你母亲劝了我,”

    文章侯夫人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父子亲热,正感动得热泪盈眶,见丈夫眼光瞄来,侯夫人接上话:“我说粗茶淡饭的也罢,还是想你回来,和媳妇生个孩子,让我早早安心。有一天我和你父亲闭上眼,也不为你和媳妇发愁。”

    韩世拓听话的时候,弃了父亲,对母亲跪下拜了几拜,仰面也有了泪:“母亲放心!儿子这一次回来,就是要和媳妇生孙子给您。”

    “好好,只要你们有孩子,我和你父亲再也没有遗憾。”侯夫人到这里忍不下去,抱住韩世拓,大哭起来:“我的儿啊,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你没有见到那往家里来拿人的人,凶神恶煞似的,后来造反,你父亲吓得起不来,好几天说胡话,我想你要是在家该有多好,也免得媳妇一个人支撑得苦,”

    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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