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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地方,则是被人称为“鬼见愁”的一处小峡谷,位于南山山脉的西边。
这是一个天然峡谷,两边皆是高峰峭岭,峡谷被山峰和原始森林所包围,有着各种奇怪的植物和动物,“鬼见愁”是其中最狭窄的一部分,两边的山峰中间部分向内挤压,山顶处却散开,形成一个奇怪的y型峡谷。这里地理环境也很诡异,山上是季风气候明显的原始森林,而山下却是陆地气候才会有的各种灌木丛。许多南山特有的“齐花蛇”则盘踞在这些灌木丛中,夜晚的时候,有风吹过时,峡谷就会有各种声音,像是婴儿的哭泣,又像是野兽的吼叫,寻常人平时根本不敢来这里。两人却丝毫不惧,脚步很轻快,不多时,便走到“鬼见愁”最狭小也是最危险的地方。这里十分逼仄,石缝中有许多毒蛇,岩石被风雨冲刷成刀剑状,一块块排列着,密集恐惧症患者若是看到恐怕要晕过去。
清虚道长停了下来,他弯下腰捡起一块巴掌大的岩石,红色的石头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而两位道长的神色都变了。
“这是炎华洞的石头!”静虚道长开口,清虚叹了口气,将那岩石扔在地上,“师妹,咱们可能来晚了。”
……
“风姐姐,你们女娲一族是怎么样的?”风阮青与言若那日与希微辞别之后,就腾云向风陵而去。那里是女娲大神当年归隐之地,也是女娲一族在人间的居住地。现代人都以为神族只是传说,却不知道神族其实就在他们身边。
女娲一族十几万年来一直留在人界,从未离开过。只不过所在之地有结界守护,凡人无缘得见而已。
言萝看着沉默的风阮青,感觉有些尴尬便开口问道。
风阮青笑笑,“没什么不同,你别害怕。”言若听出她似乎有心事,便再未开口,二人一路沉默地飞向风陵。
然而到了风陵,风阮青却停了下来,她双手结了一个十分繁复的印,对言若说,“你进去吧,结界对你没用了。”言若闻言转头看她,“您不进去么?”虽然只是在风陵边,她却能感受到透过结界穿越而来的那股圣洁的力量。
风阮青摇摇头,“你进去之后,会有人来接应你,不用太担心。我就不进去了。”说罢便目送言若穿过结界,消失不见。
她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回到锦城。当初为了好玩,避开大祭司从风陵中溜出来,而后被发现。大祭司月溶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也觉得好玩,却没有让她回去,就这样放任她在人界游荡四百年。
当年上古各族的大神包括女娲娘娘寂灭之后,她的祖先风尹便出生了还继承了女娲大神大部分的灵力和法力。女娲一族包括当年的神卫,护法以及祭司,还包括当年女娲造人时被灌注了一部分灵力的族人,他们都被冠为“风”姓,世代流传成为女娲一族。然而风尹在神魔之战之后,由于灵力衰竭而亡。
之后几千年,女娲一族都在等待第二位传人的降生。一千多年前风阮青出生,女娲一族又有了大神的嫡系传人。说起来,她与风尹都是由未婚的年轻女娲族姑娘所生,她们因感受到大神灵力而孕育出新的传人,而这两位传人则都被称为“少主”,因为女娲族的人们坚信他们的大神女娲娘娘只是归隐,总有一天会回来。
女娲一族的使命便是守护人界,虽然她有族人,可身为嫡系传人,身边却并没有多少可以亲近的人。这些年她在人界学到许多东西,四百年来,她当过权倾天下的宰相,也做过皇后身边的女官,当过厨娘,干过行脚商人,看尽世事变迁,也看透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她对月溶说,“神生漫长,不找点事做,怎能度日呢?”
十几年前,她在昆仑山遇到现在的师父——静虚道长,静虚道长一手精湛的针灸惊艳了风阮青这个在人间游荡了几百年的神,最终拜在她门下。
其实这些年来,师父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吧,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风阮青第一次见到希微,还惊讶了一番。因为当年她曾在神界出入之时,看到过一个人的画像,那上面的人,眉眼与希微十分相像。可据说画上那人已经元神俱散两三万年了,而且细看希微与她还是有区别的。画像上的人虽然面带微笑,可是举止雍容华贵,眼神中透露着一种悲悯和冰冷,似乎拒人与千里之外。希微却是温柔可亲,性格洒脱不羁,远没有画像上那人的威仪深重。
这几年她越发不愿意回风陵,只因她更愿意与同门两位师兄师姐待在一起。而且,风陵中处处是风尹的痕迹,她看到这些不免就想起她当日的结局。
“你身为女娲后人,一定要避开人世间的那些儿女私情。”月溶神色严肃。
风阮青点点头,可后来她发现点头太容易,做起来太困难。什么时候起,对身边的人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呢?
……
京城之中,乌金西坠。陆家人都没有回来,阿姨看着希微有些窘迫,“他们今晚都去赴宴了。”阿姨很不解,明明陆清明走之前看到希微了,却为何没有叫上希微。
希微笑了笑,“没关系的,我去煮碗面好了。”阿姨连忙说:“我帮你煮吧。”
希微摆摆手,“不用,我煮多点,咱们一起吃吧。”然后就进了厨房,她速度很快,烧水下面,切点蘑菇和小青菜下进去,捞出来过一遍凉水,放在碗中,最后再淋上一点芝麻油和辣椒油,简单的素面就做好了。
清虚道长培养弟子是全方位的,所以做饭这种事情对于希微来说不能更简单。每天简简单单的两顿饭,也是很考验人的耐心与细心。
她将面端出来,还没开吃,就听到电话响了。
第十五章 ·唯梦闲人不梦君
夜空之中,星辰璀璨。
希微背着手站在院中,抬头看着星河,心中却微有波澜。之前是风阮青打来电话,告知希微她和希恒如今都在锦城,而两位师父则不知所踪,问她可有消息。希微心中有些苦涩,这些年她听到那么多声音,却从来没有听到过身边最亲近的人的声音。
不知道师父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
西岭国帝宫之中,高高的观星台之上,站着一位白衣飘飘的女子,她神情淡漠,眼神冰凉,银白的头发垂在腰际。
女子双手放在胸前,结成复杂的印结,口中默念着咒语。过了良久,她抬起头,看了看夜空中如玉带的银河,转身离去。
沧澜殿内,长影灯下,人影幢幢。有一个身影在灯下,似在等待。
她进殿看到那人,先是行了一礼,之后询问地看向他。
那人身形有点单薄,一袭宽大的玄色深衣,一双有些瘦却十分修长的手藏在袖间,腰间仅有一枚玉佩。他看到银发女子,笑了一下,端是丰神俊貌,玉骨诗神。
女子有些愣怔,昔年里风流倜傥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稳重沉着的太子殿下,不变的只有他俊美的容颜,只是眉梢眼角都和她那么相似。
男子开口,嗓音带着些疲惫,略微有些沙哑,“少晨,我梦到她了。”
女子正低着头看自己的手,听到这句抬起头看他,手微微颤抖,“我……这些年,我梦到过她无数次。”她转过头,不想泄露自己的心情。
男子跪坐在榻上,抬手抓起一把案几上的棋子,又扔了回去,“三万年来,我从来没有梦到过她。当年母后为了大义,神魂俱灭。而后又是她,长生不死又有什么用,连自己的亲人都守护不了。”
女子走过去,跪坐在他对首,语气凄然,“至少能替他们继续守护着……”她顿了顿,随即说道:“殿下,魔君白玄那边……”
太子本来平静的面容上出现一丝愤怒,他嘴角带着丝嘲讽的笑,“怎么?他想做什么?”
她双手交握,低着眉,“妖界的思幽琴不见了,想来是和他有关。我也是刚刚才得知,并不能确定。”
此时,门口有声音传来,“大祭司,玄清殿中有异动。”——是她的下属在报告。
她起身,询问他,“堂兄与我一起吧”,他点点头,起身与她一起行至玄清殿。
这位被唤作“少晨”的女子是神界西岭国的大祭司,也是这位太子殿下的堂妹。她生来就一头银发,这意味着她是天定的祭司。上一任大祭司离世之后,少晨继任。身为祭司,生来就肩负一国的监督者和守护者的责任,他们看得见过去,也能预示未来。神界每一族都有自己的祭司,他们都承担着守护全族兴衰的职责,也要管理族中各种祭祀事宜,可与此同时,他们却必须承受着身为祭司的孤寂和清冷,因为祭司不能成婚。
玄清殿是她每日工作的地方,也是西岭国举行祭祀的神殿。二人来到正殿,少晨走到神像后,看到一团紫红色的光芒在“月池”上闪动着,她心下诧异,而太子此时也来到月池旁,看见此景象,面色疑惑。
月池是西岭国最神秘的地方,少晨可以通过月池看到关于未来的启示。此时,平日里平静无波的池水中居然出现了小小的涟漪,而月池正中央居然出现了一幅奇异的景象。
“怎么回事?”太子问道。
少晨闭着眼,凝聚着灵力,手中不断掐诀。她语气比方才更冷,不带任何感情,“青晶玉,云雀,狐妖……”
之后睁开眼,神色有些疲惫,“我只能看到这么多……”
太子神色莫辨,挥了挥手,“你早些休息吧,我先回了。妖界那边无需在意,魔君……”他犹豫片刻,本想说亲自去一趟离都,可身为太子他并不能随意离开西岭。
少晨看了看他,“我去一趟,也好确认。”
“也好,你小心行事。”太子没有再犹豫,话音刚落便转身离去。
人一走,少晨就跪在月池边,眼神中闪着点晶莹的光,“九转石……还有九转石,她是风尹的转世!”
她静静地跪着,曦和啊,你有没有转世,如果有的话,在哪里?
第十六章 ·兄妹暗争
翌日,希微起得很早,每日晨间的功课就是打死她也不敢忘。记得当初还小,十分贪睡。可清虚道长要他们每日在太阳未升起前就起床做早课,希微只觉痛苦不堪,思考良久,终于在某个夜里,拿了浆糊和黑纸将清虚道长的窗户贴起来。
可年轻人太无知,清虚岂会因为看不到外边的晨光就不起床,每到了时辰,他便会自然醒来,这已是多少年的习惯了。结果不言而喻,希微还同自己师父狡辩,“师父,修行讲究清静无为,这个无为徒弟参透就是放任自然,那么现在的自然就是徒儿想睡觉。”清虚道长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旁边的希恒打了个寒颤。
你问之后?之后就是希微和希恒被饿得眼冒金星,而他们的师父则入定三天,不仅不给他们做饭,连厨房也一道锁了。之后清虚道长笑的十分和煦,对他们说,“咱们道家还讲究辟谷,希微你也说了要清静,五谷皆为浊物,为师琢磨着不可用浊物扰了咱们的清净,所以你们感觉如何。”
希微仰天长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师父啊!”她扑过去抱住自家师父,“徒儿错了啊!”清虚摸着她的头,“错哪儿了?”希微一把鼻涕一把泪,“师父啊!徒儿哪都错了!徒弟实在不该歪解我道家经典啊!”
清虚拍了拍她,“小丫头,你若想多睡一会,直接同师父说。绕了这么一个圈子,花言巧语,企图蒙骗师父。哼,你以为别人都比你傻?要想修道,要先做好一个人,人品和道品同等重要。你们师兄妹二人,将《清静经》每人抄十遍。”
希恒在旁边默默流泪,为什么每次躺枪的都是我……嘤嘤嘤……
清虚心中明白,太过聪慧的孩子,如果不悉心引导,很有可能走向歪路,他赞赏希微的聪慧却又担心她自恃过高,只有这样,不时敲打一番,才能让她认清自我。
……
一套师门的”凌空剑法“之后,希微鼻尖带汗,脸颊微红,一双明眸带着些笑意。陆清明从楼上走下来,从阳台出来,他穿着家居服,没了平日里的那般冷漠,也许是刚睡醒,还带着些慵懒。
希微笑着打招呼,陆清明点点头,“前几日,醉春风的事情,你为何刚好在那里?还穿成那里女招待的样子?”他回来之后想了很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今日趁着就他们二人,索性问清楚。
希微收好剑,“这事说来话长……”她早已准备好一套措辞,慢慢道来。只是隐瞒了自己的部分,大概讲了张春华求到风阮青那里求救,所以风阮青才来京城找她。之后的事情,陆清明也大概清楚了。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可希微却十分坦荡地看着他,神色自若,气定神闲。
陆清明靠着椅背,双手交握,眼神中有一丝警告,“希微,你虽然不在家中长大,但你始终姓陆。爷爷年纪大了,经不起多少折腾。而父亲如今身居要职,多少人都盯着他,我们作为晚辈,虽然不能帮上多大的忙,但也要记得不能给他们添乱,你知道么?”
希微拂了拂袖,笑得风轻云淡,“我始终没有忘了自己身上流着陆家的血,父母的恩情我会记得。不过,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添过乱。我晓得哥哥不喜欢我是出家人,等师父归来,我便回观中,保证不碍事。”她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只是眼中带着些失落。
说罢,便进了屋,留着陆清明一人坐在院中。
用过早饭,希微就接到了从锦城打来的电话,清虚道长终于露面了。他吩咐希微尽快赶过去,再无他话。
希微心中总觉得自家师父没了往日那般轻松,心事重重得同父母道别,又将那只小云雀托付给母亲,便上路了。
却说在锦城中,清虚道长和静虚道长分坐茶桌两旁,二人久久无言。最后清虚开口,“这些年,孩子们都长大了,有些事确实该让他们知道了。”
静虚道长正在分茶,面前的香炉中还点着沉香,烟雾缭绕中,她的面容有些模糊,“阮青这孩子,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可她也是师门中人,不告诉她有些说不过去。希微嘛,你不是当年没算清楚她的命格吗?”
清虚道长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叹道,“她的命格实在是奇特,我算不出来处也算不出未来,仿佛有什么遮掩着。只是当年依稀窥得,她与我有些缘分这才化她出家,不过这孩子确实是个异类。”
“怕什么?异类又怎样,这天道之下,人妖鬼魔还能有什么不同?”静虚道长笑了笑,将一盏茶递给了清虚。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希微这孩子表面上看起来乖巧懂事,却十分得有自己的见解和主意,且十分聪慧,不得不说这两个徒弟真是比我当年好太多。我几十岁上才学成的东西,他们现在就能学会。哎……可有时候太聪明不见得是好事啊。”清虚道长看起来有些忧郁,手中握着茶盏却不印,只看着茶汤叹道。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我担忧再多,路还是要他们自己走。”静虚品了一口茶,缓缓地说,“咱们这些年不也这么过来了吗,师父当年留下一个烂摊子撒手不管,这些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说,现在想太多也没用。”
第十七章 ·掌生册·离生水
暗红色的河水静静地流淌着,河床两岸开遍了红色的曼珠沙华,无叶的花儿成片地开着。热烈而浓郁的红色,就像业火一般燃烧。河的左岸是一座繁华的城,如果忽视奇怪而又诡异的氛围,那么一定会以为这里定是人间寻常的一座城而已。
栉次鳞比的商铺,熙熙攘攘的人群,吆喝着的小摊贩,还有看守城门的守卫。明明是一派繁荣之象,可这里,却是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城外是暗红的忘川河,河岸上是象征着死亡的彼岸花。明明城中的人都是已经死亡的鬼魂,却偏偏要仿照人间,营造出一副热闹的景象。
纪樊音站在城楼上,惨白而削瘦的面颊带着些病态的潮红,他的双手按在城墙上,骨节凸起。旁边站着一个小女孩,扎着一双马尾,面色同样苍白,与纪樊音不同的是,小女孩多了一点人气。
“阿九,你说当初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纪樊音身披着曳地的黑绒披风,语气淡漠。阿九抬起头,眼神十分纯净,“爹爹,阿九要吃糖!”
他俯身下去抱起小女孩,语气温和,“咱们回家吃去。”说着就下了城楼,走到一间民居前,推开门进去了。
这是一座简单的小院,三间屋子环抱向南,正屋前有一颗橘树,可树叶十分稀疏。院中有口井,井边放着一只木桶。橘树下,有一个石桌并几个石凳,整个院子洁净整齐。
纪樊音将小女孩放在地上,说道,“阿九乖,自己去吃糖吧”,小女孩笑着跑进屋子。而后,又有一黑衣男子入内,他低着头,声音十分飘渺,“主上,听说妖界的思幽琴丢了。”纪樊音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可知何人所为?”
那男子低着头,“并不知,只是据说妖尊消失了十几年,如今妖界主事的是他的妹妹。现下发生此等大事,也没能让他露面。”
纪樊音掏出一方月白的丝帕,擦了擦手,“失踪?他们怎么闹都跟我们无关,反正死了的都要来我这里,呵呵……”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但平静之中有一股令人胆颤的寒意。
纪樊音抬起头,看着鬼界万年不变的黄昏,“哎,太无聊了啊……当初也就殷曦和在的时候,还有点乐趣,如今这日子越过越回去了。”
他摆摆手,那黑衣男子退下。纪樊音看着院中的橘树,眼神幽暗,“小曦和,我亲手杀了他,是不是让你恨我入骨?可我自己也恨自己啊……”