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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5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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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说再送一个,老太爷已无姐妹,这事就作罢。但宫中有记档,皇上正月里登基开恩典,年长的宫人们恩赐出宫,宫中需要人手,就把我们家也想到,这就不敢不来。”

    宝珠明白过来,什么人家往宫里送姑娘都是一定的。历朝历代里有贫苦的人家女儿进宫,但也有不是正牌小姐不能进宫。

    太后就是借养父母亲戚之力,充做他们家的姑娘进的宫,太后身边的侍候人,在家里也大多是姑娘小姐一流。

    现在宫中缺宫人,在照顾民间之前,自然是先照顾以往的世家,这算是给他们的恩典,也是皇上笼络人心之一。

    这郑倪氏,夫家人丁已凋零,丈夫失去父萌,进学也没有中举,膝下只有一个女儿,祖上一点子薄面侥幸让宫中想到,自然快马加鞭的过来。

    宝珠含笑,她不会问在拜见她之前,有没有先拜见过别人。一个久在京外居住的人,就是听到忠毅侯的名头儿,进京后无人指点也不敢前来拜见。

    又难为她先来拜见自己,这是太后的威慑,也是加寿儿的名声远博。

    平白无故的,就不肯怠慢她。和她聊上几句,才端茶送客。带路的丫头送郑倪氏出去,屏风外踱出袁训。

    天清地爽,袁侯爷着一件杏白色宽袍,衣带没系,散落在两边,向宝珠边走边笑:“她来说什么?”

    “初到京里拜一拜就是这样。”宝珠说过,不等袁训说,为他整理衣裳。把衣襟上盘扣扣好,拢腰带的时候,袁训淡淡道:“这一回是初进京的拜,下一回就是女儿要到寿姐儿身边的拜,再下一回,就要往东宫去,”

    宝珠嫣然:“你也想到这里?但你和我可以放心,英敏殿下和加寿打小儿长大,自有情份。要说这件事情上,太后实在英明。所以我平时说,战哥儿多好,和福姐儿打小儿就玩,”袁训打断她笑:“咱们在说大女儿,你别把小女儿扯进来,”

    话到这里,外面有人来回:“小王爷来见侯爷夫人。”

    宝珠扑哧乐了,袁训板起脸:“看看,全是你招出来的不是?用早饭的时候,我说侥幸今天他没来,福姐儿才能心里只有我们的吃顿饭,这又来了,好在午饭我不在家里吃,免得见到他轻薄我女儿,我打心里不痛快。”

    “啐呀,当长辈的,胡说的是什么?”宝珠娇嗔:“战哥儿才几岁,福姐儿又才几岁,怎么能说轻薄。”

    外面脚步声过来,小步子踩得长廊踢哒踢哒,袁训急忙握住宝珠红唇嘻嘻:“他来了,别让他听见。”

    宝珠轻拧他手一下,往外看时,摆出笑容可掬,见萧战摇头晃脑出现,当岳母的满心欢喜:“战哥儿,你今天怎么没来用早饭?”

    背后,让袁训轻拧一下。宝珠摇摇身子,把不老实的手甩开,继续向萧战含笑。萧战欢天喜地:“岳父岳母,今天我接福姐儿家去,母亲中午给我们洗手做好吃的,祖母说带福姐儿睡中觉。”

    宝珠听到这里,就强忍住笑。在她猜得也不错,她后面站的侯爷脸上不太好看起来,背地里虽抱怨,对着孩子又不能真的挂脸色,袁训挤出来笑:“战哥儿,让你岳母看着你们玩就不错,前天才去过你们家,今天就不去了吧。”

    “不行!”萧战摇脑袋。

    按实在的说,萧战在有些地方比他的爹他祖父生得体面,如脑袋没有他爹萧观突兀似的大,但人儿还小,小孩子不是脑袋特别小的,看上去小小身子小手脚,大人视线从上往下看,脑袋都有突出之感。又凡见过他爹的人,都对他爹的大脑袋记忆犹深,袁训就把萧战也看得跟他爹一样不体面,认为长大也是粗身子大脑袋。

    见萧战一晃头,袁训先觉得头晕,后悔这亲事的心再次上来,听萧战笑眯眯又道:“在这里玩,一堆的人和我和福姐儿在一起,接回我家去,就我和福姐儿两个人玩。”

    宝珠急忙向袁训面上飞一眼,见果不其然,侯爷面色就要发白。宝珠帕子掩面,装掩没来由的轻咳,其实是掩笑,也是不接话,让袁训去接,宝珠好看笑话的心思。

    袁训也不用宝珠接话,他怕让宝珠说话,宝珠会同样笑眯眯说:“好啊,你接走吧。”宝珠让话头出来,袁侯爷带着抢话头,向小女婿打个哈哈,干干的:“哈,战哥儿,为什么去你家,就只有你和福姐儿两个人玩?没人看着你们吗?”

    “我们玩成亲事,就两个人。”萧战天真无邪。

    袁训身子晃上一晃,宝珠在帕子后面嘻嘻一声,向丈夫悄悄扮鬼脸儿,看看你女婿,早早的都学成亲事,没把岳父吓倒吧?

    当岳父的代女婿尴尬:“你还小哈,成亲事这话不应该说。”

    “难道我和福姐儿以后不成亲事吗?”小王爷继续天真无邪。

    当岳父的让问得哑口无言,还要再说什么,宝珠推他:“要出门不是?快走吧,”袁训对妻子黑着脸原地不动。宝珠帮他又整整衣带,理得更中看些,正要推他走,外面走来袁怀瑜袁怀璞和香姐儿。

    “母亲,”随着叫声出来,袁怀瑜小外衣敞着,袁怀璞小外衣在手中拿着,香姐儿抱着几只宫纱珠花。

    袁怀瑜头一个腆腆小肚子:“衣带要母亲系。”

    宝珠又向袁训轻捶一下,怪他:“全是你害的,孩子们全学会。”袁训对这事才不脸红,反而振振有词:“好些年我不在家,全是自己穿衣服,现在团聚,自然寻你。”

    膝下,孩子们走到,袁怀璞把小外衣往父亲手里塞:“父亲帮我穿,母亲帮我系。我要进宫呢。”

    香姐儿把堆纱花儿往母亲手里塞,细声细气:“帮我戴得好看些,我要进宫去。”

    萧战见到,跟着学话:“我去帮福姐儿穿衣服。”甩开小步子就跑。

    “哎哎,你这孩子,战哥儿,你别去,”袁训叫着,萧战头也不回的跑远。

    引得宝珠又笑个不停,让孩子们先等着,把作势要追出去的袁训拉回来,先给袁怀瑜系衣带,边向袁训打趣:“侯爷走吧,别耽误你会客人,孩子们都要出门儿,你倒还磨蹭着赖家里?”

    把袁怀瑜打发好,再换袁怀璞到手边。最后是香姐儿时,袁训轻叹:“我的乖乖,你今天别进宫去,往你婆家去做客好不好?”

    “吓!我要进宫看太后!”香姐儿吓得小脸儿发白。袁训暗自恼火,向宝珠抱怨:“该去婆家玩的这一个倒不去?沈家多想接她住几天。”宝珠接下文,盈盈笑道:“不该去的那个去了是不是?王爷不在家,他要在,你这又是寻架打不是?”

    “我倒怕他不成?”袁训嘴硬的嘀咕着,见宝珠把孩子们收拾好,带着他们出门坐车,亲自送到宫门上,有太后宫中人出来接走,这又是一玩一天,御花园、小镇、太后宫里,不到天黑不回来,有时候天黑也不回来,袁训就此丢下,自去和昨天约他的人会面。

    能约到袁侯爷出来的,全是以前的旧友。不见得是太子党,像以前政敌前吏部尚书梁大人的弟弟,像教坊司的官员,出城踏青到晚上,回来向梁山王府接回福姐儿,父女同回。

    ……

    没有几天,老太太也听到消息,过来会宝珠:“昨天请忠勇老王妃来看戏,她告诉我,说往宫里去的人,全要往太后宫中去,你可曾听到这话?”

    宝珠微微一笑,不十分担忧:“这是旧年的债要发作,柳家老丞相虽没了,但以前旧事还在。太子妃现在是皇后,加寿又是太后亲手带着,虽然还小,太后允她自己管自己的宫务,许加寿自己挑宫女,寿姐儿又名字里带个寿,又有我为骗反贼编的假话,当时不知太上皇身边哪位太妃听到,如今太平了,传得沸沸扬扬,只怕有人借此要做文章。”

    老太太有些头晕眼花,道:“看来我老了,还是这事情太大,这竟然经不起事?若不是太上皇对太后好,我也不辞出宫,还赖在宫里在寿姐儿身边该有多好,还能帮帮她。”

    “祖母不必担心,太后虽没有对我说,也应该早虑到这一层。又有您的好孙婿使性子,闹了一通别扭,如今是奉旨会客人,再大开四门的会客也就不怕非议,有人要借此做文章,少不得我面前也有,看出来后再做对策不迟。”宝珠说到这里笑,向祖母道谢:“这是祖母的好眼力,寻来侯爷这样的能耐人。使个性子,也使出一层旨意,皇上把侯爷叫出去骂上一顿,问他折腾到几时,这不,这几天侯爷让客人缠得怕,见天儿躲出去吃酒,也不敢再说不见人。”

    安老太太欣然得意在第一层,第二层,是细打量宝珠如今不怕事情,面上光华稳重又深一层。老太太多少放下心,开始自得:“这亲事有你的福气好,也有祖母我的福气好,还有你舅祖父,”

    在这里皱眉:“他这是怎么了?大福气如今出来了,太后是亲戚,加寿一年大似一年,正享福的时候,他却病了?”

    “春天多发时疫,想来夏天就好,才刚打发人去送东西,说舅祖父昨天按三餐用饭,能饮食就好。祖母只管放心吧,您的药呢,还继续的熬了送去。”

    老太太听完,抱怨:“我的心为加寿还不够使,这老侯爷又来搅和。我还看着熬药去,给侯爷的,给掌珠的,给玉珠的,宝珠你也喝一碗,你有儿又有女,但你还欠苏大人一个女婿,”说过起身,往外走着,道:“谁也没有宝珠好,侯爷天天晚上在家,不像那清高的,如今和丈夫生分?真是奇怪,妯娌不好,关女婿什么事?不像那傲气的,丈夫不在身边…。”

    宝珠跟后面送出门,含笑提醒:“大姐丈就要回来了,祖母您的话要改改了。”

    “看我忘记,那没出息的大孙婿,他老子他二叔病得起不来,真是的,春天发时疫,他们也赶上这趟儿。没出息的不放心家里,他四叔又不成人,他辞官要回来?”老太太一口一个韩世拓没出息,但笑得眼睛只有一条缝儿,停下步子向宝珠悄声:“你大姐就要有孩子了?”

    宝珠微笑点头:“说有快着呢。”

    老太太欢欢喜喜:“好好,我老了,老侯爷要是一走,我也要跟着走。闭眼前,能看到傲气的有了,清高的有了,我也能闭眼。”

    自顾自说着,在春光里离去。宝珠在后面却愣住,没来由的心头一阵酸痛,有句话叫一语成谶,祖母这说的是什么?

    “老太太走了,夫人请回房。”丫头的话把宝珠打醒。她定定神,让人把昨天送药的人叫来。

    以前得力的人,孔青跟着怀瑜怀璞,万大同天天在外,心在铺子上。关安跟着袁训,天豹不知让蒋德怎么教训的,把自己关起来不知捣鼓什么不见人,他是跟袁训有功的人,袁训不管他,宝珠也不说他。

    家人中新提拔出来的,孔青带出来的小子,是袁夫人山西的家人,改姓袁,叫袁千。宝珠细细地问他:“亲眼见到老侯爷没有?”

    “奴才全是见过老侯爷面才回来,他们府里就是不让见,夫人使唤我去,奴才是不会答应。”

    “老侯爷面色可好?”

    袁千年青,回答得含糊:“饮食少了,瘦了,气色不好。”

    宝珠打发他出去,叫过红荷:“今天来见我的人都不见,去看老太太往侯府里送药,说我同去。”

    红荷陪笑:“别的人不见也罢,几位外省老诰命怎么能不见?她们上年纪,本是请老太太见,老太太说不熟悉,又说她们冲着寿姑娘来拜,还是夫人见的好。”觑着宝珠面色,小心翼翼:“有几个下半年回京为官,不见不好。”

    宝珠恼火上来,想见客舅祖父也不能就去探望,不由轻咬牙心中暗道,这等俗事真是烦心,难怪表兄要闹别扭。

    只得道:“那不必去告诉老太太,”又发现自己心急,抿抿唇,再重新道:“这样也好,明天叫上侯爷我们一起去。”

    红荷说是。

    这就老太太一个人出门,南安侯府侍候过她的老人都不中用,老的老,病的病,两个陪房施氏何氏在,一个抱着给老侯的药,一个抱着给掌珠玉珠的,年青丫头们簇拥着,二门外上车,角门出去,先往南安侯府。

    ……。

    说一声老姑奶奶来了,南安老侯竭力睁睁眼。眼神儿昏花模样,床前的三个儿子再次湿了眼眶。

    老太太到床前,看着人倒出药汁子,钟大老爷扶起老侯,老太太亲手把药送到老侯唇边,老侯还能勉强一笑,用虚弱的嗓音开个玩笑:“妹妹生受。”把药喝了,睡下吩咐:“你们出去,还让我和你姑母说说话。”

    三个儿子和家人们出去,把房门轻掩。

    “昨天我又梦见她,嗐,又让我骂一顿!我说皇上仁德,看在老太上皇面上没挖你的坟,你还有太妃名号,但你儿子死得好啊,死得妙啊,我去看了,我从头看到尾,”

    老太太用帕子拭泪。

    福王受刑,文章侯没去看,病到今天,韩二老爷受尸,据说是亲眼看到惨状,病到今天。老侯也是看的人,回来摆家宴,请来不多的几个要好至亲庆贺,过几天也病了。

    老太太泣道:“兄长不要再说死了的人吧,依我说,您这场病来得奇怪,多烧香,这是让他们缠住。”

    “没缠,”老侯嘶哑着嗓子,挥手,有气无力,但精神头儿比刚才好些。他才喝过药,这就不能知道是药的效力,还是发泄的效力。

    眸子有三分亮出来,继续向妹妹说梦境:“我说你害我一辈子,害我妹妹一辈子,害我全家,权当我上辈子和你有仇,你就害吧。但你也害了你儿子,不是她邪心思多,福王也不会有歪心思。我说你还害了韩家,后来我要去打她,老太上皇出来,还是当年的音容笑貌,我就醒了。”

    舔舔嘴唇:“痛快!”

    老太太心如刀绞,这梦见的全是死人。按迷信的说法,这是死人来叫生人,离去不远。“哥哥,你要是走了,我也随你去。”

    老侯吃力的斜眼神看看,牵强的露出一丝笑容:“你再享几年福吧,太后是亲戚,哈哈哈,”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手舞足蹈状:“这亲事好啊,哥哥我亏欠你许多,但老了你能上宫里去住几年,是哥哥我定的好亲事才致有此不是?现在你又住王府,随你游玩,”

    喘上一会子气,又向老太太艰难微笑:“那贱人为儿子修造好园林,不想如今是你享用,可见凡事自有天定,他们当年出力的修,没想到现在还债到我家。”

    老太太怔忡住,喃喃道:“是啊。当年修福王园子,我那不成人的嫂嫂去做客,请全京的女眷,独没有我,”

    “现在归你一个人好好的玩。亲家国夫人随意亲和,小袁是个好孩子,宝珠孝敬你,你一个人搭个戏台,天天晚上唱半夜没人管你,再也不怕没有人陪,等我走了,也不担心你孤单,”老侯面上露出笑眯眯:“多好,归你用了。”

    老太太骇然,这不是回光返照吧?悄步儿出去,老侯眼神时而有彩,时而涣散,看不清老太太出去,自己还在说着好园子如今归我家,老太太已到门外,悄而焦急告诉候着的三个侄子:“快请太医!”

    太医飞奔而至,看过也不好说,丢下补药,只说今天明天不打紧。老太太找个地方痛哭一回,在她心里是不作恢复之想。老侯年纪在古人来说已不是短寿命,就是老太太也有人说她年纪高,默默做好老侯离去的心思,要水洗过脸,先往玉珠家里来。

    看着玉珠喝药,玉珠还不情愿:“这药要天天喝吗?”

    老太太语气恶劣:“宝珠就是这样喝的!”

    玉珠才不信,她夫妻已分房,就是以前不生分,也是普通人家有妻有妾那种,夫妻并不天天同房,不同房,喝药认为没用。

    也问过宝珠在山西生孩子前并不是这样,心里更拧。

    但老祖母恶狠狠,玉珠无奈喝下。老太太懒得和她多说,出常家门上车去见掌珠,心中幽然长叹。祖母就要随舅祖父走了,走前能听到喜信儿就行。

    暗骂玉珠不省事,但要走的心事不会明说。没多久,车到文章侯府,何氏捧着最后一盏药,施氏扶着老太太进去。

    去常家,老太太恼怒玉珠和妯娌们生气,带累夫妻不和。也同样恼怒常大人娶的儿媳不好,委屈她的玉珠,因此送药先去常家,常家若有人来留说话,老太太也好推辞:“还有紧着去看大孙女儿,那一家子有病人。”

    到文章侯府,可怜韩家让福王拖累得不行,老太太和对常家不一样,依礼先去看病人。

    为方便照顾,二老爷和文章侯睡在隔壁的两间房,老太太孙氏哭得眼花看不清,侯夫人帮着她亲身守着。

    见老太太来,忙就让座。

    文章侯是男人,老太太占着年长,又算长辈,坐到床前去看视。寻出好话安慰他:“我的大孙婿,你的儿子,就要回来,你喜欢喜欢,病就好了。”

    文章侯每每流泪:“家门不幸,出叛逆之人,我们跟着受累不打紧,只是委屈您的好孙女儿,无颜见您呐。”

    “快不要说这话,大孙婿回来,你就要抱孙子,你喜欢喜欢,你的病就好了。”

    看过文章侯,再去看二老爷,最后和掌珠到小厅上,看着她把药喝下去。

    掌珠和玉珠不一样的心情,祖母亲自熬,亲自送,自当珍惜,不管丈夫在不在,一气饮干,老太太看着笑容满面,掌珠又问老侯的病,老太太推说时疫,过了春天就好,掌珠家里有两个病人,分身乏术,不能去看老侯。

    老太太出这个门,再在心里暗叹一声,能听到喜信儿也是好的。

    这般三下里送过药,心情难免不好。直到回家去,见门楣光辉,家人奉承,绣廊画径,往来会见宝珠的人不断,老太太重有笑容。回去戏台前坐下,不是老侯病重,她要招人非议继续看戏,是老太太有随老侯而去的心思,这就照看不误,锣鼓点儿一打,让她能暂时放松不少,这就再去看戏。

    也就是她看过老侯回来依然看戏,才让宝珠一直没想到老侯病得很重。

    戏台上一开始,宝珠就叫过陪房何氏来问老侯病情,听过更觉得等不得。一心等袁训回来,夫妻同去探视。

    ……

    草坡向阳,几枝杏花都想闹枝头,花尖半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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