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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4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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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捧稻谷,还有晾晒的衣物,经过日光曝晒后,才真正是香,胜过天下所有名香——皇孙们不但没有瞧不起这普通盘子,反而更犯馋。

    都盯着皇帝用筷子,那筷子漆都没有漆,但和见惯的上好雕漆乌木镶银镶金红木一切木的筷子相比,更助此时食兴。

    “咕碌”,不知哪个皇孙肚子里叫上一声。

    虽然微弱,偏是让所有人听到。大家笑了,皇帝也笑了。咬一口筷子上的肉,香溢满口。但又吃出这是干肉,知道这是远路而来的,野味儿十足的香,但盖过平常吃的鲜肉,说一声:“好!”

    放下盘子,带头走过,道:“朕一个人吃,你们在后面咽口水,这有什么意思?来来来,我们安席去,今儿尽情的乐。”

    这是吃饭钟点儿,而且看似野店,却是皇家全有规矩。到什么钟点儿做什么事,早有掌礼太监们请女眷们先进来。

    楼,又分两层,按早就对皇帝回过的话,女眷全在楼上。皇后闻听皇帝的话,在楼梯口儿接住,行礼笑谏:“皇上能来,皇上能乐,这是给加寿添福气的事情,一会儿让她好好来磕几个头才是,只是有一件,盼着您能乐呢,但下午没有要紧的奏折和臣工要见吧?”

    此地风正好花正香,日头暖洋洋,又有中宫的暖心话儿在这里,皇帝呵呵道:“这是朕的好内助了,”内助这话在历史上曾赞过皇后,此时用来也无不当。说过,皇帝唤过太子:“你也知道,军情折子是最不能耽误,我往这里来时,交待紧急事情全送到这里来。这儿好啊,我也松泛松泛,折子我看过要紧,你先处置,难得玩上一回,不要搅和才好。”

    抚须只想这个下午,就觉得越有趣味,皇帝又把加寿重提一回:“这是有寿姐儿才有这样的事情,”提加寿原本是想到有她才有这乐子,但这话一出来,皇帝即刻认识到一件事情。

    不管他多为中宫,他也不能当个昏瞆的人。又有身后低低议论着要吃菜的儿孙们,让他更不能忘记。中宫就在面前,皇帝含笑:“皇后,以后再有孩子们过生日,都和这个一例啊。”皇后嫣然:“是。”

    皇子皇孙们有见到小镇就暗想为个外来的人这般的铺洒,听过这话,这就心里好过些。

    这就坐下,皇帝皇后带着龙子龙孙女眷孩子们坐在楼上,还有几位近臣也在这里,余下的人全在楼下。清一色的笨桌子长条凳,跟外面普通酒坊没有区别。坐下来后,冷菜先上来,但扫眼看看,却没有寿桃等物。

    皇帝笑笑没有问。这是在宫里,加寿也不是正经的孙女儿,中宫自有把握,该扣下的就扣下来,少上几样子,也是有个圆缺的意思在内。

    加寿不计较有没有寿桃,她玩得性起,早把裙子也脱下来。她是自己吃习惯饭的人,单给孩子们一个矮桌子,可坐可站,有宫女们照顾正吃得飞快。

    很快就是一碗下去,把碗一推:“出去玩!”英敏殿下最懂她,也早吃完,一推,拿起旁边的竹马,和加寿先跑下去,自有太监送着他们免得摔。后面的孩子们全急了,嘴里含着饭嚷着:“加寿加寿!”意思是等等。

    中宫袁夫人听到耳朵里,开心到不行。老太太也喜笑颜开,嘴里低低念叨着:“加寿加寿,天天加寿。”

    “皇上,加寿。”中宫盈盈而起,几十岁的人保持体态,还袅娜如柳,举杯向皇帝道谢,没有他答应,就没有这个铺子。

    两个人放在一处儿说,就成了皇上添寿。在座的人都笑了,皇帝更是乐不可支,把酒一饮而尽,说了个好字,又沉吟不语。

    太子猜出他的心事,从皇帝到太子,都看出今天有皇子皇孙们到来,可以说是皇家自家人的宴游一回,但还有加寿做寿的名头儿放着,来袁家许多亲戚,像是撇下别人。

    人在高处,总有批驳。但没有竭力想做好的心思,也就难有更多的四平八稳。太子离席,奏道:“父皇,天好酒好又团圆,父皇岂能撇下臣工们,何不请臣工们来同乐?也解父皇半天见不到臣工们,您要犯忧愁?”

    这话善祷善颂,也正中皇帝下怀。

    这就让人去请,请来一些近臣。近臣不见得官职高,不过是皇帝此一时最常见的。又犹豫一下,让人把福王请来。

    “家人俱在于此,岂有不请福王来的?”是时候摆出自己很大度,皇帝从不放过。反正福王就一个人进宫,就带上两个仆从,又能怎么样呢?

    但记档的册子上,却会记下这一笔。五月暑,袁家加寿生辰,福王进宫宴饮。这和不久前的记录,华阳郡王谋反,相差时日不多,后世的人看上一看,总有称道。

    说装的人也有,但说装的人说完了,也免不了有装的时候。这种事情,大体这样。

    加寿带着一帮子孩子,手摇着杏花李花桃花各种花,拖着竹马在小镇上呼啸来去时,酒楼里人全到齐,这里柳家的人,只有柳至一个。

    奶妈们宫女们跟在后面一大帮子,有手捧着饭碗的,这是还没有吃完,就叫着加寿跟下去了,反正有人追着喂,又怕什么。外面叫嚷的声音:“殿下,再吃一口,”那边叫着:“还有汤没有喝,”

    伴着穿林而来的水风,悠然使人入梦。

    没有几杯酒,皇帝也醉了。想普通人家的一乐,今天尽享,又有冬天红梅阁中赏雪,夏天高楼林中饮风,总是有诗的。

    “做诗来,今儿不分前科状元,今科举子,朕重起一科,”在这里皇帝指点额头:“我曾记得京中有过什么红烛科,什么喜科?”

    因事情过去许久想不起来,就询问的看向几位大学士。董大学士起身回话:“回皇上,数年前,常御史家娶媳,曾有月下红烛科在当晚。数月年,袁将军家得子,曾有喜得贵子科。”

    提到自己,常御史带着儿子们离席欠身。

    皇帝哈哈大笑:“朕说没有记错不是,果然有这样的科。”顺便垂问:“定的哪家的姑娘,洞房花烛还要开科?这不是为难新郎?”他觉得这话幽默,就更笑。

    安老太太带着玉珠离席,跪了下来。

    这就不用回话,皇帝抬眸失笑:“你们倒是一家子的,”

    老太太近年来愈发的顾着孙女儿,在这里更要恭恭敬敬回话:“不敢不回皇上实话,这行三的孙女儿,自小看几百本书在肚子里,五六岁就爱做个诗论个文,当时以为不好,不想姻缘天定,她偏许在常大人家里,常大人书香门第,这是她的福气,也是我家的福气。”

    老侯微笑,他自己妹妹的性子他还能不知道吗?这上了年纪,竟然谦逊,老侯在这里作一得意之色。

    安老太太这样的说,皇帝有领会她的意思。全是看着中宫,才有加寿进宫,全是看着中宫,才有加寿的家人陪伴进宫,皇帝颇给老太太颜面,把玉珠打量一下,道:“既然会做,那就一起来吧。”

    又有中宫养父也是秀才一流,中宫也算出自书香,还有诸多儿媳们,皇家不娶草根之人,全是家里认真教养过的,看过贤书,也难免看过诗文,这就一起吩咐作起来,又让请来国子监的学子们,还有今科的状元小二,前科的状元和袁训一科的,前前…。科的状元是苏先,余下在京里的全找出来,一起来作诗。

    后进宫的人晕头转向,不知道皇帝喜乐的原因。但纸笔下来,又给酒菜,又有好园子,就做吧。

    导致他们进宫的原因,不时从他们身边跑过。

    拍着小手,“小小子,坐门墩儿,”竹马刮得街面上呼啦呼啦的响着。再转回来,就唱:“拉锯拉锯,姥姥门前唱大戏,”

    加寿跑在最前面,小手拍得最欢,早跑出好几身汗出来,朝天辫子也有些歪。后面跟着皇孙们,就是刚才没拿到猴子面具的,也乖乖跟在加寿后面学着她唱,都想加寿倒会唱这么多。

    民间童谣朴实上口,加寿姑娘继有个铺子,又有猴子面具以外,又一回把皇孙们震得服服帖帖。

    全是小孩子,没多余的心思,嫉妒眼红也不过嚷上几声,这都不嚷,全是服的,此时不服,就没得玩耍不是。

    跟着加寿山西来的二丫,出落好些,跑在加寿姑娘旁边,看着竹马不要绊倒她,陪着她唱儿歌,加寿的民谣,算起来袁夫人教的少,二丫才是真正教的人。

    小二占的是临窗的桌子,聚精会神,面带投入。忽而对外面一笑,是看到加寿呼呼啦啦的过去,好似小龙卷风。忽而飞快下笔,是有了灵感。

    中状元的憋屈,全数化在笔下。

    此时热闹,繁华又更着锦。袁训也有醉意,他还喝着酒。眸望柳光,袁训适才有一腔想说的话,全在醉意中让他自己碾成粉碎。

    不用说了,人争上游,这是人之本分。水往下流,这是水之趋势。

    “小袁,”有人来敬酒,这是个皇孙,就是刚才高谈阔论的那个。以前见到袁训不见得客气,也不冷落就是,但今天热情,来和袁训碰酒,一开口,又开始了:“这工事你说是不是,依着我看,你回去以后,必然是按我说的,埋上火药,装上机关,还有……”

    袁训含笑聆听。

    “小袁,我把你的狗头狠敲几敲,我才打听到,这是为你女儿做寿,你这混蛋混球混珠子混眼睛,怎么不请我呢,”和袁训一科的状元,在袁训回京后见到也招呼,但并无今天的热络。把袁训衣角揪住,杯子撞来:“喝这一大杯,我就放过你。”

    袁训含笑聆听。

    难得抽个空儿,他就瞄一眼自己的姑母,中宫娘娘。把适才的心思,和适才以后又碾碎的心思浮上来。

    俱是碎片。

    盛极必有衰败,就如柳家。怒极,必有一竭,就像柳家。乐极必有一悲,前人言语。悲极必有转折,皆是如此。

    袁将军本来想今天过后,或等下大家散酒时,寻个空子对中宫说收着吧,赶紧收些的好。但他忽然就没了这种心思。

    十年寒窗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锦绣还乡。为的是一直锦绣还乡,而不为锦绣还乡后,再蹲家里去寒窗。

    为人没有争上游,一直争上游的心,说不上碌碌无为,也不能拿抱负来作评论,但不少点什么吗?

    袁训虚空的举了举杯子,在心中喃喃,我的好女儿,愿你年年都是这样的兴头,自然为父亲的,从现在开始能出力出力,能为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碰!”几滴酒液溅到袁训手上,把神游的他着实吓了一跳。他的惊骇,让同桌的太子党们哈哈大笑,苏先笑道:“小袁,敢情你举杯子,不是和我们这一桌碰酒?”长陵侯世子笑道:“他不是和一桌碰,他是一个一个的碰,”

    冷捕头坏笑,他是有点儿机会就犯下坏,反正也不伤到谁,就是带点儿羡慕少年的意思,他和太子党们相比,大上十岁不止。

    “你的诗还没有做呢,”冷捕头一指忙碌不停的文人。

    他们在楼下坐着,这就看到酒楼外和里面,全是写字的人。那边有香,还有二指就燃尽。

    酒杯一抛,袁训拔腿就奔,几步,夺到小二身边。小二身子撞过来:“别抢我的!”肚子左腆右腆的,也没挡住袁训抢到一枝笔,又有几张纸。

    前科探花没有桌子,按地上就写。

    小二搭眼一看,火冒三丈:“不许抄我的!加寿是猴子,这是我的诗题!”

    加寿何止是猴子,从外面带着一帮子皇孙跑进来,楼里面的人哄然大笑。

    楼上听到,忙打发个太监来看怎么了。

    这一看,太监也放声大笑,笑过跪下请罪。放声笑,不是他们的权利。皇帝皇后都不怪他,只急着问:“怎么了?”

    楼梯口,露出一个小面庞来。

    这面庞不大,但是谁的,却看不清楚。那脸上全是湿泥,除鼻子眼睛嘴巴外全糊住,小手上甩动扬起的,是一条雪白小鱼。

    “啪!”

    鱼落地上,蹦上几蹦,还是没找到水,在楼板上不甘心的停下。

    楼上也哄然大笑出来,瑞庆殿下好生羡慕,她也想去拖着竹马到处跑来着,但她大了,又有镇南王妃病重,中宫让她不要以嬉玩示人,公主殿下只能坐这里装斯文,这就笑得唤宫女:“揉揉,背上疼。”

    太子妃满腹心事,从坐席虽有宝珠尽力的周旋,也还是勉强,但此时笑得伏在桌上,浑身颤抖不能起来。

    皇帝摔了杯子,中宫喷了袁夫人衣裙,太子笑出眼泪,而楼梯口上面,一、二、三……蹬蹬蹬,泥猴子一只接一只的上来。

    皇帝才问:“看的人都去了哪里,由着弄这么脏?”就见最后一个上来的,最小,呜呜哭着,手里一团湿泥对着一个皇孙就砸,哭道:“十一哥,让你砸我!”

    “噗!”

    泥正中别人小腿,他太小了,没有力。

    十一皇孙不甘示弱,手里也早有泥防备着,这就一砸,当着长辈们全在,不好意思使力,从他肚子里落到他开裆裤露出的小*上面。

    小*让糊住,就哭得更凶。本来不想溺,这就反而想溺。等不及侍候的人跟上来,小手胡乱扒开,对着十一皇孙就是一泡。

    泥水哒哒的,也落到他自己小腿上。

    十一皇孙的娘本来是要恼的,但是孩子们哈哈大笑起来,拍手大乐:“小小子,爱撒尿,”十一皇孙也回了一泡,十一皇孙的娘这就不生气,她的儿子大些,回得也远。

    皇帝大笑,也就不责问侍候的人,因为加寿和英敏更是两个泥猴子。他跌脚似的笑:“好痛快,这样一笑,真是十年少。快给收拾干净了,再来吃东西。”

    中宫得意,这十年少,还不是加寿带来的吗?轻轻地笑着,看似责备,虽然好生得瑟:“全是加寿惹出来的,明儿看我骂她。”

    加寿拉着英敏,两个人手扯着手,早跑去找母亲。两位母亲是坐在一起,宝珠是个虚席,不时还要下来招待,回去坐时,就在太子妃旁边,因她女儿过生日,她算是个主人,这位次也就无人多说什么。

    又有太子妃才尴尬过,宝珠应酬她,都理会意思。

    宝珠笑得花枝乱颤,也和中宫一样的说法:“全是加寿闹的,”见女儿跑过来,满身是泥,不管不顾,往她怀里一扎。

    女眷们都惊呼,只有中宫、公主、袁夫人和老太太不惊呼。掌珠有点儿气愤,不由自主的道:“宝珠这不是宠坏孩子?”

    “是啊,”玉珠不大容易的,和掌珠一个看法。

    再看宝珠,笑吟吟把女儿更抱上一抱,而加寿呢,更要蹭上一蹭,把泥全弄母亲衣上,这就眉毛鼻子有些清楚。仰起小面庞:“抓好些鱼,吃烤鱼。”

    抓差母亲,不放过父亲:“要父亲烤,母亲换衣裳,”又把瑞庆殿下也找上,探出小脑袋:“姑姑,辫子歪了!”

    脑袋摇一摇,十根辫子跟劲草似乱晃,中宫喜笑颜开,情不自禁走到皇帝身边,她是女眷们那桌,中宫轻笑:“您看加寿这孩子,多活泼。”

    皇帝也轻笑:“身子好。”袁国舅身子骨儿不好,后面袁训和他的孩子们身体好不好,就成中宫的一块心病。

    中宫不仅对袁训是这样,对她的儿子太子和女儿瑞庆也是这样。瑞庆公主是小殿下时最爱乱跑,每每气喘吁吁回来,面庞透出健康好水色,中宫总是爱怜她,小殿下就跑得更欢,还记得她把宝珠掳走那回,跑起来不比她指派的宫人们差。

    帝后们打个喷嚏也有人猜测,何况是这么明显的一句话。

    皇子们夫妻都若有所思,原来,皇上皇后喜爱的不是拘谨的孩子,喜爱活泼好动的。也是,瑞庆小殿下以前出溜到东,出溜到西,有人背后指责说她没有公主端庄模样,又怎样呢,一样是皇上最疼爱的。

    这种心思浮上来,满楼的泥猴子就不再有当父母的责备,见袁将军夫人抱起自己家的泥猴子,抱出她一身的泥,别人不敢跟,只让侍候的人抱起自家的泥猴子,去给他们洗且换衣裳。太子妃犹豫着,但已经让儿子弄上泥,英敏殿下学加寿,也一扎,把母亲衣裳也弄脏。

    这就也扯起来,旁边全是屋子,有人摆上热水,各家清理泥猴子。

    诗作,香已燃尽。

    皇帝看过,阮家英明的最好最多,其次,是前科状元,再其次,是袁训和太子党们大学士们打个平手。皇帝颔首:“状元就是状元,阮英明,你果是有才!”

    两行热泪,从小二脸上滑下。他心中解冰裂石般轰隆着,心结打得粉碎。很快,泣泪有声:“臣谢皇上,谢皇上!”

    果是状元,果是有才,果,你小二本来在朕手中就是状元。这样一来,本就清楚高大进不过是安抚却不能相信的小二泣不成声,跪在那里忽然痛哭,痛哭出来一声,又怕失仪忍住,伏地身子扭来扭去以消心中纠结,要不是在君前,又要爆出笑声。

    活似大蛐蛐儿。

    “出去哭!没出息!你弄的笑话,朕早就知道!”皇帝严厉三分,把小二喝出去。他就是没有耳报神,也有加寿那几天在面前蹦跳,小手盖在脸上,装面罩人。

    撵走小二,皇帝把靖远侯叫上来接着骂:“什么羞于见人!笑话!你当老子的,怎么不打他!”靖远侯在楼下也知道御口亲点,他的儿子还是状元。这不是小二一定在这里争状元,小二是逢诗社必争的人,总说名士才有诗,他争的是名士二字。

    靖远侯不住叩头,他的儿子得解心结,此时要他以死报效也肯。“这是臣的小儿子,怜惜幼子,臣也知道不对。”

    “怜惜幼子,”皇上咀嚼着,一干子皇子们把心提起来,以为皇上又提这话敲打他们,皇上眸光却转向中宫。

    中宫旁边是袁夫人,两个人中间且靠后,是两个小木床。袁怀瑜抱着个香果子,袁怀璞在玩面具。

    皇子们的心变成疑惑,袁训的心提起。

    他的儿子,本来是为自己看视近些不愿意丢下,现在是必须带走。他不再“适才地想”,但谨慎不能抛。

    寿姐儿已经让姑母神魂颠倒,再把儿子们丢下来,而母亲又是随性而活的人,她会由着姑母把儿子们也弄到宫里去,不是早有引子出来,加寿“吃醋”小弟弟,一定是眼睛里看住,才能避免别人背着加寿抱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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