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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5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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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大大小小四个孩子候在殿门,从高到矮,袁佳寿,袁怀瑜,袁怀璞,袁佳禄。清一色的背着一个红包儿。

    加寿是开心的,又要讨钱了。怀瑜怀璞好大的别扭,他们从小不爱讨钱,在大同的表兄表姐引导百般也没喜欢上,让姐姐压着带上,小脸儿上全不是滋味。

    红包是公主亲手做的,佳禄笑眯眯。

    两个女官跟在加寿后面,听加寿稳稳地道:“祖母、母亲请跟我来,先见娘娘,再出来我安席面。”

    一语未了,外面走来几位嫔妃,加寿不慌不忙,退后一步,向袁夫人和宝珠熟练的行了个礼:“张娘娘田娘娘来了,容我去迎接。”

    宝珠在见到加寿带着弟弟妹妹时,就已见牙不见眼,这时候更殷勤地蹲下来,给加寿扶一扶簪环,笑道:“乖乖宝贝儿,你今天太能干了,快去吧,不用照管祖母和我。”

    她蹲的能和加寿直视,加寿向前,亲亲宝珠面颊,发出“啵儿”一声,悄悄道:“去年我就帮娘娘迎客呢,等会儿呢,我再把好吃的送来。”

    小裙角姗姗,曳曳的去了。

    明亮金砖地上,似涌起的水花,又似鼓荡而起的春花如锦,把小姑娘身姿高贵的显现在这宫中盛景中。

    今夜华光万种,璀璨的烟花赛过满天的星辰。玫瑰金孔雀紫花蕊黄柳叶绿花团锦簇从眼前闪过,花枝招展的女眷,美丽不可方物的嫔妃,借机打扮艳丽的宫女们,在她们中间,大红衣裳的加寿是最出色的那个。

    宝珠怔忡着恍惚上来,模糊的看出一些影像向自己走近。那是朱红色栏杆之中,宝盖翠羽下的灿若明珠的人儿。她最疼爱的长女加寿,她和姑母一样的冠服,上有明珠和凤凰,她身着山河地理裙,她身着日月星辰衫,她在繁华中走出,走近更繁华中。

    心头,瞬间让大团大团的喜悦塞满。宝珠试着寻找一下,有没有隐藏在角落里的失落难过心酸和哭泣。没有,到处是云雾般迷茫的喜悦,拨开一团是喜悦,再拨开一团还是欢喜。

    “嘭!”

    有什么炸开来,宝珠打个激灵。玉珠也恰好伸手推她:“作什么只是发呆?加寿走远了,咱们该进去见娘娘。”

    回魂的宝珠笑得分外明朗,应道:“好。”

    随着玉珠进去,同时把刚才看到的又回味,真的全是好,没有半点儿不好。宝珠默默的祷告上苍,这是给的指点不是?加寿儿真是好个气势,好个盛世皇后的气势。

    ……

    “宝珠,你坐这里。”

    中宫见到宝珠就眉开眼笑,淑妃也像宝珠颔首微笑。行过礼,袁夫人向中宫一侧坐下,离中宫最近。

    宝珠向淑妃身边坐下,玉珠由宫女带着,坐得就远。

    官眷们到了有一多半儿,宝珠还没有细瞧,见有人来回:“太子妃殿下到。”除中宫和嫔妃外,袁夫人宝珠等人全站起。

    没一会儿,太子妃带着太子府上的姬妾们到来,有一个人,瞬间吸引所有人目光。

    这个浅黄色衣裳的年青姬妾,因年青肌肤熠熠放光,衬的她发上一套红绿宝石头面比了下去。

    本能的,宝珠衡量了下这头面的价值。

    又本能的,看看太子妃发上的首饰。不相上下,宝珠暗想。不由得更打量这个人,对面坐的是公主,向她使个眼色,询问这个人是谁。

    这必然是太子新近的宠妃,太子宠爱哪一个,总会和她有寒暄一二的机会。

    宝珠家里没有姬妾,不代表她不懂得这些。

    很快,瑞庆殿下和宝珠偷溜到殿外。对着天空中四射的烟花,放下锦垫,在栏杆上相对而坐。

    “太子哥哥去年纳进府的,家里是个刚进京的官员,就把女儿送进来。”瑞庆殿下面上没有鄙夷的意思,但话里的不屑一顾明显逸出。

    那珍珠色的面庞,秀丽不亚于太子妃的衣衫,面前是公主,宝珠半带揶揄:“很得殿下喜欢?”说过就后悔。太子妃才是她的正牌亲家母,又这玩笑的口吻调侃殿下不应该。

    瑞庆殿下会意:“太子妃不喜欢的。”

    宝珠心头一动,这就要问明白:“柳家是很不错的人家。”微微一笑,宝珠也有帮柳家说话的时候。

    “太子妃是皇太孙的母亲,皇太孙好,太子妃就好。”瑞庆殿下回答过,调皮地向宝珠面上瞄瞄,如果是她小时候,早就问出来,是担心太子妃根基不稳呢,还是不担心。

    但她大了,没几天就要成亲,皇帝中宫都频频告诫和以前再不一样,调皮口没遮拦这事情,加寿都已不做,何况是公主殿下?

    也就没问。

    宝珠也明白。

    事涉到太子妃,谨慎地回道:“太子妃风范贤德,才有皇太孙这般英气天成。”眯了眯眼,甜甜地反问:“不是吗?”

    敏捷而又迅速的从中看出利害关系,所以官眷也不是好当的。

    太子妃动摇,皇太孙就要动摇。宝珠相信中宫会护住加寿,也不是一定希望女儿不当皇后。但能当第一人,为什么不争?别的人得宠压过太子妃,袁家是英敏殿下的岳家,那是坐一条船上的。

    宝珠不会说出太子妃当年不喜欢加寿,换了吧换了吧的话。什么事情是她们系在一起的,宝珠明白。

    交谈这几句,宫女们来回宫宴将开,公主和宝珠往殿中去,见迎面一个人走来,珍珠色的肌肤胜过发上首饰光,正是那个美人儿。

    “欧阳容见过公主殿下。”她自称着名字。

    瑞庆殿下面无表情,说声平身。宝珠看得清楚,这位欧阳容面有不甘,犹想和公主殿下再说两句,而且大胆,面上笑容一闪,对着就要离开的瑞庆殿下再唤道:“外面烟花真好,殿下最喜欢哪一朵?”

    瑞庆殿下一言不发,冷淡的给她一瞥,继续往殿中去,宝珠跟上去,不再看欧阳容一眼。宝珠不是随着公主怠慢她的意思,是一眼看出她心高气傲,要是正不自在让宝珠看在眼里,不是恼羞成怒?

    在殿口儿上,瑞庆殿下向宝珠轻轻一笑,笑得不言而喻。她不用说什么,意思全在笑容和风里的冷淡里。

    宝珠轻呼气,眼角面前,尽是金碧辉煌的皇家风范,不是谁轻易的就能融进来,也不是谁就能轻易的离开去。

    宠妃,不是一天养成的。

    很快,两个人就乐了。

    “噔噔噔”,出来一排子耀眼的人儿。加寿走在最前面,不时还到旁边去看看队形:“站歪了,你进去些,”

    手指的是个皇孙,和加寿玩了好几年的,对加寿早就依从,乖乖的站到队伍里面去,这里面捣蛋的是袁怀瑜袁怀璞,故意走到队形外面,加寿掀掀眼皮子装看不到,别的皇孙们不干,在袁怀瑜后面的人推着他:“进去!”袁怀瑜闷闷的进去。

    袁怀瑜会说守住营盘,也就明白这是姐姐的营盘,这里的年纪相仿的皇孙们,都和姐姐好,小脸儿又想黑,又玩得开心,一时黑不下来。

    宝珠心花怒放,看看我的寿姐儿,又能干上来。目光瞍着,和老太太碰上一碰,老太太得色更浓上几分。

    又和袁夫人碰上一碰,袁夫人莞尔,儿子夫妻对加寿进宫都有担心,宝珠成年的张罗给寿姐儿送这个,给寿姐儿送那个,难为她有了怀瑜怀璞香姐儿福姐儿,也把加寿放在头一位。这担心,也在头一位。

    袁夫人油然的也俏皮上来,鹤发下的面容眨了眨眼睛,你可以放心了吧?宝珠难为情的垂下头,当母亲的人,哪有不担心不在身边的孩子的?

    “姑姑!快来站队。”加寿快步走来。

    瑞庆殿下很想脸红:“我就不去了吧,”一堆儿的小孩子,最高的也只有公主半人高,高挑过了这个线的都不好意思再讨钱。好在皇子们姬妾多,每年有小孩子添进来,这队伍的人数一直保持。

    瑞庆殿下去年就不想讨了,但让加寿扯着,又她就要出嫁,皇帝中宫都不呵止。今年这是在宫中的最后一个年,殿下犹豫不决,要不要表现一下自己稳重和端庄?

    大红包儿送到她面前,和加寿背的相比,针线儿不太细密,这是加寿为殿下做的,难为她做得出来。

    “母亲抱我。”

    宝珠忍笑抱得女儿高高的,瑞庆殿下愁眉苦脸,让加寿张开大红包儿给她背上,加寿细心的地给她整了整,下地来扯住殿下,大将军回朝般:“走吧。”把瑞庆殿下安在队伍最前面。

    袁怀瑜袁怀璞乐了,公主也疼他们,小小子们也喜欢她。走出队伍来,争着去买好:“姑姑,我的钱给你。”

    “回去站好!”又让两个皇孙押回去,老实站着,继续犯站队的郁闷。

    这一队人走动起来,殿内笑声不断,把殿外的烟火都压下去几分。欧阳容复走出来,她不能错过这热闹,也是个露脸的机会。

    一看,也乐了。

    不管此时有多少心机,都能逗乐。

    欧阳容去年进太子府,今年才有机会进宫,以前听说的,今天是头一回见到。

    公主殿下带着一帮子小孩子,从皇帝中宫开始,再是几位年长嫔妃,嫔妃们是从淑妃开始,一处一处地讨钱。

    欧阳容快步坐下来,见他们果然到了太子妃面前。

    太子妃是前两年开始给的,今年也不例外,瑞庆殿下就要出嫁,给她的格外多些。殿下带着他们就要回去,欧阳容笑容满面,对加寿伸出了手:“来,到我这里来。”

    欧阳姑娘也算察颜观色过的,这里面的人只有加寿姑娘她能伸手。

    她能对瑞庆殿下这样吗?不能。

    她能对皇孙这样吗?不能。

    另外还有袁怀瑜袁怀璞太小,香姐儿更小,太兴奋了,走几步就摔一跤,福姐儿在梁山王妃怀里抱着,早给她塞上好些的钱,福姐儿不在,就在也太小了,不值得说话。

    能说话的,就是伶伶俐俐的加寿姑娘。

    太子妃变了脸色。

    她还没有喜欢上加寿,加寿也是她的儿媳,中宫深为宠爱,公主寸步不离,这新来的宠妃算什么,也敢充当长辈给她钱?

    她这是在充当长辈。

    却见到加寿等人全愣住,几个皇孙们对加寿看过去,加寿不去,他们自然也不去。瑞庆殿下又面无表情,却不给加寿任何暗示。

    母后早说过,加寿过了五周岁,就要学会遇事自己去考虑。自然她小她想不全,但还有中宫不是吗?

    早早的培养,是在这个年纪。公主和加寿一样大的年纪,也是这样过来。所以爱往袁家去和宝珠玩,和红花拌嘴,是袁家太轻松不过。

    加寿也没有看公主,她自己就能回答。加寿在宫里讨钱不是一天两天,这种逾越的事情不是头回遇到。加寿屈膝行了个礼,脆生生道:“多谢,只是收得足够,明年再讨不迟。”

    欧阳容愕然在当地,耳朵里像能听到“嗤”笑声,耳朵尖着,告诉自己听错了,这孩子不懂事,不会有人笑话我,“嗤嗤嗤,”笑声真的出来。太子府上别的姬妾们讥诮上来:“也没照照镜子,”

    欧阳容顿时知道自己办错了事,她头一回来,以为是见人就要钱,她早早准备了钱。这就张着的手缩不回去,僵在半空中,殿中温暖,手也着北风似的寒冷见骨。

    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在旧年也有别人要给加寿钱,加寿也不会要的。寿姑娘不是什么人的钱都要,公主的钱是一定要分,老侯的钱是一定要讨到足够,太子妃的钱,都是中宫发了话才收,因为这个人以前不给。

    欧阳容自己难堪,太子妃勾起笑容,加寿早带着人向瑞庆殿下讨来她的大红包,宫女太监们抱着,一堆人欢呼着找地方去分钱。

    老太太也好,袁夫人也好,宝珠也好,都没把这事放心上。中宫更不当一回事情,每年都有碰钉子的,碰过了她自己想去。

    中宫徐徐出声,吩咐酒宴开始,一排歌舞袅袅而来……

    ……。

    福王徐步雪中,在一家人门首站住。满眼大红春联喜色斗方儿皆化作他眼中的大红旌旗,是他登基欢呼拥戴的骄傲。

    他走进这家门里时,就凝重身姿,飞扬气势腾出。

    守门的家人一愣:“老爷眼生,不常来吧?”

    “叫朱有德来见我。”

    家人眯眯眼:“老爷说的是谁?”满脸的糊涂,眼角使劲儿抽搐好几下,把福王气乐:“叫你家主人出来,告诉他三角梅下的故人到了。”

    “那好吧,这三十晚上您上门,只能是要紧事情,您老先候着,我这就去回。”家人小跑着,从满院的三角梅下面跑过,暗想主人最喜爱三角梅,这来的客人一定是早认得的。

    窗户外回话,里面的人披衣就出来,急切满面:“他真的这样说?”

    家人哈哈腰:“肯定没听错。”

    见自己家主朱老爷趿拉着鞋就出来,房中奶奶骂:“怕雪冻不坏你?”朱老爷也不管,飞快跑出去。

    见大门外站着一个人,几十年没有见,他面容改变很多。但鼻子和眼睛还是他,酱鸭也是鸭,朱有德涕泪交加跪下来:“殿,”只称呼一个字,警惕地左右看看,也不说话,起来握住福王手带进门,“砰砰”,把门原样关上,又向门内往外张望过,吁一口气,重新跪下:“殿下,您还活着?”

    “废话!这不是我站在面前。”福王来前存着试他的心思下去一半,但他谨慎是对的,福王也要谨慎,低声急促地道:“可还记得当年三角梅下的救命之恩!可还记得当年给你送的药……”

    朱有德心底谨慎的一丝疑心也去掉。

    伤药有很多,但给他送的那一味并不是伤者都会用。

    家人随后赶来,就见到自家老爷重重在叩头,门内是青石板地,冬天冻得邦邦硬,叩一下一声响,家人听愣住。

    原来叩头还有这个方法,只是,不怕脑袋撞出伤来?

    朱有德太过忘形,是福王看到家人,弯腰扶住朱有德,哈哈笑道:“当年我不过借你此许银两救急,你又何必如此重谢,起来快起来。”

    朱有德起来,把福王往房里让。吩咐家人:“收拾后院子三间静室,弄温暖点儿,取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来。”

    殷勤更似福王凯歌早奏,福王满心舒畅的有了笑容。

    静室的门一关上,朱有德重新又跪下来:“殿下,您安好就好,只是仪殿下他死得惨……。”眼泪下来。

    福王强忍悲伤:“我找你有事商议,别提他吧。”大年夜团圆夜,福王又对夺位誓在必得,江山眼看就要到手,王妃不在,儿子不在,他满心里伤痛不能克制,摆摆手:“你起来,我们说话。”

    朱有德不肯坐,站在旁边给福王倒酒。他这间静室盖得好,盖在雪深浓树中,风吹不进来,一枝梅花北风中俯仰,胭脂红色明媚暖啧融,身边奴才恭维如初,福王似回到旧时宫中,又觉得这是好兆头。

    “有德,你还在原来地方上当官?”

    朱有德陪个笑容:“是,托殿下的福,您当年远见,把我远远打发开来,没有人怀疑我是殿下门下出身。”

    “公主大婚,你可有差使?”福王眸光微冽。

    “我负责采买东西。公主梳头的东西能早备下的,宫里全备好。时新花儿也早入宫中花房。”

    福王来了精神:“那临时有好花好东西,你是会送进去的?”

    “这个可以,就是送到镇南王府的新房里,也是行的。”

    福王听完沉默,手举一杯酒,久久的凝视着他,朱有德迎上他的眼光,也不询问。

    “你又升了官?”

    “小小的一阶,我这官职本就不大,又不肯净身,外宫听使唤,差得太远。”

    “君恩大,还是旧情大?”

    平淡冷静无波的语气,看似不着痕迹的眼神,让房中气氛冷凝起来。

    ???????

    犹豫,徘徊,思虑,担心??????轮番在朱有德面上扫过。福王不明说,他也知道福王接下来要做什么。

    华阳郡王不是做过一回。

    ???????

    “是担心你的家人孩子?”福王知道他娶了妻,又有了活泼可爱的后代。

    朱有德身子一晃:“不不不,没有殿下就没有我这条命,”面上恢复平静,用足了力气般:“没有殿下就没有我。”

    福王满意地道:“好,你起来听我说???????”

    ?????

    初六的凌晨,皇上猛地醒来。触眼繁华锦绣的帷幔,红烛幽幽闪动光泽,看不到外面天色。身边陪着中宫,就轻声唤人:“什么时辰?”

    宫女蹑手蹑脚走来,也悄悄声回:“四更天。”

    皇上无话,宫女退下,他再也睡不着。

    肩头温暖,是和中宫相倚着。皇上心酸地想,也许只有皇后、太子和瑞庆,是自己唯一能信任的人吧。

    真怕试探满朝文武皆是贼,又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城外有梁山王世子,又有袁训,各带一支人马,皇上太子放心大胆的试上一回,浑然不怕把自己也搭进去。

    左思右想的到天亮,公主带着加寿来请安,加寿这一夜要和姑姑睡,没心思和弟弟们搅和,同母亲说过,宝珠体贴的把小小子们接回家。

    反正要接,白天还要在长街上看公主喜轿。

    加寿恋恋不舍的依着瑞庆殿下,皇帝轻叹口气:“加寿啊,今天可不许哭。”不说还好,说过加寿眼眶里转动着泪花,忍了又忍,这就回话慢,缓缓地才回:“是。”

    瑞庆殿下坐下,把加寿抱到膝盖上哄她。皇帝也不忍分开她们,就这样同女儿说起来:“给你的人,你一直带着吧。”

    加寿就要下地来,好让姑姑谢恩。

    她小腿一动,皇帝止住:“不用谢了,”怅然道:“就像寻常的人家那样,父亲给东西,说上一声也就是了。”

    说得瑞庆殿下也蓄满泪水,颤抖着嗓子说声是,真的没有谢恩,把加寿抱得紧紧的,像是这样能把自己不忍离去遮盖。

    “姑姑,我也给你好东西。”加寿仰小面庞,认真的道:“我的全是娘娘和姑姑给的,只有金锁是我的,给姑姑。”

    她的金锁是老太太在宝珠出嫁时,送的七个之一,最大的那个。宝珠上一回出京,寿姐儿还小,也早把最小的留下,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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